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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我要做首輔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你也這么覺得?”戴梓接過圖紙,倒是沒有想象中的喪氣,他之前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心里準備了。

    “林小子也說了,暫時不急著用連發(fā)自動的,能實現(xiàn)穿透力和遠射程就行。”白大儒安慰了他一句道,“你要不試試在彈藥上下下功夫。”

    說道這個,戴梓來精神了,他拉著白大儒一起站起來,就向著屋內(nèi)另一扇的小門走去:“上次林小子不是提過一句,受力面積越小,速度就越快么。我想了想,可不就是,船頭都是尖的這樣速度才快。”

    被徹底遺忘的兩人對視一眼,默默地跟了上去。

    之間另一個小門后面是一個露天的靶場,戴梓從柜子里摸出一個小盒子遞給白大儒,道:“快看看。”

    白大儒打開一看,之間里面是排列得整整齊齊的彈丸,或許不能叫彈丸。因為它們的一頭都是尖的,整個彈丸的樣子頭呈圓錐形,屁|股則是圓柱形。如果林瑜在的話,就會知道這一盒的彈藥已經(jīng)有了后世子彈的雛形。

    “效果怎么樣。”白大儒將手里的盒子遞還給戴梓,問道。

    戴梓沒有說話,默默地從一邊掏出了一桿槍。

    接下來的討論,常柯敏和林如海更是看不懂了,但是他們能看懂的,卻是那一發(fā)子彈遠超弓箭的射程以及在靶子上留下的一個通透的洞眼。

    在回程的路上,常柯敏|感慨道:“天佑?xùn)|番啊!”他身邊只有一個白安,林如海已經(jīng)被留在了軍工廠和原本的管理人進行交接,即刻開始了給自家侄子干活的日子。

    白大儒意味深長道:“非也,這是天佑大漢!”

    說起這個來,常柯敏有些不大了解,問道:“怎么就用了漢這個號,現(xiàn)在這么早定下,以后改起來可不容易。”

    “為什么要改?”白安反駁道,“你的師父拘泥于規(guī)矩,之前你當上文淵閣大學(xué)士我還以為是出了個不大將規(guī)矩放在眼里的,怎么,竟然不是?”

    “我也就這樣了,在規(guī)矩外面稍微動一動,可不敢比你們一系,居然出了一個敢直接造反的。”常柯敏哂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李贄后人。別的不說,這一份心性實在駭人。”

    白大儒笑道:“和我們這一系沒多大關(guān)系,我看林小子是生而知之。辛翰林也就頂了個師父的名頭,算是白撿了這么大個徒弟。”

    常柯敏想到剛見到的嫁給了林瑜的孫女兒,得意地撫須道:“別打岔,還沒說怎么就取了漢這個字呢,前頭不是已經(jīng)用過了么?他又不姓劉。”

    “用過了也無妨。”白大儒不以為意,道:“我也不是很明白那小子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國恒以弱滅,獨漢以強亡。大約,他就是取的強漢之意吧!”

    林瑜的想法他們暫時是沒有辦法得知了,畢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張忠匯聚在福州府附郭的閩縣,不日就要西進攻打府城。

    相比于已經(jīng)得到消息,全城戒備的福州府,林瑜大帳里面的氣氛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輕松的。

    用兵一道,在于天時地利人和。但是,這是建立在用兵的雙方在硬件上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之下。這時候,林瑜手下兵士的裝備就足以彌補雙方在地勢上的差距了。

    看府城里面緊張的樣子,大約已經(jīng)知道了林瑜他們并不攻打城墻,就攻下的縣城的豐功偉績。

    “看來,謠言的效果不錯。”從哨探傳回來的消息上來看,城內(nèi)的人已經(jīng)買了福清縣是有內(nèi)應(yīng),賊軍才輕輕松松攻進去的賬。

    “這時候里面的人已經(jīng)開始互相猜疑,大將軍,是不是再等一等,等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咱們再一鼓作氣。”

    林瑜算了算時間,搖頭道:“不等了,我們必須在福建都司那邊反應(yīng)過來之前拿下府城,否則容易陷入兩頭作戰(zhàn)。”這樣的風(fēng)險冒起來就太大了。就算之前的一戰(zhàn)告訴他,如今大靖的衛(wèi)所兵已經(jīng)不堪用了,但是人海攻勢堆上來,就算是他也得喝一壺。

    “張忠你帶著兩千兵士留守閩縣,其他人預(yù)備啟程!”

    “得令!”

    當迎風(fēng)招搖的漢字軍旗出現(xiàn)在城墻上的守軍的眼中時,干熬了這么些天的他們終于等到了另一只靴子的落下。一層層的通報下去,不多時,知府就出現(xiàn)在了城墻之上。

    他并不知道對方是誰,只道是已經(jīng)攻陷了大半個福州府的反賊。不管領(lǐng)頭的到底是那個該殺千刀的亂賊,他在送出了自己的家人和緊急奏折之后,就募集了附近所有的鄉(xiāng)勇和丁壯,再加上一路退過來的殘兵和民兵,湊齊了整整一萬之數(shù),交給了本府的武舉人孟千戶領(lǐng)著。是死是活,就在此一舉了。

    原本他對著手下的一萬之數(shù)還是很有自信的,但是,在看到城下軍容嚴謹、秩序井然的軍士之后,心都涼了一半。數(shù)千人的軍營,沒有辦事嘈雜之聲,安安靜靜的待在原地就像是一只亟待撲下山的猛虎,等待著嗜血而食。

    這樣的壓迫感,是他在匆忙召集起來的一萬丁壯身上所感受不到的。

    這不是這么匆忙拉起來的暴民,而是一群早有預(yù)謀的叛亂,這個知府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清楚得感受到,根本就是守不住的。

    這些拿著刀拿著弓箭有些甚至還拿著農(nóng)具的丁壯,他們根本不是這樣整肅的大軍的對手。

    這是在自尋死路。

    “取弓箭來。”林瑜打著馬在城墻上所有人的眼中走到隊伍的最前端,一伸手接過了兵士遞來的弓箭。

    城墻上的人神情緊張地看著他動作,之間他慢條斯理地抽出一條白色的帕子,牢牢地系上了靠近箭頭的地方,然后對著他們彎弓如滿月。

    箭如星矢,穩(wěn)穩(wěn)地扎在了高高的城樓之上,底下轟然響起一陣較好之聲。

    “大將軍威武!”

    林瑜打馬回了軍中,將手中的弓箭扔給邊上的兵士拿下去,笑道:“一身的騎射本領(lǐng)也就這時候還用得上了。”

    護衛(wèi)在他左右的典山笑道:“我就用不慣那個,什么時候?qū)④娬f得那種重機槍研制出來就好了。”他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間,道,“這些小玩意兒用起來還沒錘子來得爽快。”

    “你要是再用錘子,你腦袋也就是個錘子。”林瑜輕哼了一聲,道,“重機槍是不用想了,輕型的狙擊炮倒是還能動動腦筋。”

    邊上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眾人知道這是要有新的武器面世,各個眼光發(fā)亮,心里盤算著有好東西必要給自己的部下先爭取來。

    被底下原本安靜的兵士突然轟然而起的震耳欲聾的歡呼給嚇了一跳,城樓上的眾人看著牢牢釘進了木質(zhì)匾上‘福州府’三個字中間的箭枝,那箭尾甚至還在顫巍巍地震動,足以表明力道之強。

    托城墻不高的福,不然就算力氣再大也做不到這樣的效果。

    見眾人一臉畏懼地看著那一支箭,居然一個人也不敢上前去拿。那知府難堪地踢了踢身邊兵士的腿,厲聲喝道:“還不快去取下來。”

    一個人就這樣取怎么可能取得下來,那兵士還好是個機靈的,先搬了一架梯子,才算把上面的箭枝給拔了下來。不過,這一番動作還是引得地下的漢軍大聲地嘲笑起來。

    那知府黑著臉將那箭枝上的帕子取了下來,只覺入手柔|軟,一捏,輕薄地恍若無物。這不是一個賊寇能用得起的東西,再看上面的字,一手漂亮的飛白。

    只不過原本飛白的靈秀在此人筆下卻盡顯鋒芒,上面寫著一篇五言小律以及短短的一段字。

    詩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敢問齊知府,煮豆之人,何也?

    齊知府一看就知道這首小詩化自于三國曹植的七步詩,臉色猛地漲得通紅。他一瞬間就要罵出口,一個反賊說什么同室cao戈,難道不是他才是那個cao戈之人嗎。但是,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卻在看見地下飄揚著的漢字大旗的時候,宛如一盆冷水將他整個人從頭澆到了腳。

    這個漢字,并非僅僅代表著一個旗號,否則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姓氏,或者自封的號。應(yīng)該說,歷來軍隊都是這么做的,眼前這一支做法才是特立獨行的。

    那么這個漢就代表著漢人咯,他臉色忽青忽白的,本朝的來歷只要是讀過書的都知道。甚至他還知道,當初還有一個差點就下達了的命令,叫做剃發(fā)易服。

    他的□□父曾經(jīng)是朝堂上的一介微末小官,所以當初一個滿族勛貴不懷好意地提出這一條之后,他正好也在場。雖然后來因為海西女真本身已經(jīng)習(xí)慣了漢族的衣冠,這一條當即就被駁了回去。但是,他永遠不會忘了,太爺爺和祖父他們說話時那種驚恐的眼神。

    那時候的他還很年幼,偷偷地躲在書房的櫥柜里,想找太爺爺玩,沒想到會聽到那樣的一段對話。

    沒多久,太爺爺就去世了。也因此,本來就要忘記的一段話就這么被他牢牢地記在了心上,直到后來,他才明白了這短短的四個字中包涵了什么意思。

    剛想明白的時候,冷汗?jié)M身,就如同現(xiàn)在這樣。

    就在福州府的知府還在猶豫著到底該如何的時候,廣州府的眾人已經(jīng)接到了圣旨。即另廣東史巡撫巡撫籌措軍糧,著廣東水師提督方玨即刻出兵,捉拿叛黨。

    這時候的京城應(yīng)該還沒來得及得到隔壁福建省興化府和福州府的消息,就這樣當今還是直接將人定性為叛黨,可見已經(jīng)是氣狠了。

    方玨早有準備,甚至在接下旨意的一瞬間轉(zhuǎn)身就走,沒有多招呼一句。

    天使也不以為意,他這一回原本還打算著在廣州府多待一段時間,也好看看這開埠以來的風(fēng)光。可是現(xiàn)在既然離戰(zhàn)場這般近,還是算了。雖然可惜,但還是小命要緊。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卻發(fā)現(xiàn)在接旨的人中沒有本該很顯然的林瑜,便問道:“林知府呢?”

    史巡撫面色不變,嘆道:“林知府過于用心,這段時間積勞成疾,一直臥床,今日也沒能起來。”他全副身心都放在了身邊這個人的身上,生怕他說出什么探望的話來,他可變不出林瑜那樣的人。

    誰料那人竟然一句都沒提起要探病的話,只是道:“可惜,這么一個珠玉日后就要蒙塵了。”

    史巡撫聽著這話頭不大對,納悶道:“這話從何說起?”

    那人就道:“前段日子,前文淵閣大學(xué)士常柯敏和戶部左侍郎林如海,兩家人家闔家都跑了個沒影。在下離開京城之前皇上的旨意還沒下來,也沒確切的說是怎么回事。”他比了比東北方向,道,“到底如何,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么,京城中早就傳遍了。”

    聽了這話,史巡撫心中驚濤駭浪般翻滾,滿腦子的原來如此,只道是他也隨著兩人一道去了東番。只不過,慌剛剛?cè)鱿氯ィ缓昧r將自己的臉皮給揭了,只好強撐著說幾句,就告辭了。

    有了足夠的錢糧支持,方玨這才點起將領(lǐng),召集兵士。召集了五萬大軍浩浩蕩蕩地向著興化府的方向開去,也就是他名下的兵士已經(jīng)悉數(shù)出動。

    也難怪他死活壓著自己的性子,忍著和自己不對付的史巡撫的緣故。沒有一府之力,是難以維持這樣的大軍日常的開銷,更遑論打仗了。

    大軍出動的每一天,就多一天支與兵士的糧餉。

    不過,他冷笑一聲。林瑜洗劫了整個廣州府的庫房叛逃的消息終究還是瞞不住的,到時候且有他的好果子吃。

    想將所有的虧空推到水師的頭上,想得倒美。也不想想,那么大的一筆錢糧,都足夠五萬水師開銷一段日子的,就算他愿意兜,那也兜不住。

    這些錢糧自然是一部分被送去了興化府,剩下的一部分才被送去了東番。當初,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出現(xiàn)在眾位兵士的眼中之時,差點沒晃瞎人的眼。東番本土參軍的熱情陡然高漲,平時清閑的征兵出很是忙碌了一段日子。

    至于林瑜是怎么將這么多的庫銀錢糧搬了個一干二凈的,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后來才道出是秘密部門的功勞,按照那時候只有單一的地支的情況,生肖們身上又添了一筆輝煌的傳說。

    方玨是個謹慎之人,他知道自己號稱五萬大軍,實則去掉民夫,這里頭可堪用的也就一般不到的樣子。哨探報過興化府那邊停靠的船只,按照數(shù)量來推算,也就兩萬多。他想了想,還是沒有兵分兩路,分一支兵去找東番的麻煩,即使他以為這兩萬人中必定會有一半以上充數(shù)的民夫。

    他會這么想是有本而來,自古以來,誰不是算上身后拉車的民夫,再湊上一個整數(shù),就號稱多少多少萬大軍。一般十萬大軍中能用的也就兩到三萬左右,過半那都是虛報得少了。

    誰能想得到,會林瑜這個人會這么實誠的有多少報多少,一點折扣都不帶打的呢?

    這樣也有好處,說出去就是一場場以少勝多的戰(zhàn)役,再有人看見那獵獵飛揚的黃底漢字大旗能先把自己給嚇壞。自然,壞處也有一個。那就是朝廷畢竟會加重對林瑜的重視,花費更多的資源去除他而后快。

    “大人,有動靜了。”攀在桅桿頭上,舉著一副望遠鏡的探子低下頭,大聲喊道。

    “喊你娘的,別那么大聲。”洪銘澤也看見了,他笑罵一句,然后自己扯起嗓子來,道,“各艦船注意,拉開距離,不要敵方近身。”

    他摸著手邊光滑的炮筒,獰笑了一下,道:“老子要用火炮送那個白眼狼上西天!”

    “得令!”

    整個甲板上的人開始有條不紊的動起來,四處都是跑動的人影。這一回,林瑜將東番緊急趕制出來的大炮都裝備到了這兩萬水師的船上。不獨洪銘澤的左軍,還有史玉城帶領(lǐng)的右軍,而總指揮則是身為左軍指揮室的洪銘澤。

    就是為了方玨手中的那五萬的廣東水師,林瑜連自己身邊都沒有帶上多少的火炮。統(tǒng)共也就兩個炮兵指揮,沒個指揮下兩個小隊。算來,也就四十門的火炮,比起水師一條船上就二十門的火炮來看,堅持堪稱簡陋。

    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廣東水師一去,在朝廷建起新的水師之前,整個沿海地區(qū)再也沒有能夠進行有效反抗的力量。

    而這一切,都建立在洪銘澤能夠順利地將方玨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的前提之下。

    漸漸的,方玨艦隊上方字大旗漸漸地出現(xiàn)在了以逸待勞地眾人的眼中。

    “結(jié)陣。”隨著洪銘澤一番令下,高高站在桅桿頂端小圍欄之中的旗手擺動這手中的旗子,連續(xù)地做著幾個動作。

    很快,另一邊史玉城的艦隊上通過旗語做出了回應(yīng)。

    “快看看,他們在說什么?”方玨問道,他有一架寶貝似的珍藏著的單筒望遠鏡,還是從鄭氏手里帶來的。這時候,他也曉得輕重,交與了身邊的旗手。

    那旗手小心翼翼地捧著,看了一會兒就將手里的燙手山芋還給方玨,道:“回提督大人的話,小的只看懂了一個回應(yīng),大約是遵命的意思。”最重要的什么命令卻沒有看懂。

    這也難怪,這本來就是地支那邊配合著水師的旗手搞出來的一套的新的旗語,其中還借鑒上輩子后來發(fā)明的扇語中的一部分。

    方玨只道是老對手早有準備,也不會因此而怪人,揮揮手就讓他去了。自己舉著望遠鏡看了一會兒,也放棄了臨陣研究這個的打算,緊緊地盯著老對手的動向,心道,這種先拉開距離的風(fēng)格應(yīng)該不是那幾個急性子,就不知鄭紹那小子可在不在。

    “超出射程沒有?”洪銘澤問道。

    “報告,沒有,還在控制范圍之內(nèi)。”

    “行,就這么溜著他們走。”洪銘澤也舉著一家望遠鏡觀察著,道,“讓他們漸漸的靠近,注意調(diào)整好方向。”

    “得令。”

    船隊之間的距離漸漸地進了,方玨一邊命令著船隊盡量往上攆,一邊觀察著敵艦,試圖找出到底是哪一個老對手、舊同袍。冷不丁瞧見一個五大三粗模樣豪放的大漢咧著嘴沖自己比脖子,他緊緊皺起眉頭來,原來是洪銘澤。這個大漢他熟得很,看似莽撞實則心細,冷不丁地噎你一下,能叫他氣個半死,他還能搭著你的胳膊嬉皮笑臉的喊大哥,叫恕罪,莫和他一個粗人計較。

    偏偏兩代的鄭氏都吃他這一套,只不知姓陸的跑哪里去了,他心里奇怪,但是戰(zhàn)局當前也由不得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