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別這樣叫,我不習(xí)慣。”沈赫鈞聲音低沉,聽起來并沒有很高的興致。 “哦?那該怎么叫你?老公?親愛的?還是……?”楊珂繼續(xù)調(diào)侃著,酒精的作用讓她渾身輕飄飄的,熱血沸騰。 “……”他好一陣沉默。 “怎么不說話了?那我掛了?總裁——”她把總裁兩個字尾音拖的特別長,電話里很安靜,他仍然沒說話。 楊珂等了幾秒,正打算掛了電話,沈赫鈞終于開口,“我明天來海市。” “來干嗎?” “周浩瑋cao盤的事情,我把資金聯(lián)系好了,一筆一千萬,一筆五千萬……” 楊珂放聲大笑了起來,笑完她不無諷刺的說道,“嗯,真不錯,這筆交易劃算,我果然沒白付出。有你的幫助,我今年就是一筆業(yè)務(wù)都不跑,也是穩(wěn)拿公司冠軍了。” “楊珂——”他終于被激怒了,重重的喊出她的名字,話筒里傳來急促的呼吸聲,“你把你自己當(dāng)成什么了?” “你又把我當(dāng)成什么呢?”她依舊笑著反問,“你放心,就算我什么都得不到,也絕不會糾纏你。” “你——”他在電話那端喘息了半天,終于冷冷的甩出一句,“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吵架,有什么事明天見面說。” 她剛想再刺激他幾句,卻只聽電話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沈赫鈞把她的電話給掛了。 這個無情的男人,楊珂氣的抓起桌上的紅酒瓶朝墻上砸去,只聽“砰”的一聲,酒瓶碎裂,剩下半瓶紅酒全灑在了地毯上,玻璃的碎渣四處飛濺,正好有一塊尖利的碎片蹦到她的手上,很快那白嫩的手背就出現(xiàn)一塊兩三寸長的傷口。 殷紅的血冒了出來,順著手背淌到掌心,一滴一滴的滴到她的褲子上。 楊珂呆呆的看著傷口,心中竟有了一絲快意。 ☆、第 30 章 沈赫鈞第二天下午才到,這次他不是一個人過來, 而是把徐秋生也帶了過來。 楊珂生氣歸生氣, 還是做好了準(zhǔn)備, 晚上在沿江岸邊的長灘三號訂了個豪華大包。 正好許益弘那幾日都在海市, 她就邀請了許益弘和蔡雅婷一道去赴宴。 下午周浩瑋先提前過來,查看已經(jīng)裝修的差不多的交易室,又跟楊珂談了會公司運作的情況。 一個多小時后,陳曉宇就把沈赫鈞和徐秋生從機場接了回來。 徐秋生此番是帶著五千萬的資金來支持沈赫鈞的,投資這方面,他完全信任自己的哥們。 很早以前,他就一直想把閑錢交給他來投資股票, 可是后來發(fā)生了南興一事, 沈赫鈞不能再做股票cao盤手了, 這事也就暫時擱置下來。 這一次,沈赫鈞還沒提到請了周浩瑋cao盤,徐秋生立刻就說拿五千萬,還親自帶了網(wǎng)銀密鑰過來, 就等著往賬戶打錢。 公司注冊手續(xù)還沒辦好, 資金就已經(jīng)募集了六千萬,楊珂打算把許益弘再拉入伙,湊到一個億的規(guī)模,就可以發(fā)行第一只特定對象的私募產(chǎn)品了。 幾個人聚在會議室談了很長時間,終于把合作細節(jié)談妥,楊珂把修改好的協(xié)議拿過來給他們簽字。 遞協(xié)議給沈赫鈞的時候,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移到了她的手上。 楊珂手背上纏著一道雪白的紗布,隱隱的還能看見紗布下映出淡紅色的血跡,像是一道新傷口。 沈赫鈞盯著那道紗布看了半天,眉頭不禁緊擰起來,他抬頭看了她一眼,臉上表情愈來愈復(fù)雜。 楊珂忽略道道逼視的目光,假裝沒有注意到他的反應(yīng),只低頭處理手中的協(xié)議。 手背上的傷口還在微微的滲血,昨晚回家后才發(fā)覺傷口不小,創(chuàng)可貼都貼不住,她只能找了塊醫(yī)用紗布胡亂的包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炎了,傷口時不時的隱痛。 不過對她來說,這痛楚遠不如心痛來的劇烈。 一直忙到五點,幾個人才動身去長灘三號,進了包廂,許益弘他們還沒到。 楊珂心想,正是下班堵車時分,估計等許益弘到這里差不多要六點半之后了,閑著無聊,她找服務(wù)員要了兩副牌,拉著三個男人一起打牌。 他們打的是前幾年比較流行的升級游戲,徐秋生和周浩瑋對家,沈赫鈞和她對家。 這種游戲主要考驗的就是記牌能力,沈赫鈞和徐秋生以前讀書時就經(jīng)常湊一起打牌,技術(shù)都嫻熟。周浩瑋是第一次玩牌,剛把游戲規(guī)則熟悉,前幾局還處在摸索階段。 楊珂經(jīng)常陪客戶應(yīng)酬的時候會玩幾把,水平也不算差,所以一開始他和沈赫鈞隨隨便便就贏了好幾級。 等到周浩瑋熟悉了規(guī)則之后,他和徐秋生就開始反敗為勝。 兩人越打狀態(tài)越好,配合也越來越默契,只打的楊珂他倆落花流水。 最后一局,沈赫鈞還出錯了牌,楊珂抬頭想給他一個暗示,卻發(fā)現(xiàn)他正心不在焉的盯著她的手發(fā)呆。 徐秋生憋不住大笑起來,“沈老板,依你的牌技怎么能犯這種低級錯誤?” 沈赫鈞反應(yīng)過來,趕緊把牌抓回,“沒注意,重新出,重新出。” “那可不行,出了就不許反悔。”徐秋生和周浩瑋同時抓住了他的胳膊。 正在這當(dāng)口,包廂門被推開,服務(wù)員領(lǐng)著許益弘進門,他人還沒走進來,就大笑著對楊珂說道:“妹子,我們來啦。” 楊珂正愁找不到借口結(jié)束牌局,看見許益弘來了,把手中的牌往桌上一甩,狡黠的笑道,“許總來了,我們不打了哦。” 沈赫鈞背對門口坐著的,聽楊珂這么一說,他放下了手中的牌,也隨之站起來慢慢回轉(zhuǎn)身去。 剛站定想走上前去,他的腳步卻怎么也邁不動了,他看見一位頭發(fā)梳的光亮的老者站在大圓桌邊,老者的身旁是一位比他高了半個頭的年輕女人,正挽著他的胳膊,綻放著迷人的笑靨。 這女人穿著紫色暗花低領(lǐng)長裙,上身是一件米色的皮草短外套,棕色的長發(fā)梳在一側(cè),嫵媚的垂在右肩。 她脖子和耳朵上的鉆石吊墜在燈光下,閃著刺目的光。 一屋子的男人都呆愣住了,徐秋生咽了咽唾沫,竟忘了說話。周浩瑋躲在他身后,眼睛都直了,只是定定的打量著這個女人。 沈赫鈞呆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他不是為這女人的美貌而震驚,而是萬萬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有點令他猝不及防。 蔡雅婷在看到沈赫鈞的一剎那,毫無疑問的傻了眼,她悄悄的把挽著許益弘的胳膊抽了出來,空洞的看向他的身后,臉上迷人的笑容也瞬間凍住,收不回來,也舒展不開,變成了很奇怪的表情。 不過幸好沒人過多注意到蔡雅婷的這些變化,楊珂很快就走上前來給他們一一的做著介紹。 “幸會幸會,這是我名片。” 沈赫鈞回過神來,從身上掏出名片,雙手遞給了許益弘。 許益弘也遞上自己的名片,屋里幾人一陣寒暄,互相交換了名片,然后上席。 落座后,男人們開始談生意、談行情,楊珂則親熱的拉著蔡雅婷坐到她身邊。 “雅婷,你這件裙子真漂亮,在哪里買的。” “這件外套是什么皮?我上周又逛了逛隆泰,好像看見過這樣式。” …… 蔡雅婷平時最高興討論服飾之類的話題,但這會她情緒不高,只是隨便應(yīng)付著,眼神卻不時偷偷的打量斜對面的男人。 沈赫鈞和許益弘正談在興頭上,宏觀大勢、交易行情,就像碰到了知音,整個桌子上就他們共同話語最多。 除了剛開始見面時表現(xiàn)出一點驚訝,之后他就一直神色坦然,甚至連看都沒有多看蔡雅婷一眼。 這晚楊珂喝多了,許益弘和徐秋生都是特別能喝的人,這場酒宴又是楊珂做東,他們自然不放過她,而她也相當(dāng)?shù)呐浜希蚝这x見她喝的這么猛,幾次都想幫她擋回去,但她好像根本就沒反應(yīng),不理會他的好意。 喝到最后,楊珂實在憋不住了,胃里一陣陣的翻騰,她跌跌撞撞的推門出去,找到洗手間,就趴在池子邊狂吐。 把晚上吃下去的東西幾乎都吐了出來,才稍稍感覺舒服了點。 她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把嘴邊的穢物沖去,又順勢捧一把冷水洗了臉。 剛站起身來,就從鏡中看到了沈赫鈞,他站在身后,擔(dān)憂的看著她,“怎么樣了?回去別再喝了。” “沒事,習(xí)慣了。”楊珂把臉上的水抹去,滿不在乎的樣子。 “吃過飯有空談?wù)劊俊鄙蚝这x說道。 “該談的下午不是都談好了嗎?”楊珂抬腳準(zhǔn)備離開,沈赫鈞輕輕抓住她胳膊,“你的手怎么了?” 她像只刺猬一樣縮回了胳膊,晃蕩著朝包廂走去,也不搭話。 “一會在辦公室等我。”他在她身后重復(fù)道。 她腳步頓了頓,穩(wěn)了一下身體,又繼續(xù)朝前走。 這一頓飯,幾個男人相談甚歡,許益弘得知周浩瑋要給私募cao盤,也慷慨的允諾拿出二千萬加入基金。 酒一直喝到晚上九點多,結(jié)束了他們還不盡興,許益弘又提出帶他們?nèi)プ霰=“茨Γ芎片|和沈赫鈞都不想去,徐秋生卻興致勃勃。 他一把摟住沈赫鈞的脖子,“哥們,我第一次跟你來海市,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 周浩瑋最終沒去,沈赫鈞拗不過徐秋生,只好跟著過去了,上車后他就給楊珂發(fā)了個信息:我盡快過來。 楊珂本來是打車直接回小區(qū)的,上車后收到他的短信,猶豫了半天,一直等到出租車快到她家小區(qū)門口時,她才突然改變了主意,讓司機掉頭往辦公室去。 幾個男人正在高檔會所里享受按摩服務(wù),沈赫鈞躺下來不久就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他好奇的接通了才發(fā)現(xiàn)是蔡雅婷。 “阿竣,我在門口,你能出來一下嗎?” 沈赫鈞心突的一跳,看看一旁的許益弘,冷著聲把她給拒絕了。 剛想掛電話,許益弘好奇的轉(zhuǎn)身看過來,一臉的壞笑,“沈總,這么晚了,跟佳人有約?” “不是。”他尷尬的應(yīng)付道。 電話那端蔡雅婷還在苦苦哀求著,“阿竣,如果你不答應(yīng),我就直接進去了。” 沈赫鈞眉頭一皺,心想這女人是瘋了嗎?竟然威脅他,這種時候,這種地方,她不要臉,他還得顧及顏面。 他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跟許益弘他們找了個借口說是有同學(xué)請他吃宵夜,就匆匆換好衣服出門了。 會所旁邊的小巷子里,蔡雅婷在那里等了十多分鐘。 初春的夜晚,冷風(fēng)陣陣,她的衣著有些單薄,站了一會就開始牙齒打顫,她冷的抱緊了雙臂,縮在墻角。 沈赫鈞走到巷口,看見她縮在那里瑟瑟發(fā)抖的樣子,像一只可憐的小貓,他有些心生不忍,走過去關(guān)切的說道,“你應(yīng)該早點回去,外面太冷了。” “你還關(guān)心我?”蔡雅婷聽到聲音抬起頭,眼里含著激動的淚,“阿竣,我就知道,你心里還有我。” “對不起,蔡小姐,你可能誤會了。”他態(tài)度馬上就冷硬起來。 “我沒有誤會,你嘴上不說,我知道你心里還是疼我的。” “你錯了。”他還是冰冷的回應(yīng),“我不知道你跟我們公司的客戶在一起,更不知道楊珂會請你過來,如果知道,我一定會阻止她,其實我們根本就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無情的冷冽的聲音,在這樣寒冷的夜晚,格外令人絕望,蔡雅婷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阿竣,你為什么每次都要這樣刺激我?當(dāng)年是你先不要我了,我家里窮,學(xué)歷低,又找不到工作,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有多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