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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七王妃在線閱讀 - 第64節(jié)

第64節(jié)

    “喜歡…姣月很喜歡。”

    他的嘴角輕扯,似笑非笑。國師夫人覺得,他的笑令人不寒而栗,比那天對她起了殺心時的表情還要恐怖。她知道自己這聲喜歡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將有人為她的喜歡丟掉性命。

    可是要是她說不喜歡,那說不定送命的就是她自己。

    她低頭的視線中,是他黑底紅面的靴子。紅色的緞面艷得似血,她仿佛能看到他腳踏之處,尸橫遍野。

    “喜歡就好,只要你喜歡,無論是什么,本座都能給你。”

    “姣月…”國師夫人抖著唇,終是把那句不愿咽下去,改成另一句話,“多謝大人。”

    國師有些滿意她的回答,伸出清瘦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發(fā),她的臉,她的眼鼻紅唇。他的手指很涼,涼到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

    過了半個時辰之久,他手移到她的領口處,兩手拉著她的衣襟,“嘩啦”一下撕開。

    國師夫人腹內(nèi)翻涌著,她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一想到這冰涼的手指摸遍她全身,她是既怕又惡心。

    很快,她就被他剝光衣物,丟在榻上。隨即而來的是冰涼似蛇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忍著尖叫,盡力把自己當個死人。

    真到一個時辰后,那人終于摸夠了,把手收回袖中,離開屋子。

    丑時一刻,七王府內(nèi)的芳年被人喚醒。

    一睜眼,就見三喜立在床邊,“小姐,安總管命奴婢服侍你更衣。”

    “什么時辰了?”

    “回小姐,丑時剛過。”

    芳年睡著有些迷糊 ,心里納悶著,這個時候更衣去哪里?

    “安總管可有說要去哪里?”

    三喜搖頭,她是被玄青在外面喊起來的,安總管只吩咐讓她侍候小姐起身,并未說要去哪里。

    芳年蹙著眉,很快就明白今夜就是離開的時候。接下來她什么都沒再問,任由三喜替她穿好衣服,再簡單梳洗一翻。

    外面很冷,地上覆著一層白霜,在霜光中,能模糊地看見東西。她罩著一件銀紅的斗篷,帽子把頭包得嚴嚴的。三喜收拾的衣服都是厚冬衣,裝了一個箱子,箱子被玄青玄墨抬出去。

    “安總管,現(xiàn)在就走嗎?接我的人在哪里?”芳年問道。

    “娘娘,王爺吩咐您一人離開,您跟老奴來。”

    芳年心里有了數(shù),叮囑三喜幾句,跟著他朝后門走去。后門那里,悄無聲息地停著一輛黑色帳布的馬車。

    馬車很寬敞,車內(nèi)坐著的是十王妃,還有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裹在衾被中,睡得香甜。

    “十弟妹,怎么是你?”

    十王妃溫柔地撫著孩子的臉,抬頭輕輕一笑,“我要出遠門,來捎皇嫂一程。”

    芳年聽出她的話外之意,憶起前世,十王爺一家都不在京中。那么今天十王妃說出遠門,應該就是去與十王爺匯合。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

    十王妃見她多余的話都沒有問一句,已知她猜出緣由。這七皇嫂是個聰明人,怪不得七皇兄愿意為她多花心思。

    馬車悄悄地駛在路上,黑車黑馬,趕車的車夫也是一身的黑。行駛在夜里,并不覺得突兀。

    車壁上的夜明珠發(fā)出暈黃的光澤,溫暖了她們的臉。

    “他們睡得真香。”芳年感嘆著。

    十王妃憐愛地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孩子不知愁滋味,還當是我要帶他們出去玩。哪里知道是在逃命。好在十王爺一路留了人手,沿途都打點過,想來不會出什么事。”

    “覆巢之下無完卵,京中是非之地,早些離開也好。”

    “誰說不是呢。”十王妃幽幽地嘆一口氣。

    兩人眼神交匯著,都曉得彼此心知肚明,宮里的新一輪屠殺已經(jīng)開始。此時不走,怕會受到波及。

    離別在即,千言萬語,思緒紛雜,反而無話可說。

    一路相顧無言,只聽見車轱轆碾壓在石板上的聲音,延綿不絕。

    第66章 相見

    馬車駛到南門時,只見城門緊閉。

    最近城中戒嚴,城門唯午時才開。每日開城時間為一個時辰,其余時候都緊閉著,不許放人入城。

    但城中人要出去,卻是可以打點通融的。此時寅時已過,是平日里開城門的時辰。

    趕車的車夫上前,不知和守城校尉說著什么,年輕校尉收下他塞的兩張銀票,過來盤查。芳年看著一位小將掀開車簾,十王妃側過身子,護住自己的兩個孩子。小將掃了一眼,不曾細看,就放下簾子。

    芳年半袖掩面,疑惑這守城校尉怎么如此好說話,連例行的盤問都沒有。

    此時,十王妃為她解了惑,“今日當值的校尉姓曹,是曹經(jīng)歷的堂弟。”

    芳年驚訝地睜大了眼,十王妃抿著嘴笑。

    外人都以為曹經(jīng)歷與七王爺不對付,實則不然。七王爺是誰,那是最任意妄為的主,豈是別人想賴就能賴上的?曹經(jīng)歷是七王爺?shù)娜耍械囊磺校揪褪瞧咄鯛斪约翰邉澋摹?/br>
    馬車一出城門,就有人想往城里沖。守城的校尉和士卒忙把人推出去,緊閉好城門。那被推倒在地的婦人捶著地大哭,哭得十分大聲。

    “官爺…您行行好,民婦給您磕頭,民婦只想進城去替自己女兒討個公道…”

    “去去去,磕什么頭啊,趕緊走吧。”站在城樓上的士卒驅趕著她。

    一直躲在邊上的男子上前,拉扯跪在地上的婦人,“孩他娘,我們走吧…我都說了,不能去鬧。柳公子是什么人,哪里是我們?nèi)堑闷鸬摹R媸堑米锪怂覀兂圆涣硕抵摺?熳甙伞?/br>
    “當家的,難道就由著他賣了咱女兒…”

    “不由著還能怎么樣?女兒當初是賣身進的柳府,生是柳家的奴,打賣都是柳家作主。”

    那婦人一聽自己丈夫的話,嚎得更大聲,“都怪那天殺的傅家大小姐,不過是個平妻,人家嫡妻都沒有發(fā)話,她就吹枕頭風。唆使柳公子把后院的妾們賣了個精光。那個毒婦,若不是水性揚花,早就和柳公子有一腿,好好的官家嫡出大小姐怎么會做平妻。我呸…那就是個爛貨,我咒她不得好死,生出兒子…”

    靜寂中,婦人的話字字入耳。芳年垂著眸子,聽得清清楚楚。傅珍華這還沒入門,就哄得柳公子遣散家里的小妾們,看來柳公子頗看重她。

    論對男人的了解,芳年顯然不如十王妃。

    “柳家公子早就厭了后院的那些女人,正想著重換一批。傅大小姐一鬧,正中下懷。可憐那些女子,本就是家里窮得揭不開鍋,才賣身進的柳府。這下莫說是她們自己,怕是家人的溫飽都沒了著落。這婦人哪里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不過是憂心一家人沒有吃食,怕挨不過這個年罷了。

    芳年恍然,她還道柳公子看重傅珍華,原是這個由頭。傅珍華啊傅珍華,這一世,倒要看看你能落到什么樣的下場。

    “這天越發(fā)的冷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挨不過冬里。”

    “可不是嘛,每逢災年,百姓就涌進京里。往年有世家大族帶頭施粥,他們也能將將熬過去。等開春再返故里,重新農(nóng)耕忙種,遇到好年景,自是能混個溫飽。可惜今年…世家沒一人出頭。我們有心,卻不敢輕舉妄動,怕引得陛下的猜忌。”

    “最恨不過當權者,陛下都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還有誰會在乎?”

    “他?哪里有閑心管這些事情,怕是在宮里自顧不暇。”十王妃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的鄙夷。

    宮里兩個皇子夭折的事情,芳年自是已聽說。初聽時,她吃了一大驚,因為冷嬪所出的十一皇子,就是前世的奉帝。

    而今,十一皇子已死,是不是就意味著世上再無奉帝?

    這一世,不是她熟悉的上輩子。物是人非,還不知會是如何的結局。她現(xiàn)在所希望的是,國師能比上輩子短命,最好是快快歸天,好讓她過安穩(wěn)的日子。

    “陛下當真那么懼怕皇后?”

    十王妃勾起一個冷笑,壓低聲音道:“這皇后是個混不吝的,誰敢惹她一個殺豬女?何況她身后有國師撐腰,陛下能不怕嗎?”

    “這皇帝,當?shù)每烧鎵蚋C囊的。”

    許是要離開京里,十王妃說話明顯膽子變大,芳年也不是個膽小的,兩人倒是旗鼓相當。

    “可不是嗎?古往今來,都沒見過這樣的。所以最近京中風向全變,怕是所有人都在心里猜,國師想收回皇權,到時候我們元氏…”

    “十弟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后的事情說不準,風云變幻無常。但無論是陰雨連綿也好,風霜暴雪也罷,總歸會過去,換來艷陽晴天。”

    十王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的手,“我自第一眼起,就覺得與皇嫂頗有眼緣。今日聽皇嫂一席話,豁然開朗。正如我們王爺說的,萬事莫憂心,吃好喝好,平平安安的就是福氣。至于將來會發(fā)生什么,我們且看著吧。”

    “十王爺看得透。”芳年感慨著,反握著她的手。

    一路上,那兩個熟睡的孩子都沒有醒。她垂著眸子,認真是看著那男童,粉嘟嘟的臉,剛剛兩三歲的樣子。她心里猜測著,這孩子會不會將來的天子?

    待行到京郊,天還沒有亮,耳朵里間或傳來哭聲,還有罵聲。那是四處散落的流民發(fā)出的聲音。這樣天寒地冰的季節(jié),可想而知,他們的日子有多艱難。

    等第一場雪降后,京中的世家遲遲沒出城施粥,他們就坐不住了。隨著那次亂民舉事的事情之后,京中就傳言大皇子德行有虧,惹怒上天,才至使今年大災。爾后,就是他被陛下賜死的消息。

    這一切,就算她事先知曉,亦不能改變什么。

    不是她生性涼薄,而是真的無能為力。且冬日漫漫,還有幾個月光景,她一己之力,喂不飽數(shù)量眾多的流民。

    灰暗中,所有的聲音都分外的敏感,他們的馬車盡量行駛得輕緩,卻依舊發(fā)出嘎吱的聲音。

    芳年擔心,窮途末路,有些流民會不會挺而走險,搶劫路人。不由得心提起來,仔細地聽著外面的動靜。

    “皇嫂莫要擔心,皇兄都已安排妥當。”十王妃像是看透她的想法,出聲安慰。

    她一想,也是。以姓元的為人,既然安排自己出城,必會做萬全的準備。想著幾日未見的人,一股思念涌上心頭。

    岔路的一處草棚中,停著另一輛一模一樣馬車。

    分別在即,兩人依依不舍地道別,互表珍重。

    很快,兩輛馬車分開,各奔前程。

    估摸著天色應該有些灰亮,芳年小心地掀開車簾的一角,瞧著路形,像是去孝善寺的方向。路邊的空地上,影影綽綽的,像是許多人頭在攢動。她心知,那些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

    等到了孝善寺的門口,嘈雜聲更大。她記得上次她隨祖母來寺中時,此地還沒有流民來擾。怎么現(xiàn)在如此之多?

    略一想,明白過來。前次天還算暖和,那些流民把希望寄托在皇帝和京里的世家身上。而現(xiàn)在皇帝遲遲不作為,城中的世家官員無一家出一定要施粥。他們斷了念想,總得活下去。

    出家人慈悲,哪會忍心見到餓殍遍野而無動于衷,少不得要接濟一番。

    馬車并沒有停下來,而是駛進了旁邊的小道,一直朝前駛著,直到路的盡頭,被山林攔住去路。

    芳年下了馬車,就見樹下立著的男人。男人一身的墨衣,立在山林之間,挺如松柏,姿似青竹。眉目之間,朗月清風,端的是一位絕世的好兒郎。

    她的心“咚咚”地跳著,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一般。只覺得眼里心里,再也裝不下其他的人。

    車夫上前行了一個大禮,很快就駕著馬車消失在他們的面前。

    “王爺,我的箱子還在車上。”

    “無事,待會有人會送去。”

    他們住的地方就是他原本在寺中的住處,他帶著她穿過一片林子,從寺中一處隱蔽的小門進去。沿著幽靜的小路,就走到方丈大師的院子。

    院子旁邊有一條小路,小路的盡頭,是一片竹林,竹林之中,有一扇木門。推開木門,穿過另一片林子,就見到一間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