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去了那潭邊兒,那里正蹲著一個人,弓著腰正拿著木棒使勁兒的敲。潘小桃仔細(xì)一打量,原是好久不見的樊氏。心道這樊氏倒也膽大得很,也不怕這潭水里頭死過人。 想起以前她和樊氏便是死對頭,處得不好,那樊氏又是個好挑事兒的性子,碰上了少不得要糾纏一番,便想著要避開了去。可腳步剛邁了出去,一想,她做甚要避開,那樊氏又不是老虎。便將唇一抿,掉轉(zhuǎn)腳步便走了過去。 樊氏聽得腳步聲,回轉(zhuǎn)頭來,便瞧見了奕奕而來的潘小桃,立時便瞪圓了眼珠子,拿著那木棒指向了潘小桃,喝罵道:“你這不要臉的,竟然還敢出門。” 潘小桃登時大怒:“你嘴里放干凈些,哪個不要臉,你給我說清楚。”心里哼了一聲,她都離開了王家,這樊氏竟還想著和以往一樣,對她非打即罵,肆意欺負(fù)她,莫非腦子被驢踢了不成? 那樊氏立時站起身,義正言辭地喝罵道:“你不要臉,丈夫剛死,便迫不及待地跟了別人,水性楊花的東西,你……哎呦!”捂著臉慘叫了一聲,便狠狠瞪著潘小桃,怒道:“你敢拿石頭砸我?” 潘小桃將手里的小石頭顛了顛,冷笑著看著樊氏:“我為何不敢?當(dāng)初在王家,我無依無靠的,你便時時欺負(fù)我。如今我已然離開了王家,你這女人莫非以為還能欺負(fù)我不成?” 樊氏立時撇著嘴譏笑:“你當(dāng)你如今就有了靠山不成?你如今那丈夫不就是個半傻子,傻里傻氣的,你還當(dāng)著自己進(jìn)了福窩兒不成?” 潘小桃聽見那樊氏譏笑長生,立時發(fā)了怒,將手里的石頭狠狠砸了過去,正砸在了樊氏的額頭上,馬上起了個大包,疼得樊氏直跳腳,嘴里頭咒罵著,眼睛轱轆亂轉(zhuǎn),也要尋了石頭去砸潘小桃。 潘小桃朝她冷笑兩聲,指頭往潭水里指了指,道:“你衣服掉水里頭了。” 樊氏正左右張望著找石頭,聽得這話回頭一看,那衣服已然漂到了潭中央,立時大聲哭喊起來。 沒用的東西,就只會欺負(fù)人。潘小桃厭惡地瞥了那女人一眼,轉(zhuǎn)過身去林子里尋了一根極長的樹枝,走近潭水邊將衣服勾了出來。 樊氏抓著那衣服后怕不已,這可是婆婆周氏的衣服,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必定是要先挨打,后頭還要餓肚子。 潘小桃是從王家里頭出來的,自是知道王家里頭生活不易,便將簍子卸下,邊拿出衣服清洗,邊道:“之前讓著你,不過是因著我勢單力孤,那王家的女人又是個厲害的,鬧出了事來,我也是要吃虧的。如今我已然出了王家,再不怕你的,你若要來惹我,可別怪我使壞,到時候受罪挨打的可是你。” 樊氏恨恨看著潘小桃,有心再譏諷她兩句,可也心知,這丫頭不是個好東西,萬一惹毛了她,使個壞……樊氏忿忿地洗著衣服,心里卻極是不滿,咒罵老天爺不公,她還在王家里頭水深火熱,這丫頭卻是跳出了火坑去。那崔家的小子雖是個半傻子,可聽說待她倒是好得很,真真是氣人。 許是樊氏回家同周氏說了在凈水潭邊兒碰著潘小桃的事兒,后頭潘小桃再去洗衣服,洗了一半兒,那周氏竟是來了。 潘小桃本就不怕那周氏,此時她又出了王家,得了和離書,更是氣盛,見那周氏又哪里會膽怯,朝著那周氏翻了個白眼兒,并不理會她,只繼續(xù)洗著衣服。 那周氏見潘小桃壓根兒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和以前在王家里頭低眉順眼兒的模樣根本就是不一樣,不由得生了一肚子火來,喝罵道:“你這死丫頭,賤蹄子,竟敢同我翻白眼兒。” 潘小桃便抬起頭沖周氏冷笑了幾聲,一時想起以往她虐待自己的事情,忍不住說道:“我為何不敢同你翻白眼兒,那時候在你們家,那般無依無靠的時候,我都敢在你的湯飯里頭下瀉藥,如今我都出了王家,還會怕你不成?” “你說甚?”周氏聽得自己湯飯里頭竟是被下了藥,立時瞪圓了眼睛。 潘小桃道:“我說,我給你下瀉藥,不過分量極少,還都是撿了你吃冰寒冷硬的東西后。你以為是吃壞了肚子,其實是我給你下了瀉藥。” 周氏聽得火冒三丈,立時咒罵起來。 潘小桃是被罵慣了的,哪里會發(fā)怒,只看著周氏得意的笑,那周氏愈發(fā)的惱怒起來,瞪著潘小桃道:“你這浪蹄子,sao貨……哎呦!”正罵得歡,竟是迎面飛來了一坨牛糞,正砸在了臉面上。 那牛糞味道難聞得很,周氏被熏得直閉氣,忙忙地拿出帕子擦臉,一面咒罵是哪個斷子絕孫的東西拿了牛糞丟她,一面抬起頭去,卻看見一個氣呼呼的壯小伙子正滿面怒氣地瞪著她。 周氏不由得罵道:“你這賊小子,是你拿牛糞丟的我?” 來人正是崔長生,立時氣哼哼回道:“是我。” 周氏氣道:“你作甚拿了牛糞丟我,沒人教的野東西。” 崔長生被罵自然很生氣,立時撿了兩根樹棍兒,挑了一坨牛糞又丟了過去。 這次周氏躲開了去,崔長生沒砸中,很是不高興,又嫌棄那牛糞不好弄,干脆撿了石塊兒丟了過去。 ☆、第030章 周氏哪里是崔長生的對手,眼見著要吃虧,很快便跑著逃走了。 崔長生氣呼呼看著那女人離開,同潘小桃道:“這臭娘們兒,竟然敢罵你,下次見到她,看我不砸死她。”說著走到潘小桃身邊兒蹲下,道:“桃meimei,你可莫要因著那人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dāng)。“ 潘小桃便抿著唇兒笑了:“又不是頭次被那女人罵,我才不生氣呢!” 崔長生腦子笨,轉(zhuǎn)不過圈兒來:“那女人以前罵過你?” 潘小桃笑道:“何止罵過,還經(jīng)常打我呢!她就是我以前的婆婆,王如寶的娘啊!你不認(rèn)識?” 崔長生摸摸腦袋:“我以前不喜歡出門兒的,村里人好多不認(rèn)識。” 潘小桃想了一下,估摸著是旁人總笑話他傻,他才不樂意出門吧!心里不由得起了憐惜,道:“不出門也好,村子里頭長舌婦多的很,也省得她們見了你,還要說三道四的。” 崔長生并不在意這些,看著潘小桃忽的樂了起來,幾步走過去蹲在潘小桃身邊兒,傻乎乎笑道:“桃meimei,咱們倆真的成親了呢!”說著嘿嘿笑了兩聲:“我爹說,以后叫咱們多多生孩子,也好叫家里頭熱鬧起來。” 潘小桃一聽這話便臉紅了,嗔道:“大天白日的,說這個做甚?” 崔長生不曉得潘小桃是害羞了,偏著腦袋奇怪道:“做甚不能說?”說著又樂了起來:“我喜歡女娃娃,軟軟嫩嫩的,到時候和你長得一樣,肯定漂亮呢!” 潘小桃聽了只抿著唇笑,心里卻guntang燙的,只覺得如今這日子,才真真兒是人過的呢! 周氏吃了虧,自是不肯罷休的,得了空,又去尋潘小桃的晦氣。潘小桃如今不在她手下過活了,哪里會同以前一樣,逆來順受的,隨手撿了石塊兒就砸了過去。周氏胖,又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哪里會是潘小桃的對手,又吃了幾次虧,便再也不去凈水潭尋事兒了。 倒是時常還能碰到樊氏,只是樊氏見著周氏都吃了虧,哪里還敢去惹潘小桃。沒了樊氏故意尋事兒,潘小桃又不是挑事兒的性子,自是相安無事,各洗各的衣服。 一日,潘小桃又背著竹簍子往潭水邊兒洗衣,那樊氏已經(jīng)去了,卻不知在想甚,也不洗,只坐在大石塊兒上,一動也不動。因著是背對著潘小桃,也瞧不清楚面色,潘小桃心道這女人今個兒倒是大膽,這般磨蹭,回頭那周氏哪里會放過她。 將竹簍子卸下,拿出衣服正要洗,卻忽的聽得那邊兒傳來了嗚咽聲。潘小桃詫異地抬頭看過去,卻見樊氏雙肩一聳一聳的,垂著頭,分明是在哭泣。 潘小桃自來不愛管閑事,何況還是樊氏的,只當(dāng)做不曾聽見,自顧自的洗自家的衣服。正洗著,忽的那樊氏轉(zhuǎn)過身來,沖著潘小桃喊道:“你是耳聾了不成,我哭了這么久,你怎的也不問一聲兒?” 潘小桃翻著白眼兒,這樊氏莫非缺根筋兒不成,又想著洗衣到底無趣,不如問問她也罷。頭也未抬,只隨隨便便問道:“你怎的了?” 樊氏便抽了幾聲,哀怨道:“相公在外頭養(yǎng)了個女人,說是有孕了,婆婆這幾日正張羅著酒席,過幾日那女人便要進(jìn)門兒了。” 潘小桃聽得這話,才抬起頭看過去,卻見樊氏滿臉淚花,可憐兮兮地看著潘小桃,倒是一副少見的柔弱之色。 這樊氏嫁進(jìn)王家也有幾年了,可肚子卻總不見動靜,那王如春又不是個好東西,如今外頭的女人又有了身孕,眼見著要進(jìn)門兒了,這女人以后的日子,想也不用想,都曉得必定是不好過的。 只是潘小桃卻也起不了多少的憐惜來,這樊氏,雖不是大jian大惡,卻也不是個好相處的,來的那女人若是個好脾性,心軟良善的,只怕這樊氏尋了時機便要踩在人家頭頂上了。又想到那周氏的可惡,搖搖頭,心說,也不知哪個倒了霉的,竟是要進(jìn)了這王家的門兒。 樊氏一邊兒抹著淚,瞅見潘小桃只勾著唇淺笑了兩下,便又低下頭去洗衣,并不去安慰她,立時便怒了,罵道:“你這賤蹄子,半點軟心腸也無,活該你嫁個傻子,小心以后生的孩子也是個傻的。” 潘小桃頓時怒火盈頭,這女人,真真是活該在那王家的火坑里頭過活,實在是叫人生厭。于是冷了臉瞪了過去:“你說的甚?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樊氏扯著唇角“哼”了聲,正待重復(fù)一次,忽的看見潘小桃冰涼的眼神,心頭一跳,立時想起,這死丫頭如今早不是以前的模樣了,只怕說了,她必定是要發(fā)怒的。于是翻了翻眼,說:“沒說啥。”轉(zhuǎn)過身去洗衣服了。 果然沒過了多久,那王如春家便張燈結(jié)彩的辦起了喜事兒。聽得外頭吹吹打打的,潘小桃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小云花,道:“你怎的跑來了我這里,不去隔壁瞧熱鬧嗎?” 小云花一面啃著蘋果,一面道:“我才不去。”撇撇嘴,又道:“我娘還去幫忙,我都同她說了,那家可不是啥好人家,沒事少去,可她偏不聽,真真是個缺心眼兒。” 潘小桃便笑了:“你這丫頭,怎么這樣數(shù)落你娘,你娘不是不知道那事兒嗎?要是知道了,哪里還能和那家來往。” 小云花將嘴又撇了撇,卻沒再說話,只默默地啃著蘋果。 然而不過是半個月的功夫,那王家新納的妾室,卻偷偷跑去了凈水潭,竟是投水自盡了。等著人發(fā)現(xiàn),尸體都發(fā)白了。那幾日偏巧潘小桃得了寒癥,每日里躺在床上吃藥養(yǎng)病,還是小云花來看望她,才說給她聽的。 潘小桃不敢相信,吃驚道:“那小妾不是懷孕了,難道王家的人還會薄待她?” 小云花抿抿嘴:“我聽我娘說,是你那原先的大嫂將那小妾推倒在地,然后小孩兒就沒了。沒了小孩那小妾本就很是傷心,可你原先那婆婆卻馬上翻臉不認(rèn)人了,每天逼著那小妾干活,還打她。還有你那原先的大嫂,也老是欺負(fù)她。后來那小妾想不開,就去投水了。” 潘小桃聽罷冷笑了一聲,那王家本就是個火坑,不是心性能忍耐的,去了便是死路一條。 小云花支著下巴愁眉苦臉地抱怨道:“桃jiejie,你是不曉得,這幾天你那原先的大嫂天天挨打。隔著一堵墻,每天都能聽見她鬼哭狼嚎的,便是夜里頭也不安生,總是撕心裂肺的嚎哭,很是滲人呢!”說著唉聲嘆氣:“我都睡不好覺呢!” 潘小桃將碎發(fā)往耳后掖了掖,抿抿唇不曾說話。挨打是肯定的,那王如春今年也有二十五六了,那樊氏自家生不出孩子,還把懷了孕的小妾推到在地,害得人家小產(chǎn),那王如春不打死她,便已是不錯了。 而后又過了半年,那王家又辦了回喜事兒,聽說是又納了一個小妾。這次這妾卻是個厲害的,因著自打這妾進(jìn)了門兒,每每去凈水潭洗衣,樊氏見了她便要哭上一通,只說那妾矯情得很,又是個心毒的,總要耍了小心眼兒,叫那王如春打她。 潘小桃見著那樊氏的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心里卻覺得這女人活該,若是當(dāng)初不曾有了壞心,后頭這個小妾又哪里能進(jìn)得了王家。只能說惡人自有惡人磨,如今的苦水兒,還不都是自找的。也不理會那樊氏,樊氏說了幾次,見潘小桃并不搭理她,心里有怒,卻又不敢發(fā)作,便漸漸的也不說了。 沒了糟心事兒,潘小桃只覺得日子過得飛快,轉(zhuǎn)眼便是三年匆匆而過。她已然是十五歲了,按著之前計劃的,長生爹尋了個黃道吉日,便將崔長生的房間布置了一番,當(dāng)夜便叫二人圓了房。 那夜的月亮很是剔透,趙新林夜里頭睡不著覺,便去了院子里看月亮。銀輝照得院子里銀白一片,趙新林立在院子里的桃樹下,伸手扯住樹上垂下的紅色絲絳,心里很是悵然。 因著他父親要過生辰,他便選了禮物,親自送回了家。不曾想,竟是碰見了那人。凸起的肚皮,紅潤的臉色,顯然過得很是滋潤。趙新林望著天上皎潔的月嘆了口氣,他父親逼迫著他娶親,看中的新娘子也不是別人,正是那惡毒女人的娘家侄女。他哪里肯娶,和父親吵了一架,便憤恨地從家里頭又離開了。 重重捶在桃樹樹干上,趙新林有心再也不歸家,可一想到他若不歸家,那家里的一切定要被那賊小子占去,又覺得心有不甘。更何況,娘死前殷殷囑托的,便是叫他一定要守住他該得的那份家業(yè),若是就此不歸家,娘地下有知,知道他放棄了家里頭的一切,必定該魂魄不安了。 仰頭望了半夜的月亮,第二天,同崔長生和潘小桃道了喜,趙新林便收拾了包裹,騎著馬往家里去了。 潘小桃遙遙看著趙新林遠(yuǎn)去的背影,轉(zhuǎn)頭沖崔長生笑道:“他的病已然大好,如今又把房里頭的東西也收拾了,只怕是以后不會再回來了。” 崔長生也轉(zhuǎn)過頭來,望著自己的新嫁娘,只覺得今日的桃meimei格外的明媚動人,呆呆笑了幾聲,道:“桃meimei,你可真好看。” 潘小桃的臉立時紅了,挑著眼角斜了崔長生一眼,嗔道:“討厭!” 崔長生一看,愈發(fā)覺得心癢難耐,想起昨夜里頭的事兒,忽的扯住潘小桃的手:“桃meimei,我困了,咱們回去睡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前所未有的卡文……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寫完的,我竟然寫了兩個多小時…… ☆、第031章 青天白日的,崔長生毫無顧忌,頗有些露骨的話登時叫潘小桃羞紅了臉,將握住自家手掌的,崔長生的手甩開,潘小桃稍稍側(cè)過臉去,嗔道:“你怎的這么壞!” 崔長生有些懵,問道:“我哪里壞了?” 潘小桃斜了一只眼過去,見得崔長生下巴光滑,兩只眼睛黑烏烏的發(fā)亮,一向呆憨的臉,瞧著竟是十分的英俊,也不知怎的,便想起了昨夜的事兒來,愈發(fā)臉紅,瞪了崔長生一眼:“你哪里都壞!”說完了,臉上倒是guntang得愈發(fā)厲害了,將腳跺了一跺,嗔道:“討厭。”說完便自顧自地往家里走去。 崔長生留在后頭,摸了摸后腦勺,還是想不明白,為甚桃meimei會說他壞,他哪里壞了?想了一圈,一抬頭,那嬌柔纖瘦的身影已經(jīng)走得很遠(yuǎn)了,立時奔過去,喊道:“還早著呢,桃meimei,咱們睡回籠覺吧!” 潘小桃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腳下一滑,差點就要跌倒,正是滿面飛霞,臊得不行,一抬頭,卻見得院子里,公公正端著搪瓷缸子漱口,瞅見她,便翹起唇來露出了一抹淺笑。 潘小桃愈發(fā)羞臊難耐,正是這當(dāng)兒,崔長生攆了上來,湊近了來說道:“桃meimei,你聽見了嗎,咱們?nèi)ニ鼗\覺吧!” 這呆子!潘小桃恨得不行,轉(zhuǎn)過身攥起粉拳在崔長生的胸膛上捶了一拳,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呆子!”抿著唇便往屋里頭去了。 崔長生挨了一下,愣愣地抬起手按住胸膛,不曉得為甚桃meimei忽的就發(fā)怒了。 長生爹將最后一口水吐在了地上,沖著崔長生笑道:“你不是說要睡回籠覺嘛,你媳婦兒都進(jìn)去了,你還杵在這里做甚?” 崔長生愣愣地“哦”了聲,然后忽的燦然一笑:“對哦,睡回籠覺去。”便大步往里屋里頭走去。 長生爹抿著唇兒笑看著兒子進(jìn)了屋里,隨后轉(zhuǎn)過身,抬起頭看了眼已經(jīng)泛起亮光的天穹,原本還是盛滿笑意的臉頰,慢慢地溢滿了傷感,喃喃自語道:“長生他娘,你瞧,長生娶媳婦兒了呢!”說著,兩顆飽滿的淚珠順著眼角便滑了下來,抬起手一把抹去,長生爹重重地嘆氣:“要是你還活著,該多好啊!” 成親后第二個月的某一日,葉郎中提了兩包點心來串門子。長生爹和他本就交好,見了他來,很是熱情地招呼潘小桃給葉郎中上茶。 潘小桃很是感激葉郎中以前對她的幫助,于是殷勤地沏茶端果子,只是放下果碟的時候,忽的眉頭一蹙,情不自禁地便按向了后腰處。許是那東西要來了,這兩日腰酸困得厲害。 小云花一旁看到,忙湊過去給潘小桃捶腰:“小桃jiejie,你腰疼嗎?” 潘小桃笑道:“分明沒干什么重活兒,倒是腰酸得厲害,真真是嬌貴了,以往在王家那般累死累活的干,也不見腰酸乏困過。” 葉郎中端著茶杯的手便頓了下,將茶杯放下,招呼潘小桃:“來,小丫頭坐下,我來同你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