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隔了幾座農房,徐立方拐進了一個小院,這里收拾得很干凈,卜莎巴是個講究的女人,就算是半逃亡的狀態了也不肯放棄她的派頭,昨晚到了以后還焚香泡了個澡,光打理她的皮膚和頭發就花了一個小時。 門口站崗的兩個男人見了他打了聲招呼,連同外面巡邏的一共有四個,是卜莎巴的保鏢,徐立方在t國就認識,偶爾他也會給點錢籠絡一下,所以見了他倒是很尊敬。 土屋里,卜莎巴正在吃水果,見他進來就笑了起來:“怎么,那個女人沒給你好臉色看嗎?看你一臉欲求不滿的模樣?!?/br> 徐立方煩躁地扯了扯領口:“這種時候你別開玩笑了,對了,那個何哱羅怎么像塊茅坑石頭又臭又硬?讓他多照應點辛阮,別當成真的人質一樣打打罵罵的。” “呦,”卜莎巴抬手扯了一下他的衣領,風情萬種地笑了,“心疼了?” 徐立方拍開了她的手:“說正事,裴釗陽那里怎么樣了?” 卜莎巴慵懶地靠在了桌子上,輕描淡寫地道:“他已經飛過來了,錢正在準備中,要通過離岸公司轉出來,最起碼要花上幾個星期的時間?!?nbsp; 徐立方的臉色有點陰沉:“確定轉得回來嗎?不會留下什么隱患嗎?” “放心,比這數目大的資金我都洗過,”卜莎巴笑了笑道,“這次辛苦你了,到時候會把錢以投資的名字轉入你新成立的公司賬戶?!?nbsp; 徐立方總覺得心里有點不得勁,狐疑地看著她:“你不會扔下我跑了吧?” “怎么會?”卜莎巴站了起來,妖嬈的身段貼了過去,雙手摟住了徐立方的脖子,聲音低啞地挑逗道,“我們倆都這樣了,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可還指著你一起快活呢?!?/br> 徐立方沒這個心思,拉開了她的手:“好了,我們趕緊也跟上去,那個何哱羅我不太放心,得盯著?!?/br> “行,我知道你滿腦子都是這個女人,”卜莎巴松開了她的手,走到了旁邊的一個密碼箱里,從里面取出了一個精致的木盒扔在了他的面前,“給你,到時候找個機會你可以和她……” 徐立方遲疑了一下,沒有伸手。 卜莎巴嘲笑地看著他:“怎么?有這個色心沒這個色膽?不是我說你,女人嘛,就是貞cao至上的,你和她做上幾回她就會死心塌地纏上你了。” “不是,”徐立方強壓下了心頭的煩躁,扯了扯嘴角,“她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個裴釗陽,我和她那個也沒意思?!?/br> “放心吧,這是我們t國皇室的秘香,嗅上十幾分鐘就會讓人欲仙欲死,就算再貞烈,到時候也任你擺布了,”卜莎巴朝他拋了個媚眼,“到時候她就會愛上這種銷魂的滋味,非你不可了。” “真的假的?”徐立方半信半疑。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卜莎巴笑了,“我們皇室的神奇,你也應該體驗過了,以前是擔心你的魂被那個小妖精勾走了才吊著的,現在既然都這樣了,我也希望你得償所愿?!?/br> 徐立方有點動心了。 和辛阮在一起這么久了,卻從來沒有嘗過她的滋味,白白便宜了裴釗陽,這是他心底一直以來的恨事。 不過,他自然不會顯得很猴急,裝著不在意似的又和卜莎巴聊了幾句,仔細地設想了裴釗陽可能會有的行動。 卜莎巴心知肚明,最后非常貼心地提了一個建議:這么多人在一起目標太大,如果徐立方不放心辛阮和何哱羅,可以連夜一起跟過去盯著,卜莎巴明天再慢悠悠地到地點一起匯合。 臨走前,卜莎巴把那個木盒塞進了徐立方的懷里,笑得一臉曖昧:“好好享受吧,今晚我會關照何哱羅不要打擾你們的,明天只要出了鏡,任裴釗陽有通天的本事,都得乖乖地任由我們擺布?!?/br> 徐立方心神一蕩,神情舒爽地提前離開了。 徐立方一走,卜莎巴的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盯著昏黃的燈泡看了片刻,她的嘴角又勾起了一絲笑容,從包里拿出了一把指甲銼,耐心地修剪整理起自己的指甲來。 夜晚的鄉村非常寂靜,只有偶爾傳來唧唧啾啾的春蟲叫聲,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房間里的熏香味道越來越濃郁。 忽然,一陣引擎聲由遠及近,在村子里兜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這棟農房的前面。 一陣呼喝聲響起,不一會兒,裴釗陽被兩個保鏢反剪著手推搡了進來,小小的房間里驟然擠進了三個男人,一下子顯得有些擁擠了起來。 “確定是一個人?”卜莎巴沉下臉來,眼神凌厲地看向保鏢。這么一剎那間,這個風情萬種的女人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簡直可以和女特工相媲美。 保鏢連忙道:“阿三和阿六已經去巡查了,我帶人進來?!?/br> “放心,我按照你的要求一個人過來的?!迸後撽柕难鄣诐M是血絲,下巴上都是泛青的胡渣,唯有后背依然筆挺,半點都沒有松懈頹喪的痕跡。 卜莎巴盯著他看了半晌,“咯咯”地笑了起來:“裴總真是有膽識,佩服佩服??雌饋恚疫@個寶是押對了,裴太太的命,比你的更重要,你說對嗎?” 裴釗陽漠然看著她,冷冷地道:“對?!?/br> “你去外面守著吧。”卜莎巴吩咐那保鏢可以出去了。 保鏢有點猶豫:“老板,你一個人的話,他會不會對你不利?” 卜莎巴優雅地抬了抬手,那手指纖細,指甲上涂著鮮紅的指甲油,十分艷麗;中指上一枚藍寶石戒指十分引人注目,卜莎巴轉了轉,戒面朝下,她的大拇指按在了戒面上笑吟吟地道:“裴總,我這一按下去,裴太太就轟的一聲粉身碎骨了,你說,你敢不敢對我不利呢?” 裴釗陽心頭一震。 卜莎巴和x國的恐怖分子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而她所在的那個小島國更是軍火商的中轉國,會有先進的武器也不足為奇。 昨晚加上今天一天,已經二十四小時過去了,在這令人煎熬的二十四小時里,他一刻都不敢閉眼,深怕閉眼后一醒來就聽到關于辛阮的噩耗。無數次燃起希望,卻又無數次希望破滅,現在,就算卜莎巴是嚇唬他的,他也沒法冒萬分之一失去辛阮的危險而鋌而走險。 “不敢,”他沉聲道,“你要的錢我已經在辦了,給我兩周時間。其他的你要什么盡管提,我能做到就會去做?,F在你先讓我見一下小阮,她第一次碰到這種事情一定會很害怕,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給你們當人質,把小阮放回來,畢竟我們之間的恩怨,和她一個普通女人沒有關系?!?/br> 卜莎巴擺了擺手,保鏢出去了,關上了門。 她朝前走了兩步,和裴釗陽面對著面,抬手勾住了他的襯衫紐扣,嬌媚地道:“裴總真是真男人,說的話總是那么中聽,我真愛聽。這樣吧,我的要求不高,你既然遠道來了這么辛苦,不如就讓我替你解解乏,你看怎么樣?” 一股膩人的香味鉆入鼻翼,裴釗陽一凜,頓時覺得小腹一陣熱意竄了上來。 第74章 谷雨(六) 得知卜莎巴的身份后, 裴釗陽就知道這次的綁架將會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來之前,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設想過很多兇險的場景,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卜莎巴居然會有這樣不可思議的舉動。 這顯然是一種催情的秘香。 “你要干什么?”裴釗陽定了定神,后退了一步冷冷地問。 卜莎巴朝他拋了一個媚眼, 那張妍麗的臉龐上滿是媚意:“裴總, 不瞞你說, 我真的很欣賞你, 你的作品牡丹x6很讓我驚艷,你的身材、揮斥方遒的從容自若、嚴肅執著的性格……”她發出了一聲詠嘆調般的嘆息, “所有的一切都讓我著迷,讓我著迷地想要擁有你, 你不會怪我的唐突吧?” 裴釗陽的臉色鐵青,又因為體內漸漸涌起的燥熱而泛上了一層暗紅,看起來青紅交加, 十分難看。 他冷笑了一聲道:“我還以為你拿的是為情人復仇的劇本, 你對厄提將軍情深意重,不惜隱姓埋名花費這么多年打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圈套,要置我于死地。雖然我和你勢不兩立, 可也佩服你的真情和智計。可現在看來, 你只不過是一個被情~欲支配身體的女人, 完全沒有任何值得我佩服的地方。” 卜莎巴呆了呆, 嬌媚的神情漸漸從她臉上褪去,她的眼神凌厲了起來,語聲冰冷:“你居然還敢和我提厄提!裴釗陽,你知道嗎?我恨了你整整六年!” 裴釗陽稍稍松了一口氣,不著痕跡地往外挪了一點,佯做綿軟地用手撐在了旁邊的桌角上。 尖銳的桌角扎著手心,幫他抵抗著身體里漸漸難擋的燥熱。如果真的被卜莎巴得逞了,就算能把辛阮救出來,他也無法面對自己的妻子。 卜莎巴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往事,神情中有了幾分繾綣纏綿:“我很小就被家人賣到了妓院,在那里吃盡了苦頭,是厄提將軍把我從那里救了出來,讓我讀書,讓我看到了一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的世界。他特別寵我,什么都和我說,我擁有了數不盡的財富和傲人的權勢,眼看著就要達到人生的巔峰?!?/br> “所謂的人生巔峰就是政變?”裴釗陽嘲弄地問。 “政變那又怎么樣?”卜莎巴反問道,“不是你們國家的名言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那個老國王早就該死了,討了這么多老婆,生了這么多個兒子,沒有一個成器的,厄提比所有的王子都要出色,憑什么就不能統領這個國家?” 卜莎巴的眼睛里跳動著難解的狂熱,裴釗陽不說話了,以免刺激到這個已經有些變態的女人。 卜莎巴開始在房間里來回走動,一想起從前的事情,她的胸口抑制不住一陣激動。 那是她這一生的巔峰時期。 厄提雖然只是麥爾滋將軍的侄子,可麥爾滋并沒有兒子,將來厄提是要繼承麥爾滋的衣缽的。 她生性聰慧,尤其對經濟金融有著非一般的敏銳,大學畢業后就開始替厄提掌管財富,厄提對她寵幸有加,許諾等政變成功后就踢了家里的那個黃臉婆,讓她從情人成為正式的將軍夫人,為了這個目標,厄提甚至替她偽造了身份,把她送到了一個小島國留學鍍金。 政變前夕,厄提為了以防萬一,將資產轉移了一部分,讓她也暫時避到了那個小島國上,她熱切地期盼厄提事成之后把她接回去,等啊等啊,結果,等回來了這樣一個噩耗。 厄提死了,那個她深愛的男人死了,連拯救的機會都沒留給她,被一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異國軍人殺了。 仇恨的種子就此埋下,經過這六年的孕育,長成了參天大樹。 她很裴釗陽,她也要讓他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費盡心機布下的這個局,今天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刻,怎么能不讓她激動萬分呢? 卜莎巴停下了腳步,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定定地看向裴釗陽。 裴釗陽此刻已經是燥熱難擋,豆大的汗珠從額角冒出來,緩緩地沿著臉頰滑下,然而,他的表情卻依然沒有什么變化,眼神也依然清明犀利。 卜莎巴的眼中忍不住閃過一道敬佩之色,也愈加興味。她再次朝著裴釗陽走了過去,笑吟吟地道:“我都忘了,你們特種兵一定有過抗藥性的訓練,裴總的本事,總是讓人吃驚?!?/br> “聽起來,你很愛厄提,”裴釗陽說得很緩慢,幾乎是一字一頓,“可你居然一直和別的男人茍且,難道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卜莎巴笑了起來,抬手往他的臉上摸去,裴釗陽往后一讓,她的手掌撲了個空,身體的移動帶來了一絲幾不可察的微風,裴釗陽臉頰上的肌膚幾乎立刻就敏感地察覺到了,一陣戰栗從小腹處襲來。 “你們男人的觀點真是神奇,我愛厄提,可這和我尋找性的快感并不沖突,”卜莎巴挑了挑眉,神情傲然,“靈和rou是可以分開的,我愿意為了厄提生,也愿意為了厄提死,可是,性和愛的快活是老天賜予女人最珍貴的禮物,厄提在的時候就喜歡我享受這個的模樣,現在他如果看到了,當然也會快樂地欣賞。” 這個觀點令人咋舌,裴釗陽被繞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他也對卜莎巴這些似是而非的理論不感興趣,現在他能做的,只有多拖時間,為營救辛阮爭取每一分每一秒。 “可我是你的仇人,”他再次踉蹌著后退了一步,“哐啷”一聲,椅子翻了,砸在了他的腿上,帶來痛感,幫他抵御著體內的燥熱,“是一槍斃了你愛人的兇手,你這樣也能下得了手?” “為什么不能?”卜莎巴的嘴角勾了起來,“你連碰都不想被我碰一下,如果我強了你,不就是折辱了你嗎?素來以嚴謹、深情、自律自我標榜的裴釗陽,和自己太太以外的女人有了茍且,難道不足以讓你羞憤難擋嗎?而且,你的太太也即將被徐立方折辱,你不覺得我的報復特別有創意有深度嗎?” 裴釗陽劇烈地喘息了起來。 他可以抵抗身體里本能的燥熱,卻無法忍受辛阮被徐立方被折辱的念頭。 “住口!你這個瘋女人!”他目眥盡裂地看向卜莎巴,眼底是噬人的血色。 “你用不著太難過,你也只不過是回到了起點而已。說起來,你還得感謝我,要不是我讓徐立方一定要離婚才答應幫他治病投資,你以為你會有機會和辛阮結婚嗎?你忍了這么些年的暗戀,是我幫你開花結果,是我讓你最后陷入愛情無法自拔,得到以后再失去,這種痛苦的滋味好受嗎?”卜莎巴得意地笑了起來,那瘋狂的笑聲在狹小的空間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裴釗陽終于恍然大悟。 為什么徐立方當初會不發一語突然失聯并離婚,原來也是卜莎巴在背后搗的鬼。 她痛失所愛,所以費盡心機要讓裴釗陽也嘗嘗這種非人的折磨。如果當時讓辛阮出了意外,裴釗陽雖然也會難過,卻不會有那種剜心的痛楚,只有在兩個人朝夕相處、愛戀日漸濃厚時,才能往裴釗陽的心臟插入致命的一刀。 “原本我的計劃是要讓你破產再失去愛人,可惜,徐立方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現在雖然計劃稍微有了點偏差,但總體我還是滿意的。別再忍了,再忍只怕你就要傷了根本了,來,讓我幫你解脫,很快活哦?!辈飞偷男θ轁u漸魅惑,朝著他緩步走去,她的腰肢扭動著,明明是最艷麗最性感的女人,卻好像地獄來的惡魔。 這具健碩的身體,她已經覬覦很久了,一定能給她帶來無與倫比的感覺,等到用完以后,讓他看看辛阮被辱后再死去的視頻,徹底擊碎這個男人最后的盔甲,然后再殺了他,為厄提報仇。 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享受復仇的快感了。 仿佛為了應和她的這句話,暗夜驟然被撕破了,絢爛的煙火在黑沉沉的夜幕中綻放。 外面有腳步聲響了起來,保鏢叫道:“怎么回事?老三快去看看!” 卜莎巴的瞳孔猛然緊縮,厲聲喝道:“裴釗陽你這是不要辛阮的命了!” 她的拇指用力地朝著戒面按了下去,電話接通的聲音卻沒有按照預期響起。她駭然看著裴釗陽:“你……你動了什么手腳?” 裴釗陽怒吼一聲,朝著她撲了過去,一拳就砸在了她的臉上,她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往后飛了出去,鮮血噴濺。 門被撞開了,兩個保鏢沖了進來,截住了勢如瘋虎的裴釗陽。 卜莎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猶不死心地連連按著戒面上的按鈕。半晌,她才回過神來,凄厲地叫了起來:“殺了他,殺了他!你們誰殺了他我就給你們賞金!” 然而,擺脫了要挾的裴釗陽又怎么會把那兩個保鏢放在眼里,不到十分鐘,一個保鏢被踢中了心口,被倒下來的墻面壓住暈了過去;另一個保鏢放了兩槍,卻都沒有命中,被裴釗陽反手奪下一槍擊中了大腿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裴釗陽渾身浴血,一步步地朝著卜莎巴走去。 他也受了傷,手臂上被砍了一刀,血流不止,臉上身上淤青和血跡看起來十分駭人。可能是這場打斗耗費了他的精力,體內的燥熱隨著鮮血的流下稍稍減輕了一些。 一抬手,他掐住了卜莎巴的脖子,把人像小雞一樣地拎了起來:“我使用了信號屏蔽系統,辛阮的下落我也已經找到了,謝謝你這場周密的報復,你這種可怕的女人,就該在不見天日的牢里呆上一輩子!” 他的手指用力收緊,卜莎巴的呼吸被阻斷了,手腳亂蹬,眼睛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