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她又有點不放心:“好吃嗎?” 灰湮想了想:“不知道,敖空說還行。” ?所以說這敖空到底是誰啊,怎么什么事都有他她它。 岑言忍著心里的疑問,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在不需要好奇的地方好奇,這樣會顯得比較穩重,于是拉了拉灰湮袖擺:“走吧。” 剛從這拱形建筑下走進去,岑言立刻感覺到一大波目光向他們倆看來,她起先以為是這些妖怪看到把妖界攪得一團糟的灰湮來了于是投以恨和害怕的目光,只是很快她就發現了不對。 他們的目光……好像是停留在她身上的… 大概…… 就是那種…… 看著塊肥rou的目光。 他們盯了好一會兒,突然從妖群中跳出一個光頭,此光頭足足有三個岑言高,脖子很長,腦袋卻很小,看起來有些驚悚。 “好久沒聞過這么香的人rou味了,看來今天有口福了哈哈哈哈,”他的聲音帶著貪婪和渴望,沙啞又難聽。 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頓了頓,像是反應過來這肥rou身為一個人類多半是有靠山才敢來到此地,于是問向岑言:“小meimei,你一個人來的嗎?” 岑言指了指身后的人:“不是哦,我和我哥哥。” 作者有話要說: 岑言問:“這街是人間的街…街還是妖…界的…街?” 岑言摔劇本,媽蛋這什么鬼繞口令臺詞 第24章 鷹翱空 妖界中的妖怪上到歸隱山林不問世事的萬年老妖,下到壽命長短等同人類的小尾巴妖,沒有一個是不知道妖界中有只絕對絕對不能招惹的惡妖。 他打遍妖界無敵手,生性殘暴,反抗過的妖都被摁死了。 即使妖怪們都不知曉這惡妖的名字,甚至絕大部分妖怪連他的長相都不曾看過,可這也不妨礙每當有妖提起時,他們都會忍不住一起抱團瑟瑟發抖。 在他們印象中,這惡妖一定是個兇神惡煞、面目猙獰的模樣,渾身的妖氣多得快要溢出來,光是坐著就能有好幾個中等妖怪疊疊站的高度。 所以在小頭妖怪看到岑言身后的灰湮時,他根本沒將灰湮與惡妖劃上一點聯系,甚至心里還暗暗高興,覺得這塊肥rou穩了。 周圍的妖怪都比他低等,定是搶不過他。 至于跟著肥rou一起來的那只妖怪,渾身連點妖力都沒,若不是看得出是具妖身,小頭妖怪簡直懷疑這是個人類。 哧,廢妖,說不定還只是個半妖,所以人類肥rou才會稱他為哥哥。 小頭妖怪看向岑言的眼光更加饑餓貪婪,他已經感受到這塊肥rou下肚會散發出怎樣的美味。 咽下口唾沫,他不再遲疑,脖子一甩,竟是又伸長了好段距離,正對著岑言方向快速襲擊過去。 離得越近,這人類rou味散發出來的香氣就越濃烈。 這么純凈的rou味想必吃下去妖力也會有所提升吧,說不定還能直接突破成為中等妖怪,美滋滋,實在是美… 誒脖子怎么動不了了? 小頭妖怪反應過來時,發現那沒有半點妖力的廢妖正站在他和肥rou的面前,手輕輕抬起,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怎…怎么可能? 他一直清楚自己脖子伸長的速度是有多快,快得連周圍這群低等妖怪都來不及作出反應與他來爭奪這塊肥rou。 而這個廢妖直到現在也沒露出一絲妖力,就這樣輕輕松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頭妖怪心里莫名升起一絲恐懼,剛想求饒,卻聽面前的妖怪說話了,聲音很冷,不帶任何感情,卻有種不容抗拒的強者氣魄。 他說:“把眼睛閉了。” 小頭妖怪下意識想要服從這個閉眼睛的命令。 但他卻看到廢妖身后的肥rou乖乖地點了點頭,答了聲哦,然后用手掌緊緊捂住眼睛,他這才反應過來廢妖并不是在與他說話。 緊跟著而來的是脖子斷裂的劇痛。 這是他活著時最后的感受。 “好了沒?”岑言依然緊緊了捂住眼睛,問向灰湮。 灰湮正看著指尖串出的那一點火焰,以及面前快要全部燒成灰燼的長脖子尸體,他突然想到,其實剛才就該直接用火燒啊,這樣也不會見血。只是早就習慣了以比較粗暴的方式解決,一時給忘了… 以后可得注意點了。 畢竟他現在有個meimei,她有些怕血。 “好了,”看到最后一點灰燼飄走,他回答道。 岑言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掌,發現那小頭妖怪果然一點痕跡都沒了,只留下地上那攤燒得焦黑的血。 “其實以后這種情況我還是能看一下的,就當磨練膽量,”岑言朝灰湮說道。 以后鬼知道還會經歷啥,自己會被逼得親手殺人也說不定。 趁著能抱大腿,適應一下總是好的。 可大腿卻向前走了出去,成堆的妖怪立馬自動分散開,大腿一邊走一邊說:“沒必要。” 岑言立馬小跑著追了上去,灰湮聽到跑步的噠噠聲,步子慢了幾分,岑言很快就追上了他,在他旁邊跟著走了起來。 “為啥沒必要啊?”她問道。 灰湮轉過頭看她,大概也是在想這個問題,好半天才回答道:“你是我meimei,所以沒必要。” 岑言覺得這妖殘暴是殘暴,但對meimei是真好。 也不知道真正的meimei在哪兒啊,讓她偷了個空子莫名其妙當了個冒牌貨……說實話她還挺羨慕的,這讓她想起幼兒園有人嘲諷她是個沒有爸爸的孤兒時,她氣得掄起小小的拳頭揍了上去。 那小女孩捂著臉哇哇大哭,邊哭邊說:“你居然敢打我!我哥哥知道了一定會把你打扁的!” 她記不得后來怎樣了,只是當時聽到這句話后心里泛起一層酸的滋味一直不曾忘過。 羨慕死了啊。 這種又有爸爸又有哥哥的人。 岑言咯咯咯笑了起來,對灰湮說:“當你meimei可真是幸福。” 灰湮沒回答也沒應聲,只是步子不停地往前走,也看不出來在想什么。 這時,他們身后突然傳來個聲音,是個如夏日般熱烈的男聲,帶著歡快和愉悅:“誒誒!果然是阿狼啊,我就說我沒猜錯嘛。” 灰湮腳步頓了頓,岑言也回過頭看了過去,有位身著玄青長袍的年輕男子正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他衣服領口位置有圈灰黑的羽翎,在風中輕輕搖擺著,給他本是掛著笑容的臉龐更是添上了幾分柔和。 不過最顯眼的還是他那一雙金色的眼睛,感覺里面裝著滿當當的金光,竟是一時讓人也覺得沉溺在了之中。 這位男子看見他們回過頭,還友好地招了招手,隨后目光落到岑言身上,有些驚訝。 “meimeimeimei?”他伸出根手指,指向岑言,朝灰湮問道。 岑言都不知道該從哪里開始吐槽了,不過比起吐槽這不知為何要說出四個妹字的話語,她更在意的是…為什么這個人好像和灰湮很熟的樣子,不是說全妖界的妖都對boss怕得不行的嘛?怎么到了這個世界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和機械君科普的完全不一樣啊! 不知道是經歷了場假科普還是到了假世界還是遇到了個假boss。 在灰湮應了聲后,她又看到這位男子突然快速走了過來,停在她面前打量了她會兒,突然鞠了個躬。 他竟然鞠了個躬? 岑言被這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不知道該做出什么反應才對,但她很快鎮定下來,心想這大概是妖界的妖怪見面問候的方式,就像在自己那個世界中相互握手以示友好一樣。 于是她。 也回了個鞠躬…… 面前那個鞠躬的人卻忍不住笑出聲,直起身子笑了半天后朝灰湮說道:“阿狼,你這meimei還挺好玩的。” 灰湮抬了抬眼皮,淡淡開口道:“別嚇著她。” 金瞳男子擺了擺手,懶洋洋地說:“怎么可能啊,我這么友好禮貌又瀟灑俊俏。” 岑言驚都驚了,這個人能出口就無形自戀到這種程度,也是經過了漫長的修煉吧。 “meimeimeimei,”他突然又連著說了四個妹字。 岑言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人大概是在叫自己,第一次遇到這種類型的奇葩,她不知道該怎么與之交流,只能愣愣地應了聲。 他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呆樣更加好玩了,嘴角也揚得更厲害,然后說道:“我是敖空,你的屋子還是我給布置得,怎么樣,喜歡不喜歡啊。” 等岑言接受過來眼前這位自來熟又自戀狂再加話嘮的老哥居然就是那個上能布置女子閨房下能品嘗妖界美食的敖空時,敖空和灰湮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 大概聊天內容就是—— 敖空:帶meimei來這兒干嘛?哦meimei轉世成人類需要吃飯對不對,是不是帶meimei來吃飯的啊。 灰湮:嗯。 敖空:準備帶她去我上次給你提起的那家酒樓對不對,那家酒樓味道可好了,都是有的妖怪沒事干跑去人世學廚回來的。 灰湮:嗯。 敖空:既然第一次和meimei見面,那我來請客呀,我知道里面什么菜好吃什么菜更好吃。 灰湮:不。 敖空:干嘛啊還跟我客氣啥,還怕會把我吃窮不是? 灰湮:不帶你。 敖空:……你變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有了meimei就忘了兄弟了。 灰湮:嗯。 岑言突然就意識過來這個敖空為什么能和灰湮當朋友了,這簡直就是一場修羅對話,太慘烈了太可悲了,幾乎等同于自言自語啊心疼。 敖空被灰湮毫不猶豫地拒絕后立馬可憐兮兮地看向她,就差沒抱著她大腿痛哭流涕了:“meimeimeimei,你看看我這個孤寡老人吧,我只是想找個人一起吃飯而已,你就當可憐可憐我,施舍給我這個機會行不。” 岑言覺得他說得怪可憐的,而且灰湮曾說只有法力低下的妖怪才會吃飯,身為一個弱雞人類,她此時充滿了對這位弱者的同情。 于是對灰湮說道:“要不帶上他吧,他好像是要請客來著。” 一旁的敖空立刻小雞啄米式點頭。 灰湮像是思考了會兒,最后淡淡地應了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