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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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龍在墳前點燃蓬萊草,和花玨一起跪了下去,磕頭祭拜。 “姚奶奶來生平安。” “姚非夢,來生平安?!?/br> 半月后,冥府。 鬼王寂滅,鬼門重開,才有此等大事發生,陰司中卻無一人談論此事。寂靜森然的大殿上,本該坐在階前的判官垂首側立在大門外,片刻后,淡然道了聲:“時間到了。” 這聲音并不大,傳到外面卻引起了不小sao動。起初是一聲高呼:“恭迎大人歸位——”緊接著一浪高過一浪,呼聲此起彼伏,滾動成渾厚不絕的聲浪。 閻羅王入關百年,終于歸位而出。 判官看著自殿后走出的人,俯首拜道:“大人?!?/br> 閻羅王雙眼躍動著同彼岸花一樣的光芒,那種光芒足以讓任何鬼神退避三舍。他緩緩掃視周圍一圈,判官以為他會詢問為何鬼門五月開、十八層地獄哀嚎不絕,可沒想到他只略微打量了一番,而后問道:“那個小家伙呢?” 判官垂首道:“他去了凡間,近來正好有一樁大事,大人?!?/br> “予我一觀?!遍惲_王道。 判官便奉上一捧卷軸,那卷軸上生姿光鮮,是一副畫卷,重演著一幕幕人間事,畫面倒轉,從事情最初時開始,卷上是一個年輕人雋秀溫雅的臉,紅衣散發,發間綁著兩條編織好的紅繩。 閻羅王對前情不感興趣,他動動手指,直接讓情景跳到了末尾,紅衣少年跪在地上不??奁?,閻羅王的眼神略過他的神情,略過他說的話語,甚而略過他身邊那條身份尊貴的上古龍族。 他只看了看最后的判詞,翻到末尾,是兩人在死人墳前焚燒蓬萊草。 “你認為他適合呆在那里嗎?”閻羅王問。 判官道:“不知大人此話何意?!?/br> 閻羅王手指在花玨的方向點了點:“感情用事,軟弱愚蠢,我認為,他并不具備能夠判命的資格,我們陰司應當將他收回,取走他性命?!?/br> 判官卻搖了搖頭:“大人,我認為不妥?!?/br> “哦,你是怎么認為的?”閻羅王感興趣地問。 判官道:“我也說不太清楚,總而言之,我同他接觸過,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家伙,雖然他的名字不由生死簿掌控,但如果便這樣將他收回的話,有點可惜呀?!?/br> “可惜?”閻羅王挑了挑眉。 他將手里的卷軸放下,卻并不再提及此事。閻羅王揮揮手:“你回去歇會兒罷,多陪陪孟婆,這百年間辛苦你了?!?/br> “大人何必多言?!迸泄俚馈!岸嘀x大人準假。” 判官將卷軸收回袖中,不動聲色地往外走,走出好遠后,這才回頭望了望如今重新有主的陰司大殿,長嘆一聲,松了一口氣。 第104章 終預言 再過兩個月, 諸事平定, 無眉正式啟程前往京城。 在姚非夢一事上,青宮并未占得任何好處,謝然和桑意慎重思慮過后, 寫信給京城中居養的徵王, 請他作薦,推舉無眉作紫薇臺主人, 掛名便是桑無眉。 臨行前, 無眉別過城主府上二人與花家眾人, 道:“不必擔憂我, 我心中自有數。” 花玨有點不舍得這個小伙伴:“你……記得常回來玩呀?!?/br> 無眉對他笑笑:“記得的。” 他從手里遞出一個深翠剔透的珠子:“這個給你家的龍,算作你們照顧我這么久的謝禮。貢品中丟失的那顆滄海淚, 我用滄海東珠作為替補了,這個前世鏡便由你們留下,給嘲風做另一只眼睛。”這枚珠子原先藏在青綠的山枳皮下, 實際輕輕一剝便出來了。 玄龍也道了聲:“多謝?!?/br> 桑意與謝然并未過來相送, 據悉理由是他們不日也要去京城一趟,遲早能在北邊見到?;ǐk忘了這一茬,一直將無眉送到城門時, 這才發現自己被玄龍推去了一邊, 不讓他接著跟。 花玨瞪他:“干嘛?” 玄龍道:“上回判官臨走之前托我給這小屁孩說點事, 我答應了他說保密,你不能聽的,乖?!?/br> 花玨“哦”了一聲, 便走去一邊坐了下來,低頭認真地拔草。 玄龍看了看四周都沒有人了,便問無眉道:“你有沒有師父?” 無眉搖頭:“沒有。我曾旁聽過護花道人給門下弟子教授的課業,但并未拜入他門下,等他駕鶴西去之后,剩下的都是我自己摸索著學會的。怎么,你要給我推薦個師父?” 玄龍笑:“不想要嗎?” 無眉道:“有師父帶自然好,只是你也清楚,天底下有資本當我師父的人怕是沒有。” “人間沒有,神界卻可能有?!毙埖?,“陰司地府也屬天下,無眉,判官崔玨有意收你做門下弟子,你覺得怎么樣?” “判官?”無眉略一思索,曉得他不是在開玩笑后,很快便答應了,“那敢情好,我們這一行的人,恐怕一輩子都見不了幾個神仙,若是我能當他的弟子,沒準兒真能學會長生之術呢。” 玄龍便遞給他一個鳴鏑:“那么將這個東西收著,等你到了京城,判官自然會過來找你?!?/br> 無眉仔細地將東西收好了,在緊了緊背后的包裹。他瞥了一眼不遠處專心致志編弄狗尾巴草的花玨,抬頭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找我?” 玄龍點了點頭,開口詢問道:“江陵這回下雪之后,你是不是與花玨共同卜測過這件事的方位?” 無眉稍稍睜大了眼睛,低頭想了想后,確認道:“是的,當時我和他都測出事出正北,主因不詳,后來也一直沒找到合理的推解?!?/br> 玄龍道:“然而姚家人定居江陵,即便是來江陵之前,姚奶奶也是福州人氏,福州又稱榕城,位處閩江附近,比江陵還要靠南?!?/br> 無眉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你是說,這件事背后還有人指使?但這也是說得通的,因為最初這事鬧騰起來,不是在皇帝那里嗎?若非少帝哭著喊著說做了噩夢說要死人了,江陵這邊也不會如此興師動眾。謝然還被罰俸半年呢。” 玄龍低聲道:“皇城位處正北,這樣的解釋的確說得通,但你還記得前世鏡的事嗎?姚奶奶當初說,她不畏懼花玨會通過判官筆看她的命,因為她已經提前用前世鏡查看過,曉得自己在幻境中的生平不會暴露自己的罪行。這件事若非姚非夢后來插手,決不會就這么簡單地解決了?!?/br> 他凝視著無眉的眼睛,輕聲問:“世間知曉判官筆的人有幾個?知曉判官筆在花玨手中的又有幾個?除去你我,除去鳳篁與花大寶,除去神界眾人,姚奶奶是從誰那兒得來的判官筆的消息?” 無眉沉默了。 半晌后,他扯起嘴角道了聲:“此事的確蹊蹺。你想到了誰?” 玄龍道:“我聽花玨說過,這支筆是一個蒙面客人偶然送來的,送來之時告訴他‘此物是判官座下神物,能生死人rou白骨’,而后便消失了。他至今都沒再見過那個人。” 無眉道:“唔……” 玄龍道:“花玨判不了自己的命,花大寶那天沒有跟在他身邊,亦沒有辦法通過鏡花水月查看當日發生了什么。這件事他自己還不曉得,只是我想請你替他算一卦,我很擔憂他?!?/br> 無眉明白了:“好,我這就給他算。日后去了京中,我也會替你們多留意的。” 玄龍便默默站在即將離城的車馬邊,看無眉認真替花玨拋了一次六爻錢。算完后,少年眼中浮現出一絲隱憂,而后微微皺起了眉:“結果不太好?!?/br> 玄龍問:“是什么?” “是極盡兇險的卦象,陽位居陰,陰位居陽位,爻位不當,不僅兇險,而且有小人作祟。我這里算出他今年還有一個命劫,這個劫邊沒有任何分支,按星位來看也無人相呼應,是他要一個人過的劫?!?/br> 玄龍也皺起了眉頭,默默咀嚼道:“一個人?” 片刻后,他再問到:“方位呢?” 無眉點了點頭,看著花玨的眼神時不時好奇地往這邊掃一掃,趕緊將三枚古銅錢收了起來。他認真地看著玄龍:“正北。” “你的擔憂是對的,卦象顯示,三個月后,花玨將獨自離開江陵前往北方,這是他的鬼門關?!?/br> 玄龍沒出聲,他拍了拍無眉的肩膀示意自己知道,接著看小少年由于太矮,爬馬車爬得有些艱難,這便拎著他提了上去,再幫他放好了包裹。 “多謝。”玄龍道。 無眉被他一通提上了馬車,眼看著車夫以為萬事俱備,就要驅車往門口走去時,不由得開口大罵,怒道:“什么蠢龍!我話沒說完呢!尋常算命算出兇兆,不都要問一句破法如何嗎!” 玄龍:“……” 他倒是忘了這一茬。 車輪子骨碌碌地滾了起來,無眉扒著窗戶道:“破法便是嫁禍,還記得姚非夢中最后死的那個小姑娘嗎?命數落到他人身上,花玨便不會遭罪,你自好好斟酌罷。我知道這法子邪性,但這等大兇命數,有解便不錯了?!?/br> 灰塵揚起,少年人的身影遠去。 玄龍琢磨著:“嫁禍?” 半晌后,他苦笑道:“這等害人的辦法,他自己定然也是不肯的。你倒不如不說?!?/br> 另一邊,花玨拍拍屁股后的灰塵,過來將用狗尾巴草編成的草環放在玄龍頭頂:“你看這個,奶奶在我小時候教過我的,往日夏天花多了,還能給你做個花環?!?/br> 玄龍攬著他往回走:“花環?我不要,家里那只臭美的白毛肥鳥可能喜歡,不過你這個——”他望了望身邊人,想著那個顏色,一本正經地問他:“你這個是準備給我一頂綠帽子的說法嗎?” 花玨眉眼彎彎,又給他看自己手里的另一個草環:“不是,你看,我也有一個?!?/br> 他將它也戴在了自己頭頂。毛絨絨的一堆,間或灑下來一些草籽,回家后還要仔細摘出來。玄龍縱著他,等到晚間將要入睡時才將草環拿下來,兩個人的一起掛在墻邊。小鳳凰瞧見了,大搖大擺地叼去了裝飾自己的窩。 花大寶出去鬼混了,還沒有回來。 玄龍和花玨一并沐浴過后,掀被子上床?;ǐk窩在玄龍懷里,伸手圈住他的脖頸,小聲問:“嘲風哥哥,我白天不小心看到了小無眉在給你算卦,想來想去還是好奇,想問問你。” 玄龍在他額上印下一吻:“怎么?沒有找你算,吃醋了?” 花玨有點赧然:“也不是,就是有點想知道,你若是不愿告訴我就算了?!?/br> “也不是不愿,只是告訴你了,大約就沒有驚喜?!毙堓p輕撥弄著他耳邊的碎發,低聲道,“我找他算黃道吉日,想挑個日子與你半一場婚典,風風光光地同你在一起一回。你上次說不知道你桑先生和城主辦過婚典沒有,我上門詢問過,并沒有,謝然也有意補上一回,到時候我們還能四人的一起辦了,更加熱鬧喜慶?!?/br> 花玨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而后往里縮了縮,有點沮喪:“這么好的事,我真不該問的?!?/br> 玄龍笑他:“是不是傻。問便問了,那小屁孩替我們挑了幾個日子,我暫時還未決定下來,還要去對面協商一下。具體哪天便不同你說了,你等著當我的新嫁娘罷?!?/br> 花玨一張臉通紅,還跟他犟嘴:“明明你才是我娘子?!?/br> 玄龍不跟他爭辯,只溫柔地看著他:“好。那你乖乖待在江陵,哪里都不許去好不好?” 花玨有點困了,卻還是本著疑惑問了問:“我為什么要去別的地方?” 玄龍捏他鼻子:“因為今天你給我編了一頂綠帽子。不許丟下我,知道了嗎?我們龍類都是很有危機意識的?!?/br> 花玨一下就精神了,他撲到玄龍身上,低頭望著他的眼睛,接著撒嬌道:“嘲風哥哥……” 玄龍見不得他撒嬌,一把就將他翻了過來牢牢壓著,不動聲色地道:“怎么?” 花玨伸長脖子,將眼睛閉上:“親親我?!?/br> 玄龍垂眼望見他一張白嫩的臉,因為剛沐浴過的原因,鼻尖有些微紅,嘴唇像是溫水潤過的紅櫻?;ǐk閉著眼睛,因而看不見玄龍的神色,只曉得這條龍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急不可耐地撲上來,而是繼續要他保證:“待在江陵,哪里都不要去,知道了嗎?” 花玨嘟噥:“知道啦。”而后像是等得不耐煩似的,閉著眼往前湊,胡亂撞到玄龍的唇舌,而后便揪著不放了。 呼吸相抵間,兩個人都笑了,溫暖的鼻息在勾連纏綿的唇舌間散開,由于近乎膩人的甜美而升騰成了稍許guntang的溫度。玄龍今天不像往常那樣柔和,花玨被他折騰得有些狠,他偷偷睜開眼睛一看,發覺玄龍正好在望他,雙眼治愈,此刻便是兩邊勾人攝魂的無窮光華,勾得他口干舌燥。 那眼光深不見底,花玨望久了還有點害怕,仿佛仰臉長久注視星空似的。玄龍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接著忽而俯身,唇舌慢慢下移——找到了他渾身最脆弱的地方。花玨驚喘一聲,而后的聲音都被自己捂在了喉嚨中,只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伸手企圖讓玄龍停下。 但玄龍并未停下,今晚他極盡取悅之能事,幾乎沒有顧上自己的歡愉?;ǐk被他撩撥得不清醒,后來沉沉陷入睡夢中。玄龍給他擦了身,再度將他擁入懷里,低聲道:“……別離開江陵?!?/br> “不要有事,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