86.采生折割(十九)結(jié)局
一章一毛錢, 十章一塊錢,一百章才十塊錢!土豪們!來包養(yǎng)我吧! 宿郢也只是來湊個熱鬧,但由于他是當初的校園風云人物, 加上短短四五年內(nèi)奮斗出來的千萬身家,他的名氣還是相當大。他代表在場的同學上去發(fā)了個言, 祝福了這對新人,并給他們包了一萬塊的紅包。 酒席上的事, 無非就是吃吃喝喝吹吹牛,混得好的話多點兒, 混得差的話少點兒。 宿郢這些年睡不好, 脾氣自然也就不太好,人也越來越沉默。桌子上不愛侃, 讓喝酒就喝酒,大多時候當了聽眾,只有偶爾聽到提及自己的話題時禮節(jié)性地笑一笑, 隨便兩句再把話題岔到別人身上去。 酒都喝得快完了, 宿郢都沒有一絲一毫地睡意,腦子反而愈加清醒——他的失眠連安眠藥都治不好,更別說酒精。同桌的幾個男人喝得稀里糊涂的,一腳踩到椅子上開始劃拳, 他被吵得頭疼,起身要去洗手間。 走路時沒注意, 碰了個人。 “抱歉。”他下意識地道了歉, 也沒仔細看, 準備繞過去,卻一把被人拉住了,身后傳來一個女孩兒的聲音。 “蘇印。” 他回過頭,看見了喬小愛。 喬小愛的旁邊,站著趙果。 四年不見,趙果又長高了些,看起來比他還要高一個頭頂。他微微有些長的頭發(fā)抹著發(fā)膠向后梳去,穿著一身妥帖細致的西裝,比起高中,身材精壯了不少。人長得還是很帥,精神,看著臉色健康極了,被他親吻過無數(shù)次的薄唇微微抿著,嘴角上揚,含著點笑意。只是這笑意只掛在了嘴上,沒進到眼里。 幾年未見,即使每夜都聽到這人的聲音,突然見到人,竟也還是陌生多過了熟悉。他一時大腦空白,什么話都忘了。他不說,對面那人也跟個木頭一樣,最后還是喬小愛解了圍,主動打招呼:“好久不見,蘇印。” 宿郢看著趙果,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好久不見。” 在場的還有人記得他們高中畢業(yè)時那場“絕交”鬧劇,為了防止尷尬,連忙上來兩個人搭話,把趙果和喬小愛請到了另一桌上。 “都要結(jié)束了才來,來得太晚了,該罰該罰!我們兄弟過去喝幾杯,走走走。”趙果揚起笑要跟著走。 喬小愛連忙拉住他,小聲道:“蘇印還在這兒呢。” 趙果看了宿郢一眼,皺起了眉:“他在這兒怎么了,跟我有什么關系。” 說罷,也不管周遭氣氛尷尬不尷尬,拉著喬小愛跟著迎他的人喜笑顏開地去了,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樣把宿郢甩在了原地。倒是喬小愛,被拉著走時回頭看了宿郢兩三次,臉上滿是抱歉的神色。 宿郢沒有再往洗手間去,回到座位上,邊喝酒邊看著趙果在另一桌舉杯碰杯,心煩得不得了,再看著趙果擁著喬小愛,在眾人的起哄下親了她的臉頰,怒氣幾乎是瞬間就升到了頂峰。他向來是喜怒不形于色,可現(xiàn)在卻突然有些控制不住了。 一聲輕響,紅酒杯的杯口被他捏碎了。 手心傳來鉆心的疼,他卻覺得渾身強壓的怒氣找到了泄出的口子,在疼痛的覆蓋下,稍稍平息了下來。一塊碎玻璃扎進了手心里,不一會兒他就感受到了手心里的濡濕。 旁邊的人酒勁兒上頭,早跟人一起吹開了牛,沒注意到他這里。他放下杯子,拿了一包紙巾,抽出兩張攥進手里,然后站起身來去了洗手間。路過趙果那一桌的時候,目不斜視,直直地走了過去。 進了洗手間后,他簡單地清洗了手心里的血,將大一點的玻璃渣用水沖了出來,還有幾個嵌在了rou里的渣子弄了半天弄不出來,他耐心告罄,準備直接去診所包扎。他覺得自己格外暴躁,就這么出去不太好,于是拿出煙來抽。 好死不死,因為手疼,煙抖了好幾下才抖出來叼上,而打火機也像跟他故意作對,沒了油,連續(xù)打了三次都打不出火來,頓時,壓下去的火又上來了。 “砰!”他把一萬塊買的打火機狠狠砸到了地上,一拳砸到了墻上。 他閉著眼,連續(xù)深呼吸了七八次。 他知道他生氣了,但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生氣。 電療似乎沒有給趙果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他看起來好極了,精神得像一棵生機勃勃的小樹,健康又具有生命力;趙果也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頹廢崩潰,對生活失去希望,反而有了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生活,笑得還是像以前一樣開心,俊帥的臉上沒有一絲陰霾。 不打招呼就消失四年也沒什么,趙果高興就好;四年后出現(xiàn)裝作不認識也沒什么,如果這是趙果想要的,那也無所謂;不再愛他也沒什么,趙果愿意愛誰就愛誰,只要他幸福,只要他能獲得他想要的,也沒關系。 趙果的幸福是宿郢的目的,不管這個幸福是誰給的,宿郢都不在乎,只要最后的任務能夠完成。按這樣來說,一切都很好,沒什么可生氣的。 可是……宿郢疲憊地靠在洗手臺上,看著自己受傷的手,突然有些茫然。 他在這兒又怎么樣,跟我有什么關系? 已經(jīng)沒有關系了嗎? 如果是這樣,那他這些年來,每一晚都不缺席的噩夢到底是什么呢?每天都折磨著他的那些聲音又是誰的呢?這一切都是他幻想出來的嗎? 四年來的每一天,沒有一天他不想著趙果,也從未放棄過打聽趙果消息的念頭。可是不管他怎么打聽都沒有人告訴他趙果的消息,大家都說不知道不清楚,可轉(zhuǎn)頭他就在呂一翔的婚禮上看見了他,也看到了大家對趙果熟稔的態(tài)度,這才知道,他們并沒有失去聯(lián)系,但所有人都瞞著他,只有一種可能,是趙果讓他們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