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以及雖然不知道營養液到底是什么,但是十分謝謝大家的大力灌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感覺這個營養液設定污污的呢……恩,一定是我的錯覺。 第47章 住處 愛德華的禮物和信件一點都沒耽擱,第二天就已經啟程——馬上就是雪季,到了冬季,一般人都很少再出門旅行,不管是多重要的事情,到了圣誕前后,全部都要延后。 這是個非常重要的節日,從古至今皆然,這個時代沒有過年這個說法,但是有圣誕和元旦,這和新年一樣隆重,其實也是代表辭舊迎新,愛德華十多年在這個季節,都是在皇宮之中度過,不只是他,身上有爵位的人都會坐著馬車從自己的領地過來,參加一年一度國王的盛宴。 這種宴會貴族必須出席,這可不是什么溫馨的家庭聚會,也不知是單純的一種社交需求,事實上這是一種政治必須——每年來參加國王的舞會、送上禮物,這是表忠心的重要一環,如果不來,則會讓人懷疑你對于皇帝的忠誠,以及你一直躲在領地到底是為了干什么?! 事實上貴族們不但要來,要表忠誠,一般還會帶上自己全部的家人——因為他們大多數人必須在皇宮待三個月以上,而且還有個讓貴族們趨之若鶩的地方就是,來皇宮參加宴會可是貴族們相親的重要途徑。 哪家的女兒成年,哪家的少爺可以開始訂婚……走入社交季對于下一代來說可是十分重要的,他們在十五歲或者十六歲進入社交季,穿著華服可自己同身份的人跳舞,認識當權者和開始拉攏自己的朋友……這是貴族們一輩子都要學會的學問。 這會讓皇宮分外的繁榮,但是也特別的混亂,所以不管出于什么,愛德華都不想把他最重要的天使帶來這里。 在愛德華看起來,皇宮除了漂亮一些,其實也沒什么可取之處,而且蘭斯的身體雖然養的好,但是相較于同齡人來說也不算健壯,愛德華可不想他奔波勞累,就為了參加什么鬼舞會。 且愛德華知道,蘭斯可不喜歡這種人心混雜的場面,因此當約瑟芬說起他也許可以帶著“那個金發的漂亮小孩”來皇宮參加舞會的時候,愛德華的表情就沉了下來,他放下了咖啡杯,對約瑟芬皇后說:“姨母,你可以繼續試探我、挑釁我,但是容我提醒你,你還是先把你的事情解決完了再說。” 他說完,直接起身離開。 約瑟芬皇后卻一絲也沒覺得僭越,反而發出了笑聲,她的聲音帶著爽朗,大聲說:“哎呀哎呀,愛德華,你怎么又發脾氣……” 愛德華沒有搭理她,揮了揮手,直接離開了。 外人都說黑公爵在這個世界上唯一重視的家人就是約瑟芬皇后,而如同玫瑰般艷麗的約瑟芬皇后心腸柔軟,對黑公爵這個侄子仿佛親生孩子一樣,甚至比對親生孩子還要照顧妥帖,兩人相處還要更為親密。 連查理王子小時候都曾經發脾氣,說為什么母親和愛德華反而更親密一些。 事實究竟是怎么樣呢? 只怕約瑟芬和愛德華自己都不太明白這模糊的界限。 天際黑壓壓的,雪還沒下下來的時候,整個皇城就熱鬧起來,無論是貴族們居住的內城還是外城的普通人,都是一片歌舞升平的奢靡歡慶。 第一場舞會已經開始了,約瑟芬皇后穿著那條繡著孔雀、綴滿寶石的裙子,用華麗的羽扇遮住自己的半臉,她戴著漂亮彩色寶石的皇后冠冕,搭配自己的裙子,她身邊跟著的愛德華是全場唯一穿著新式西服的貴族,黑公爵梳著背頭,全身漆黑,和盛裝打扮、五彩繽紛的貴族們相比,像是烏鴉落入了鸚鵡群,格外的奪目。 因為皇帝病重,已經無法起身,這場舞會的開場舞就變成了約瑟芬皇后和黑公爵閣下——這讓所有的貴族都感到驚訝和不安。 來之前大家都已經知道皇帝病重,當然是無法領舞的,據說醫生們早已經宣布無法醫治,皇帝那個年輕的情人都已經被約瑟芬皇后趕出了皇宮,據說肚子里還有皇帝的私生子……可是約瑟芬夫人可不在意,她不承認這孩子,這孩子這輩子就只能是個私生子。 這事兒在貴族之中可不少見,那情人離開的時候得到了一點錢,她只是個侍女,也沒有資本和早已經根深蒂固的約瑟芬皇后比拼,只恨皇帝病重的太倉促,無論她幻想過什么未來……都只能狼狽地到此為止。 ……無論如何,大家都知道這場開場舞不會是和皇帝,但大部分人都默契地認為,這場開場舞必然是會和查理王子——未來的繼承人一起開場。 可是約瑟芬夫人卻選擇了黑公爵,這可不是什么偶然為之的事情,對貴族來說,這是極為重要的政治信號。 尤其是看到查理王子默默地站在一旁,臉色并不好看的時候。 “你今天很美,姨母。”愛德華一邊跳舞一邊輕聲對約瑟芬皇后說。 “……還不夠,這皇冠還不夠華麗。”約瑟芬微笑,對愛德華說,“查理太不懂事兒了,這樣的場合,他還跟個孩子一樣……如果他和你一樣,我可能還會考慮一下。” “……他是您特地教導出來的孩子。”愛德華看了一眼查理,對方的表情確實非常僵硬,對于善于偽裝的貴族來說,他確實還是個孩子,沖動魯莽、易怒且喜形于色……簡而言之,他從不是個適合的君王。 “你說的沒錯,是我特地這么養大他……”約瑟芬皇后笑了起來,她臉上突然帶著淡淡的疲憊,她說,“可是我沒想過真的殺死他,你信我嗎?” 在音樂之中,愛德華沉默了很久,他才輕聲說:“對此我并不擔心,您總知道如何審時度勢。” 約瑟芬聽到愛德華的回答,半響突然笑了,她在音樂結束的最后一瞬,輕聲說:“……看,我就說,我和瑪麗可真是生錯了孩子。”她說的是愛德華的親生母親,她的meimei,約瑟芬笑著面對大家的鼓掌,輕聲對身邊的愛德華說,“……希望我沒選擇錯。” 接下來,他們沒有出聲,而是昂首走入人流,兩人身邊都開始圍了滿滿的人潮,大家都拐彎抹角地打聽起剛才開場舞的事兒,查理王子的身邊,只有幾個沒落的小貴族,根本搞不清楚動向,期期艾艾地還在恭維他們眼中的繼承人,而其他的大貴族和聰明人都圍在了約瑟芬皇后和愛德華的身邊。 查理臉色陰暗,他看著他的母親和愛德華,一口喝掉了自己杯中的酒,他并不搭理周圍的小貴族,而是笑著向著自己的母親走去。 皇宮之中又一番風浪要涌起,這一代一代伴隨著權利的血腥故事總在更迭,也許有人笑了一輩子,也許有人年紀輕輕就將折戟沉沙……可是這都和唐飛柳無關,他在第一場冬雪之前回到了城堡,他哥哥亞歷山大·道格先生一跳下馬車,就開始瘋狂地在城堡門口嘔吐起來,讓列隊歡迎蘭斯先生的仆人們都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快去拿些溫水和手帕來。”伊萬絲笑瞇瞇地對仆人們吩咐著,唐飛柳則是擔心地給自己的哥哥拍著背,只來得及叫了聲戴夫爺爺,就得一疊聲安慰他暈車的哥哥。 “你小時候不是不暈車嗎?”好不容易亞歷山大才吐完,漱完口,唐飛柳就忍不住問道,小時候父親總愛帶他們出門,除了固定的貴族宴會,一家人也會在山上吃午餐什么的,反正就是經常出門。 “從這城堡回去之后,我一坐馬車就吐。”亞歷山大用熱毛巾擦了擦自己的嘴,感覺好了一些,才慢慢地說。 唐飛柳大致猜出來了,大概是因為他從馬車里醒過來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給亞歷山大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從此之后他就一坐車就會容易高度緊張,自然就容易嘔吐。 唐飛柳心中有些難過,但是好在他更多的是開心——事實上他舍不得回城堡,可是他又很想見到愛德華,尤其是他擔心愛德華鉆牛角尖……可是他也舍不得自己的哥哥,幸好亞歷山大毫無牽掛,沒等唐飛柳開口,他就主動說,他要來黑天鵝城,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發展。 其實主要是因為好不容易找到弟弟,他這輩子也就這個親人,且又有如此多的波折,相聚難得,亞歷山大其實早在宴會就下定了決心,要陪著自己的弟弟。 尤其是,這城堡里面還有個公爵……雖然他不過是個小鄉紳,和公爵比起來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但是亞歷山大想,至少要給弟弟一個退路—— 一個希望這輩子都用不上,但一定要有的退路。 亞歷山大心中思緒復雜,但是唐飛柳就想的很少,他高高興興地回了城堡,高高興興地讓伊萬絲給自己的哥哥安排個房間……卻沒想到自己似乎還有什么事情沒跟自己親愛的哥哥交代。 亞歷山大十分不好意思地說:“不用麻煩,我就住在我弟弟的旁邊就好了。” 然后又十分好奇地問:“不知道蘭斯住在哪里?” ……氣氛一下子沉默而且尷尬了起來,伊萬絲看著唐飛柳,唐飛柳左看右看,半響才詫異地說:“哥,我沒跟你說過嗎?” 而亞歷山大則是心中帶著不詳預感地歪著頭,疑惑地瞇著眼睛問:“……我應該知道什么嗎?” “哥,這么看,你的眼睛和我長得真像啊,我們不愧是親兄弟呢……伊萬絲,對不對?!”唐飛柳瘋狂地戳自己的貼身男仆。 “是的,除了顏色不同,簡直是一模一樣!”伊萬絲趕緊上前為唐飛柳分憂解難,笑著對亞歷山大說,“先生,要不我帶您住在三樓?那里風景良好,就對著山下的天鵝城,晚上可以看到山腳下的燈火,早上還能看到炊煙,可謂是美輪美奐……” “不用了,我就跟我弟弟住在一起。”亞歷山大看著勾著頭的唐飛柳,問,“所以……你到底住在哪里呢,蘭斯?” “……我、我……”唐飛柳現在的心情就像是早戀和女朋友開房被爸媽堵在酒店一樣,心情那是格外地復雜,他看著自己的腳尖,憋了半天才輕聲回答,“我住在五樓……” “然后呢?”亞歷山大毫不放棄地步步緊逼。 “……和愛德華一起。”唐飛柳的聲音已經堪比蚊子哼哼了,但是亞歷山大還是完全聽懂了。 亞歷山大深呼吸,他對一旁畢恭畢敬的伊萬絲甚至還笑了笑,說:“可以讓我和我弟弟單獨相處一會兒嗎?” 伊萬絲看著唐飛柳,看到唐飛柳雖然絕望,還是點了點頭,這才出去。 “你是不是瘋了?!”伊萬絲才關上厚重的大門,房間里只剩下兩兄弟之后,亞歷山大就大吼一句,對著自己弟弟恨鐵不成鋼地說,“你、你就這么和他住在一起了?!” “……不、不然呢?”唐飛柳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哥哥,“……這里又不能結婚……” “是不能,可是就算是作為情人,也是分等級的!”亞歷山大眼睛發紅,拍著桌子,怒聲說,“他居然敢這么對我的弟弟,他居然敢這么對你!” 顯然,亞歷山大這會兒是真正恨極了愛德華了。 而唐飛柳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暴怒的哥哥,一時之間,根本跟不上亞歷山大的思路。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迦魚jary 和仙人掌團子的地雷。 還有昨天營養液灌溉又突飛猛進,十分感謝……(看到說往作者菊花灌營養液,我頓時腚一緊!十分緊張!) 也謝謝逐章補分的小天使。 大雪之后又凍雨……手冷jio也冷,不過有你們的回復,我堅強地爬起來繼續努力碼字了! 第48章 禮物 在亞歷山大的怒吼之中,唐飛柳在耳朵聾之前,終于大概弄懂了約定俗成的一些默契——貴族們的情人有男有女,一個貴族只會有一個妻子,有可能有無數情人,但是情人之間的階層也是不需要言語,就壁壘分明的。 最厲害的情人,可以弄死皇后自己上位——這可不是如同亞洲皇室那種妃子隱忍多年、干掉皇后的后宮宮斗,就是非常簡單直接的,憑借著皇帝的寵愛,然后讓皇帝自己親手殺老婆迎娶自己。 可以說是十分簡單粗暴,但是又行之有效。 甚至在皇后活著的時候,整個人在皇帝的扶持下,力壓皇后,廢掉皇后的后位,讓皇后成為自己的侍女官的神奇人物都有。 而皇后被殺之后讓前皇后的子女給真愛生的子女當侍女的,雖然不常見,但是也存在著。 總而言之,這地方的風俗習慣就是這么割裂而且精分——巨大的宗教壓迫之下,與之相對的是貴族們匪夷所思的混亂和放縱。 一般貴族雖然不如皇帝那么權柄在握,但是上行下效之下,貴族們當然都有自己的情人,這是十分普遍的現象。 而情人們出身有高有低,最出名的是隔壁公爵和皇帝之間互相當情人,皇帝和伯爵夫人公然調情……而一般的還是紳士之間的曖昧。 宗教在這一點上也十分割裂且奇怪,往往皇帝和公爵大人的緋聞都路人皆知了,像是把rou在野獸的鼻子底下晃悠一樣明顯,可是圣殿卻往往假裝不知道,可是在鄉間之中,若是有男子和男子之間相愛,想要廝守一生,那必然則會被處以火刑。 好在這些事情都不是唐飛柳需要擔心的,他這會兒乖巧地聽著他哥的話,終于搞明白了他哥亞歷山大到底是在生什么氣——原來貴族們的情人也還有那么多講究! 最上層次的是能帶著參加舞會! 以愛德華的身份,他如果愿意帶著唐飛柳去皇宮的舞會,把唐飛柳介紹給眾人,主要是長輩,那唐飛柳雖然是情人,那就算愛德華娶了妻子,也必須給他尊重。 因為那代表了愛德華對他的重視,代表了公爵大人把他放在心上,這會讓人明白他是公爵的心上人,而不是隨意玩一玩的露水姻緣。 ……這些復雜的條條框框聽得唐飛柳整個人頭暈腦脹,他試圖為自己分辨:“哥,我不喜歡宴會,我也不喜歡那個什么王宮……我也不想出門!” 而且唐飛柳有信心,他如果想去,愛德華是絕對愿意帶他去那個王宮舞會的——應該吧?唐飛柳想想愛德華那彬彬有禮外表下、如同野獸般的性格,仔細想想,愛德華這種不安的性格,恨不得在他身上打上烙印,說不定還真不愿意帶他出門,畢竟要把重要的食物放在最安全的窩里,是野獸最重要的認知。 但是這并不代表愛德華只是和他隨意玩玩,唐飛柳這點自信還是有的,只是愛德華的性格本身決定了,他并不會如同其他貴族那般,去浮夸地宣誓自己的寵愛和對某個人夸張的癡迷。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追求、他追求過你嗎?!”亞歷山大簡直是氣死了,他對著自己看似乖巧,其實滿臉都絲毫不以為意的弟弟大聲說,“沒有追求的過程就只是□□而已!你到底知不知道?!” 說到這里,就又是一個貴族之間才明了的有趣共識了——同樣都是出軌出柜劈腿……但是貴族們約定俗成的一個規則就是,雖然最終的結果都是兩人一起,但是如果有追求的過程,被視為愛情的話,那么這件事情就突然高尚起來。 這是現代人很難理解的一件事情,比如同樣都是一位伯爵夫人和騎士,如果他們一拍即合,當夜就睡在一起,很多人都會嘲諷這位夫人是個蕩/婦;但是如果他們同樣一拍即合,騎士花好幾天、每天在夫人的窗臺下唱歌、給這位夫人每天送上一束帶露玫瑰……然后他們睡在一起,大家都會說,真是浪漫的事情。 唐飛柳也是大開眼界,這會兒聽得一愣一愣的,而他哥看他聽得樂趣盎然,竟然還一副意猶未盡的表情,頓時氣的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這小腦袋上,可是又舍不得下手,只得大聲喊醒他:“蘭斯!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唐飛柳聽得津津有味,這會兒被他哥一罵,頓時瞪大眼睛,反射性地回答:“好的好的,我聽到了!” “那你說,那位閣下有送你鮮花或是禮物嗎?有沒有寫情詩給你?有沒有對大家介紹過你?”這致命的連擊頓時把唐飛柳打蔫了。 “沒有,但是他……”唐飛柳想給自己的男朋友爭辯一下,畢竟愛德華那性格,還有兩人發展到后來的過程,似乎都沒有什么機會發展到寫情詩這種階段——唐飛柳隱約覺得愛德華離開約克,很大的可能還是這人又在鉆牛角尖。 可是雖然唐飛柳想要分辨,亞歷山大作為他的哥哥,非常堅持這件事情,他認真地說:“那你就必須從他的臥室之中搬出來,我知道你不在納特長大,你對這些沒有什么認知,但是我作為你的家人,不管那位閣下是誰,他都必須給我弟弟足夠的尊重,才能從我的手上接過我弟弟的手……蘭斯,你能理解嗎?” 唐飛柳愣了一下,然后認真地點頭,說:“我能理解的,哥哥。” 這些并不是件討喜的事情,來到城堡第一件事就是和公爵大人對上,這對亞歷山大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輕松的事情,但是他如此認真,因為他知道,這是他作為一個長兄的職責——或許唐飛柳絕對相信他和愛德華的愛情,可是作為家人,亞歷山大需要一些更為世俗的保證。 這件事情或許并不會讓愛德華有多愉快,可是也許,這也是他們彼此之間,都對對方更為安心的一個契機。 總之,唐飛柳搬出了五樓的主臥,挑了樓下的房間,亞歷山大則是和他一起,兩人總算在城堡安居了下來。 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總算暫時轉移了亞歷山大對愛德華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