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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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教授慢慢坐起來,“小姑娘,我知道你心善,看不得我一個老人家住在那樣的地方。可地方在哪里不重要,我這身子骨還算硬朗,而且,我平日里除了除草,根本不干什么活,比起其他人,我已經(jīng)是在享福了。所以,你別太擔心。你還是個孩子,做事只憑喜好,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怕連累到你呀。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孩子,聽爺爺?shù)陌伞K臀一厝ィ ?/br> 柳三妹羞愧地點點頭,“那爺爺,您在這里住幾天吧,我給您好好補補,再說,我已經(jīng)和街道委員會的人說好了。” 陳教授點點頭,“那行!” 說著,兩人又聊了些陳為正和陳元生的事情,陳教授很欣慰,“你陳老師以前上學的時候,樣樣都要爭第一,自尊心太強,甚至有點瞧不起人,現(xiàn)在生活總算把他身上的菱角磨平了。經(jīng)此一事,他將來會大有作為的。我很高興呀。” 柳三妹沒想到看起來那么儒雅斯文的陳老師以前居然是個傲氣凜然的性子,不過想到他的啟蒙父親,又覺得很正常。 第16章 國營百貨大廈 這幾天,柳三妹每天都燉湯給陳教授喝,不僅如此,她還發(fā)現(xiàn)陳教授有貧血,所以她常做豬rou和牛rou給他吃。 柳三妹為了怕陳教授無聊,就把空間里收集的一些舊作拿出來給他看,陳教授看到這些東西喜極而泣,叮囑她一定要妥善保存,柳三妹連連答應,不提這些東西的收藏價格,就憑它獨一無二的歷史價值,她也該保存好。 空余時間,柳三妹把自己打扮成男孩子,她是短頭發(fā),臉又黑,再加上男孩子的衣服,十二歲的女孩還未發(fā)育,所以,沒有人看出來她是女孩子。 她的糧食還有許多,她發(fā)現(xiàn)在北京賣糧食更容易些。 這里人口密集,住在這里的都是有工作的,工作人員有工資,口糧卻不多,所以常常私下里到黑市偷著買。 柳三妹特地選了一個電子廠區(qū)。她有過兜售經(jīng)驗,特地到家屬樓里。 從樓上開始敲門,不買就換下一層,大多數(shù)人或多或少都會買點。 所以,只一天,她就換了兩一千多塊錢。可能選的地點不好,幾乎沒有換到珠寶,只有一些銀元和幾根小黃魚。 第二天,她到方家找方琪一起去國營百貨大樓。她昨天賣了那么多東西,有幾家沒有那么多錢,又想多買點糧食,要知道柳三妹這次賣的是她前世特地買的泰國香米,零賣都是一斤十塊錢的,她批發(fā)也要六塊錢一斤。因為價格貴,她只買了三千斤,數(shù)量不多,看到這么香的米,大家都很搶著要,錢不夠,就用票來湊。 所以,只一天,她手里光工業(yè)券就有五六十張,連自行車票也有一張呢,還有縫紉機票和收音機票。這些東西可以給大姐用,畢竟她已經(jīng)處對象了,離結(jié)婚還能遠嗎? 方琪拍了拍軍綠色繡紅色五角星的帆布挎包,“外公、外婆、舅舅、舅媽、姨媽、表哥、表姐他們給了我許多票和工業(yè)劵,絕妹,你看中什么東西盡管買。”說完這句話,她撓撓頭,“你看中的東西得在這些票的范圍內(nèi),超出范圍我就沒辦法了。” 柳三妹笑著把自己手里的票拿過來給她看,方琪驚呆了,追問,“你咋這么多票呀?” 柳三妹笑而不答,問,“你想好買什么了嗎?” 方琪呆呆的看著她,這個一身鄉(xiāng)下人打扮的小丫頭,怎么會有這么多的票呢?皺著眉想了想,難道她的親戚很有來頭? 方琪停下自己的猜測,思索該買的東西。有多余的票和闊綽的工業(yè)劵,她的購物之心蠢蠢欲動。 方琪她花一百四十五塊錢買了一個上海牌114型的四喇叭收音機,據(jù)說已經(jīng)接近國際水平,不止可以解悶,而且可以聽聽廣播電臺播放的歌曲、收聽國家時事新聞。她的工作很輕松,又離家背景的,沒有什么親戚需要走訪,所以空閑時間特別多,有了這個,以后就不會再無聊了。 柳三妹花二十多塊錢買了兩張又寬又厚的棉被芯,又扯了一些棉布準備做被里。陳教授堅持要回去,她只好放行,但是他住的地方,被子太簿,現(xiàn)在是秋天還好,到了冬天人一定挨不過去。又花五十三塊六毛錢給教授買一件軍棉襖和一條軍棉褲,方琪告訴她說軍服的質(zhì)量最好,價錢當然也很可觀。她早就發(fā)現(xiàn)陳教授的棉衣又舊又硬了,里面的棉花凝結(jié)成塊,硬邦邦的,肯定不保暖,這東西需要布票和棉花票,她這里沒有,好在,方琪那里有幾張,給了她。又花了三十塊錢給陳教授買了現(xiàn)在就能穿的外套和褲子。 方琪有些驚訝柳絕妹的大手大腳,這才一會兒已經(jīng)給別人花了一百多塊錢了,這也太奢侈了吧,“你怎么全買的是男士的?怎么不給自己買點呀?” 柳三妹想想大姐讓她帶衣服,“要買呀,走,咱們?nèi)ツ沁吙纯础!?/br> 方琪點點頭,沒辦法,女孩子嘛,哪有不喜歡新衣服的。 兩人跑到成品衣服的柜臺,整整齊齊的衣服,真是太好看了。男式衣服依然是單調(diào)的黑灰藍三色,女式衣服真是花樣繁多,現(xiàn)在是秋天了,秋裝、冬裝上市,罩衫數(shù)目最多,雖然沒有裙子可以欣賞,但每件衣服都漂亮得不行。 “這碎花罩衫可真好看。”方琪拿著一件白底粉色小花的罩衫,樣子是小清新的。 柳三妹注意到了,方琪似乎特別喜歡帶花的衣服。尤其是上衣,基本上全是這種類型的。 不過,她到底是后時代的,這種碎花的衣服,讓她接受起來實在是太難了,所以,她只打算買純色的。不過,想到大姐和方琪差不多大,喜好應該差不多吧。 所以,也就選了一件,深藍底帶白色小蝴蝶的,方領的。她大姐買衣服只能買深色的,就怕衣服弄臟了。 接著又選了淺藍色白點的罩衫,圓領的,這件是二姐的,她應該會喜歡這種的。 “你這件也好看。怎么辦?這幾件都好看,我哪件也舍不得。”方琪皺著眉作苦惱狀。 柳三妹笑出了聲,她前世與宿舍姐妹逛街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遇到這種問題。 學生嘛,經(jīng)濟能力很有限,通常只能買一兩件。 所以,她很認真的給建議,“這件粉花的,我見你穿過,不如選這個土黃色配白鴿的,還有這件酒紅色配雪花的,這個深綠的你不適合,過個十來年,穿上才能顯氣質(zhì),現(xiàn)在你的年紀穿上顯老了。” 方琪想了想,點點頭,把那件深綠的放下。 柳三妹也給自己買了兩件,紅黑格子和白色罩衫,顯得非常年輕。 這時代的褲子不顯身材,穿上去都肥肥大大的,柳三妹也只能挑面料和尺寸。她選了純棉的。穿著舒服。 方琪選了的確良的,說是耐磨又輕快,可她看卻不喜歡,一點也不透氣穿著很不舒服。 但個人喜好,她也就不說啥了。 衣服,她也給陳元生和陳天齊每人選了一套。 畢竟這兩孩子幫了她那么多,都沒有要一點報酬,可她這人不喜歡欠別人的。 七七八八的,十來件衣服,花了她將一百塊多塊錢,手里的布票和工業(yè)票更是花得一干二凈。 方琪看她花一百多塊錢,眼睛連眨都不眨,不由得揣測她的親戚到底是何方神圣。 兩人各自買到喜歡的衣服就出來了。 方琪非要請她吃飯,可柳三妹擔心家里的陳教授,不能久留。 所以,兩人只好回到柳三妹的家里。 柳三妹不知道為什么方琪一定要過她家,只好把人帶過來。 她其實是有私心的。 老爺子雖然沒有性命之憂,可他的身體有了虧損是一定的。 她也不可能一直在這里照顧他,不如托方家來照顧。到時候給她們點好處。 沒想到進了屋,卻看到了方訓。 方琪滿臉的疑惑和不解看著他,“大哥,你怎么在這里?” 方訓看了一眼陳教授,向柳三妹解釋,“我來看看恩師。” 陳教授讓大家進來,“你們認識?” 柳三妹看著幾人,微微一笑,客氣地道,“那你們聊,我去做飯,你們留下來吃飯吧。” 兩人確實有一肚子的話要問。所以,也就沒有拒絕。 方訓和方琪看著這一桌子的菜,尤其這湯,那人參片,估計得有七八十來年的吧。 這小姑娘穿得這么普通,可為什么這么有錢,連這么貴的東西都拿出來,如果是有血緣關系還好,可是老爺子說兩人根本沒有關系的呀?只是為正過來看他的呀。為正自己還在鄉(xiāng)下,也不可能會有這些的呀。 吃完后,陳教授似乎很感慨,看著方訓,“孔子言,志士仁人,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雖然有那么多的學生丟棄了志向與道義,可能有你這樣的學生,我教書育人這么多年,很值了。” 方訓羞愧極了,紅著臉,“老師您別這么說。我只是一個懦弱的人。我沒有孫立國那么勇敢,明知道您我委屈,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跟他們斗,我害怕牽扯我的家人,我不敢,我懦弱!”說著不停地用拳頭捶著自己的頭,低低地哭泣。 陳教授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像極了當年他在講臺上講課的表情,慈祥極了,“常言道,修身齊家平天下,方訓你已經(jīng)做到兩條了,很難得了。老師不怪你,也怪不了你。世間總會降臨苦難,我們凡人只能被動接受,只要在這期間我們能夠?qū)Φ闷鹱约旱某跣模筒凰闶裁础H艘膊荒芸偪床缓玫囊幻妗A辛暮茫阌心愕穆敾郏绻麤]有你,我如何能活著,我的那些老伙計又怎能平平安安的呢?” 方訓擦了擦眼淚,看向柳三妹,皺著眉,“你這性子,也太魯莽了。幸虧那街道委員會的元道是個兩不沾。要不然,你這次可是惹了大麻煩了。你從鄉(xiāng)下來的,鄉(xiāng)下民風純樸,所以你根本不知道這些人為了掙那點功勞有多喪心病狂!教授以前的得意門生劉德海就是帶頭把教授□□的。因為這事,他還升了官,所以,許多人都盯著這些教授,一定有人幫助他們,都會被調(diào)查或警告,有的甚至連工作都丟了。”說著說著開始哭了。 陳教授嘆了口氣,這孩子一定是想到吳成了,想到吳成,他心里的愧疚和苦澀不比方訓少。擦了擦眼角,嚴肅而又認真的看著柳三妹,“這孩子是好心,不過,我也只能在這里住幾天,要不然,我那些老伙計可都得挨餓受凍了。” 柳三妹被訓了,雖然有些憋氣,可聽到陳教授的話,也有些急了,“您的同事嗎?那我給他們送點吃的吧?” 陳教授搖了搖頭,“今天方訓已經(jīng)送過去了,你再去,就太扎眼了。等過幾天吧。” 柳三妹點點頭。 陳教授滿臉哀傷,混沌的眼睛看著窗外,“我的那些老伙計們,死的死,下放的下放,還有的落得個眾叛親離,連親生子女都跟著一起落井下石。以往的學生們更是帶頭□□他們,他們心里苦啊。條件堅苦都是次要的,我更擔心的是他們對人性失望,不再有盼頭。所以,我不能走,如果我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大伙,他們有可能會撐不下去,我這輩子都會坐立難安。” 方訓和柳三妹皆露羞愧之色。 方琪一直在旁邊沒開口,這會子看到氣氛有些低,忙轉(zhuǎn)移話題,“老爺子,您以后有后福呢。我們今天去百貨大樓,絕妹還給您買了御寒衣呢。” 說著,柳三妹趕緊把衣服拿出來。非要陳教授試試。陳教授只好照辦! 棉衣非常適合,褲子沒試,比劃下高度,瞧著也挺合身。 方訓授摸了摸教授身上的棉衣,“這衣服這么好,就是太扎眼了,恐怕會被人搶了去。” 似是怕柳三妹不懂,解釋道,“那街道辦住得也并不都是好人,聽說還有以前的土匪頭子呢。搶吃搶喝的不算什么,還搶衣服呢。街道辦都不管的。說著,面露難色,可惜我薪酬有限,也不能一直往元道那邊賄賂。” 柳三妹點點頭,方訓家其實也挺普通的,家境也只是比別家好那么一點點,而且又剛買了房子,一家子都捉襟見肘的。那街道辦的元道也不是個善茬,恐怕每次去看望,都得要財物才行。像她,送了一斤芝麻油,就值三塊錢。一個月工資也不過三四十,如何能供應得起呢。 柳三妹想起前世,有些設計師為了時尚,還故意把衣服打補丁,笑了笑,“不怕,我在棉衣上縫一層舊衣服的皮子,就顯得不新了。我明天再去買點羊毛線,給老爺子織件毛衣,穿在里面,也不容易看得見。”想了想,又道,“給老爺子的朋友們也織些。” 方琪也笑著接道,“我也幫你一起織,兩個人的速度能快些。” 柳三妹答應了。她的假期時間很短,兩天織一件就算手快的了。能有人幫當然好。 陳教授神色有些動容,抱著手對著幾人深深一恭,“我?guī)业睦匣镉媯冎x過你們了。我知曉你們家庭也不寬敞,可還是厚著臉皮替他們接了。就當他們欠你們一個人情。將來,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幫。” 三人趕緊起來,柳三妹一臉羞愧的看著陳教授,“陳教授,您別這么說,你們都是這時代的受害者,我們能幫得上忙,是我們的榮幸。而且,陳老師還教我功課,我作為學生,是應該的。” 陳教授深深地看著她,沒有多說一句話,雪中送炭本就是一件難事。說再多好話都很無力,倒不如記著她的恩情,以后能幫得上忙的地方,一定相幫。 第17章 京都黑市 方訓看著這些衣服,又看了看柳三妹,皺眉一臉的不解。 柳三妹知道他想問什么,不過,還是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方訓只好對她使了個眼色,柳三妹嘆了口氣,也跟著告辭出來,方琪見了,只好一個人和老爺子講話。 外面院子里,方訓低著聲問柳三妹,“你哪來的錢?” 柳三妹沒所謂地回,“挨家挨戶賺的唄。” 方訓睜大了眼,擔憂地斥責道,“賺錢?做生意?你瘋了嗎?你這是投機倒把,是要被判刑的!你!你還小,別把自己的人生不當一回事!” 柳三妹倒沒生氣,反而覺得這人是在關心她,看來,他的確是個大好人。連她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小女孩都能這么關心。 柳三妹斟酌了一下,抿了抿唇,看著他淡淡的說,“不賺錢,我怎么養(yǎng)活陳教授。他的身體那么差,如果落下病根,以后會很難治的。”要不然,也不會才活七十多歲就去了。明明他是那么樂觀的一個人,平日里也會去醫(yī)院做定期檢查的。可見,他的身體是在這時候就落下了病根。 方訓嗯了嗯唾沫,面露愧色,“我知道你是為了教授好,可你也要為你自己著想呀。你才十二歲呀。要是被抓到了,留下案底,你的一生就毀了。”說著滿臉的著急。 柳三妹搖搖頭,依舊固執(zhí)己見,“放心吧,我有門路的。而且,我也不完完全全是為了教授,我也在找一樣東西,必須去。”等過幾年,大家日子好過了,誰還會把珠寶拿出來賣呢,肯定都當全家寶傳下去了,所以,她必須趁這幾年,好好找。 方訓嘆了口氣,沒辦法,這孩子真的很執(zhí)拗,怎么勸都不聽。丟下她吧,又不行,萬一這孩子出了事,他不得愧疚一罪子啊。 于是緩了緩神色和語氣,問,“你要找啥東西?我看看能不能幫你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