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采生折割(四)
一章一毛五, 大家行行好嘛(可憐...) 周卑還沒進到教室里,就聽到了一些嘰嘰喳喳的聲音。 “周卑今早是被一輛保時捷送來的, 我親眼看見的,那車起碼值兩百萬。” “他不是住校嗎?” “你不知道嗎?那娘炮兒上學期基本都沒在宿舍過過夜, 我好幾次在學校外面看見他上別人的車。” “不知道啊, 看起來不像啊。” “人不可貌相,我之前也不信, 最近論壇里不是都發(fā)了扒貼么?” “我不玩論壇, 不知道……” 整個班就一個男生,其余都是女生。周卑平日里獨來獨往慣了, 很少跟女生打交道, 之前也不是沒有女生來主動搭訕他, 但是都被他硬戳戳地拒絕了, 話不好聽臉也不好看的,女生覺得被羞辱了, 就編了些不好聽的話傳出去了。 漸漸地,就沒人來搭理周卑了。 教室里討論的聲音實在是太大, 周卑站在門口不想聽也聽見了。說話聲音最大的那個,就是當初追求過他的女生。 他靠著墻聽了一陣,并沒有進去。直到里面出來一個接熱水的姑娘,看見他后嚇了一跳, 杯子掉到了地上。 “給你。”周卑把被子撿起來。 這姑娘叫陳素, 是班里的班長, meimei頭, 戴著兩個厚厚的鏡片子,平時不太說話,典型的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學霸一個。 “謝謝。”陳素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了謝。 “不氣。”周卑打算進教室里去,卻被陳素喊住了。 陳素支支吾吾幾聲,低聲道:“你別聽她們亂說,我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周卑勉強笑了笑:“我知道了,謝謝你。” 早上會被宿郢送到學校來,他是沒想到的。宿郢說,以后每天都會接送他,晚上放學也是,讓他下課前半小時給他打電話。 想起早上他們的對話,周卑忍不住揪住了心臟處的衣服。 我不用你接送,我自己坐公交去。 不行。 為什么?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因為你是我?guī)Щ丶业模褪俏壹业暮⒆樱覑劢泳徒樱瑦鬯途退汀?/br> 真是個討厭的家伙,誰是你家孩子。 “周卑,怎么不進去?”系主任也是這節(jié)課代課的林老師在后面問道。周卑長得實在太惹人注目,又是少有的男生,成績也不錯,別說是這個級的學生了,全系就沒有不知道他的。只是最近出了些不好聽的流言,也不知是真是假。 突然聽到門外面的聲音,教室里驀地靜了一瞬。周卑跟林老師一起走進去時,教室里已經鴉雀無聲了。 第一排還是沒人坐,他自顧自地坐到了第一排。 林老師翻開教案:“好了,我們開始點名……” 周一是滿課,晚上又加了一節(jié)晚課。柳意沒有來上課,他從開學到現(xiàn)在連請了一個多月的假,說是去一個稍有名氣的樂團里實習了,于是很容易就得到了學校這邊的批準。 晚上的課沒什么意思,周卑頭天晚上沒睡好,白天又上了一整天理論課,這會兒就有些乏了,上課直打瞌睡。他實在扛不住,準備趴著瞇一會兒,兜里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他拿出來看,是宿郢的電話。 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他掛了電話,手指在屏幕上按下幾個字發(fā)送過去:還沒下課。 “嗡。”剛發(fā)過去沒有幾秒,那邊回過來一條。 幾點下課? 六點半。 好,我已經在你們學校了,今晚就在你們食堂吃吧,在上次的窗邊,你下課直接過來,我等你。 看著“我等你”三個字,周卑愣了愣,手指蜷著在屏幕上輕輕摩挲了一陣,猶豫地按著鍵盤打了個“嗯”,半晌又刪掉,然后又有些后悔,重新按上一個“嗯”。 還沒發(fā)過去,手機突然又“嗡”地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冒出一條信息來,不是宿郢的。 我想你了,小卑,我來見你了。 看到這句話的瞬間,周卑瞳孔縮了一下,緊接著又一條短信進來:我在你的教室門口,后門,你回過頭來看看。 周卑的握緊拳頭,回過頭去。 一個戴著眼鏡的、三十來歲的男人站在后門,透過后門的窗戶往里看,正巧對上他的眼。 男人的眼睛彎彎地笑,嘴巴動了動,像是說了什么。 周卑背脊發(fā)涼,他知道那人在說什么,他在說…… “好久不見。” 周卑還記得一年前他第一次跟趙立將見面時,那人笑得有多么儒雅溫柔。那時候他剛與前男友分手,趙立將便迫不及待地追求了他,不久,成了他的新男友。 他雖然不是那么喜歡趙立將,但是趙立將對他好,所以就在一起了,即使差著十幾歲,他也并不在乎。 趙立將與之前那些追他的男人沒什么不同,都是給他送禮買東西或者給錢,要說有什么不一樣,那就是即使他們睡在一張床上,趙立將也不碰他。 習慣了用身體去交換體溫的他,突然遇到這樣愿意跟他純睡覺的人,他以為趙立將是不一樣的,于是慢慢地產生了不一樣的感覺。 他以為,對于趙立將來說,他是不一樣的,是不可或缺的。直到七夕那天,他懷著忐忑的心接受了趙立將的表白,趙立將把他帶上了床。 之后,便是噩夢了。 當他去質問趙立將時,趙立將笑得癱倒在床上,說:“你不是喜歡我嗎?喜歡我,不應該喜歡我的全部嗎?”他像嘆詠詩歌一般,對著他展開雙臂:“啊,你愛著我,我愛著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被嚇得后退。 趙立將猛地將手臂收起來,環(huán)抱住自己,滿臉戲謔,像兒歌一般哼唱著不知名的調調:“我們同享福,共患難,我的艾滋分你一半。” 男人的眼鏡都因為過猛的動作晃得歪掉了,整張臉上全是猙獰。 周卑一邊搖頭一邊連連后退,感覺氣都喘不出來,他用盡渾身的力氣才抬起雙腿,然后慌不擇路地跑了。 身后傳來一串可怕的笑聲,像是要把他烙印在地獄十八層的鐵柱上。 …… 宿郢在食堂點了一杯果汁喝,正在跟陸洺打電話。蟬蟬還在寵物店里,寵物店每天有一個值班的店員,晚十點半才會關門。 “對,我今天會過去晚一點。” “好的,那就麻煩你了,我大概九點就會過去,嗯,好,謝謝。” 剛掛了電話,另一通打了過來,是周卑的號碼。 他接起來,電話那頭似乎有爭執(zhí),并沒有人說話,手機里傳來搶奪手機的大聲的噪音,持續(xù)了近一分鐘后,突然安靜了下來。 他忍不住皺了眉:“喂,周卑?” “趙立將,我跟你沒完!”是周卑的聲音,似乎離手機很遠。 電話那頭響起聲音:“喂,是宿總嗎?” 宿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聽著從聽筒里傳來的風聲,他握著手機開始往食堂外走:“是我,你是誰?” “我是趙立將。” “不認識。”宿郢說,“你搶了周卑的手機?把手機還給他。” 一陣笑聲從聽筒那頭傳出來:“我可不缺一個手機,我只是想問你一件事。” “什么事?” “你了解周卑嗎?” 宿郢翻找出腦子里的學校地圖,回憶著這片地方最大的風口應該在哪里。聽到對面的問話,道:“不了解,難道你很了解嗎?” “我當然了解!”趙立將倚靠在教學樓后面人工湖的夾道中,一邊看著面前僵硬站著的漂亮少年,一邊重復:“我當然了解,我比你了解他,比誰都了解他。” “哦,這樣……”宿郢隨口敷衍,開始往人工湖邊走。 越往那邊走,風越大,他攏了下衣領,沒聽到對面在說什么,等把手機抬起來重新放到耳朵上時,他聽到對面冷不丁地說:“周卑有艾滋病你知道嗎?” 宿郢沒吭聲,還有五十米就到湖邊了,只是那片太黑,他看不清人在哪里。他把手機緊貼到耳朵邊:“艾滋病,然后呢?” “你知道他跟多少人睡過嗎?” “多少人?” 趙立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他這邊開著免提,周卑也能聽到宿郢說的話。他伸手摸了摸周卑的馬尾,把手機伸到周卑的嘴邊。 “來,告訴你現(xiàn)在的主子,多少人睡過你?” “你這樣骯臟的人,怎么還有臉跟著優(yōu)秀的宿總呢?” “來說說,讓宿總了解了解你,了解了解你這個小.婊.子。” 周卑緊緊閉著嘴不說話,眼睛低垂著。趙立將去捏他的嘴,他一把將對方的手打開,一不小心,手機“噗通”掉進了水里。 手機掉下去前,周卑還聽到電話里傳出宿郢的聲音:“周卑,不準聽他說話!” 趙立將一巴掌甩到周卑臉上,將他的頭打偏。然后掐住周卑的脖子,往欄桿上按:“你就是為了他離開我?” 周卑眼淚都被掐了出來,臉憋得通紅,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知道我愛你,所以你要背叛我?你這個騙子,小騙子,你騙了我。”趙立將狠狠掐著周卑,似乎要把他直接掐死在這地方。 周卑也不反抗,由他掐著。他憋得充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仿佛在嘲笑趙立將:你有種就掐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