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柳大姐想了想,“他們疼你是想讓你給他們創造回報,可你并沒有給他們多余的回報,所以,他們自然就收回了他們的關心和疼愛。這就和養雞是一樣的,母雞一旦不下蛋了,主人就不會再養著它了,只想著把它宰了吃rou。” 柳二姐甩了甩頭,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呢?可細想一下大姐的話,卻又無法反駁。枉她自作聰明,其實,她比誰都笨。甚至連大姐也不如呢。看來,等她結婚時,也只能像大姐一樣,什么也沒有,凈身出戶了。可大姐有王宏林,所以她的出嫁并不寒酸,可她上哪找像王宏林這么好的男人呢? 武軍?呵,想到他,她現在只能搖頭。武軍除了嘴甜,用點小玩意哄哄她,可從來沒有送過她一件貴重東西。這樣的男人,哪有大姐夫的一半好? 正想著,敲門聲響起,柳二姐收了收神色,起身去開門。 柳二姐看著面前的男人,眼睛閃了一下,甜甜地笑了,“是你呀,有事嗎?” 王宇一愣,這女孩子的笑容怎么這么好看吶,看得他心里慌慌的,有點不好意思,咳嗽一聲,“是宏林讓我過來喊嫂子去敬酒。” “好”柳大姐應聲,走過來跟著他一起過去,柳二姐是伴娘也只好跟著去。 王宇在后面和她說話,“你是女孩子喝醉了不好,到時我幫你喝吧。” 柳二姐對他釋放出來的好意,很滿意,小聲地說,“好” 王宇看著她白嫩的小臉,淺淺的笑容,心臟又開始亂跳了。 第60章 王宏林和柳大姐兩個人立刻到堂屋這桌的重磅親戚們敬酒,從娘家那邊的親戚開始,大舅,大舅媽,二舅,二舅媽,小舅,小舅,三姨,三姨夫,小姨,小姨夫。再到爹這邊的親戚也一一敬酒,大伯,二伯,四叔,大姑,五姑,小姑。 這些親戚是不能由伴郎伴娘代勞的,所以柳大姐只能自己親力親為了,等她敬完一圈酒之后,臉上紅通通的,像熟透的蘋果一樣。柳大姐從小到大,就沒有粘過一滴酒。所以,喝了一圈,腦袋都有點暈了,連站也站不穩。 柳二姐只好扶著她,繼續到別的桌子敬酒。這回,全由伴娘代勞了。柳二姐比柳大姐酒量好些,小的時候,她偷偷喝過柳建國的白酒,辣辣的。不過,即使如此,她的酒量也支撐不了那么多桌子,再加上王宏林帶來的兄弟同事又多,看著這么漂亮的姑娘,心里癢癢的,雖然面上不敢動手動腳的,就想占點嘴上便宜。看她幫新娘敬酒,就拿話激她,必須喝,不喝就是不給大家面子,看不起人。柳二姐為了柳大姐的婚事能順利完成只好來者不拒,全都喝了。 一圈下來,喝了三兩白酒,連柳大姐也要扶不住了,王宇看她似乎要倒的樣子,忙給她倒了一杯熱水讓她坐旁邊歇息,剩下的他接過來替她喝。 王宇是軍人,身上有著尋常人所沒有的氣勢,看著威嚴,一順間這些油頭子硬著頭皮和他喝。 一整圈下來,這些人全都被王宇一人喝趴下了。 王宏林早把媳婦送回房間里去休息。讓她喝了一杯鹽水解酒。 看著小姨子坐在桌邊,手肘撐著頭,屋里也沒有地方休息了,就讓她在外面吧,又交待一定王宇看著她,別讓她被旁人占了便宜。 王宇點點頭,坐在柳二姐的旁邊吃起來了。 不過一會兒,柳二姐就醒了,實在是因為她的肚子太餓了。 從早上吃完粥開始,到現在已經下午三點了,她就沒吃過什么東西。聞著桌子上發出來的飯菜香,酒意全消,肚子里的饞蟲也被勾出來了。 手邊被人遞了雙筷子,柳二姐瞇著眼睛,側過臉看是王宇,只聽他說,“快點吃吧。” 柳二姐點頭謝過,把筷子接了過來,轉過頭看向桌子上的菜。 伙食還算不錯。八素四葷兩涼。 八素分別是:青菜豆腐,白菜粉絲,蒜黃炒雞蛋,尖椒炒豆芽,醋溜藕片,酸辣土豆絲,白菜蘿卜,涼拌三絲。 四葷分別是:牛rou燉土豆,干豆角炒臘rou,紅燒青魚和胡蘿卜香菇燉雞。 兩涼分別是:涼拌木耳,涼拌菠菜 現在是冬天,正當季的菜是白菜,菠菜,藕,土豆,黃豆,胡蘿卜這些都是可以保存很久的,木耳和粉絲這些是干貨也可以保存很久,并不貴。 縱使如此能做四個葷菜已經是很了不得了。只是每樣菜都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分量了。 剩下的這些大家伙也爭相搶起來。柳二姐是云英未嫁的姑娘家,自然不能像這些大老粗一樣,格外注重形象,所以等這些菜都快見底了,她還沒吃飽。 王宇剛才看她吃飯的時候就一直皺著眉頭,看著她驕矜的樣子,心里暗想,這姑娘要是在部隊里,估計能餓死。不過,看著她嬌嫩的小臉蛋,扁嘴委屈的樣子,覺得自己的心里癢癢的,鬼使神差的幫她夾了一筷子的菜。柳二姐一臉感激的看著他。王宇不動聲色的向她點點頭,心里卻更癢了。之后,他一直注意著柳二姐,見她沒菜了,立刻幫她夾。甚至還到別的桌子幫她找稍微好些的菜。別的人看到這幕都覺得有些可惜,看著這么相配的一對卻沒有緣分。 剛才有幾個沒有對象的男同事可都向新郎求證過了,這個漂亮的伴娘可是有對象的,聽說還是個縣城里領導家的公子哥兒,不是他們這些沒有身家的大老粗可以肖想的。現在看到這個當兵的也對她獻殷勤,都覺得他是白折騰了,人家這姑娘不可能放著條件那么好的對象不要,選擇跟一個鄉下人家里頭出來的兵娃子。雖然這年代當兵非常有市場,是許多年輕女孩的擇偶目標,可凡事都有對比,至少大多數女孩會更想要嫁進城里干部家庭。所以,一時之間,許多同情的目光都投向不停忙活的王宇身上,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個年代的婚禮是不鬧新娘的。大多數人都是吃完飯,上完禮金,看完新娘,再與新郎新娘聊幾句,打量嫁妝和男方的陪嫁等等,大多數人也都選擇散了。 王家這么小,柳二姐也不好住在這里,所以,當天就要回家,王宇自告奮勇的說要送她。 王宏林向他鄭重道謝。王宇看著兄弟們目光有些心虛,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 看著柳二姐因為喝了不少白酒的臉上還有著明顯沒有消散開來的紅暈,王宇的心里砰砰亂跳。 夜晚的農村是非常安靜的,路邊沒有一絲光亮。多數人家為了省電,早早就爬上,床睡覺了。 只有王家,因為今天辦喜事,外面有從屋里一直延伸到屋外的電延線,在屋檐下掛了兩盞三十瓦的白熾燈閃閃的亮著柔柔地光芒。 王宏林坐在床邊打量著躺在床上宿醉的妻子,看著她精致的面容,心里有著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滿足。 看了一眼蓋在她身上的紅被子,他冷笑一聲,站了起來,把門輕輕關上,免得把人給吵醒了。 到父母那間房,看著他們正坐在床上數禮金。硬幣,毛票全都按數額分類擺放整齊。 王大友一連數了好幾遍,總是錯! “你個死老頭子,到底是多少錢呀?一筆筆的都是你收上來的,你還能給記錯嘍?”劉小芳見他數一次數目就變一次,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這上面都是我記的,確實沒錯,就是這么多。你幫著再數數,咋還少了一塊錢呢?” 劉小芳也認識字,聽到這話,把錢一疊一疊的重新數起來。 “爹,娘,我的被子呢?”王宏林一進門柳站在床邊開門見山地問老兩口。 劉小芳被打斷了,臉上有些不好看,“你不是已經抱過去了嗎?” 王宏林板著臉,“那個可不是我買的被子。我的那個無論是被面還是被褥子全都是新的。這個分明就是大哥大嫂結婚時,他們看不上眼的那個被面,里面還是咱家的舊被子填進去的。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 王大友有些不高興了,瞪著他,“怎么,你還嫌棄上了?想當年,我小的時候要是能有床這樣的被子,我睡覺都能笑醒,你還不知足?” 劉小芳也很認同的點頭,反而對王宏林發起難來,“你哪來的錢買這些東西的?是不是偷藏錢了?我說之前給的工資怎么那么少呢,原來你早就已經開始藏錢了。” 王宏林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有私房錢,“那是借的。以后我還要還的。” 劉小芳可不信,懷疑地問,“那些大魚大rou價格可不低,誰會借你這么多錢?” “同事借的,相處的好。我借了兩百呢,一輩子就這么一次,我當然要給辦好了。廢話別說這么多,我的被子呢?哪去了?” 劉小芳炸毛了,錢也不數了,立刻從床上跳下來,劈頭蓋臉的就往他身上打,“你個狼崽子,老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到這么大,現在你因為一床被子跟我在這瞎叫喚!你可真行啊!” 王宏林的臉都被她打偏了,王宏林卻一動也不動,就任由她打,可臉色已經黑了,手早已經握緊成拳頭了,清清冷冷地聲音響起,“娘,我真的是你的兒子嗎?” 劉小芳打人的動作一僵,有一瞬間的窒息,錯開眼,反駁道,“俺當然是你娘了,要不然你咋長到這么大的?” 王大友氣得指著他大叫起來,“你是不是俺生的,全村的人都知道,就因為一床被子你就整天懷疑這懷疑那的。瞧你那點出息!你看看你大哥,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主任了,你啥時候也能像你哥這么能干我就燒高香了!” 王宏林原本低垂的頭猛地抬起,“我的被子是不是被爹娘拿給大哥大嫂了?” 王大友有些不自然地轉過頭,帶著點心虛。 王宏林慘笑一聲,“爹娘,如果我不是你們的兒子,我還能理解你們,可是,為什么?同樣都是你們的親生兒子,我這個小的,卻天天要讓著我哥那個大呢?這是哪門子的道理?”說到后一句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王大友騰地站起來,指著他破口大罵,“你拿什么跟你哥比。你哥他中專畢業就進了縣里當了國家干部,你呢?高中畢業連工作都沒有分配,最后還是你小姑幫你找了一份供銷局的工作,可你呢?天天跟著車子跑,三天兩頭的出差。人家在供銷社都能有不少瑕疵帶回家,你呢?啥也沒有,還說那是挖國家墻角,不能那么干!別人都行,就你特殊!” “爹,我跟你說過了,他們是在供銷社,我是在供銷局。不一樣的。我每次采購的數目都是固定的,就算是壞的,那也得有個數吧,數目一旦少了一點,我就得自己貼錢!再說了,我每個月的工資我一分都沒要,全拿給你們了吧?你們還不知足?!我大哥好,那你告訴我,他每個月給你們多少錢?為什么,你還要把家里的糧食貼補給他?他的工作是用他同學一家子的命換來的,他的高升是用男人的骨氣換回來的!你讓我學他!我呸!” 王大友氣得上前扇他,“我打死你個癟犢子!你長能耐了是吧!居然敢看不起你大哥!你瞧把你能的,你有那份骨氣,你咋不天吶?你倒是升上去呀?讓你娘和你爹也跟著爭光吶?讓全村的人也以你為傲啊?你還瞧不起你大哥!你也有臉說!” 王宏林憤恨的看向他爸,狠狠的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依舊這么說!” “你!”王大友氣得指著他的眼睛! “以后,我的工資不會再給你們了!我要用來還錢!隊里的錢如果不還,你們臉上也無光吧?”王宏林絲毫不怵他。 說著走出了房門。 王大友和劉小芳在屋里氣得直罵他是白眼狼! 這臭小子,總說他們偏心他大哥,可他卻不知道他大哥在城里過得是啥日子。 因為王宏耀是鄉下人,工作又是老丈人給找的,在家里就像矮了一頭,得處處忍讓著武夢麗,他們有一回去看他,他不僅要照顧孩子,還要買菜做飯,反而做為妻子的武夢麗,整天只知穿衣打扮,萬事不管。他們從小疼到大的兒子,外人都羨慕他在城里工作,娶個城里媳婦,可誰成想,他過得有多壓仰呀,平時在家里連一句重話都不敢說,更別說提啥意見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是武夢麗一個人做主的。他們每每想到這些都是在挖他們的心吶,為了讓武夢麗能對他兒子好,他們只好不停地貼補兒子糧食和錢,只為了讓武夢麗能高看王宏耀一眼,別再這么欺負王宏耀。他們做父母的也很苦呀,為什么二兒子就不能體諒呢,他就是個白眼狼,早知道為何要把他養大,浪費那么多米糧。 王宏林在門外停到罵聲,心里頭嗤笑了下,白眼狼?等你看看,將來到底誰才是白眼狼? 回到房間,看著已經醒過來的媳婦,臉上一暖,“先起來吃點飯吧。” 柳大姐摸著咕咕叫的肚子,紅著臉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吃完飯,兩人回到房間,柳大姐問王宏林,柳二姐哪去了。 “王宇給送回家了。” 柳大姐松了一口氣。 王宏林走上前抱著她,擁她入懷,親了親她的耳垂,“終于把你娶回家了!” 柳大姐被他親的有些癢癢,臉上紅紅的,耳朵粉粉的。 “你今天特別漂亮!”王宏林贊嘆著。 柳大姐不好意思地挪開頭,“我去打水來吧。” 王宏林放開她,“好。” 柳大姐拿著臉盆推開門出去了。 不一會兒端著水進來了,“水正熱著,快洗洗吧。” 王宏林接過來,拿著毛巾開始洗臉。柳大姐似是不經意地提起來,“我看院子里的碗碟都還沒洗,我去洗洗,明天一早還要送回各家吧?” 王宏林臉上一僵,皺著眉,看著她問,“碗改沒洗?” 柳大姐點點頭。 王宏林諷刺般地勾起了嘴角,“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等她答應就推門出去,果然院子里的水井旁擺了好幾個大盆,里面全是鍋碗瓢盆,里面一片狼藉。 “我去廚房燒一鍋熱水,你先用爐子上的熱水洗洗吧。”冬天的夜晚格外的冷,不用熱水洗,手一定凍壞了。 柳大姐點頭應了。挽起袖子就開始做事。 把爐子上的熱水全都倒在一個空的大盆里,再兌上冷水,把水壺重新裝滿,放到爐子上重新燒水。再拿起抹布,一盆一盆地開始洗。 “熱水呢?”乍然響起的一聲,嚇得柳大姐手里的抹布都掉了。 “洗碗呢。”柳大姐平靜地回著。 “你作死啊,把熱水都用了,我和你爹都還沒洗腳呢。累了一天了,連個熱水腳都沒洗,你會不會過日子呀。居然用熱水洗碗。你在家就這么浪費?” 柳大姐握著拳頭,心里頭不停的掙扎,沉思了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劉小芳,“娘,這是冬天,不用熱水洗,手不就凍壞了嗎?再說了,這碗為啥現在還沒洗呀?是不是專門等著我的呀?讓我一個新娘子第一晚就洗這么多的盤子,好意思嗎?” 劉小芳氣得指著她大罵,“你個sao蹄子,你說啥呢!你是兒媳婦,咱家娶你回來干啥的?不就是做事的嗎?要不然要你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