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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比北京美麗在線閱讀 - 第92節

第92節

    孟教授又看向紀星,點點頭:“年輕人,好好干啊。靠你們了。”

    紀星鄭重點頭:“誒!”

    正聊著,那邊轟隆一聲響,小機器人把球踢到墻壁上,反彈回來砸倒了訓練用的障礙物,多米諾骨牌似的稀里嘩啦地倒。

    機器人聳肩攤手,歪腦袋地撒嬌:“i’m sorry!”

    孟思哲笑:“這是個小姑娘,卻特別調皮。”他像寵愛孫女的爺爺,去扶障礙物。

    韓廷也過去幫忙,邁腳前看了眼紀星,說:“這機器人性格像你。”

    紀星:???

    她今天干了啥?從頭到尾表現得不能更乖了。

    韓廷幫孟教授歸置著障礙物,孟教授問:“宴臣最近回國沒?”

    “沒。去年十一月見過一次,又去執行任務了。”

    “沁沁也結婚了。”孟教授道,“說來你的個人大事是不是也該考慮了?”說著看了眼紀星。

    韓廷只是淡笑不語。

    紀星假裝認真整理東西,不注意這邊情形。

    跟孟教授告別后,兩人走出研究所,正好一輛公交車停在路邊。韓廷看見路經站點有他們酒店,問紀星:“坐公交回去?”

    紀星詫異:“啊?”專車還停在路旁呢。

    韓廷已走向公交,回頭看她:“過來啊。”

    公交仍在等待他倆,紀星只好小跑上去,跟他一道上了車。

    下午四點,車上沒什么乘客,韓廷下巴指了下最后一排。

    紀星往盡頭走,韓廷跟在她身后。

    公交車啟動,紀星鞋子有點兒小高跟,沒站穩,忽然一晃;身后,韓廷穩穩扶住了她的肩膀。

    她t恤袖子是極小的荷葉袖,韓廷大半個手掌握著她光露的手臂,手心溫度炙燙。紀星悶不吭聲往前走。到了最后一排,她坐去最里邊的位置,拉開窗戶。初夏的微風吹進來,散走臉上一絲熱度。

    韓廷在她旁邊坐下,將她整個人圈在座位里邊。明明只是并排坐,卻有絲說不清道不明的狎昵。

    紀星想,剛才就不應該坐在最里邊。

    她隨口問:“你跟孟教授有私交啊?”

    “嗯。他侄兒你見過,上次過生日,坐肖亦驍右手邊那個。”

    紀星略略回想:“噢。”

    沒話了。

    韓廷清楚她心里想什么,但她不問,他也不會主動去提。難道說跟孟家的meimei相過親?本就不是什么值得提的事兒。讓她誤會了也不好。她這人在感情上心窄,他不至于上趕著給自個兒找不痛快。

    不想,紀星看似隨意好奇地問了句:“你們那個圈子里的人,會相親么?”

    韓廷并沒打算騙她,說:“會。”

    “你也相過親?”她側眸看他。

    “嗯。”

    “那為什么沒結婚?”

    “人家心里頭有主了。”

    正說著,夏風從車窗外吹進來,撩動她的發絲,有一縷拂過他臉頰。他神情微變;她慌忙去抓那一縷發絲;他眼神追著那縷發絲看了眼。兩人目光像絲線一般交纏繞過。

    紀星把發絲別到耳后,摸到自己耳朵guntang。

    “你是可以接受跟相親認識不久的人結婚的?”

    韓廷沉吟半刻,仍是說了實話:“適合的話,可以。”他曾經的確這么想。

    紀星心里頭有一絲諷刺,問:“不怕半道后悔,沒法從一而終么?”

    “說‘從一而終’的那幫人,往往是最不確定的。”韓廷道,“大部分要求‘從一而終’的人,不是因為愛,而是迫于生存需要。不然,就沒人能跟自己合作,互相幫扶著走完自己問題重重的人生路了。”

    紀星皺眉,質疑:“愿聞其詳。”

    韓廷說:“真正從一而終的人,不會將這四字掛在嘴上,更不會以此作為婚姻的談判籌碼。不過,世人大都做不到。因為能隨心所欲且準確選擇愛人和伴侶的,少之又少。不滿意又不合適的,起初的愛會逐漸消減,自然難以走到終點。”

    紀星愣了愣,竟找不出話來反駁,隔了半晌,才問:“既然如此,你所認為的愛情又是什么呢?”

    彼時,西邊的陽光式微而朦朧地灑在公交后座的兩人身上,似溫暖,又似薄淡。

    韓廷看向她,平靜地說:“我所認為的愛,大概要到人生的盡頭。回首之時,蓋棺定論。”

    紀星沉默。

    最終,她看向窗外,說,

    “我不一樣。如果在起點就不夠愛,我恐怕沒法走下去。哪怕一個人走,也會更好吧。”

    韓廷看她側臉,半晌無言,移開目光看向了前方。

    “你又如何判定,不夠愛?”他說,“標準不同,這個判定也不過是你的主觀感受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套路廷vs懵懵星

    。

    我必須要為韓廷說幾句,

    他在認識星星之前,如果相親合適,他覺得對方不錯,是可以結婚的。這是他曾經的真實想法,他總不能現在認識星星了就否定過去而騙人吧?而且他本來不想說,就是顧忌星星感受,怕星星誤會。但星星要問,他只好實話實說。不要總覺得他的合適很簡單,他的合適要求很高的。在上卷倒數第二章他就說過了,合適不是可鄙的詞,合適很難的。你們覺得“合適”很簡單,這真是一種誤解啊。以偏概全說他合適就能結婚,太武斷了。難道他活32年,跟他合適的一個沒有?怎么可能呢。他的合適已經包括精神層面的契合和喜歡了。原話看前邊的章節。

    他也沒有不喜歡星星,他很喜歡星星,不然根本不會千里迢迢跑來美國。要是無所謂,他直接去相親好啦。認識星星后,他肯定就無法再接受其他合適的人啦。他的愛情觀其實有他的道理,他覺得愛情里邊,有合適,有很深的喜歡,愿意一起度過余生就很好了。然后在今后的人生相處里一點點加深感情,相濡以沫將這份深深的喜歡轉化成真正的深沉的愛,所以說“到人生的最后一刻,蓋棺定論”。這才是他的意思啊。他才是真正會從一而終的那種人。

    而星星的感覺是要在一開始就有很深的愛,韓廷理解她的意思,但他現在沒到達她的要求,因為在韓廷看來,他的那種深愛不是一蹴而就的,是要日積月累的。所以才嘗試溝通。這沒什么錯啊。

    當然,星星的觀點也有她的道理就是了。

    ☆、第66章 chapter 66(修字)

    作者有話要說:  修字,不用重看

    chapter 66

    到了酒店, 韓廷請紀星一起吃晚飯。

    紀星正想理由推辭呢, 韓廷說:“我明早回國。”

    紀星詫異:“那么快?”他似乎今天才到。

    “嗯。”他說, “周一有個很重要的會。”

    她不好拒絕了,跟他一道去了餐廳。

    紀星坐下后,沒怎么說話。

    他那句“你又如何判定, 不夠愛?”在她心里投下不小的波瀾。他這人, 原則與情感是可以剝離開的,她難以摸透他說這話的真實出發點——只是討論原則性問題,還是情感表達?她怕會錯意。

    又不免隱隱揣測著他的心思,懷疑這一切是不是他的套路——講工作吸引她和他共處, 去見孟教授,一起共進晚餐。

    可她卻覺得他不至于對她上心到如此地步。

    思來想去,她捉摸不定。

    但如果是真的,他這樣在細微處花心思設陷阱, 她恐怕是抵擋不住的。

    她心里不禁再度豎起了高墻。

    服務生卻不合時宜地過來點上香薰蠟燭,一簇豌豆苗兒大小的光芒柔和而溫暖地在兩人之間跳躍, 照得彼此的容顏都溫柔不少。

    韓廷問:“還有多久的課程?”

    紀星答:“一個半月。”

    韓廷問:“回去后有什么打算?”

    紀星心有提防:“什么什么打算?”

    韓廷說:“工作。”

    紀星更奇怪:“不是說了, 在瀚星做副總么?”

    韓廷好笑:“我記憶力有那么差?自然是問你對工作有什么想法。”他道,“這回跟星辰可不同。發展層面的事兒,江淮會時刻敦促你, 我暫且不提。星辰人事結構簡單,是你半個朋友圈子。但瀚星不一樣:有上級,有同級,有下級。一幫人背景復雜, 大多數年齡都比你大,不好應付,也不好管理。光是人際關系就夠你喝一壺的。”

    紀星起先沒做聲。不論換到什么環境,他總是能一針見血指清她面臨的難題。

    她喝了一口水,說:“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這一年的社會課上得怎么樣,馬上見分曉。”又道,“我也不是毫無準備,手下幾個主管的背景都研究過了。也做好了心理預期,處處留心留意,謹言慎行。必要的時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韓廷聽著,很認真地打了個岔子,問:“鬼話怎么說?”

    “……”紀星停下一兩秒,說,“就你最會說的那種。”

    “哦?”韓廷抬眸瞧她,“我哪里跟你講過鬼話?我倒覺著每一句都夠真心實意的。”

    燭光映在他清黑的眼瞳中,仿佛帶著炙熱的溫度。

    紀星別過眼去,抬起玻璃杯又喝了一口水,暗自腹誹:你現在講的每一句都是鬼話。

    她不搭腔,韓廷也不在這插曲上過多停留,回歸正題,說:“你心里頭提前有個準備。公司大了,人心復雜。記著,做事不要cao之過急,對人別把話說太滿;得沉住氣,別叫人輕易看透。”

    紀星聽著他這番話,心有觸動,點頭:“我知道了。”隔幾秒,終于輕聲說,“其實……我是有點兒不安的。”

    韓廷看著她,等她繼續。

    “剛畢業那會兒,自信心最強,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未來肯定不平凡。但……生活是個不斷錘煉人的過程,讓人一點點認清平凡的現實。瀚海星辰很好,好到讓我有時想起有一點害怕,如果我的水平比不上瀚星呢,如果我就只是這個水平,只是個平凡人呢?”她輕呼出一口氣,又笑了笑,“當然啦,只是偶爾這么想,還是覺得自己挺不錯的。”

    韓廷:“看來是真懂事兒了。以前你那自信心總是來路不明。”

    紀星:“……”

    韓廷又道:“對能力的上限存有敬畏,是好事兒。懂得謙卑了,才能不斷去打破瓶頸。”

    紀星琢磨著他這話,良久,誠服地點了點頭。

    一頓飯終究還是在柔和自然的氣氛中結束。

    心中那道墻,早已形同虛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