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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官家(福寧殿)在線閱讀 - 第111節(jié)

第111節(jié)

    “公主,我是他的哥哥。”

    趙宗寧挑眉,孫竹清不是人稱大郎嗎?

    “公主,我是家中庶子,生母是個(gè)女使,在我五歲時(shí)便已過世。我身子不好,甚少露面,雖排了竹字輩,卻未被記入族譜中。”孫竹蘊(yùn)有條不紊地說完,低頭拱手又道,“我聽說家中事,自愿替弟弟進(jìn)公主府。”

    不僅是趙宗寧,下頭被堵著嘴的孫灃都愣住了。愣罷,孫灃不顧堵著嘴,趁程姑姑也在怔愣的功夫,他跳起來,上前就打了孫竹蘊(yùn)一個(gè)耳光,扯了布巾便罵:“你這個(gè)不知廉恥的東西!跟你娘一樣!”

    孫竹蘊(yùn)搖搖欲墜,差點(diǎn)兒倒地上,趙宗寧回過神:“給我制住他!”

    幾個(gè)侍衛(wèi)上前圍住孫灃,并再度堵住他的嘴,他氣得拼命扭打。

    孫竹蘊(yùn)卻滿臉冷漠,白皙的臉上迅速起了一道紅印子,他依然有條不紊,并跪下來,說道:“還請公主成全。”

    趙宗寧看他看了片刻,道:“你抬頭,我看看。”

    孫竹蘊(yùn)抬頭看她。

    趙宗寧左看右看,都覺得他當(dāng)真是好看得很,是她這一年見過最好看的郎君,一見便令她想起春天將開的桃花。其實(shí)經(jīng)由孫竹蘊(yùn)這幾句話與他的表現(xiàn),便能聽出、看出來,他怕是與孫家人有仇,他的娘親估計(jì)也是被人害死,敵人的敵人便是摯友。與其在這里受制于人,不如換個(gè)地方,跟她走,下了孫家的面子,也算逃出生天。

    趙宗寧絲毫不介意,孫家兒子當(dāng)她的面首,好得很呀。

    寧愿做她公主府的面首,也不愿做忠孝伯府的郎君。

    非常好。

    她立刻笑起來,起身,說道:“我很喜歡你,你代你的弟弟跟我走吧。”

    恰巧澈夏從外頭回來,稟道:“公主,陛下已經(jīng)歇下了,婢子已告知福大官。”

    趙宗寧點(diǎn)頭,笑道:“你再去宮中一趟,告訴太后娘娘,我不要孫竹清了,孫竹清生得難看,我不喜。孫竹清的哥哥,孫竹蘊(yùn)生得好,我謝謝太后娘娘賜她的侄兒于我,明日送禮進(jìn)宮中謝娘娘。”

    澈夏笑著應(yīng)是,回頭再去辦。

    趙宗寧走到孫竹蘊(yùn)面前,笑道:“走吧。”她說罷,便笑著往外去。

    孫竹蘊(yùn)起身,抬腳也要跟上,孫灃伸手拉住他。孫竹蘊(yùn)臉色如冰,彎腰掰開了他的手,說道:“父親,不顧廉恥的我走了,往后怕是不能再盡孝于您。您當(dāng)仔細(xì)身子。”

    “……”孫灃望著他的背影,終究也被氣得暈了過去。

    第95章 果然是個(gè)小沒良心的。

    近來京中傳得最熱鬧的要屬兩件事, 一件是寶寧公主收了個(gè)面首, 此面首還是出自孫太后的娘家忠孝伯府,還是自愿跟公主走的。另一件是, 傳聞中已死五年的魏郡王府小十一郎君, 回來了!

    老百姓們茶余飯后, 最愛說的便是這些貴族人家的事兒。只是不知為何,往常說得最熱鬧的元家茶樓, 這回卻一樣新文兒也沒有。但好在京中并不缺這些講書的人, 此處沒有,其他地方自有。

    洇墨嘆口氣, 回身看穆扶:“穆叔, 咱們?nèi)蛇M(jìn)宮好幾天了, 也不見傳個(gè)信出來,這可如何是好?娘子還惦記著他回去呢。且這番在宮中,到底是安還是危?”

    穆扶倒鎮(zhèn)定:“郎君既無信傳出,那便是無礙, 否則他定有法子的。”

    “外頭都傳陛下疼寵我們郎君, 可若真疼寵, 當(dāng)初又何必要走?”洇墨不解,她哪里知道,他們郎君便是被陛下疼寵得過頭,不敢再待下去才走人。

    “這些事,你我哪里能過問。”

    洇墨點(diǎn)頭,又道:“再等一日, 郎君若還無信傳出,穆叔便先帶著周立回杭州吧,拖不得了。我在這處等著,有了消息,再傳于你。”

    穆扶嘆氣:“也只能如此。”

    自那日大雪后,天總算是放晴,朝會(huì)暫且再歇一日,趙琮卻要去崇政殿處理政事,早早就醒來。

    他坐在鏡前,染陶給他梳頭。

    染陶瞧了他幾眼,笑道:“陛下今日氣色真好。”

    趙琮不在意道:“睡得好,氣色自然就好。”

    “正是如此,小郎君真是靈藥,一回來,陛下便睡得好啦!”染陶他們并不知趙琮跟趙世碂之間到底說了些什么,只知小郎君回來,他們陛下的確睡得好了,也是事實(shí),她不由又跟從前一樣說話。

    趙琮自然聽得出來,也知道她的意思。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因?yàn)槿咎照f的是實(shí)情,他自己也覺得有些悲哀。

    明明就是個(gè)沒良心的小騙子,他還真的一直記在心里。回來了,他便心安了。他低頭,隨手拿起根玉簪看,不由道:“這個(gè)好看,給他。”

    “婢子稍后便送去。”染陶還笑,“陛下還是一有好東西,便記著小郎君。”

    是啊,一有好東西,還是只念著他。

    趙琮明知自身弱點(diǎn),覺得無奈的同時(shí),又不滿道:“他如今穿得跟什么似的。”

    “是呢,小郎君如今盡穿黑色衣衫。”

    “實(shí)在不甚好看,年紀(jì)還小,成日穿得那樣黯淡。叫尚衣局來人給他量尺寸,全部換新的,黑的不許再穿。”

    “是。正巧天轉(zhuǎn)暖,正要制春衣,先做二十身如何?”

    “不夠,四季的都一并裁了。他還小,怕是還要長個(gè)子,往后每個(gè)月都重新量一次尺寸。”

    “是。”

    說了趙世碂的事,趙琮又問:“太后那處如何?”

    “淑妃昨兒下令將那幾個(gè)出去傳旨的太監(jiān)都給打了一百大板,娘子親自盯著打的。打完,那些太監(jiān)就沒氣兒了。”

    人真的是都會(huì)變的,錢月默往常那么柔和的女孩子,如今罰起人來也面不改色。倒也不是不好,在宮中想要活下去,錢月默作為品級(jí)最高的嬪妃,要立威,自然是要變。

    趙琮只是因此又想到了趙世碂,不知他歸來,又有哪里變了?

    這幾日反正是只想著賣乖,在他跟前乖得很,一點(diǎn)兒變化都看不出來,反而比從前還會(huì)討他的好。也是這時(shí)候,趙琮才知道,好看的人乖起來是有多要命。五年前,小沒良心的會(huì)說話后,他便已經(jīng)開始忙碌,沒什么交流,人便走了。

    現(xiàn)在才知道,再?zèng)]良心,再有心眼,嘴是真的甜,盡會(huì)說好聽的。

    趙琮嘆氣,說道:“她也是替寧寧抱不平。”

    “正是,咱們誰不氣?淑妃娘子也是替公主殺太后的威風(fēng)。娘子這般,太后自然氣。娘子理都沒理她,轉(zhuǎn)身便回去了。”

    “公主那處如何?那孫竹清的哥哥,可討她歡心?”

    “尚不知,不過據(jù)聞的確是生得很好的。”

    “也罷,她喜歡就好。”

    趙琮本就覺得公主養(yǎng)面首沒什么,況且這還是趙宗寧小時(shí)候,他給灌輸?shù)乃枷搿E⒆硬槐鼗畹眠@么拘束,由公主帶帶頭也好,放到現(xiàn)代也不過是交男朋友而已。往后,他也想改一改男女和離的政策。

    這些年,因趙宗寧的帶頭,已有愈來愈多的小娘子出門時(shí)不戴幕離、不遮面,這樣就很好。

    說完,發(fā)髻便已束好,染陶另拿起一支簪為他戴上。他正要起身,外頭小宮女高興地跑進(jìn)來道:“陛下,小郎君來啦!”

    趙琮回頭,恰好見趙世碂進(jìn)來。

    他上下一打量,穿了身茶色長衫,雖也暗淡,已比黑色好上許多,他的面色這才好看些。

    “怎起得這般早?”趙琮問。

    “我來陪陛下一同用早膳。”

    趙琮雖被他這番話說得高興,卻不信,越乖,越是有事要求。這幾日趙世碂在他跟前賣乖,不也是正為騙他的事而做補(bǔ)償嗎。

    “有話你就直說。”趙琮的語氣不太好。

    “……”

    趙琮愈發(fā)覺得自己的脾氣也有些怪,他看向染陶:“你們出去。”

    “是。”染陶帶人出去。

    趙琮聲音放緩:“說罷,到底有什么事。”

    趙世碂不由遲疑起來,他的確是有事要來,吉祥還被關(guān)著呢,吉利因?yàn)楸凰{過,也被關(guān)了起來。沒道理,他這個(gè)主謀還好好的,小跟班還被關(guān)著吧?這倆對他也算極為忠心耿耿,吉祥便罷,本是自己人。可吉利,這五年竟然真的未將他當(dāng)年用刀威脅他的事說出來。

    況且,他得出宮一趟。宮外諸多事情要他去安排。

    那日趙琮睡醒后,帶上他就回了福寧殿,一句要他出宮的話也不提,他那時(shí)也不敢提,只好住在福寧殿中。一住便住到今日,腿腳已好,趙琮還不提讓他出宮的事。他聽聞趙琮要去處理政事,便趕緊來了。

    他這么大了,還住在宮中,像什么樣子?

    他不愿惹怒趙琮,也不愿惹他難過,可總得說出口。

    但他懂得說話技巧,見趙琮問得這么直接,先道:“陛下,能否放了吉祥和吉利?”

    “哼!這兩個(gè)東西,朕還沒使人打他們板子呢!”

    “皆是因?yàn)槲遥麄儾拧?/br>
    趙琮又氣:“知道就好,朕還沒收拾你呢!你就替他們求情!”

    “陛下……”趙世碂抬頭看他。

    趙琮一看到他這眼神便覺厭煩,厭煩自己對他下不了狠心,趙琮蹙眉:“再餓他們幾日,屆時(shí)再說!”

    “多謝陛下。”趙世碂笑。

    笑得耀眼,也炫目。

    趙琮心中哀嘆,卻也要承認(rèn),長大了的確是個(gè)禍害,看到這樣的笑容,他的心便軟了,聲音也軟了下來:“還有什么事?”

    “陛下,我進(jìn)宮好幾日了,想出宮一趟——”

    他的話還沒說完,趙琮便抬頭看,眼神十分犀利。

    趙世碂一愣。

    趙琮不悅道:“福寧殿是不夠你住?還想著出去?好讓你再溜?這回要溜多少年?”這些話其實(shí)并不符皇帝的身份,但他聽到趙沒良心的這話,不由便問出了口。是的,五年前他便怕了,真怕他一松手,這人就又要溜了。

    “……陛下,我再也不走了,我從杭州回來,身邊也有人跟著。總要去跟他們說一聲,讓他們回杭州幫我打理一番。”

    趙琮伸手拿茶盞,喝了點(diǎn)茶,這才平靜一些:“帶了多少人回來?”

    “就兩人。”

    “現(xiàn)在出去,午時(shí)必須要回來。”

    “……”

    “不愿意?”

    趙世碂知道趙琮是怕他再溜,他也愿意每天都能看到趙琮,可他的身份與年齡實(shí)在是再不好在宮中住下去。他思考一番,到底道:“陛下,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實(shí)在不合適再在宮中住。”

    趙琮重重放下茶盞:“當(dāng)初裝傻也要進(jìn)來,如今倒只想著走!”

    “陛下,我如今住在宮里,旁人該如何說你,又如何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