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伯母的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爺爺一個凌厲的眼神給打斷了。 “我還沒死呢,就惦記著我的遺產(chǎn)了?你們幾個都給我出去,我有話對小陽單獨(dú)說。” “我不是那個意思……” 伯母還想說話,卻被伯父一把拉住,只能閉了嘴,幾個人只能先出去等著。 葉采葵見爺爺有話要單獨(dú)對許奕陽說,也準(zhǔn)備出去等著,卻被爺爺叫住。 “丫頭啊。”爺爺笑瞇瞇地看著葉采葵道:“你給我做的點(diǎn)心我都快吃完了,你能回去再給我做點(diǎn)嗎?順便再給爺爺做個午飯,想你的手藝了。” 葉采葵有些驚訝,還以為爺爺不想再見到她了呢。 “不可以嗎?” 葉采葵忙點(diǎn)頭,道:“可……可以啊,那我現(xiàn)在回去做。” 爺爺笑瞇瞇地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對許奕陽招招手道:“來,丫頭回去做飯,我們祖孫倆好好聊一聊。” 許奕陽對葉采葵點(diǎn)點(diǎn)頭,做到了爺爺旁邊。 葉采葵一頭霧水地離開了病房,出門見到幾個親戚還焦急地守在門口,也懶得理,轉(zhuǎn)身就走了…… “真的是小門小戶出來的女人,一點(diǎn)教養(yǎng)都沒有,看到長輩都不知道打招呼。” “算了,跟她計(jì)較什么。” “還以為小陽拒絕我們局長的女兒是為了找什么好人呢,就找了個這樣的,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還有什么好的?” 葉采葵站在電梯門口,聽著大伯母和剛剛趕來的二伯母的對話,本來想懟回去的,可是在聽到那句“除了長得好看點(diǎn)”的時候,想了想還是決定原諒她們。 算了,畢竟還是夸獎了她長得好看。 等到葉采葵做好了午飯和點(diǎn)心再來的時候,許家長輩那一排的人幾乎都到齊了。 好像說是爺爺把所有人都叫來的。 平時到不一定一叫就齊整,但是事關(guān)幾個億的房產(chǎn),大家自然是都來了的。 病房外站滿了人,葉采葵在大家針尖一樣的眼神里,昂首挺胸的進(jìn)了爺爺?shù)牟》俊?/br> 看到葉采葵爺爺別提多高興了,趕緊讓她把吃得拿過去。護(hù)工趕緊給爺爺擺好桌子,把食物放上去。 說實(shí)話,葉采葵做得吃的真的不少,但是爺爺?shù)奈缚谒坪跆貏e大,不一會兒就全部都吃完了。 “爺爺,你吃這么多不好消化嗎?” “沒事兒沒事兒,剛剛好,剛剛飽,吃得正好。”爺爺笑嘻嘻地說。 護(hù)工收著桌子和餐具,許奕陽扯了扯葉采葵,葉采葵才反應(yīng)過來,走到爺爺旁邊,低著頭可憐兮兮地說:“爺爺,那天我對你語氣不好,您不怪我吧?” “不怪,爺爺不是也老糊涂罵你了嗎?咱們扯平了。” 葉采葵疑惑地看一眼許奕陽,許奕陽趕忙道:“爺爺說他那天故意逗你的,沒有誤會你,他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爺爺抓著葉采葵的手,拍拍道:“傻丫頭,爺爺活了那么多年,還能被許耀陽那小子唬住嗎?爺爺故意的,讓他們覺得我信了,這樣就少整些幺蛾子打攪你。” 感情爺爺這么老謀深算啊! “你不怪爺爺吧?” “當(dāng)然不怪。”葉采葵笑嘻嘻地說,伸出手抱住爺爺?shù)溃骸白钕矚g爺爺了。” 爺爺喜笑顏開,拍拍葉采葵的背道:“丫頭,去把大家都叫進(jìn)來吧,我有事情要對大家說。” 葉采葵立刻打開病房門,讓大家都進(jìn)來。 大家便都走進(jìn)來,一屋子擠滿了人。 葉采葵站在許奕陽身后,不吭聲,等著爺爺發(fā)話。 爺爺又是那副嚴(yán)肅的大家長的神態(tài),順著從老大開始一個個的囑咐,說得大家一個個淚水連連,都紅了眼眶。 雖然大家為財(cái)產(chǎn)的事情有些不愉快,但是家里每個人都真心地愛著爺爺。葉采葵看著這一屋子人,忽然覺得人心有時候比她想得還要復(fù)雜,總不能單純的用好壞來評價,再討厭的人露出那人性的一面時,也會讓人想要原諒。 爺爺跟每一個子孫都交代了話,終于到了許奕陽和葉采葵。 “采采啊……”爺爺看向葉采葵。 葉采葵趕緊上前。 爺爺抓住葉采葵的手,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道:“小陽我就交給你了。” 葉采葵看向許奕陽,只見許奕陽也紅了眼眶,便伸出另一只手,緊緊握住了許奕陽的手。 “爺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小陽的。” “那就好,那就好。” 終于,每一個人都交代完了,爺爺似乎很疲倦,便讓大家都先走,說他要休息。 護(hù)工幫爺爺把病床搖下去,蓋好被子,爺爺便閉上了眼。 大家陸陸續(xù)續(xù)往外走,可人還沒有都走出去,就聽到了監(jiān)視器的叫聲。 醫(yī)生和護(hù)士都沖進(jìn)來,看到變成了直線的心電圖卻都沒有搶救,這是爺爺生前的囑托,絕對不要搶救他。 看了看時間,是下午兩點(diǎn),醫(yī)生在大家的痛哭聲中宣布了死亡時間。 爺爺終于是走完了一生,安詳?shù)刈吡恕?/br> ☆、chapter 49 爺爺走得很安詳。 死之前他就已經(jīng)把死后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就連他死后辦喪禮的錢都預(yù)先留好, 沒有讓生者cao一點(diǎn)心。 靈堂設(shè)置在許家的老宅里, 這還是葉采葵第一次來這邊。 爺爺留下的這個四合院還挺大的,獨(dú)門獨(dú)戶, 聽說另一個更大。雖然不惦記爺爺?shù)呢?cái)產(chǎn), 但是葉采葵的職業(yè)病還是讓她下意識地在心里給這處房產(chǎn)估了個值。 這兩套四合院,真的出手只怕會比她之前預(yù)想的價格還要高出很多。 葉采葵看看這一大家子,雖然現(xiàn)在大家都沉浸在爺爺去世的悲傷里, 但是感情歸感情,利益歸利益, 在金錢面前,人的血是會涼的, 遲早會因?yàn)檫@筆財(cái)產(chǎn)起爭端。 不過爺爺既然立了遺囑, 還找了醫(yī)生、律師、公證人,頂多也就小打小鬧一下,只希望到時候不會有太多麻煩事情,太影響家庭的感情。 律師還沒有出現(xiàn),也沒有會在這個時候提這一茬, 所以大家還真的很好奇爺爺準(zhǔn)備怎么分這筆財(cái)產(chǎn)。 按照規(guī)矩, 靈堂一共是要設(shè)三日的。 爺爺去世的那一天開始算起, 直到第三天一大清早出殯,所以一般來祭拜的都是在第二天。 畢竟是個大家族,爺爺生前也是有身份的人,來往的人也算是絡(luò)繹不絕, 不僅有爺爺生前的朋友、下屬、親戚,還有這一大家子人各自的朋友、同事。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可以感受到大家社會地位的不同。 許家那些混得好的后代就要一直忙著招呼來祭拜的下屬、同僚,甚至是上級,可以說是面子十足。而那些在工作單位不怎么得志的人,便一直站在那里顯得有些無所事事了。 在中國,婚禮和喪禮就是兩個最極端的社會縮影,尤其是喪禮,除了跟當(dāng)事人無關(guān),跟其他的一切都有關(guān)。 葉采葵一直觀察著,可以看出在這個家里地位最高的是許奕陽的姑父,他是一個國企公司的一把手。 這還是葉采葵第一次見到他,看起來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許奕陽的姑母也看起來是個真正的貴婦,雖然年紀(jì)不小了,但是臉上有一種被保護(hù)得很好的純真神態(tài)。 聽許奕陽說,姑父姑母一家是除了爺爺之外,他在家中最尊重的人。 葉采葵相信許奕陽不是那種因?yàn)閯e人是國企公司的老總,一定是因?yàn)樗麄冞@家人在人格上有值得許奕陽敬重的地方。 其次就是二伯母一家最忙了,雖然沒有問,但是聽那些來訪的人稱呼,葉采葵得知二伯母的兒子,也就是許奕陽的哥哥是一家區(qū)行的行長,可以算是非常年輕有為了。 也難怪二伯母總是趾高氣昂,許奕陽的這個哥哥是真的出息。 再然后就是許奕陽的父親,畢竟是事業(yè)單位的局長,溜須拍馬的人自然也不少。許奕陽父親的下屬過來祭拜爺爺,自然不僅要跟許云天寒暄,肯定要捎帶著夸一夸許局長這兩個出息的兒子。 什么兩位公子都很出息啊,都是人中龍鳳啊,一個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上了中隊(duì)長,一個是高材生前途無量啊。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這些話聽著許家夫婦非常受用,許耀陽也非常配合,表現(xiàn)得非常懂事,叔叔阿姨什么的叫得不知道多甜。 許奕陽情緒低沉,不想跟這些人社交,只是戴著孝,沉默地站在后面,低著頭不說話。 葉采葵自然是陪著許奕陽一起的,也跟在后面不說話,反正都是些下屬,許奕陽也不一定非要給他們面子不可。 直到跟許云天平級的兩位局長出現(xiàn),許奕陽和葉采葵夫妻倆才硬是被叫到前面去跟人打招呼。葉采葵還是個講講場面的人,許奕陽可是完全不講,打了招呼就不說話了,也懶得笑。 “這是新媳婦兒啊?什么時候辦酒,一定要請我們啊。” 提到這個話題就有些尷尬了,許奕陽的母親趕緊說道:“本來是要辦的,但是我們家老爺子去世了,辦婚禮也不合適,再看看吧。” “這是喜喪啊,不要緊吧?” “孩子們孝順嘛。” 葉采葵臉上是淡淡的微笑,她看一眼許奕陽,果然許奕陽皺著眉,似乎已經(jīng)有些不耐煩了。 葉采葵是知道許奕陽的,他最討厭這些虛偽的人際關(guān)系,現(xiàn)在肯定覺得憋得很難受,再加上祖父剛剛過世,心情低落,只怕是忍不了多久的脾氣。 她趕緊偷偷握住許奕陽的手,許奕陽的神情這才松了松,撇過頭忍住沒有說話。 這一波結(jié)束,許奕陽母親的同事和領(lǐng)導(dǎo)又來了。 如果葉采葵沒有記錯的話,其中一個的女兒好像是很喜歡許奕陽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個。 果不其然,幾個人介紹完之后就聊起了這件事。 “這是我們小許的媳婦兒啊?這么漂亮啊。” 許奕陽的母親尷尬地笑了笑,點(diǎn)點(diǎn)頭,故意做出謙虛的神態(tài),實(shí)際上是在給葉采葵下馬威,道:“好看有什么用呢,哪里像局長的千金,留洋歸國,人又大方,氣質(zhì)出眾。” 葉采葵微笑不說話,完全不為所動,只當(dāng)是沒聽見的,不關(guān)她的事兒。 “小葉是做什么的啊?” “開餐館的。”葉采葵的神情不卑不亢。 “那是老板啊。” “哎呀,什么老板啊。”許奕陽的母親皮笑rou不笑地說:“就是個很小的餐廳,都不知道還能不能開下去呢。” 許奕陽的母親本來那天見到那輛車子還有些懷疑葉采葵是不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是許耀陽查了查,她也托關(guān)系查了查,真的是個小老板,銀行存款也就幾萬塊錢,那輛車只怕是找什么人借的,或者什么不明的來歷。 許奕陽看母親一眼,眼神難看,葉采葵趕緊攔住他,搖搖頭,許奕陽見采采不讓自己說話,這才把一肚子的氣又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