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你身上似乎有……別的味道。” 阿鏡忙把他推開:“干嗎,你什么時候跟靈崆學會了,明明是一只貓,鼻子卻比狗還靈。” 說到這里,又問:“怎么不見靈崆?” 北冥君道:“他近來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在偷偷地忙些什么。” 說到這兒,北冥君握住阿鏡的手:“只顧在外頭說,你冷不冷?” 帶了阿鏡進屋里,將她的手團在掌心,輕輕地揉搓。 阿鏡道:“好啦,我不冷,不用勞煩。” 北冥君道:“我冷。揉一揉畢竟熱些。” 阿鏡啼笑皆非:“現成的有爐子,怎么不去烤火?” “爐子哪里有鏡兒好。”他悄聲低語,順便傾身在阿鏡的臉頰上輕輕地親了口。 這一下,卻讓阿鏡無端想起大街上沈遙夜所為。 北冥君看出她臉色不對,問道:“你怎么了,回來后就像是有心事。是不是因為小沈?” 阿鏡道:“我是有些不太放心他。” “你是不放心他的什么?”北冥君淡淡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總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該明白自己的所作所為,會有如何的后果。” 阿鏡忙說:“怎么你說的像是壞事。他這番跟水姑娘制住了九頭鳥,豈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若他一直都如此我自然不會這樣說,令人擔心的是這只是他隨手之舉罷了,下回指不定如何。” 阿鏡忐忑道:“你這么不放心他?” 北冥君道:“也許是我杞人憂天,畢竟我如今對他的看法并不一定是對的。” “哦?” “我知道他喜歡你,所以下意識地有些忌憚他。” 阿鏡愕然之余,笑道:“原來國師在吃醋呀。” 北冥君認真地琢磨了一下,道:“吃醋的滋味,我不喜歡。” 阿鏡才要取笑兩句,北冥君將她腰肢一攬,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低頭在唇上親了親:“吃了太多的醋,現下給我吃些糖可好?” 阿鏡紅了臉:“不要亂來,光天化日的。” 北冥君道:“夫妻行事,又不是無媒茍合,怕什么?” 阿鏡不肯,欲把臉埋到他胸口去,掙扎中,北冥君悶哼了聲,阿鏡忙停手,吃驚地問:“碰到你的傷了?” 北冥君道:“碰到我的心了,所以你不可亂動。” 阿鏡不知他是真是假,卻不敢再亂掙。 偷偷往下瞟了眼,這數日來,北冥君胸口的情絲果然已經成了情苗,翠綠如玉的情苗十分可愛,阿鏡瞧在眼里,不知為何竟有幾分歡喜。 北冥君趁機撫住她的臉頰,深深吻了下去。 *** 這日黃昏,靈犀才跟沈遙夜勾肩搭背地進門,兩個都喝的醉醺醺的。且不停的胡言亂語著。 靈犀喃喃道:“你要跟我學才好,萬萬不要鉆到牛角里。” 沈遙夜道:“我又不是蛇,怎會鉆牛角,不會不會!” 靈犀說道:“我是說,你得跟我學,你瞧,我喜歡殿下……但我從沒想霸占殿下,隨便他跟別的人在一起都成,只要他心里喜歡,我也就是喜歡的。” 沈遙夜呸呸亂啐:“你那是瘋了,我才不跟你一樣,再者說,當初是誰知道水姑娘要嫁給太子……就立刻坐不住了的?” 靈犀吼道:“我就是不喜歡那個小賤人!” 阿鏡遠遠聽見,飛跑過來,硬是把兩人分開。 正靈崆經過,冷冷地說道:“一個壞小子跟一條蛇在談情,真是曠古奇聞。” 不料靈犀抬頭看見他,便氣壯山河地吼道:“賤貓,哪里走!吃老娘一尾巴!” 嗖地便竄過去跟靈崆大戰三百回合。 這邊兒阿鏡要將沈遙夜扶回屋內,卻給北冥君攔住:“這種累活我來就是了。” 阿鏡知道他又要喝醋,只得由得他去。 目送兩人去了,阿鏡轉身欲回屋,卻見前方門口,水瀅不知何時已經立在廊下。 阿鏡以為她聽了動靜才出來的,一點頭才要走開,水瀅道:“鏡姑娘……國師可跟你說過了沒有?” 阿鏡回頭問道:“說過什么?” 夜色中,水瀅的目光十分幽深,她輕聲說道:“我原本請國師跟我雙修,若我兩人利用這天機鼎修煉,必然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雙……修?是我想的那種嗎?”阿鏡震驚,像是有人硬往自己心里塞了個刺果子。 水瀅微笑道:“多半就是了,國師并沒有跟你說嗎?” “沒,”阿鏡突然有點氣短,卻裝作無事般道:“想必他覺著此事不要緊,所以不必跟我說。” 水瀅點頭道:“也許,但國師先前并沒有拒絕我,畢竟他得仔細考慮之后再做決定,當時我以為他會跟你商議呢。” 她明明依舊笑的溫婉可人,在阿鏡看來卻竟這樣刺眼。 阿鏡將目光從水瀅的臉上移開,往下看著她心頭的情花。 情花仍在,開的熾艷。 但第一次,阿鏡并沒有從情花上感受到任何柔情蜜意令人歡暢的感覺,相反,這股太過熾烈艷麗的花色,前所未見,讓她有些隱隱地不安。 ☆、第52章 殺靈犀 當晚夜深, 阿鏡睡在房中,想著水瀅所說, 難以安枕。 靈崆先前跟靈犀吵鬧,騰挪跳躍的時候被雪滑了一跤, 又被酒醉的靈犀撲上去壓個正著, 把滿身的毛蹂/躪的不成樣子,便哼唧著讓阿鏡給它順毛。 阿鏡心不在焉, 勉強給它攏了幾下,差點又薅下一撮。 靈崆疼得叫了起來, 回頭道:“要死了,你是不是靈犀那混賬蛇派來報復的?” 阿鏡忙收手,又道歉。 靈崆舔了舔毛:“今晚上你是怎么了, 失魂落魄的。” 阿鏡終究忍不住,就把水瀅跟自己說過, 要跟北冥君雙修的話告訴了靈崆。 靈崆聽了, 瞪圓了貓眼:“她竟這么跟你說的?” 阿鏡點頭。 靈崆看著她的神情, 突然jian笑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阿鏡鼓了鼓雙眼, 無話可答。靈崆笑說:“那天機鼎不是正經之物, 但用來雙修是不錯的, 如果真找到合適的道侶, 修習起來, 比方圭觀主那種法子要更快許多了。” 阿鏡道:“這么說, 你是覺著這個法子好?” 靈崆了然地問道:“鏡兒, 你若是不喜歡, 為什么不當面回絕了水瀅?” 阿鏡仰頭嘆了口氣:“她又不是跟我雙修,如果要回絕,國師自然會回絕的,哪里輪得到我說?” 靈崆說道:“那如果國師答應呢?” 阿鏡緊鎖眉頭想了半晌:“那我就準備賀禮恭喜他們。” 靈崆大笑:“難道你不會吃醋?” 阿鏡躺倒,把被子拉高遮住臉,并不回答。 次日一早,靈犀發現自己的臉上帶著傷痕,怒氣沖沖來興師問罪。 “吾正要去找你,你卻惡人先告狀,”靈崆指著自己脖子上少了的一撮毛:“你這臭蛇,大冬天的不去冬眠,又喝酒又斗毆,回頭吾一定要把你的丑態跟惡行都告訴太子殿下。” 靈犀始終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直到聽到最后關鍵的四個字,突然暴跳起來:“賤貓,今天就先下手為強的弄死你,看你以后怎么嚼舌頭。” 兩人正斗雞似的,阿鏡目不斜視地從中間走過。 靈犀轉頭,靈崆也盯著她,阿鏡卻仿佛誰也沒看見,徑直出門去了。 戰斗暫時終止,靈犀不禁道:“鏡兒怎么了?” 靈崆說道:“大概是為了雙修的事吧。” 靈犀叫道:“什么雙修,誰跟誰?” “國師……”靈崆還未說完,突然反應過來,“吾為何要告訴你?” 靈犀已顧不上跟它吵嚷,一陣風般卷出去。 出門后,見阿鏡在前方慢慢走著,靈犀趕到跟前:“鏡兒,你要跟國師雙修了?” 阿鏡猛然止住腳步,搖頭。 靈犀道:“那賤貓怎么說國師要跟人雙修,除了你還能有誰?” 阿鏡淡然:“除了我皆有可能。” 靈犀眼珠轉動,突然道:“難道是跟水瀅?” 阿鏡低頭往前走,靈犀見她并不否認,叫道:“難道是真的?這怎么可能?” 阿鏡不想跟人說這個話題,靈犀卻又猛地竄到她跟前:“是國師要求的?還是水瀅?” 見阿鏡不回答,靈犀自顧自道:“我知道了,一定是水瀅那個小賤人,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不過聽小夜說她修煉了天機鼎已經今非昔比了,倒要想個法兒才能干掉她。” 阿鏡忍不住笑道:“不要胡鬧了。要不要雙修,國師自然有主意,如果是他愿意的,又何必去阻撓。” 靈犀奇道:“你跟國師不是一對兒么?為什么你好像全不在意?” 阿鏡還未回答,就見北冥君從對面徐徐而來。 靈犀對北冥君是天生的敬畏,當即不敢多話,沿著廊邊極快地溜走了。 雪仍在下,回廊兩側雪片飛舞,就像是無形的簾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