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想起蕭墨對龍圖閣的輕車熟路,再想到那日的墳山前,他的突然出現,蘇流螢心里不由閃過疑惑,問道:“娘娘可知蕭太子來大庸朝是為了什么?” ☆、第87章 上巳宮宴 蘇流疑惑蕭墨來大庸的目的,可寧嬪告訴她,蕭墨年前來大庸朝游歷,這段時間以來,一直像個閑散公子般在京城四處游玩。 聽到寧嬪的話,蘇流螢越發的疑惑,直覺里,她感覺蕭墨來大庸并不是尋常的游歷閑玩那么簡單…… 時隔多日沒見蕭墨,他還是一身奢華紫服俊美邪魅,一雙上挑的桃花眼流轉含情,身子斜斜倚在桃樹上勾辱帶笑的看著她,一如他們初次在云夢臺上初見那般。 只不過那時滿目桃林還沒抽出新枝,更沒有漫天絢爛的桃花。而如今,他如玉的身姿在灼灼花樹的映襯下,更是玉樹臨風,風姿綽綽! 見她拘謹的呆呆站著,蕭墨向她勾勾手指頭,邪魅笑道:“過來小傻瓜!” 彼時,云夢臺上已云集了許多賓客,再加上來往的宮人,已是熱鬧非常。所以,蕭墨這句曖昧十足的稱呼讓眾人不由側目。 樓樾就坐在離他們不遠的桌席間喝酒,身邊圍攏著一群含羞帶怯的貴女們,一個個都是打扮精致,熏香撲鼻。 云夢臺上的風比別處大,所以蕭墨這句不大不小的‘小傻瓜’卻是剛好被風吹進了樓樾的耳朵里。 忍無可忍,樓樾終是忍不住抬頭朝那邊看過去。 蘇流螢早已被蕭墨大膽不羈的舉動驚得怔在當場,上前也不是,不上前又是違令不遵,不由紅著臉愣住了。 蕭墨見她怔愣住的傻樣子,笑得更加勾魂,好看的桃花眼勾人心魂,竟是將朝這邊看過來的好多女眷的魂都勾走了,包括一旁的麗姝公主。 相比樓樾的冷峻無雙,蕭墨不光長得顛倒眾生,更是笑容邪魅舉止不羈,與中原男子一本正經的君子做派很不相同,讓人詫異新奇的同時,也再加容易擾動少女的心。 頓時,好幾個世家小姐就悄悄的紅了臉。 而上次因為樓樾投繯自盡而鬧得沸沸揚揚的麗姝公主,本已對樓樾死心,想在這次的上巳節別覓佳婿,卻在這一眾公子中,一眼就被容貌出眾,笑容勾魂的蕭太子給迷住了。 所以,正在她芳心初動之時,看到了跟在蕭墨身邊的蘇流螢,更是在看到蕭墨對她的親密之舉時,氣得幾乎吐血—— 為何這天下出眾的好男兒一個兩個的全被那個賤人勾引?!真是天生的狐媚子。 這邊麗姝公主狠狠的恨著蘇流螢。而感覺到周遭異樣的眼光,蘇流螢臉也越發的紅起來,為免他做出更出格的舉動,只得硬著頭皮朝他走去。 從蕭墨領著蘇流螢踏上云夢臺開始,樓樾心口就一直窒悶著。如今見到蕭墨當眾對她毫不遮掩的親熱,再想到他之前舍命救她,他敏感的察覺,這個舉止輕佻的胡狄太子或許并不是逗她取樂,只怕對她真的帶著別樣的情愫。 握酒杯的手陡然一緊,樓樾悶聲喝干杯里的酒,馬上就有纖纖玉手執壺為他斟滿酒杯。只可憐,那些玉手的主人,從頭到尾都沒入過樓樾的眼。 而那邊,蘇流螢依言走到蕭墨的身邊,離他兩步距離處停下來,面帶羞憤道:“太子爺,這是正經場合,還請太子爺……” “正經場合?!“ 打斷她的話,蕭墨勾唇笑得嘲諷,一雙勾魂的桃花眼向四處的眾人輕蔑掃了一眼,譏嘲道:“男男女女公然勾搭,只有你像個傻瓜一樣的將這里當成正經場合。吶,你看那些名門淑女們快把你的世子爺生吞活剝了。” 隨著蕭墨的眸光,蘇流螢看到了被女眷們包圍住的樓樾。 他一身玄色錦袍正襟危坐,神情冷漠疏離,眸光淡淡的看著面前的酒杯,竟是將身邊圍著的如花美眷當成空氣般。 來不及收回眸光,樓樾卻是目光直直朝她看過來。 四目相對,樓樾眸光深沉如淵,看得她心頭一顫。 頭上一緊,她驚然回頭,蕭墨竟是不知何時折了枝桃花插在了她的發髻間,動作快到她連躲都躲不開。 “……” 蘇流螢目瞪口呆的看著一臉壞笑的蕭墨,下一瞬竟是慌亂的回頭去看樓樾。 樓樾神情淡淡,眸光深沉似水。 他的樣子,不由的讓她想起云嶺獵場時,他幫她戴的那株冬臘梅花…… 眸光間閃過慌亂,不由自主的,蘇流螢伸手就去拔掉蕭墨幫她戴上的桃花—— 不單單因為她不喜歡與他過于親密的舉動,更是因為她知道,在上巳節,在這云夢臺,異性送的桃花意味著什么。 四年前她接下李修手中的花,拒絕了樓樾的。 而四年后,當著他的面,蕭墨竟是不管不問的將桃花戴到了她的頭上…… 小臉蒼白,在鬢間粉嫩桃花的映襯下,竟是楚楚動人,容貌越發的傾國傾城! 然而她的手指堪堪碰到花枝,蕭墨涼涼道:“你若拔了它,我就直接問大庸皇帝要了你去!” 他形容帶著幾分玩味,可眸光堅定,話語更是不容置疑—— “讓你給我端茶遞水,侍寢生兒子,以報本太子的救命之恩!” 心肝顫了顫,蘇流螢不甘又無奈的收回手。 她知道,他說得到也會做得到。 見她畏懼膽怯的樣子,蕭墨心情大好的大笑起來,笑聲震得桃林一片回響,更是將大伙的眼光再次吸引到他們這邊。 方才蕭墨為蘇流螢戴花不光樓樾看到,許多人都看到了。如今聽到蕭太子得意的笑聲,眾人看向他們二人的目光也就越發的曖昧。 于是乎,關于蘇流螢之前與樓樾在梅園私會,再與駙馬爺糾纏的過往再次被人提起,‘水性楊花’四個字更是落實到她身上。 蘇流螢倒是不在乎那些人的異樣眼光,她只是不想讓樓樾誤會罷了,所以臉上的神情一度急得快哭了。 然而轉念一想,他都已對她死了心絕了情,誤會與否,也沒多大關系了罷…… 每年的上巳節宴會,都免不了才藝展示。 貴女們各施其長,或歌舞,或琴棋書畫,無一不是拿出看家本領,在宮中的大宴上博個出彩。 而今年因著有剛封了定國大將軍的樓樾在,還有胡狄國的蕭太子,以及大庸的皇子和世家弟子們在,各個赴宴的貴女們更是花盡心思的博人眼球,頓時宴席上鶯聲輕啼,彩帶飄舞,琴聲流動,墨筆生香! 更有心者,不知從何處打聽到,樓樾四年前被蘇流螢的胡旋舞驚艷,從而第一次在上巳節上折了桃枝送出去,所以今年有人為了博得樓樾的眼球,在宴會上跳起了胡旋舞。 胡相之女胡盈盈長相出眾,膚白貌美,在一眾未出閣的官家小姐中本就出類拔萃,再加上她為了今年的上巳節準備許久,特意去胡狄請了名師教她學會了這只胡旋舞,所以一出場就驚艷四方,頗有當年蘇流螢之勢。 當歡快的鼓點敲起來時,胡盈盈猶如九天下凡的九天玄女,在落英繽紛的桃林里翩然起舞,引得眾人驚嘆。 蘇流螢站在蕭墨身后默默看著,心里暗自比較—— 這個胡盈盈比起鏡花水榭里的紅袖姑娘,這支胡旋曲她更得其精髓。 紅袖的舞曲中多少帶著紅塵味道,而年少飛揚的胡盈盈,朝氣蓬勃而又張揚純凈,很像當年的自己。 看著看著,她忍不住眸光悄悄的看向對面的樓樾,而后者的眸光卻一直停留在場地中間的胡盈盈身上。 心口一酸,蘇流螢想,世間美好的女子本就不止她一個。在她狠心的一次次拒絕后,樓樾的眸光終是被其他人吸引了…… 場下發生的一切,從開席前蕭墨為蘇流螢摘花戴,再到現今樓樾眸光被場中的胡盈盈吸引,端正坐在上首的樓皇后一個不漏的看進了眼里。 越看,她心里越是歡喜,不由悄悄的向一旁的瓔珞打了眼色。 瓔珞會意,等胡盈盈一曲跳完,親自上前引了她到樓皇后面前領賞,順勢被樓皇后留在身邊坐下。而樓皇后的位置離樓樾只有一步之遙,如今兩人中間添上胡盈盈的位置,卻好似胡盈盈與樓樾成了同席之人般。 胡盈盈自是歡喜的,滿臉嬌羞的提壺親自為樓樾斟酒,嬌艷的臉龐紅粉透亮,很有吸引人! 蕭墨貴為胡狄太子,位置自然也是靠在最前面的,所以席位就設在樓樾的對面,樓樾那邊發生的一切,都毫無遮掩的落進了蘇流螢的眼睛里。 而樓皇后的目的蘇流螢更是明了,所以她眼觀鼻,鼻觀心的默默跪侍在蕭墨的身側,不再去看對面發生的一切。 蕭墨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兩下,也不見蘇流螢上前幫自己倒酒,不由側身看向她,見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伸出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腦門,嗔笑道:“小傻瓜想什么呢?!”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并沒有刻意壓抑,所以上首的皇后與對面的樓樾都聽得清清楚楚。 樓皇后臉上的笑意更深,樓樾握酒杯的手默默收緊。 而被蕭墨彈了腦門的蘇流螢嚇得瞬間回過神來,臉上又紅了,連忙拿起酒壺給蕭墨倒酒,以此掩飾心里的慌亂不堪。 到了此時,才情展示已近尾聲,卻是到了最激動人心的折花送佳人環節。 女眷們一個個開始緊張又害羞起來,而男眷們也開始摩拳擦掌蠢蠢欲動。 女眷中當屬胡盈盈最受矚目,而男眷中,自然是樓樾最受女眷追捧愛慕。 蕭墨雖然身份比樓樾尊貴,長相也是俊美無雙,但他畢竟是胡狄太子,而且從赴宴開始,他除了與蘇流螢說話,再沒有同其他女眷交流過一句。所以眾人摸不清他的心思,那怕有心傾慕于他的女眷都不敢寄希望于他。 此時,突然有人提出,今年的折花環節換種方式,改折花為射花。 也就是由女眷將自己的閨名寫在彩條上,再自行選擇高低遠近的掛在桃枝上,讓男眷用弓箭射下來。 這個玩法很新穎,卻也考驗男眷各人的眼力和射箭本事。所以在掛彩條時,女眷們都再三鄭重的考慮,既不敢掛得太近讓人太容易射到,又不能掛到太高太遠的地方,讓人射不到。 小半個時辰過去后,女眷們才各自掛好彩條重新歸席,一個個臉上既興奮又緊張! 眾彩條中,數胡盈盈的彩條掛得最高最遠。 首先,她相信樓樾的箭法。再者,她怕自己掛得太近被其他人搶先射下了。 男眷們提箭站好,一個個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名字后,凝視瞄準后,準備拉弓。 樓樾也從席位上站起身來到了場地中間,眸光淡淡的看著對面飄著的五顏六色的彩條。 從樓樾起身開始,蘇流螢就緊張起來,全神貫注的看著他,不知他會不會如胡盈盈所愿,射下她的彩條?! “小傻瓜?!” 蕭墨連叫了蘇流螢兩聲她都沒有回過神來。他毫不客氣的伸手彈上她的腦門,將手中不知何時多出的紫色彩條伸到她眼前晃了晃,道:“來,幫爺掛到高枝上去。” 堪堪回過神來的蘇流螢不明所已的接過他遞過來的紫色彩條,然而,等她看清彩條上的名字后,面上一驚,怔然的看著一臉得意的蕭墨,下一秒想也沒想就出言抗拒道:“這個不成的……蕭太子,我只一個宮女,不能……” “今日這個相親宴會,本太子沒聽說不準宮女參加!所以,本太子就要射你的名字。你掛還是不掛?” “不……” “你若敢不掛,本太子就將你上次私闖龍圖閣的事說出來,再向大庸的皇帝要了你去。天天讓你暖床,讓你給本太子生十個兒子!” 蘇流螢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無語的看著面前笑得一臉勾魂得意的大魔王,心里后悔死了,今日就不該過來伺候他。 她苦著臉道:“若是我掛了呢?蕭太子是不是就答應放過奴婢了?!” 蕭墨支顎認真的看著她,眸光里飛快的閃過一絲亮光。下一刻,他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牌放在她眼前晃了晃,笑道:“掛好后,本太子將這塊玉牌送給你如何?” 聞言,蘇流螢心頭一松,道:“太子的東西自是珍貴的,奴婢不敢要。奴婢只求殿下收回方才的話,不要再打趣奴婢就好……” 說完,她的目光不經間的劃過蕭墨手中鏤空的玉牌,微微一愣! 他手中的玉牌很眼熟,她似乎之前在哪里見過,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從拿出玉牌的那一刻起,蕭墨的眸光突然深沉起來,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神情看著,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么來。 見她看到玉牌后微微蹙眉的樣子,蕭墨心里一跳,按捺住心頭的激動,故做輕松的隨意笑道:“怎么?本太子的玉牌不好看嗎?這可是父皇在我出生時就送與我的。” 聽他這樣說,蘇流螢更是不敢要他的玉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