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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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奶奶,趁熱將解酒茶吃了吧。”梓枬提醒道。 蘇霽華垂眸看了一眼那碗泛著苦澀味道的解酒茶,斂眉抿了一口,便不愿再碰。 梓枬勸不住,只得將解酒茶端走了。 蘇霽華墊著下顎趴在朱窗口,目光幽幽的盯住隔壁院子的正屋二樓。那處風(fēng)窗大開,仆役正將昨晚上剛剛搬走的書櫥架子搬回原位。 不搬院子了? 蘇霽華直起身子,神色頓時(shí)一凜。 正屋二樓處,賀景瑞身穿月白襖袍,正在收拾書案。他偏頭一瞥,突然瞧見了那伸長脖子往他這處看的蘇霽華。巴巴的模樣就似討食的小奶狗。 拿起置于書案上的一支白玉簪,賀景瑞抬袖,風(fēng)窗口便飛進(jìn)一只鷹,扇著翅膀橫沖直撞的落到書案上。 把白玉簪置于錦盒內(nèi),賀景瑞將其系上鷹爪,然后拍了拍它的腦袋道:“咕咕?” “咕咕……”鷹蹭著賀景瑞的掌心,喉嚨里面發(fā)出舒服的低咕聲。 賀景瑞好笑道:“去吧。” 鷹展翅而飛,跐溜一下就到了蘇霽華窗口。 蘇霽華目瞪口呆的看著面前的鷹,努力瞪大眼睛朝賀景瑞看去。這是什么意思? “咕咕……”鷹將爪子上的錦盒甩給蘇霽華,然后跳到她的肩膀上使勁蹭。 蘇霽華打開錦盒,里面是那支白玉簪。 這是在跟她,撇清關(guān)系?蘇霽華霍然心驚,嚇得肩膀上的鷹都掉到了地上。 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溜進(jìn)來的奶娃娃抓起那鷹摟在懷里,咿咿呀呀的去啃它的翅膀。鷹使勁掙扎一番,躲到蘇霽華身后,奶娃娃踮腳去扯蘇霽華的羅袖。 蘇霽華垂眸看向奶娃娃,面色不大好。 “阿娘,咕咕。”奶娃娃指向鷹。 “咕咕。”鷹歪頭看向奶娃娃,受驚似得再次往后退了退,然后戀戀不舍的飛出朱窗,回到賀景瑞身邊。 蘇霽華攥著手里的白玉簪,神思混沌。 昨晚上她到底是干了什么事,才會(huì)讓賀景瑞連院子都不搬了?難不成……是她求親成功了? 被這個(gè)猜測沖昏了頭腦的蘇霽華霍然起身,嚇得旁邊還在拽她羅袖的奶娃娃當(dāng)即就收回了小胖爪。 “過來。”蘇霽華朝著奶娃娃招手。 奶娃娃顛顛的過來,露出一張白嫩小臉朝蘇霽華甜甜笑道:“阿娘。” “掐我一把。”蘇霽華把臉湊過去。 奶娃娃歪頭想了想,湊上去就親了蘇霽華一口。 “哎呦,是讓你掐,不是讓你親。”蘇霽華莫名其妙紅了臉。 奶娃娃神色懵懂的看著蘇霽華,然后又親了一口。 蘇霽華跳腳,聲音加大。“掐,掐,不是親!” “親什么?”羅翰剛剛踏進(jìn)左室,便聽到蘇霽華異常興奮的聲音,趕緊插嘴道:“來來來,給表哥來一口。” “咕咕……”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又飛回來的鷹從朱窗處低飛而入,蹭著羅翰的臉就過去了,給他吃了一嘴毛。 “呸呸,什么東西。”羅翰吐舌,抓起一碗茶漱口。 蘇霽華眼尖的看到那綁在鷹腿上的銀剪子,趕緊給取了下來。 羅翰上前,一把摟起奶娃娃搭在臂彎上逗弄,從桌上拿了塊奶糕給她,然后低頭看了一眼蘇霽華手里的銀剪子。“這銀剪子又怎么了?” “沒怎么。”蘇霽華紅著臉扭身,聲音細(xì)弱蚊蠅。 方才瞧見這銀剪子,她突然靈光一閃,終于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羅翰站在迎光處,盯著蘇霽華看。他的好表妹一副嬌羞模樣,穿著襖裙青蔥似得站在那里。羞人緋色從白細(xì)脖頸處向上攀升蔓延,直至把她整個(gè)人都熏紅了,活似一只烘烤大蝦。 “表妹,你是不是背著我做什么壞事了?”羅翰瞇眼。這副少女懷春的模樣,他只在這小妮子聽說李錦鴻來提親時(shí)見過。 “沒有。”蘇霽華攥著銀剪子矢口否認(rèn),認(rèn)真臉道:“誰做了是小狗。” 羅翰點(diǎn)頭,也不再追究,反正終歸會(huì)知道的,只開口道:“有李錦鴻那小子的消息了。” 蘇霽華面色煞變,臉上羞粉退的干干凈凈一點(diǎn)不剩,眸色陡然凌厲。“他在哪里?” “據(jù)晉江館透露,聽說是來了應(yīng)天府。” 晉江館,大明最神秘的地方,匯聚諸多文豪才俊,巨公名士,化名撰寫發(fā)布話本子,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描摹世態(tài),細(xì)膩情愛。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寫不到。更有碧水江汀可化名談?wù)摃r(shí)事,散播收集消息。只要你有足夠的錢勢,便能帶走任何你想要的消息。 羅翰這次便是托了人從晉江館拿到了關(guān)于李錦鴻的一點(diǎn)零散消息。 “應(yīng)天府?”難道還想回來看他老子娘和這一雙兒女不成?蘇霽華心底冷嘲一聲。既然來了,那就別想跑! “對(duì)了,我方才聽說那大太太要尋賀家二郎過來說親?”羅翰捏了捏懷里奶娃娃鼓起的臉蛋rou,不甚在意道:“這李家還自詡是高門大戶,哪里有女子尋男子說親的道理,簡直是無稽之談。” “說親?”李珠這是迫不及待想要出嫁了? 蘇霽華咬牙,攥緊手里的銀剪子。不行,她說什么都不能讓李珠把她好不容易才截下來的如意夫婿給搶走了! 想罷,蘇霽華一反身便將羅翰帶著那奶娃娃一并推了出去,然后開始換衣梳妝。 * 這幾日初霽,積雪消融,后花園子內(nèi)的素梅開的正盛,有婆子提著掃帚正在打掃殘雪。碎石地上都是被掃的灰七污八的爛雪痕跡,平白毀了這一地暇色。 蘇霽華帶著梓枬躲在一假山石后,目光直直看向那正坐于亭內(nèi)的兩人。 此亭名喚月到風(fēng)來亭,凌于曲廊,三面環(huán)水,一面接曲廊,由廊壁上開一門為亭門,檐角飛卷,碎石為基,亭內(nèi)四柱旁設(shè)美人靠,一方清風(fēng)徐徐,一方濯濯流水,晚間更是賞月佳地。 真是好興致!蘇霽華氣得牙癢癢。 丫鬟提著食盒魚貫而入,將小食置于石桌上。賀景瑞背對(duì)蘇霽華而坐,看不見面上表情,但蘇霽華卻能瞧見李珠那張面帶羞澀的臉。 孤男寡女,共處一地,非jian即盜。 蘇霽華霍然起身,攏著大袖便往月到風(fēng)來亭的方向去。 梓枬隨在蘇霽華身后,聲音顫顫的有些心虛,“大奶奶,咱們就這樣去嗎?” “難不成還要給他們捧碗熱茶?”蘇霽華斜睨梓枬一眼。 梓枬垂眸閉嘴,覺得今日的大奶奶似是有些火氣太燥,難不成是月事要來了? 穿過曲廊往亭門的方向繞過去,蘇霽華還沒看清賀景瑞的臉,眼前卻是突然出現(xiàn)一張臉,青白面色,眼窩凹陷,隱透出幾分熟悉。 蘇霽華被嚇了一跳,一道驚呼聲壓在喉嚨里,暗暗咽下去。 “嫂嫂,真是巧啊。”站在蘇霽華面前的是李溫睿,他久病初愈,面色難免難看了些,但看向蘇霽華的目光卻是沒變,依舊透著一股子猥瑣氣。 蘇霽華心里頭存著氣,連敷衍都不愿敷衍他,徑直繞開人便往前去。 李溫睿顛顛的跟在蘇霽華身后,視線垂涎的從她堪堪一折的腰肢到纖細(xì)白皙的脖頸耳后,清晰的吞咽聲傳入蘇霽華耳中,就似滿身黏膩的蟾蜍咕噥聲,惡心的人汗毛豎起。 “嫂嫂,嫂嫂……” “別再纏著我了。”蘇霽華霍然止步,目光凌厲的看向身后的李溫睿。 難得見蘇霽華這副模樣,李溫睿神色明顯一頓。 “若是再纏著我,我可能會(huì)做一些壞事。”蘇霽華壓低聲音,眼尾上挑,透出媚色。 這副模樣的蘇霽華更顯鮮活氣,李溫睿回過味來,色.欲薰心的搓手,一副了然樣道:“嫂嫂,說的是何事呀?” 蘇霽華勾唇輕笑,掩唇道:“比如,殺了你全家。”清冷的聲音帶著輕軟尾音,細(xì)膩婉轉(zhuǎn),聽得李溫睿酥麻入骨,完全忽略了那句話的意思。 嫌惡的冷哼一聲,蘇霽華反身便進(jìn)了月到風(fēng)來亭。 亭內(nèi)李珠正在給賀景瑞斟茶,瞧見突然出現(xiàn)的蘇霽華,面色一愣。 “真是巧了,本想來瞧瞧梅花,沒想到碰到了三叔和珠姐兒。”蘇霽華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恰恰好夾在李珠和賀景瑞中間。 手持書卷的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眼尾帶厲的蘇霽華,眸色不經(jīng)意的便溫柔了幾分。 今日的蘇霽華穿著一水色的湖綠襖裙,端茶時(shí)露出一截白皙皓腕,凝脂如玉,美態(tài)天成。 李珠一向知道她這個(gè)嫂嫂長的美,但從未想過兩人坐在一處,竟會(huì)讓她生出幾許自慚形愧之感來,這種感覺明明往常是沒有的。 抿唇看向賀景瑞,李珠正欲說話,卻是突然發(fā)現(xiàn)那人的目光頓在蘇霽華身上,帶著明顯柔意,漆黑眸中似蘊(yùn)著星光流水,將那正抿唇飲茶的美人兒裝入眸中。 霍然收緊手中茶盞,李珠掩眉,心口動(dòng)蕩。不會(huì)的,定是她瞧錯(cuò)了,三叔本就是個(gè)清冷柔情之人,應(yīng)當(dāng)是對(duì)誰都這般。 想到這里,李珠抬眸,輕喚一聲,“三叔。” 男人轉(zhuǎn)頭,眼中波光流轉(zhuǎn),那股子柔意卻已消失殆盡,只余下一抹清冷,如溯雪寒冬,冷的李珠渾身發(fā)顫。 “珠姐兒這是怎么了?可是天冷受凍了?”蘇霽華笑著調(diào)侃,然后假模假樣的關(guān)心道:“這月到風(fēng)來亭本就四面透風(fēng),再加上這冷天,難免便受凍些。珠姐兒若是受不住,還是早些回去歇了吧。” 在這作個(gè)什么妖。 “多謝大嫂關(guān)心,我無礙。”李珠面色有些難看,卻還是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渾身清凌凌的更顯出幾分病態(tài)柔意,惹人憐惜,但那坐在對(duì)面的男人卻連瞧都沒瞧一眼。 “三叔與珠姐兒這是在做什么呢?”蘇霽華狀似不經(jīng)意道。 賀景瑞勾唇,終于是開了口,說話時(shí)的聲音隱帶幾分笑意。“李姑娘有些難句未解,特尋我探討一二。”將面前的書卷往蘇霽華面前推了推,賀景瑞眸色坦蕩,似是已看透了蘇霽華的小心思。 蘇霽華面色一紅,趕緊飲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這人平日里看著木頭木腦的,怎么今日反而這般精明? 其實(shí)應(yīng)天府內(nèi)也有書舍茶室等地,供讀書人探討切磋,所以今日賀景瑞與李珠做的事本就再平常不過,但蘇霽華就是心眼小,見不得她風(fēng)光霽月的未來相公被他人肖想。 “是嘛,我也瞧瞧是什么好句,能讓珠姐兒這般喜歡。”蘇霽華拿過那書卷,素手輕翻,略略掃過一眼密密扎扎的字,當(dāng)即就蹙起了眉。 蘇霽華是讀過書的,但她偏讀自個(gè)兒歡喜的書,都是些胡言雜書,譬如晉江館出的話本子。蘇父蘇母也不逼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由著她,因此對(duì)于這些艱澀晦暗的難解詞句,蘇霽華是看不懂的。 “不知大嫂有何見解?”李珠是知道蘇霽華的文墨底子的,她攥著手里的繡帕,柔柔開口,眸色卻有些尖利。 蘇霽華抿唇,心底有些虛,但不肯落了下風(fēng),嘴硬道:“見解是沒有,但還是可以與珠姐兒和三叔一道商討商討的。” 李珠給蘇霽華斟茶,眉目柔順道:“那我就洗耳恭聽了。” 這已然便有些劍拔弩張的味道了。 這本書名喚《長短經(jīng)》,集諸子百家學(xué)說為一體,涉及內(nèi)容之廣泛冗雜,卻能自成體系,乃難得的韜略奇書也。 李珠笑意盈盈的盯著蘇霽華看,蘇霽華硬著頭皮開口,“長短經(jīng),說的應(yīng)當(dāng)是些難解的長短事吧。” 這話你說它對(duì)吧,它卻是不對(duì),但你說它不對(duì)吧,它卻又說不出錯(cuò)來。因?yàn)檫@里頭確是囊括前朝難解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