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跑去開門。他這人也是怪得很，每次接她，都不在車?yán)锏龋且蠘莵斫印?/br>
    拉開門，韓廷瞧見她一臉可憐模樣，問：“怎么了？”

    紀(jì)星不答：“今天在家吃飯么？”

    韓廷說：“朋友聚會，帶你去玩兒。”

    “噢，我收拾一下。”她蔫蔫地說。

    韓廷隨她進屋，問：“出什么事兒了？”

    這問題開了她的話匣子，她一臉懊喪，嘰嘰咕咕把事情原委講了一通，她對小夏很不滿，可發(fā)泄后又于心不忍，說：“我清楚小夏的為人，她不是想訛我，她是真覺得她該拿股份。可我覺得她真不是股東啊！”

    韓廷全程聽著她描述小夏的背景經(jīng)歷性格態(tài)度工作情況。他一邊聽，一邊拉開她衣柜門，挑了幾件厚衣服給她整理行李箱，行李收拾好了，又挑了今天出門要穿的內(nèi)搭，褲子，大衣，絲巾，一整套放在床上。

    等他忙完，她也講完了。

    韓廷就回了一句話：“不講‘覺得’，事實證據(jù)是什么？”

    紀(jì)星打住，說：“她跟星辰簽的員工合同，沒有任何股份權(quán)益。”

    韓廷：“這不就結(jié)了？”

    “……”紀(jì)星沒話說了，嘆了口氣，拿起床上他挑的衣服換上，“可我還是有點兒難受，相處了快一年，那么好的朋友，變成這樣。”

    “又來了。”韓廷道，“我有沒有跟你講過，員工就是員工，可以當(dāng)作棋子，可以表現(xiàn)公共情感，卻講不得私人感情？”

    紀(jì)星不吭聲。

    韓廷：“你要實在放不下她，我?guī)湍阍O(shè)想下，她以后逢人說起你，大概都是一通臭罵。這樣你會不會好受點兒？”

    “……”她一臉灰地看著他，“你能別戳我心窩子了嗎？”

    韓廷：“提醒過你多少次，少講那些有的沒的感情，害人害己，一切按制度來。不聽，以為我害你……”

    “你別說我啦。”

    韓廷皺眉：“說了你不聽，錯了還不讓訓(xùn)……”

    話沒完，她飛撲去他懷里，摟住他的腰不停地?fù)u：“哎呀，不許說我了！不許說了！”

    韓廷驀地止了言語，看著懷里扭來扭去撒嬌的女孩，竟就真沒說了。他摸了摸她的腰，道：“能先把褲子穿上么？像什么樣子？”

    紀(jì)星松開他，蹦回床上穿褲子，好半晌了，低聲一句：“我真沒坑她。”

    “我知道。”韓廷說。

    室內(nèi)安靜了下去。

    他看得出她心里難受，上前一步，手掌揉揉她頭。要收回手，她卻追上來，拿臉蛋在他手心蹭了蹭，肌膚溫?zé)岫彳洝?/br>
    他心頭一軟，忽低下頭喚了聲：“紀(jì)星？”

    “誒？”她正穿襪子，一抬頭；他湊上來，在她嘴角邊輕啄了一下。

    吃飯的地方依然是上次韓廷打牌的那家餐廳。

    進門前，紀(jì)星不免吐槽：“這餐廳是你們家的么？總來這兒？”

    “不是。”韓廷說，“肖亦驍家的。”

    紀(jì)星：“……”

    韓廷道：“你以后再來就報他名兒，免單。”

    紀(jì)星不信：“吃很多也能免？要吃了上萬呢？”

    韓廷瞟她肚皮一眼：“你那是什么肚子能裝下這么多？”

    “我一人來干嘛？肯定公司宴請啊。”

    韓廷：“那就從我?guī)ど蟿潯！?/br>
    紀(jì)星：“……”她掐了他手一下。

    韓廷：“你這表達(dá)愛意的方式夠特別的。不妨留著晚上使。”

    “……”紀(jì)星發(fā)現(xiàn)他這人啊，大體是正經(jīng)寡淡的，卻又時不時對她露出沒個正形的一面，叫她莫名有種自己很特別的感覺。

    還想著，他不經(jīng)意間捉了她的手牽住。

    進了包間，一幫和韓廷歲數(shù)不相上下的男人圍一桌玩牌，全是他私交好友。正是曾荻頭一次帶她來卻又無法融入的那個圈子。

    某位男士一見韓廷，就笑著調(diào)侃：“您可真是大忙人吶，說好的七點，這都過了一刻鐘了。一幫人候著，您老腕兒夠大的。”

    韓廷：“這得怪作東的那位時間定得不好。成心為難我。”

    另一位英俊而安靜的男人開口：“怎么還成我的不是了？”

    肖亦驍接茬：“我們時間自由，他卻翹不了班，這不是為難他？”

    韓廷：“這個點，外頭堵得跟孫子似的，我也沒法子，給各位賠不是了。”

    “得了。今兒他壽星，都讓著點兒。”

    紀(jì)星站一旁跟聽相聲似的瞅著他們侃。韓廷以前都跟她講普通話，漸漸熟悉親密了，就時不時講北京話。她聽習(xí)慣了，還挺喜歡。

    眾人的目光漸漸看向她。

    韓廷松開她手，稍用力攬了下她的肩膀，道：“介紹一下，紀(jì)星，我女朋友。”

    紀(jì)星臉頰發(fā)燙，抿唇笑著沖眾人點頭打招呼。

    肖亦驍逗她：“你也別害羞緊張，這些都不是壞人。就數(shù)你跟前站著的那個最壞。”下巴指韓廷。

    紀(jì)星沒忍住笑：“我也覺得是。”

    韓廷瞧她那吃里扒外的得意樣兒，眼神稍顯意味深長，一副“待我回去收拾你”的意思。

    紀(jì)星想起什么，歉疚地小聲說：“今天你生日？我不知道。之前看你護照，把日月看反了。沒準(zhǔn)備禮物。”

    韓廷原就不在意，說：“不過生日。今兒也就朋友聚個會。”

    正說著，旁邊有人起身，把座位讓給韓廷：“等會兒吃飯了，最后一句讓你玩兒。”

    韓廷坐下，回頭看紀(jì)星，目光掃掃身邊的椅子，紀(jì)星坐他旁邊看牌。

    上次玩的橋牌，這次玩起了斗地主。紀(jì)星不好看兩家牌，于是往韓廷那邊貼了貼，腦袋都快安到他肩頭上。

    對面，肖亦驍笑：“你倆這虐狗呢？”

    韓廷理著手中的紙牌：“你丫今兒話忒多。”

    肖亦驍看紀(jì)星：“你覺得這局誰能贏？”

    紀(jì)星臉朝韓廷指了指：“他。”

    韓廷看著牌：“誰？”

    紀(jì)星：“韓廷。”

    韓廷緩緩笑了下，出了牌了，回眸瞧一眼肩上她的腦袋，低聲說：“乖。贏了給你買糖吃。”

    紀(jì)星：“……”

    周圍站著坐著的幾位男士看他倆這樣兒，交換眼神，笑容隱忍；紀(jì)星見著，有些心跳加速。

    出了幾圈牌，又輪到韓廷。他還剩一對j，一串456789，他正要出那一對j。

    紀(jì)星：“嘶！”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服。

    韓廷回頭：“怎么了？”

    紀(jì)星指456789，說：“我覺得這個好。”

    一對j萬一別人要得起呢。

    韓廷手指在那對j上撥弄了一遭：“我覺得這個準(zhǔn)贏。”

    紀(jì)星：“我覺得那個會贏。”

    韓廷：“要輸了怎么辦？”

    紀(jì)星臉一紅，小聲：“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周圍人不懂，這是只有他倆才懂的秘語。

    他看她半刻，倏然一笑：“行。”

    出了456789。

    對面，肖亦驍濃眉一挑，來了個5678910。

    紀(jì)星傻眼，不吭聲了。

    韓廷手上那對j也再沒出去。

    肖亦驍贏了，一看韓廷的牌，笑：“干嘛不出對j？你不是會記牌么，qka2都只剩單張了。”

    韓廷：“我這邊有個臥底。”

    紀(jì)星：“……”

    她把腦袋埋進他肩頭：“害你輸了。”

    “沒事兒。”他摸摸她的腰，“回去補上。”

    這局打完，要上菜了。

    紀(jì)星去洗手，她以前不注意，后來跟韓廷學(xué)了飯前洗手的習(xí)慣。回來碰見韓廷跟肖亦驍站在走廊上講話。

    肖亦驍說：“這要真查下去，牽扯眾多，怕是個大案。”

    韓廷淡淡的：“好歹玩一場，不玩點兒大的？”

    他覷見紀(jì)星，后頭的話沒說了，神色緩和下去，朝她伸了手，她小跑過來拉住，隨他進去。

    吃飯時，他的朋友都很有風(fēng)度。坐她旁邊的時不時照顧一下讓她夾菜，說話也捎上她以免她受冷落。但沒人拿她開玩笑，查戶口。

    紀(jì)星也漸漸放松下去。

    眾人玩到十點就散了。

    出餐廳時，韓廷說：“手伸出來。”

    紀(jì)星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