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提起獎勵,幾乎所有參賽者都會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一次第一名的獎勵是前所未有的得天獨厚, 它不是一個物品也不是什么法術(shù),而是一個名號——給四王再添一個王的五王名號。 這個消息一經(jīng)公布出口,在場的無論參賽的不參賽,整一個轟動嘩然。 本抱著只要能拿獎就好的妖怪們也都紛紛向著第一名的位置看齊,要知道,這可是王的名號啊,這個名號象征著妖界的最高位置,象征著除了那只時不時出來發(fā)個脾氣的惡妖以及其余四王,其余妖怪想惹誰就惹誰、看上誰就娶誰、不爽誰就揍誰的地位啊! 大多數(shù)妖怪已經(jīng)開始做夢了。 這一個夢一做就做到了比賽開始,也許是這個夢做得十分舒爽的緣故,他們很快就進入了狀態(tài),都在自己組所要前去的混戰(zhàn)空間前摩拳擦掌起來。 灰湮站在他們其中,面無表情。 xxx 敖空在四王所待的高臺上看著下面一張由術(shù)式妖化出來的霧幕,這樣兒的霧幕一共有三十二張,用來將混斗空間中的情況放出來映在上面以供觀看,他打了個哈欠,覺得有些無聊。 然后他就在打哈欠的時候看到了這張霧幕中灰湮正抬手將個搞偷襲的妖怪扇飛。 這個哈欠瞬間嗆在喉嚨里,他連著急咳了好幾聲,引得高臺上另外三妖紛紛側(cè)目看他。 “你激動啥?”西蛇姬問他。 敖空像是見鬼似得指向他剛才看得那張霧幕:“他他他…他怎么在哪兒?” 其余三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霧幕已經(jīng)切換到其他妖怪身上,正映著個美艷的蜘蛛妖用絲纏住了一大片妖怪的畫面,連淺笑了笑:“怎么?心儀之人?” 敖空將服侍小妖遞來的水一口喝個干凈,轉(zhuǎn)頭瞪連淺:“阿呸呸呸!瞎說什么呢,我這樣英俊瀟灑又多金多情……啊不對,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事的時候,剛才,就這張霧幕…” 他說著,再次伸手指向剛才所看的那張霧幕。 “阿狼在上面……” 其余三王自然是知道敖空口中的阿狼是指誰,聽后皆是一愣,東狐郎首先反應(yīng)過來,他頭上的狐耳輕輕動了動,似乎是在感應(yīng)著什么,很快便皺眉說道:“確實是在那個混戰(zhàn)空間中。” “想什么呢真是,想要獎勵的話他肯定是會明搶的,現(xiàn)在居然跑來…”敖空說著說著一陣無力的語塞,“居然跑來參賽,對了對了,他不是和meimei一起來的嗎,他在這里,那meimei人呢?” 東狐郎狐貍耳朵又動了動,但這一動就比剛才久多了,好一會兒才停了下來,淡淡道:“沒有她的氣息。” 而此時的岑言正坐在武賽場旁邊視野一片開闊的屋頂上,打了個噴嚏。 灰湮走之前手一揮,給她籠了個罩子,約莫是這個罩子的緣故,她一個人類出現(xiàn)在全是妖怪的地方,居然沒有一個妖怪過來搞事。 甚至剛才有幾只烏鴉妖路過此處,全然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呱呱呱地又飛走了。 岑言對此放了個大心,坐在一覽眾妖小的屋頂上,很是自在地盯著下面那張灰湮會出現(xiàn)的霧幕看。 這一看就一直看到了灰湮將個八條腿的性感蜘蛛妖一巴掌拍飛,絲毫沒有一點憐香惜玉,拍完后慢慢垂下手負在身后,完全無傷的走出了混戰(zhàn)空間,成為了第一個從組中決出勝負的勝者。 他走出空間的這一刻,全場嘩然,大部分都是因為感受到灰湮身上完全沒有妖力而震驚,只有極少部分是認出了這就是那位時不時喜歡出來發(fā)發(fā)脾氣給妖界來場驚心動魄的劫難的惡妖,認出來的這部分妖怪不僅震驚,更是有的轉(zhuǎn)身就跑——看什么武賽,保命要緊。 岑言見灰湮出來后首先朝她這方向看了一眼,她開心地朝他揮揮手,又豎起大拇指。 灰湮偏著頭,仿佛在因為不知道這是什么意思而感到疑惑。 等了挺久一會兒,剩下的組才接二連三地走出組內(nèi)勝者,這些勝者都是實力深厚見識高的妖怪,還有幾只曾經(jīng)還在妖界對付惡妖的大戰(zhàn)中施展過身手,所以出來看到灰湮坐在等候席上,心情皆是無比絕望。 甚至有只小山一般魁梧高大的高等妖怪出來直接棄了權(quán),雖說比賽有項要求是不能傷及對手性命,但誰知道這個惡妖會不會心情突然不好,或者手下沒有分寸,一爪子就將自己從身體到魂魄全部撕碎。 得不償失啊得不償失。 由于少了只妖怪的緣故,灰湮直接晉級第一輪,其實在場認出他來的妖怪們都覺得完全沒有必要,現(xiàn)在最好的做法就是讓這惡妖直接獲得本場武賽的勝利,剩下的去爭第二就好了,省的賽場上出什么狀況。 但接下來發(fā)生的一切讓他們完全目瞪口呆,因為惡妖從第一場到晉級決賽的第三場不僅沒傷及對手性命,甚至都只是輕輕一拍將對手拍昏,連血都沒見一分一毫從而贏得了勝利。 簡直像個殺掠無數(shù)的兇徒突然去廟中剃了頭從了佛一般不可思議啊。 覺得不可思議的還有決賽場上站在灰湮對面那個戴著面具的妖…哦不準確來說應(yīng)該是偽裝成妖怪的巫族大長老,他本是聽聞這次妖界武賽有個獎勵是香籽花,于是興沖沖地讓巫族中擅長匿氣的三長老幫他匿成妖怪的氣息,然后跑來憑著一身強大的召喚術(shù)一路打進決賽。 最后理所當然會在決賽場上遇到灰湮,雖說早已有了這個心理準備,但面對著他才撒完謊心想最好一輩子都別和其打交道的惡妖,他仍覺得不可思議以及心緒復(fù)雜。 不過還好他想要的只是第二名的獎勵,不然這一趟可就白跑了。 想著,大長老舉起手表示棄權(quán)。 但他棄權(quán)的話音剛落,面前那只惡妖卻慢吞吞地開口了,他說:“你不能棄權(quán)。” 大長老覺得自己大概是因著撒了謊做賊心虛的原因,惡妖說啥他都會一陣緊張,就好比現(xiàn)在,惡妖一說完,他立馬緊張地放下了表示棄權(quán)的手,然后緊張地向惡妖看去。 不會吧…難道惡妖他是那種不想靠著不戰(zhàn)而勝的強者心態(tài),然后非要和自己打上一架最終用實力取得勝利… 真是事多又煩人啊… 算了,為了世間最好吃的花籽,不就是挨頓打嗎,而且前幾場惡妖下手都是可輕可輕的,挨打完全可以等同于昏迷,不就是昏個迷嗎,一覺就過去了。 他已經(jīng)完全做好了陪不喜不戰(zhàn)而勝的惡妖將這出戲演完的準備。 可誰能告訴一下他,為什么!為什么惡妖會直接棄權(quán)了啊摔!他身為全妖界最強大的妖怪難道不會覺得這么做很沒自尊嗎!難道不會羞愧嗎!而且他要香籽花干嘛,香籽花所提升的妖力對他來說連九牛一毛的份量都算不上啊! 難不成…也是想吃香籽花中的花籽… 大長老思考了很久,實在是想不出惡妖磕花籽的畫面。 還有第一的獎勵是啥來著…妖界新王稱號?怎么辦,要不現(xiàn)在逃吧…可是一逃身份就給暴露了,保不成被這妖山妖海的眾多妖怪蜂擁而上給揍死…啊啊啊所以說自己為什么又跑來妖界做些糊涂事了啊! 瘋了。 而高臺之上還有另一個抓狂的妖怪,是北鷹帝敖空。 “啊啊啊啊他到底在想什么啊,跑來參賽不說居然還棄權(quán)?說好的最近不會再惹是生非呢,怎么回事啊喂喂喂!”敖空一邊心痛地錘著胸口,一邊給連淺瘋狂述說自己的不解與困惑。 連淺笑瞇瞇地搖著折扇:“估計是那位姑娘想要吧。” 正好屋頂?shù)尼越舆^了灰湮遞來的那朵香籽花,特開心,眼睛彎成一輪弧度朝下的月亮,對灰湮說道:“我哥哥真是超級無敵厲害強!” 灰湮愣了愣,看著說完又低下頭擺弄手中花瓣的岑言,嘴角幾乎不可見的微微勾起, 好半晌才吐出兩個字,但不似之前那般冰冰冷不帶任何感情。 “胡鬧。”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雙更的,結(jié)果弱智作者她卡了一天文,凌晨或者明天中午一定碼出來! 還有烏鴉到底怎么叫的啊?是呱呱呱沒錯吧? 最后感謝訂閱的寶寶們! 第31章 一酒碟 經(jīng)過了武賽, 接下來便是慶典的第二個部分了, 時為下午。 這個部分雖然不如武賽那樣為整個慶典的核心, 但卻是最為花費心思的一個部分, 其名為觀秀,聽起來非常文藝具有學(xué)術(shù)氣息, 但當岑言看著屋頂下面那群唱唱跳跳吹吹奏奏的妖怪們時, 瞬間反應(yīng)過來——這放在自家時代就是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嘛! 只不過這個春節(jié)聯(lián)歡晚會自帶特效以及各種玄幻色彩,比如一大群翅膀美到窒息的蝴蝶妖在半空跳舞, 又比如聽說是南海第一歌喉的鴨子妖被請來獻唱,還有竹妖抱著自己身體就開始吹奏,甚至是有個不知道是個什么啥玩意兒能力類似皮卡丘的妖怪現(xiàn)場表演了放電,就那種整個臺子上空都噼里啪啦摩擦出電光的放電, 一會兒電光閃成只簡筆畫的小狗模樣,一會兒又是工整精細的山水圖。 岑言驚都驚了,要說會玩果然還是妖怪們會玩啊。 然后她就這樣坐在屋頂上將武賽第二名的獎勵一邊磕了個干凈一邊欣賞著下方的演出,以及時不時側(cè)過頭和身旁的灰湮聊會兒天——即使這個天幾乎都是她在聊。 總而言之,沒事可做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等下方一堆造成交通堵塞的妖怪散了場,天也已經(jīng)暗了下來,岑言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她知道慶典第三個部分大概是要開始了,聽說這個部分類似逛大街,一整條大街都會販賣各種奇珍異寶, 她雖然買不起,但跟著去看個熱鬧也是好的。 屁股上的灰還沒拍干凈, 面前的空氣微微扭曲,三個人影突然憑空出現(xiàn)。 “啊啊啊啊啊可惡!居然真的是給meimei吃了!我的青花琉璃帳要輸給連淺了!”其中一個人影看著岑言手中蕊間的花籽被吃得一顆不剩的香籽花,抱頭崩潰。 “所以說你為什么還要和連淺賭啊,不是從來就沒贏過嗎?”另一個人影聽后只是嘆氣,她那大紅的蛇尾被又長又寬的裙擺所遮住,看上去與個人類并無區(qū)別,“是吧是吧,狐哥哥。” 一面說著一面向牽著她手的那個人影看去,眼睛撲閃撲閃的,像是想要尋求肯定。 “嗯……”那個人影唇角微翹,淡笑道,“確實是一次都沒贏過啊。” 剛才還在抱頭崩潰的人影一下氣急敗壞地蹦了起來:“我發(fā)現(xiàn)你們自從在一起后就對我特別過分啊!跟著連淺一塊兒想著法兒抹黑我……還有阿狼也是!” 然后轉(zhuǎn)過頭怒視灰湮。 “自從有了meimei,對我越來越冷酷無情,和我說話總是心不在焉,甚至連我的黑雕也不坐了,最過分的是你和meimei去人間吃包子居然不叫上我!你們…你們……”說著說著深呼吸了好幾口,然后大概是終于想起了正事,“一起去喝酒嗎?” 岑言:“???” 怎么又開始出現(xiàn)畫風(fēng)突變的狀況了啊!接著她用余光瞥了眼灰湮,見灰湮一副完全不想搭理的樣子,不禁撿起之前和西蛇姬聊過的那個敖空為愛黑化的腦洞繼續(xù)腦補,發(fā)現(xiàn)若敖空真的為愛黑化了,保不成第一個下手的對象就是她這個礙眼的meimei。 當腦補這項技能滿點的時候,補著補著就會補得自己也信了。 為了她這條攻略之路不要出現(xiàn)什么坎坷的情敵,于是立即點頭應(yīng)道:“好啊好啊!” 灰湮聽她這么說倒是側(cè)過身子看向她,沒有波瀾的黑色眸子盯得岑言有些頭皮發(fā)麻,好半天,灰湮低沉地聲音才傳了過來:“你……會喝酒嗎?”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啊,不愧是妹控好哥哥。 岑言一邊想著一邊無所畏懼地擺了擺手:“什么會不會喝酒,瞧不起人不是,我酒壇小霸王今天就讓你們知道喝酒的恐怖來自何方!” 一個時辰又一刻鐘后,酒壇小霸王在走靈界那座很合胃口的酒樓中抱著同樣神志不清的敖空大哭,一邊哭一邊將敖空的衣袍扯過來擦鼻涕,而一旁的西蛇姬已經(jīng)完全趴下,將頭埋在場上唯二清醒的東狐郎膝蓋處睡得正香。 身為另一個唯二清醒的灰湮離這群笨蛋坐的老遠,似乎是想讓岑言放飛自我去。 放飛自我的岑言有個毛病,一喝酒就容易動情緒,就好比現(xiàn)在,她心里那點壓抑的小情緒又蹭蹭蹭竄了上來,對著將衣袍奉獻給她的敖空發(fā)泄傾訴。 “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有爺爺奶奶的,”她暈乎乎地指著自己鼻尖,說道。 “什么東西?吃的嗎,好吃不好吃呀?”敖空回答著,又將手里那碟杏花酒整個干盡,干完抹了抹嘴角,“人間的酒真是好喝極了,你那個啥爺爺奶奶有這酒好喝嗎?” 岑言又扯過敖空的衣袍擤了把鼻涕:“你是不是傻啊,爺爺奶奶怎么可以喝,雖然他們一直當我不存在,但我也不能把他們喝了啊。” “他們不就是個吃的,為什么還要把你當不存在呀?” 岑言眼淚嘩嘩嘩地流:“因為我是女孩兒啊。” 身邊莫名其妙地一陣沉默。 還是一旁的西蛇姬突然抬了頭像是說夢話一般嚷嚷了句:“狐哥哥在手,天下我有。”然后被東狐郎輕輕撫摸著腦袋給誆睡著了。 岑言的鼻水又從鼻間鉆了出來,她本想再次去扯敖空的衣袍,但還未來得及伸手,便看到敖空自己扯過衣袍,接著糊了她一臉。 “哭啥啊哭,他們當你不存在,你卻在這里為他們哭,還有沒有出息的,”敖空拿起浮在空中的酒壇,給自己倒了碟酒,仰頭喝盡后發(fā)出嘖嘖好喝好喝的感嘆聲。 岑言覺得衣袍有些臟了,嫌棄地放下去,轉(zhuǎn)而扯過敖空的袖子往臉上擦。 敖空:“……” 擦著擦著岑言忽地笑出聲來,但抬起頭時眼淚還是止不住地流:“漂亮話誰不會說,我說得比你好多了,你聽著——那些不在意你的人不值得你難過,是不是通俗易懂又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們那邊網(wǎng)上這些雞湯都是打批發(fā)的,一句話可以寫一整篇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