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碎玉投珠在線閱讀 - 第29節

第29節

    梁鶴乘六指合攏,攥緊那塊碧玉,收下等于答應,什么都無需多說。而他答應的理由很簡單,丁漢白能準確說中玉童子的不足,所以這場比試他們輸了,那贏家謙虛有禮地鋪設臺階求和,他干嗎不順勢走一走呢?

    有才的人都惜才,他不敢自稱多有才,但不妨礙他惜才。

    丁漢白竭力扮君子,尊稱贊美不要錢似的,待談完對方要走,他非常知分寸地沒說相送。真實姓名都不愿透露,家庭住址更要藏著,他讓梁鶴乘覺得相處舒服。

    梁鶴乘放心大膽地走了,揣著碧玉搭公交車回家,消失于淼安巷子其中一戶。

    巷口無風,丁漢白落下車窗觀望,一路跟蹤,把人家住哪兒摸個底兒掉。他絕不是君子,裝一會兒君子能把他累死,這下妥當,他遲早要見見那位“高人”。

    兜兜轉轉,兩天后,那塊碧玉落入紀慎語手中。

    房門關緊,紀慎語躺床上生氣,他日日雕刻玉薰爐,還要應對期中考試,本就忙得恨不能兩腿一蹬。這倒好,又來一清代合璧連環,師命難違,他只能暗罵張斯年的徒弟。

    況且,玉童子那事兒,他輸給了對方。

    輸得干干凈凈也好,從他遇見丁漢白,就明白這世上天外有天,可對方又糾纏來,贏家折騰輸家,叫人憋屈。

    紀慎語猛然坐起,他這回一定要爭口氣。

    廊下,紅酸枝托盤里擱著數把刀和一把尺,旁邊放一瓶濃稠的酸奶,十六七歲的男孩子盤腿坐著,左肩倚靠欄桿,掌心托一塊碧玉。

    合璧連環,圖案為蚩尤頭,淺浮雕,這都不難。難的是尺寸必須非常精準,雙環咬合或分開不能有毫厘之差。紀慎語心無雜念,披著秋日的陽光雕刻,忽然刀尖一頓,明白了什么。

    這合璧連環比玉童子要難,但難在雕刻上,所以對方在試探他的雕刻手藝?

    如果對方不懂行,怎么會更在意這個?

    他暫且沒想透,先不管,好好露一手再說。

    丁漢白難得上班,兢兢業業一天,回來吆五喝六地要喝小吊梨湯。廚房趕緊燉上一盅,他回小院,停在富貴竹旁,不干什么,看景兒。

    晚霞映欄桿,少年斜倚,不似中國畫,更像是油畫。

    紀慎語沒聽見丁點動靜,但暴露的一截后頸莫名發燙,回頭,對上丁漢白不太遙遠的目光,臉也跟著燙。昨夜他被對方抱著時就這樣燙,眼下如昨。

    彼此怔怔,丁漢白先開口:“雕什么呢?”

    紀慎語激靈還魂,他無法解釋料的來歷,只得手指一推將碧玉藏進袖口。“沒雕什么,擦擦刻刀。”他最擅長轉移注意力,“這個托盤是紅酸枝的,還有你房間的衣柜,都是好木頭。”

    丁漢白只顧著看人,根本沒看清東西,走近問:“你那玉薰爐要配木雕小座,給你選塊好木頭?”

    紀慎語忙點頭:“謝謝師哥。”

    丁漢白去機器房挑選木料,科檀血檀黃花梨,瞥一眼玉薰爐的顏色,選了最相襯的。等他選好出來,廊下的東西已經收拾干凈,紀慎語端著酸奶立在當間,殷勤地給他喝。

    他沒接:“等會兒喝小吊梨湯,潤肺。”

    紀慎語問:“你看見玉薰爐了嗎?我快雕完了。”

    丁漢白反問:“今晚還雕不雕?”他茲等著對方點頭,語氣平淡,掩飾著什么,“那晚上還用不用我陪你?”

    紀慎語忙搖頭,喃喃一句,不用。

    丁漢白竟一聲嗤笑:“你說不用就不用?茶水椅子給我備好,我還監工。”

    他繞過紀慎語回屋換衣服,說一不二地耍了橫,厚著臉皮繼續糾纏,屋門開合,他忍不住嘆息。丁漢白啊丁漢白,他心中疑惑,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沒出息的病癥。

    一連幾天,丁漢白白天正經上班,晚上不算正經地監工。

    人性之復雜,紀慎語領悟透徹,他既覺得面對丁漢白不自在,可又難以停止地向對方討教。丁漢白懂得太多了,一個活環能教給他數種技法,一處叫他頭疼的難點,丁漢白手把手幫他攻克。

    他向來不笨,好東西全記住,偷偷雕合璧連環時都精進許多。而且上次玉器做舊經驗不足,這回再改良,完工后甚至有點舍不得交付。

    待到周五,梁鶴乘去六中找紀慎語,順便將合璧連環取走。紀慎語猜測,那人不滿意的話大概和他們師徒再無聯系,如果滿意,會做什么?

    “師父,你這樣跟他說。”他托梁鶴乘傳話。

    丁漢白好生上了幾天班,不到四點就按捺不住,然后拎包早退。到達玳瑁古玩市場外,他在對面的小飯館與梁鶴乘見面,飯館里雙雙對對吃飯的人其實并不熟,不過是為談攏物件兒的價錢湊一起,誰劣勢誰請客。

    丁漢白點幾道炒菜,亮出誠意:“梁師父,對面就是銀行,我可準備好了。”

    梁鶴乘說:“沒準兒你不滿意呢?”喝口小酒,沒醉,但透著酒醉的得意,“不滿意也無所謂,我徒弟的手藝不愁沒人欣賞。”

    舊手帕打開,兩只碧玉蚩尤合璧連環靜靜躺著,交合為環形,拆開分為兩環。先不看雕功,那尺寸咬合的精密勁兒就惹人佩服。雕功也沒得說,還有做舊痕跡,拿對面古玩市場絕對沒人能看出問題。

    丁漢白愛不釋手,堵著一腔好話要說。

    梁鶴乘先發制人:“我徒弟說了,這物件兒比玉童子難度高,說明你既懂玉雕,也有意試探他的玉雕水平。”

    丁漢白遭人看穿,心一沉:“他介意嗎?”

    梁鶴乘說:“他是好意,他說了,你要喜歡玉雕件兒不用這么輾轉周折,市里三間玉銷記,只要你有錢,找一個叫丁漢白的,雕什么都可以。”

    丁漢白胸中一熱,他不是沒被人捧過,可這見不著、摸不著,只言語入耳的稱贊讓他莫名心跳。那人技法精湛,還會工序繁復的做舊,年方十七卻對同行有這樣的胸襟,他欽佩……甚至仰慕。

    “梁師父,我不圖東西,我要人。”他太直白,目的赤裸,“我會看,他會做,市場上不是真東西太少,是許多真的都是殘器,還不如假的。我收,他修——”

    梁鶴乘打斷:“你想用這招發財?可我徒弟還小,他還瞞著家里呢。”

    丁漢白說:“這招發的財不算什么。”他指飯館大門,透過門是街,穿過街是古玩市場,“一條影壁不停翻修,那也遮不住破舊,城市發展得很快,這兒以后會拆,那兒以后也會拆,這些零散的人何去何從?”

    他在梁鶴乘的注視下倒酒:“梁師父,也許三年之后,也許五年之后,你不用逛熱了在樹下乘涼,進門就有空調,累了還有座位。”酒干掉,火辣串通心肺,“到時候應該叫古玩城,老板就姓丁。”

    梁鶴乘滯住,又轉驚詫:“你是?”

    他答:“我叫丁漢白。”

    話已至此,對方如意料中驚愕畢現,菜涼了,酒依舊那么辣,他們這桌再無動靜,只剩對峙。丁漢白早做好等待的準備,等一個答復,被拒絕就再上訴,他不僅執著,簡直頑固。

    大路朝天,從飯館出來后二人各走一邊,丁漢白巴結完人家師父內心有愧,打算去崇水舊區再哄哄自己的師父。

    他明白,張斯年和梁鶴乘半輩子不對付,妥協像要命。

    他這半道認的師父,還真為他要了一回命。

    丁漢白好酒好菜帶去,捏著鼻子幫張斯年收拾好剛收的廢品,等關門落座,他對上張斯年半瞎的眼睛。“師父,偉大的師父。”端起酒盅,他賣乖,“碰一個,一笑泯恩仇。”

    張斯年與他碰杯,同時罵:“誰他媽跟你有仇,吃菜!”

    丁漢白將對梁鶴乘那番話照搬,一字不差地傳達給張斯年,把自己深藏許久的想法暴露在這一間破屋。茅臺酒醇香,他說得越多,喝得越多,像打撈海洋出水文物,那些在他看來珍貴的、壓抑許久的東西得見天日了。

    終于得見天日,居然得見天日。

    丁漢白笑聲肆意,有酩酊大醉的勢頭,一不留神摔了筷子。他彎腰去撿,指尖摸到筷子尖,沾上油花,他想起某個夜晚因筷子滾落把某人嚇著,繼而想起某人當時油光水亮的嘴唇。

    那嘴唇他也摸過,是軟的……

    這時院門碰撞,咚的一聲,腳步聲迫近,有人來了。“在不在家?”來人撩開棉門簾,“給我看看這件——”

    丁漢白聞聲還魂,直起身,竟對上了張寅?!

    張寅更是震驚:“你怎么在這兒?別他媽告訴我是賣廢品!”

    丁漢白難得打結:“……總不能是賣身。”

    第30章 絕望的珍珠。

    丁漢白捧冷水洗了把臉, 洗完回神, 張寅已經霸占他的椅子。不是冤家不聚頭,可打死他也想不到會在這兒和張寅聚頭。

    他理直氣壯:“你誰啊?”

    張寅氣勢如虹:“我是他兒子!”

    丁漢白罵了一聲, 純純粹粹的難聽話, 他愛教訓人, 但鮮少蹦臟字兒,此時此刻此景把他逼急了。他琢磨, 張斯年怎么還有兒子?居然還他媽是張寅?

    張寅更始料未及:“你怎么認識他?”瞪著張斯年, 忽而思及收廢品的申請,“他幫你申請, 就認識了?認識了還不算, 別告訴我你們還成了忘年交。”

    他清楚丁漢白對古玩感興趣, 所以對方和張斯年一拍即合不算意外,可這一拍即合的前提是——張斯年必先透露自己的本事。

    張寅不忿,憑什么?擱著親兒子不幫,卻和給點小恩小惠的人喝酒吃rou。

    轉念以己度人, 會不會張斯年是在釣魚, 丁漢白有錢, 是條大魚。

    這片刻,丁漢白醉眼半睜,靜悄悄、輕飄飄地盯著張寅。他大概能猜出對方腦中的腌臜,既覺得可笑,又有點無奈。“我說,張主任。”他開口, “我和老爺子真不是忘年交。”

    張斯年默默喝酒,瞎眼熏得灼痛。

    丁漢白說:“這是我師父,我拜他為師了。”

    張寅登時站起,包都摔在地上,兩片嘴唇開合欲罵,卻先將槍口掉轉至張斯年。“你認他當徒弟?!”難以置信,火氣滔天,“你他媽老糊涂了!他在我手底下,成天和我作對,你偏偏收他當徒弟!”

    張斯年淡然:“他有天分,能吃這行的飯。”

    張寅掀了桌子:“就他媽我不能是不是?!”

    丁漢白暫退一步,躲開一地杯盤狼藉。他在這罵聲中明白什么,明白這對父子間的主要矛盾。但他不明白張斯年為什么不指點親兒子,只知道張斯年為什么青睞自己。

    于是他解釋:“老爺子看上我,是因為我看出幾件東西的真假,其中就包括你那哥釉小香爐。”

    張寅目眥欲裂:“哥釉小香爐是假的?”他踩著盤碗殘骸踉蹌至張斯年面前,俯身扣死對方的雙肩,“你連自己的親兒子都唬弄?!活該你瞎了眼!”

    張斯年說:“假的當然只能換假的,哪有那么多以假換真。”眼皮輕闔,他倦了,“漢白,告訴他頭一件是什么?”

    丁漢白說:“是青瓷瓶。”

    張寅站不穩,搖搖欲墜,想起的影像也朦朦朧朧。他自以為撿漏的青瓷瓶,顯擺過,得意過,一腔滿足登門來換,換心儀許久的哥釉小香爐,寶貝著,喜歡著。時至今日,告訴他青瓷瓶是假的,小香爐也是假的。

    “……都他媽是假的。”他險些絆倒,撿起包,顧不上拍拍土。

    那腳步聲散亂,偶爾停頓,偶爾又急促,破胡同那么長,叫人擔心會否摔個跟頭。丁漢白耳聰目明,許久才徹底聽不見動靜,他煩張寅,但不至于恨,當下難免動一絲惻隱。

    他問:“你干嗎對自己兒子這樣?”

    張斯年似已睡著,聲兒飄飄渺渺:“自己兒子,誰不疼,抱在膝頭的時候就教。”天分這東西,不靠自己不靠別人,全看老天爺愿不愿意賞飯。

    “沒教好,你在他手下工作,了解他的性格。”老頭又睜眼,瞎眼蒙翳,“我能幫他圖財,我死了呢?我用等價的小香爐換他的青瓷瓶,別人給他一坨像樣的臭狗屎,他照樣看不出來。”

    老子幫著兒子上云端,以后再跌下來,不如踏踏實實地活著。

    何況這路從來就不平坦,陰翳褪去,竟變成濁淚兩行。“你知道牛棚有多臭么,我知道。”老頭忽然哽咽,哭了,那哭聲透著心死,“家里翻出的古董字畫砸的砸,燒的燒,我一攔,那棍子尖扎在我眼上。我怕,抖成篩糠那么怕,現在太平了,我半夜驚醒還是怕出一身冷汗。”

    所以他蝸寄于此,這破屋,這一院廢品破爛兒,身落殘疾,一并銷毀的還有壯志雄心。他不敢圖富貴,只能偷偷在里間鎖起門,守著一點心愛的器物回想。

    丁漢白早疑惑過張斯年為何這樣活著,終于知道,只覺心如刀絞。

    他生息俱滅一般,收拾一片狼藉,鎖好院門,將張斯年扶進里間。關窗拉燈,他沒走,坐在外屋椅子上,說:“我給你守著,不用怕了。”

    丁漢白端坐整宿,隔窗看了場日出。

    又洗把臉,還是那身衣裳,只抻抻褶兒,就這么去了文物局。周末休息,辦公室僅有一人值班,丁漢白打聲招呼坐自己那兒,抿著唇,垂著眼,毫無聊天解悶兒的欲望。

    半晌,晨報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