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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碎玉投珠在線閱讀 - 第57節

第57節

    走時瀟灑,什么都沒拿,這么快就被人要了去。

    丁爾和走來,笑得挺好看:“漢白是個有種的,家業不要撇出去自立門戶,似乎一點都不眷戀。其實我覺得你更應該走,跟人家親兒子摻和一起,還日日賴在這兒吃飯睡覺,多臊得慌。”

    紀慎語轉身澆花,沒吭聲,這點羞辱他受得住。

    對方卻沒完,又道:“親兒子走了,非親非故的留下,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你倒心安理得,是就你這樣,還是你們揚州人都這德行?你爸當初也有意思,托孤,托了個天煞孤星,專破壞人美滿家庭,不過也對,你是私生子,毛病應該是娘胎里帶出來的?!?/br>
    紀慎語扭臉:“怎么?激我?”他把鋁皮壺一撂,“我壞了丁家的門風,糟踐了你們丁家的人是嗎?我怎么能安生待在這兒,我應該一頭跳進護城河了斷是嗎?可是憑什么?我沒有犯法,時至今日依然是玉銷記的大師傅,你是嗎?國家主席沒批斗我,公安局沒給我立案,街道派出所的民警沒找我談話,就連居委會大媽都沒對我指指點點,你憑什么?你丁爾和算哪根蔥?!”

    他迫近一步:“我是私生子,比不得你,你娘胎清白,根紅苗正,有個了不得的伯父還有略遜一籌的爹,那真是奇怪,你的手藝怎么還比不過我這個私生子?是你天資愚鈍,還是我聰慧過人?聽說你學機械的,考過幾次第一?拿過幾張獎狀?估計就是個中不溜吧。不如我給你指條明路,雕不出名堂趁早改行,修表開鎖釬拉鏈,認清你這條平庸的命!”

    手藝低人一等,對嗆也占不了上風,廢物!丁爾和面紅耳赤,“你你你”地絮叨,半天沒再憋出半字,待伙計搬完,他丟下句“惡心”便走了。

    紀慎語喉嚨脹痛,腳步虛浮,走上北屋臺階徐徐跌倒,傻傻地瞧著這院子。富貴竹綠了又黃,玫瑰謝了又開,他遭遇這人生的顛覆,熬過,盼著有一條光明大道。

    后悔嗎?他每天自省。

    但他的心早被丁漢白填滿堵死,這身凡胎俗骨也叫丁漢白疼愛得食髓知味,改不了了,回不了頭了。像個潑皮無賴與人對罵也好,嘔心維護家里點滴利益也罷,他一點都不后悔。

    緩過氣,他關好門窗去玉銷記,不料門廳有個戴墨鏡的老頭,正是張斯年。

    隔著一柜臺,聲音都挺低,紀慎語按捺著急切問:“張師父,我師哥他怎么樣?”

    張斯年說:“能吃能睡,床板都能滾塌?!币坏皖^,在眾伙計和丁可愈的眼皮子底下,“這香筒給我瞧瞧,竹雕?”

    紀慎語拿出來介紹,顧玨款,雕的是瑤池獻壽。張斯年攥著一串鑰匙,將鑰匙擱柜臺上,接住香筒看了會兒,覺得包漿配不上雕功。

    老頭陸續看了三四件,挑剔,總有不滿意的地方,紀慎語便一直耐心地介紹賠笑。張斯年活脫脫一個難伺候的顧客,費勁巴拉最后什么都沒買,走了。

    出去片刻,他在門外喊一聲:“小師傅,鑰匙落了!”

    紀慎語抓起鑰匙出來送,立門口,一交一接的瞬間手里多個信封。張斯年低聲說:“丁漢白給你的零花錢,他去上海了,五號回來?!?/br>
    五號?那不就是丁漢白生日那天?紀慎語收好,回道:“謝謝您跑一趟,我會想辦法見他一面?!?/br>
    張斯年想說,干脆你倆分了吧,圖什么呢,何苦啊。又不能結婚,更不會有孩子,一想,他自己有孩子也像沒孩子,算了吧。

    丁漢白在上海奔波幾天,參加拍賣會,跑幾處古玩市場,還見了留學時的同窗。黃浦江邊兒,他獨自吹風,臨走前描了幅速寫。

    家里怎么樣了?沒他見天找事兒,應該太平許多。

    爸媽怎么樣了?想他嗎?想他的時候是憤怒多些,還是不舍多些?

    玉銷記怎么樣了?他之前雕的件兒賣完了吧,以后會不會銷量下滑?

    最后,他想一想紀慎語怎么樣了。他只能將紀慎語放在最后想,因為開閘擋不住,第一個就想的話,那其他且等著去吧。

    江水滾滾,丁漢白揣著沸騰的思念踏上歸途,挨著箱子睡一覺,爭取醒來時火車恰好進站。到時就是五月初五,他的生日。

    當年產房六個產婦,他是第四個出生的,哭聲最響,個頭最大。每年生日姜漱柳都絮叨一遍,今年……夠嗆了吧。

    火車鳴笛,撞破故鄉的夜。

    他搭一輛等活兒的三輪車,脫口而出池王府,說完咂咂回味,認倒霉般改成崇水。到那破胡同,敲開破門,進入破屋,嗬,破床已經釘好了。

    丁漢白沾枕頭就睡,把一只小盒塞枕頭底下。

    這一天的氣氛注定不尋常,池子里的魚擺尾都收斂些。早飯真糙,一盆豆漿完事兒,人人灌個水飽,大家不敢怒更不敢言,把某人的生日過得比清明還郁悶。

    紀慎語拉丁可愈去小院,亮出那條花型項鏈,玉石淺淡,是賣得最好的一款?!叭纾@陣子看著我很煩吧,和你女朋友連見面都沒時間,這個送三嫂怎么樣?”他好生言語,“如果尺寸不合適我再改,一定要試試。”

    丁可愈早就相思病了,但他走開的話,誰來看著紀慎語?

    姜廷恩掐好點兒躥出來,一臉不悅地要搶那項鏈,說是顧客定好的。紀慎語阻攔:“我已經送給三哥了,重做一條吧?!?/br>
    姜廷恩說:“那你今天就做,我看著你,不交工連飯也別吃?!?/br>
    丁可愈這下放了心,裝好項鏈安心去約會。戲演完,姜廷恩從監工的變成放風的,幫紀慎語打著掩護溜出大門。紀慎語一朝得解放,撒歡兒,小跑著奔向崇水舊區。

    此時丁漢白剛醒,洗個澡,在院里鋪排出收的寶貝,襯光,敞亮,一時間甚至不舍得尋找買主。欣賞完,他換衣服出門,臨走拿上枕頭下的小盒。

    他要去見紀慎語,穿墻也要見,遁地也要見,踹開那破門,一步跨進這遙遙的胡同里。

    抬眼,祖宗老天爺,胡同口閃來一身影,輪廓熟悉,但瘦了許多。丁漢白怔在原地,早沒了瀟灑樣,眼都不眨地盯著前方。

    紀慎語跑出熱汗,抬頭一愣,停下步子。

    丁漢白急了:“停下干嗎?!過來!”

    紀慎語真想哭啊,可他笑得傻兮兮,抬腿狂奔到丁漢白面前。丁漢白將他一把抱住,抱得他脫離地面,晃著,勒著,在他耳邊喘息,烘得他頸邊一熱。

    丁漢白竟然哭了。

    “好久不見。”丁漢白啞著嗓子,“我都從二十等到二十一了?!?/br>
    紀慎語說:“我也從虛歲十七變成虛歲十八了?!?/br>
    丁漢白追悔莫及,錯過的這回生日他將來一定要彌補,抱著紀慎語回去,又將破門踹上。張斯年一驚,移開眼,生怕完好的右眼受什么刺激,紀慎語不敢抬頭,更不舍得下地,鉆在丁漢白的頸窩扮鵪鶉。

    丁漢白得意了,燒包了,二百五了。

    進屋時高聲一亮——“小別勝新婚!”

    張斯年想說句什么,但他這老臉臊得什么都說不出,穿上外套躲出去,公園或者馬路,他哪怕要飯也得待在外面。這什么狗屁徒弟,光天化日在師父家親熱!還有這徒弟媳婦兒,他早看透了,就是六指兒培養的小狐貍!

    里間一屋子古玩,紀慎語看哪個都稀罕,可沒看夠就被拎上床,挨了好一頓親吻?!皞美髁藛??”他咕噥著問,丁漢白借他的手脫衣,讓他好好檢查。

    肌rou光滑,沒留下疤,紀慎語叫這修長而結實的身體摟著,止不住顫栗。古玩遍地,他一晃瞧見墻上大片的“正”字。

    丁漢白說:“見不著你,我都記著?!?/br>
    這也太多了,紀慎語問:“外面一天,你這兒一年嗎?”

    丁漢白答:“叫你說對了,我他媽度日如年?!?/br>
    燈在晃,紀慎語覺得燈在晃,后來才明白是他顛簸得厲害。這床不住抗議,嘎吱嘎吱,動靜幾乎蓋過他的聲音。抱他的渾蛋立刻不滿意了,拍著他,哄著他,叫他大聲一點。

    那一片正字都模糊在視野之中,隔墻不知是否有耳,要是有一定鉆心的燙。說時遲那時快,忽然一聲驚天巨響。

    天崩地裂,天塌地陷。

    他們小別勝新婚,卻犧牲了這剛釘好的床。

    第56章 想不出概括,就祝師哥生日快樂吧!

    床塌的那一刻, 重力下沉, 紀慎語幾乎小死過去。他合著兩眼哼哧哼哧,眼里的水兒止不住似的, 沒完沒了地流。

    丁漢白叫這模樣激得火大, 別說只是床塌了, 就算地震也別想讓他鳴金收兵。春日的上午,天空晴成那個樣子, 他們卻匿在這屋里頭顛倒荒唐。

    不知過了多久, 一切羞人的聲音逐漸停止,靜了。丁漢白輕輕掀開被角, 在紀慎語汗濕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往里瞧一眼, 估計上漆包漿才能遮住那些痕跡。

    紀慎語奄奄一息:“師哥,我黏得慌?!?/br>
    丁漢白說:“我打水給你擦擦。”好話說完必須加一句渾的,“只粘得慌?不是捂著肚子說酸得慌?”他太過狠心,折騰起來不管不顧。

    紀慎語仍捂著肚子, 他上至腹腔, 下至膝蓋, 全都酸軟得夠嗆。丁漢白去沖了個澡,然后打來熱水給他擦洗,不能碰,碰一下就哆嗦個不停。

    丁漢白有點慌了:“你別是叫我給弄壞了吧……”他輕之又輕,哄著,挖苦著, 說什么都無所謂,紀慎語連吭聲的力氣都沒了。

    好半天擦完,穿衣花去一時三刻,再換一套床單才算完活兒。紀慎語清爽而痛苦,金貴起來,懶洋洋地說:“五云,拿那個竹雕香筒給我瞧瞧。”

    丁漢白一愣,行吧,叫他小丁小白也得殷勤地答應。香筒奉上,價值好幾萬的顧玨款竹雕香筒,是真品,難怪張斯年嫌玉銷記那個不夠好。

    想誰來誰,老頭躲出去大半天,餓肚子等到這會兒工夫,回來了。張斯年進屋,里間門沒關,便進去一瞧?!胺刺炝耍 彼纫宦?,“我剛釘的床!你們、你們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紀慎語沒臉見人,出溜進被子里,奈何張斯年護短,沖到床邊接著罵:“六指兒他徒弟!你好歹也是個帶把兒的,居然能叫這孫子弄得床都塌了!你跟個狐貍精有什么區別?!”

    丁漢白立起來:“你徒弟我色欲熏心,滿腦子下三路,你吼人家干什么?小心梁師父夜里給你托夢?!?/br>
    張斯年差點扔了手里的菜,虧他還惦記這倆不知羞的混賬。他真是大意了,出門時只知這屋里顛鸞倒鳳,可哪兒能知道他的床板遭殃!

    丁漢白饒是臉皮厚也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接下,菜還熱乎,而且還有一袋生面條。今天是他生日,這是要讓他吃長壽面。“師父,偉大的師父?!彼謥磉@套,“我煮面去,您開瓶酒?”

    茅臺還剩著多半瓶,張斯年拂袖而去。丁漢白扭臉將紀慎語扒拉出來,撩開額發看那通紅的臉面,討教道:“小紀師父,面條怎么煮?”

    這向來只會吃現成的大少爺第一次下廚房,守著鍋,等水沸騰撲三次,掐幾顆菜心丟進去,一丟一嘆。他活了二十一年,首次經歷這么寒酸的生日。

    張斯年問:“又不是小孩兒,還年年過?”

    何止年年過,丁漢白說:“追鳳樓包桌,有時候包一層。行里人脈多,我爸誰都不服,秉承君子之交,只在我生日的時候給人家敬酒賠笑,讓行里的長輩多擔待我?!?/br>
    張斯年罵他:“你虧不虧心!”

    沒應,丁漢白攪動面條說不出話,何止虧心,遭天打雷劈都不為過。但他沒別的招兒,為屋里那位,為他拋不下的前程,這不可調和的矛盾必有一傷。

    他于心有愧,但他卻不后悔。自己選的路,錯,就擔著,對,就一往無前地走,千萬別停下來琢磨,那樣活像個窩囊廢。

    三人吃了頓長壽面,配二兩小酒,過完這生日。

    紀慎語半殘似的,坐不直立不住,兩股戰戰抖得厲害,丁漢白這罪魁禍首極盡體貼,把好話說盡。張斯年瞧不下去,將這倆傷風敗俗的東西轟進里間,眼不見心不煩。

    坐上那破床,枕邊滾著一只小盒,紀慎語打開,里面是一枚珊瑚胸針。丁漢白伴在他身旁,說:“在上海競拍幾件古董,遇到這個,想也沒想就拍了?!?/br>
    紅珊瑚,雕的是玫瑰,枝朵花樣極其復雜,像那印章。丁漢白因此結識這件拍品的委托人,他轉述:“雖然花多,但其實是男款,因為這是結婚戴的,女方穿裙戴紗,所以男方用這個點綴?!?/br>
    紀慎語捧于掌心:“你過生日,我卻收禮物。”

    丁漢白笑一聲,這有什么所謂。他靠近攬住對方,詢問許多,這段日子過得如何,自身、家里、店里,事無巨細,像個嘮叨瑣碎的媽。紀慎語先告知丁延壽生病,最后才說:“二哥搬了南屋的料子,說要各店分一分,還想讓二叔去看一店。”

    丁漢白沉吟片刻:“讓他搬,咱們院的東西他隨便搬,店里也是,他想干嗎都別管,看看他要折騰什么?!闭f完一頓,揪揪紀慎語的耳朵,“那些料分得公平就算了,不公平的話你要心里有數。”

    他開始報名目,每一種料子,大小數量品級,縱橫交錯幾十種,連琉璃珠子都沒漏。他知道紀慎語博聞強記,聽什么都過耳不忘,報完問:“記住了?”

    紀慎語點頭,驚訝道:“你全都記得?”

    那些料是丁漢白的寶貝,他買了多少,用了多少,一向記得分明。屋子可以亂,院子可以亂,唯獨來去的賬目不能亂??上Ф⊙訅鄄欢@半輩子一心都撲在鉆研技藝上。

    匠人做不了生意,所以才那么吃力。

    午后晴得厲害,最適合老人兒孫繞膝,或者有情人繾綣消磨,可惜紀慎語不能待太久。他費勁站起,擰著身體走了兩步,極其僵硬。丁漢白小心扶著,不行,那摟著,還不行,干脆抱著。

    張斯年恨這世風日下:“用板車推回去得了!”

    丁漢白不理,蹲下叫紀慎語伏肩上,背起來,趁著太陽正好出了門。他蹬著雙上海回力,一步步,出了胡同到街上,找樹蔭,就那么從崇水朝池王府走去。

    紀慎語低頭,不能讓行人瞧見他的臉,久而久之氣息拂得丁漢白一層汗,直躲他?!拔易嚮厝グ?,你別走了?!彼o對方擦擦,“將近十里地,你想累死么?”

    丁漢白說:“區區十里地,我倒希望有二十里、五十里。”

    路越長走得越久,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會更多。

    此時就是這境況,分秒都要珍惜。丁漢白身高腿長,還背著一人,在街上回頭率頗高,他倒不怕瞧似的,還沖人家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