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瀟瀟拿著手機，氣的心肝疼，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給林奶奶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誰知電話撥了很久，卻一直沒人接聽，現在還不到十點，按理說林奶奶應該還沒睡著，她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起床穿好睡衣去找姜瀚。

    江州市，林婉云家。

    兩個年輕男人坐在林家客廳里，其中一個坐著輪椅，正是買凌瀟瀟糧食的徐成舟跟馮輝，而沙發的另一頭，林婉云的丈夫賀國華正低頭不停的咳嗽，客廳里濃重的中藥味幾乎讓人窒息。

    過了很久，賀國華的咳嗽聲終于小了一些，馮輝忍不住問道：“賀老師，為什么不告訴凌瀟瀟林老師高燒昏迷的事兒？”

    “唉，現在這么大的雪，著急也趕不回來，我自己的幾個孩子都指不上，還是不用讓瀟瀟跟著擔心了。”

    賀國華搖頭嘆氣，而后表情凝重的看向徐成舟：“成舟，首都那邊有沒有傳來消息？”

    徐沉舟沉吟片刻，低聲道：“說是現在冀中市也有高燒者開始尸變，目前軍方暫時控制住了，但是高燒的人越來越多，醫院根本放不下，若是有高燒沒來得及送去醫院的，恐怕……”

    “最關鍵的是，軍方的人也大部分被感染了。”

    氣氛忽然陷入了沉寂。

    過了一會兒，賀國華又問道：“我聽幾個醫學界的朋友說，有人高燒后活了下來，也有人雖然感染了n28病毒，但是沒開始發燒就自愈了，不知道疫苗研究的怎么樣了？”

    賀國華是y大教授，朋友同事都是搞科研的，彼此間私底下有消息傳遞，因此他知道的比一般人多一些。

    “有人治好了？” 馮輝的眼睛一亮，“那應該能從他們身上提取出疫苗來吧？”

    誰知徐成舟繼續搖頭：“那些人并不是被治好的，他們的情況比較復雜，疫苗研究最少要兩個月才能有結果，但是看發燒尸變的速度，我們應該……堅持不了那么久。”

    馮輝呆了呆，不由的握緊了拳頭：“那、那我們該怎么辦？”

    這次流感的傳播速度非常驚人，感染率高達百分之七十，這還是有些人沒有出門不方便統計的緣故，實際上感染的人或許會更多。

    而他們四人經常接觸，自從林奶奶上街買菜感冒了之后，其他人無一例外都感染了病毒。

    其中兩位老人病情最嚴重，馮輝稍好些，但是也開始發燒，反而是徐成舟的病情最輕微，只是偶爾咳嗽幾聲而已。

    賀國華思考了一陣，說道：“我跟你林老師應該是不成了，小馮年輕力壯，說不定能扛過去，至于成舟的話……”

    他探了探徐成舟的體溫，有些感慨的說道：“成舟到現在還沒有發燒，咳嗽的次數也很少，應該屬于極少數能夠自愈的人群。”

    “借您吉言了。”徐成舟笑了笑，只是看起來并沒有多么高興，他望著老人燒的通紅的臉，關切的說道：“不早了，賀老師你身體不好，也早點兒休息吧，不用陪著我們了。”

    賀國華年紀大了，加上燒的厲害，其實早就撐不住了，這會兒也不在堅持，佝僂著身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里，徐成舟跟馮輝依舊在談論著局勢。

    “老大，你可真是幸運，竟然躲過了這一劫！”馮輝想起賀國華說的話，知道徐成舟有自愈的希望，一直以來低落的情緒終于好了一些。

    徐成舟是為了救他雙腿殘疾的，若是能躲過這場災難，也算是好人有好報了。

    誰知徐成舟苦笑著搖頭：“幸運什么，若是最后事態真的無法控制，所有高燒病人都開始尸變，我行動不便，能好到哪里去？”

    “最起碼你能躲到隔壁去啊！”

    馮輝嘿嘿一笑，伸手指了指左邊，得意的說道：“正好那姑娘囤積了滿滿一院子吃的用的，還在墻上加了鋼板，你住進去熬過這個冬天沒問題，等天氣熱起來，說不定這場災難就過去了呢！”

    徐成舟失笑：“我可不敢，我怕那丫頭回來強x了我，你瞧她那樣子，動她點兒吃的都恨不得殺了我。”

    “那倒也是啊，老大你雙腿不能動，說不定還真給她得手了呢！”

    想起凌瀟瀟剛才那通大罵，馮輝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好一陣，才問道：“你說那丫頭是不是知道點兒什么？竟然提前做了這么一個堡壘，在里邊躲一年都不成問題！”

    “不知道，或許她真的有被害妄想癥吧！”

    徐成舟想了想，又道：“不過現在至少能確定一點，從那丫頭說話的語氣判斷，她的身體應該非常健康。”

    “對，連罵二十分鐘都不帶喘氣的，一般人絕對堅持不了這么久，你瞧我，說三句話就得咳嗽幾聲。”

    馮輝說著，邊咳嗽邊自言自語道：“難道被害妄想癥還有這功效？”

    徐成舟壓根沒搭理他。

    他打開手機，一頁頁翻看著凌瀟瀟從小到大所有的資料，低頭陷入了沉思。

    林家別墅里愁云慘淡，而凌瀟瀟敲開姜瀚的門，卻看到姜瀚表情凝重，拿著手機似乎在猶豫著什么。

    她恍然想起，自己是孤家寡人，唯一能稱得上親人的只有林奶奶一家了，而姜瀚卻是父母親戚都在，這場流感波及很廣，也不知道他的家人怎么樣了。

    她同情的拍了拍姜瀚的肩膀，正想著安慰他幾句，沒想到姜瀚先開口道：“瀟瀟，我想了一下，我們先不去江州市了。”

    不回江州？

    那要去哪里？

    凌瀟瀟驚訝的問道：“什么意思，為什么你忽然改變主意了，難道是家里有事？”

    姜瀚有些猶豫，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說，凌瀟瀟很善解人意的說道：“你有事就先走吧，我自己回去也行，反正我身體健康人又聰明，不像你們這些重病患者，我這樣的走哪兒都不愁的！”

    “倒是你，沒有我罩著，你自己高燒昏倒在路上都不知道！”

    姜瀚原本是滿腹的心思，被凌瀟瀟這么一打趣，醞釀了很久的話一下子就憋了回去。

    見這丫頭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他有些傷感，又有些莫名的輕松，過了好一會兒，才解釋道：“我不是一個人走，你跟我一起走。”

    “啊？為什么？”凌瀟瀟這次真的驚訝了，“你想去哪兒我不管，我想去哪兒是我自己的事兒，應該跟你沒關系吧？我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

    姜瀚沉默了片刻，見凌瀟瀟表情倔強，知道不告訴她點兒什么肯定勸不動她，只得說道：“我有首都的朋友傳來消息，最近路上可能不太平，尤其是得遠離高燒病人，這里離江州市還有一段距離，路上高燒的人太多，所以我想帶著你去找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