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駱子琪從謝闌的外衣口袋里摸出了鑰匙,便開車出發(fā)了。 很巧,在謝闌的公寓底下,付云和駱子琪便這么相遇了,駱子琪認出了付云的車,付云沒認出駱子琪的。 兩輛車瞄準了同一個路邊停車位,駱子琪先發(fā)制人搶到了位置。打開車門走出去的時候,他瞄了另一輛車車窗內的付云,清楚地看到對方的臉色沉了。 他轉著手中的鑰匙,清楚感受到付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那串鑰匙上。慢悠悠上了樓,到了謝闌的公寓,從對方的衣柜里扒拉出一些衣物,駱子琪裝進了他自己帶著的環(huán)保袋里,再下樓。 付云不知何時已經停好車了,正站在公寓樓邊上。 他穿著米色大衣,看起來溫雅俊逸,即使正抽著煙,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奪目。 駱子琪心底里的嫉妒難免冒出來了一些。 付云沒有看他,又吸了口煙,才將煙從嘴里拿掉。 吐出一口煙氣,付云垂眸問道:“他人在哪里?” 駱子琪腳步停了停,揚起了眉梢反問:“你猜不到?” 付云抬起眼簾看向他,眸光很冷。 駱子琪接觸到他的目光,冷笑一聲往前邁步。剛走了兩步,又突然間停下,轉身說道:“你來找謝闌也沒用。以前謝闌可能會因為喜歡你這張臉而喜歡上你這個人,但是現(xiàn)在——” 駱子琪頓了頓,說道:“現(xiàn)在謝闌的世界里有更多的色彩,足夠讓他眼花繚亂,而你——就憑現(xiàn)在的你,謝闌根本不可能會再看得到!” 說完這句話,駱子琪轉身就走,沒再回頭。 而他身后,修長俊逸的男人立在那里,久久沒動。 第020章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閃即逝。 karen飛回紐約后,謝闌的時間基本上就在公司和健身房來回度過了,期間還去了華繁一次。 他沒再和付云聯(lián)系過,甚至沒怎么想起過對方,只在自己微博底下看到了付云meimei的留言時,才想起了那個身姿俊雅的男人。無聊時,謝闌還是猜測過付云會不會已經有新女友,甚至新男友了的,然而轉瞬就又被其他事物奪取了注意力。 今年的大年三十不算很遲,在二月九日,而華繁的時裝秀定在了二月五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謝闌是趕得回來的,盡管他估計他爸也不那么在意他回不回得來。 想想去年,父子倆一如既往沒怎么聯(lián)系,大概在年前一個禮拜,他爸才發(fā)了條微信問他過年回不回來。 最終謝闌沒回去。 最開始兩年在國外時,他確實很想念自己已經去世的老媽還有已經有了新家庭的老爸,那兩年就算他爸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很一般,他還是默默地自己跑回去了,覺得過年時只要自己身邊還有家人就是好的。 然而這兩年他的事業(yè)開始猛退,心情也有點抑郁,忽然間覺得就算回家,也感受不到什么父愛,沒什么意思。而他的后媽和meimei對他向來是沒話聊的,她們母女倆對模特行業(yè)的認知只限于“外圍”,而剛好謝闌又是個gay,她們就認定了謝闌是個私生活很亂的人,從不拿正眼看他。 謝闌不想過個年把自己搞的更加抑郁,就找了個理由留在了h市。 今年,他也不知道他爸還會不會發(fā)一條微信來問他。 謝闌自認已經看清楚了他爸對他的涼薄,根本不愿意再主這個動——他與他爸之間沒發(fā)生過什么很大的爭吵,自他小時候起,他爸就不太關心他,只關注自己的事業(yè),謝闌長大后回味了下,發(fā)現(xiàn)他爸不僅對他如此,對他媽也是如此的。 他爸對他們這個家庭,或許根本沒什么感情。 這也是后來謝闌出柜出得那么輕松的原因,他爸根本無所謂。 謝闌當時覺得,要是這么個男人站在他面前,不論對方是不是彎的,謝闌連和對方做朋友的興趣都不會有。所以他一度疑惑過他媽當初怎么會選擇跟他爸結婚的,他爸就是一塊冰啊,跟這種人在一起真的有意思嗎? 付云雖然也對感情涼薄,可付云好歹會撩啊。 這個問題無解,在他爸很順利地二婚之后,謝闌覺得自己可能知道了那么一點答案。 有錢的人,可能就是不缺情人的吧。 這個解答非常的現(xiàn)實,一想到他媽當初可能也是因為他爸經濟條件不錯才決定結婚的,謝闌的心情也很復雜。 然而他畢竟不是小孩子了,雖說不滿足于這個一點也不浪漫的答案,卻也知道有情不能飲水飽。 他能做的就只有管好自己而已。 時裝秀前幾天,謝闌跟著林楊飛去了紐約。 抵達紐約,入住酒店后,謝闌倒了下時差,緊接著三天調整完身體狀態(tài)后,謝闌就跑去華繁準備的秀場進行了排練。 時裝周在前一天已經正式開始,平時就繁華忙碌的紐約更是涌進了不少人馬——模特、時尚達人、記者、明星、名媛等等,這也是各大社交媒體上的街拍最頻繁出現(xiàn)的時候。 作為模特,謝闌屬于最早感受到氣氛的那一批人,整個人都緊張興奮了起來,而到了這個時候,謝闌的狀態(tài)反而越來越好,吃得好,睡得香,根本沒有出現(xiàn)失眠的情況。 排練的時候,謝闌在后臺見到了明天將會和他一起出現(xiàn)在秀場上的模特。 華繁作為中國品牌,雖然免不了會請到一些外國模特,但中國模特的比例絕對比其他品牌大。 不過謝闌倒是沒想到這一場時裝秀中還有他的兩個師弟——謝闌平時關注時尚圈內的中國面孔,但也只有精力關注那些大放異彩具有存在感的,這個圈子每年新人都那么多,公司招募的量也很大,因此謝闌對這兩個師弟完全沒印象。 師弟們倒是一眼就認出他了,跑來乖乖地跟他打了招呼。 “師兄以前有沒有開場過?緊不緊張啊?”其中一個師弟問道。 “沒,我也是第一次。”謝闌說得很坦然。 其實他的走秀經驗也算不上很多,說不定就連這兩個師弟走秀經驗都比他豐富。 但謝闌并不是那種得了天大的好機會還會妄自菲薄,整天擔心自己實力不夠的人。他夢想這一天都夢了那么久了,機會上門,他當然是抓緊時間練習準備了。 因此謝闌雖然緊張,但并不怯場,他甚至希望明天能快一點到。 “話說師兄過了明天還有其他行程嗎?”一個說了起來,“我明天除了這邊還有一場,后天還有兩場。” “我是昨天就已經走了兩場了,明天這邊一場,后天還有一場,這邊完了之后就要飛米蘭去了,”另外一個笑嘻嘻挑眉問謝闌,“師兄應該比我們要忙多了吧?” 謝闌一頓,看了他們一眼,剛好閆月助理來叫他,他沒理他們就走了。 普通師弟聊兩句也就聊兩句,但明嘲暗諷就算了。謝闌在這個圈子里呆了那么久,這種語氣還是聽得出來的。 而被他丟在原地的兩個男模一時臉色變幻。 “架子還挺大的。”一個小聲嘀咕道。 “也不知道這個工作怎么弄到手的,”另一個諷刺道,“辛苦了這么多年難得搏了個開場,也是不容易。” 旁邊那人用手肘弄了弄他,低聲道:“不是有個攝影師駱子琪么,聽說兩人早就認識了,誰看不出來他們兩個的關系啊。” 另一個輕蔑地嗤笑。 謝闌倒是沒受影響,跟著助理見到閆月后順便認識了下秀導,三人往前面那兒走了過去。 華繁的秀場被設在了一家圖書館內,秀場總體呈長方形,周圍一圈和正中間都是看客坐臺。 模特的行走軌跡是一個u字形,從看臺角度來看,左邊是模特出來的口子,右則是通往后臺的一條走道,模特走完一個u字就算是結束了一套衣服的展示。閉場到時候是由閆月帶著謝闌一起出來領閉。 “你是開場,記得節(jié)奏一定要調整好,”秀導對謝闌說道,“等會兒音樂你聽一下,找一下感覺,從出口出來直接走過去就行了,中途不用停下定點。” 謝闌聽得仔細,不斷點頭。 男裝秀場雖然做的非常簡潔干練,但華繁這次在出入口做了點設計。 左邊的出口,他們做成了一個兩米高的道具書,書皮是紅棕底色外加熒光亮色的huafan的字樣,到時候將會有一個演員扮演成讀書人,打開這本“書”,而謝闌需要提前在里頭擺好pose,書被打開之后,他就可以走出去了。 謝闌試了個pose,秀導和閆月點頭。 換一個,他們還是點頭,但是摸著下巴的樣子看起來還沒有特別滿意。 謝闌重新感覺了下這個道具,又換了個pose。 這一次,閆月和秀導愣了下,秀導立刻拍了下手,人都跳了一下:“這個好,這個好!” 秀導驚喜地對閆月說道:“他真的太適合了!” 閆月的眼中也閃爍著光芒,含笑點了點頭:“看到他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由他開場。” 事實證明她的感覺并沒有出錯。 這天排練到很晚結束,謝闌趕緊洗洗睡覺,第二天中午就被林楊從被窩里挖起來,送去了秀場。 一到秀場后臺,謝闌就開始在工作人員的幫忙下?lián)Q衣做造型準備了起來。 在離時裝秀開場大概還有半個鐘頭的時候,他敏感地發(fā)覺到有部分模特明顯地緊張了起來,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小聲說著什么。 開場前半個鐘頭,看臺上大部分位置已經有人入座。 中國品牌,觀秀的人中中國人會有很多,但也絕對不缺外國面孔。 時裝秀還沒正式開始,已經有不少人拿著手機在拍,拍t臺還是在拍人,沒人知道。 男裝秀秀的是男裝,但看秀的絕對不會只有男人。而坐在出口那一邊第一排中,某個身影則是格外地引身旁國人的關注。 女人身上穿著米色呢大衣,腳踩一雙近十厘米的高跟。妝容精致,頭發(fā)全部扎起,高高地扎成了一支馬尾辮,異常清爽利落。 她的兩條腿交疊著,背脊挺得很直,坐姿優(yōu)雅,正在玩著手機。 片刻后,兩道身影在她身邊一左一右坐下。 女人淡定地刷完微博,確認上午營銷號發(fā)出來的她的街拍照非常完美便抬起了頭。 她先意識到的,是她的右邊。 她往右看去,男人穿著黑色西裝,眉目俊逸,氣質溫潤。那比起娛樂圈帥哥美男還要高一等級的顏值沖擊得她晃了晃神,她脫口而出道:“付總?” 她曾經在某場家族宴會見過對方,她曾經還撞見過這個男人和蘇詩慧一起! 而男人側過臉來看了她一眼,禮貌地頷首:“穆小姐。” 對方認得出她讓女人有點受寵若驚,盡管全國應該很少有人不認識她的。 “付總原來對時裝秀也感興趣啊?”穆如靈好奇道。 付云輕輕笑笑:“剛好有熟人會走這場秀。” 穆如靈愣了下。 今天走秀的人自然是男模,而會特地跑來看秀,那自然是很熟的人了。 金融集團大老板和男模。 這個組合不禁讓穆如靈思維發(fā)散了起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左邊傳來的椅子挪動的聲音。 回頭看去,就見到一個頭發(fā)微長,輪廓硬朗的男人。這次,穆如靈用了半分鐘才識別出對方的身份。 “你是攝影師駱子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