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壞了!丁佳雯要走! 我來不及走樓梯,直接打開窗子跳了下去。 那輛黑色的轎車已經駛出了院子,直接上了公路。 如果我發足全力去追,連十秒鐘的時間也用不到我就會追上她,但是如果我跟著她,她還會去她真正想去的地方么? 于是我決定,我就這么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究竟要去哪里。 我不緊不慢的跟著,一直保持在她的百米之外。 汽車一直開到了天亮以后,才慢慢的??吭诹寺愤?。這個時候,她在已經駛出了上海地界,來到了安徽境內。我估計她的汽車應該是沒油了。 要知道這個時期的加油站是非常少的,像這種省道上,加油站就更少了。汽車如果在這里沒油了,除了拋錨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她不會從她的小挎包里,掏出一桶汽油來吧? 事實上她并沒有那么做,她下了車,關了車門直接向我藏身的地方看過來。 “出來吧,跑了這么遠,鞋都爛了吧?” 我從藏身的樹后走出來,已經離得夠遠了,她怎么還能發現? 看了看腳上早已爛掉的布鞋,我有些沮喪,走的太急了,根本沒考慮到鞋的事情。 “給,穿上吧?!倍〖仰目姘锾统鰜硪浑p黑色的步鞋,扔到我懷里。 “呃——我只是出來溜溜的,真巧哈?!?/br> 丁佳雯雙臂交叉環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 “我真的不是要跟著你的……” “行了,別說廢話了,上車吧?!?/br> 車還有油?她只是因為發現了我才停車的? 我忙不迭地上了車,上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雙爛鞋扔了,換上了新鞋。 “我們這是要去哪?。俊?/br> “三晉,還能去哪?”果然不出我所料,她這是要去閔家大院守株待兔??! “你確定要去閔家?你還不知道她什么時候去那里呢,我給你算算啊,她是閔柔的奶奶,而閔柔的老爸是六十年代出生的,那這個時候她要么沒出生,要么是個小孩子,就算你的說的她不會老,也應該是老了之后才不變的吧?” 丁佳雯不吭聲,只是安靜的開車。 “你倒是說句話嘛,給點態度好不?” “我一定要去,你不去的話可以回去,但是有一點你要記住,我是不會跟你回去了?!?/br> 丁佳雯終于說了句話,但是我沒想到,她竟然會說不跟我回去。 “你要留在這里?你知道我們是不屬于這里的!” “我在哪里,哪里就屬于我,這里蠻好的,空氣也好,環境也好,說不定我還能靠著自己學過的歷史知識混個風生水起呢!”丁佳雯自嘲的笑了笑。 “你不回去我來這里干嘛?!旅游嗎!為了來這里你知道我受了多少苦嗎?你知道我在那個該死的訓練場里被一群不人不鬼渾身散發著惡臭的東西每天追著滿世界跑嗎?我來就是為了你,為了你,聽明白了沒有??!” 我幾乎是咆哮著說出了這些話。 丁佳雯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路中央。整個人趴在了方向盤上,半天沒有動靜。 我努力平復了一下情緒,“如果你沒有能夠說服我的理由,我就一定會帶你回去,因為我不能接受一個的世界?!?/br> 這近乎直白的話說出口,突然有些后悔,這個時候真的不是表白的時機??! 半晌之后,她緩緩的抬起頭,眼中淚光盈然。 “我不能跟你回去,真的不能,你會死的!” 丁佳雯淚水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滴落。 “我知道你對我好,冒著生命危險來救我,但是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br> “如果不是你,可能我早就死了,現在活著都已經是賺了。所以,我不在乎生死!” “可我在乎!我在乎你的生死!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著!這樣我才能堅持著活下去!” 我一把把她抱在了懷里,緊緊的抱著。 她掙扎了兩下,但她的手很快就勾住了我的腰,接著失聲痛哭起來。我瞬間有些不知所措,是不是我太粗暴了? 但是我剛要松開她,她的手卻逐漸用力,死死的抱住我的腰不放。 她輕輕的在我耳邊呢喃?!叭纾液孟肽恪?/br> 一種幸福感瞬間涌遍全身。所有受過的苦,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回報,值了。 “佳雯,跟我一起回去,我們回到自己的時代去,戀愛,結婚,生小孩,好不好?” 她的手臂一僵,慢慢的推開了我 ☆、第一百章 再進閔家大院 丁佳雯眼里泛著淚花,輕輕的搖了搖頭,“泉哥,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這里就是我的歸宿。你自己回去好么?” “不好,沒有你我回去干什么?如果你非要留在這里,我也留在這里陪你,不回去了?!?/br> “不可以,你現在還不明白你的生死到底有多么重要!但是請你相信我,你不能死!不管為了什么,你都要活下去,只有你活著,我們才有希望!” 丁佳雯說完,啟動了汽車。 “我們現在就去找我的奶奶,我一定要問問她,為什么選擇我們!”丁佳雯的眼中充滿了堅毅的目光。 汽車沒油之后,我們到了合肥,從那里搭火車到了太原,奔波了四天的時間才到了閔柔的老家。 記憶中的路并沒有太多的變化,只是從柏油路變成了土路。再有就是他們村口的那棵老樹,現在還很細而已。 我們進了存,路上碰到了幾個頭山扎著毛巾的村里漢子。正急匆匆的向著閔家大院的方向走去。 這時的閔家大院,應該是村里唯一的豪宅了,離很遠都能看見。 我攔住了路過的一個村民問道:“老鄉,你們這是干什么去???” 那人疑惑的看我一眼,“你不是本地人?” “我是外來的,閔家的親戚?!?/br> “你是來奔喪的吧?” 閔家死人了?誰死了? “哦,是啊,我們是遠親,沒來過,不知道怎么走?!蔽亿s緊應付了一句。 “我帶你們去,正好我也要去那里吃席哩!”那人說完走在了前面。 我和丁佳雯馬上跟了上去。這一路上我都在想,閔家到底誰死了。 閔家的老祖宗,我記得叫閔政弘,他應該早就死了。而閔致遠我記得是死于解放后第二年,在1934年死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葉曼診。 可是葉曼診被那個女鬼奪舍,并沒有真正的死去,自然不會辦喪事,那死的人究竟會是誰呢? “佳雯,我覺得這事有蹊蹺,閔家的家譜我是看過的,1934年的時候根本沒人死!” 我輕聲說了一句。 丁佳雯的聲音在我心中響起,“我們先去看看再說,或者是死的人無足輕重,上不了家譜呢。” 這點我是不相信的,因為我家也有家譜,只要是家族里的人沒出五服,生死卒年都有記錄在冊。即使死的人無足輕重,也會在家譜上記上一筆。根本不可能出現漏記的情況。 帶著心中的疑惑,我們來到了閔家大院。 大院里還是我以前見過的那種布局,只是房子要比我見時新的多。院子里少了些現代化的東西而已。 門口掛了兩個白色的燈籠,上面寫了兩個大大的‘奠’字,院子里一排吹鼓手正在賣力的吹著手里的樂器。二樓上到處掛滿了白綾,一個大大的靈棚搭在第一進院子中央,左右掛了一副對聯。 ‘音容已杳,德澤猶存’ ‘精神不死,風范永存’ 這對聯上的字,筆力剛勁,像是出自大家風范??稍谶@樣一個山村里的鄉紳世家,怎么能交到書法家一類的朋友呢? “有——客——到!跪——” 隨著司儀長長的聲音。幾個披麻戴孝的人走到我和丁佳雯面前,齊刷刷的跪下來磕頭。 我趕緊伸手去扶,還沒等我扶到人,這幾人已經站了起來,退到了一邊。 說到底,這只是一個風俗而已。 “既然來了,就去上柱香吧,死者為大,虧不了你的。”丁佳雯又開始用‘他心通’跟我說話了。 她和我并肩而立,緩緩地走向靈棚。 靈棚正中央,放著一口黑色的大棺材,棺材上放著死者的遺像。 “這個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見過?!蔽倚睦镟止玖艘痪?。 “你看誰都眼熟,你在這里認識的不就那幾個人么?” 我拿起三炷香,在蠟燭上點燃了,恭敬的插在了香爐里。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我隨著司儀的喊號鞠著躬,心中卻一直在想,到底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最后一個躬鞠完,抬起頭看到那張遺像的時候,我突然發現照片中的人似乎嘴角比剛才上揚了許多,仿佛正在看著我笑。 我又仔細的看了一眼,卻又覺得是我的眼花了,出現了幻覺。 一個靈牌放在供桌上。上面寫著:閔公勝文之靈位。 哦,原來死的這個人叫閔勝文啊。 閔勝文?!這人竟然是閔勝文?我在軍統監獄里的那個室友!他居然這么巧是閔家的人? 再說戴雨農不是把他放了嗎?難道又派人來把他殺了? 丁佳雯扯了我一下,我這才意識到我已經在靈位前站了太久,后面已經排了幾個上香的人了。 我趕緊從靈棚里退出來,走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