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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惡婆婆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這么多年來,她一次又一次地這樣勸自己,可是失望卻一次比一次嚴重,如今連魏世子都被陛下召了回大理寺當差,只怕也是不再抱希望了。

    “我聽說你過不久便要去國子監(jiān)念書了,可有此事?”拉著趙謹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她才柔聲問。

    “是、是的,劉大人說下、下個月我就、就、就可以去了?!币苍S是太過激動之故,也許是頭一回這般近地接觸這個最高貴的女子,趙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

    “你無需緊張,按輩分,你父親是本宮族兄,你應該喊本宮一聲姑母才是。”瑞貴妃看出他的緊張,語氣愈發(fā)溫和。

    “姑、姑、姑母?!眳s不知她這話卻讓趙謹更加激動了。

    姑母,忠義侯是貴妃娘娘親兄長,她讓自己喚她姑母,難不成是決定挑自己了么?

    想到一旦過繼給忠義侯,自己就會成為本朝最年輕的侯爺,他簡直興奮得找不著北了。

    大理寺中,魏雋航正整理著卷宗,因是大長公主替他求來的官職,而他本身又有爵位,故而在大理寺中,雖然有不少人不滿他這個空降的少卿,但迫于他的身份,以及陛下與貴妃娘娘對英國公府的看重,到底也沒有人敢為難他。

    到后來一連幾宗大案,魏雋航慢慢展現(xiàn)了他的才能,才使得那些人漸漸生了敬服之心,再不敢小瞧了他。

    故而這幾年在大理寺,魏雋航還算是比較輕松的。

    “國公爺,陛下宣您到御書房?!币粫?,有宮中內(nèi)侍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道。

    魏雋航有些意外,自從調(diào)入大理寺后,元佑帝對他雖仍是親近,但暗里那些勢力卻已經(jīng)慢慢開始移交給黑子了。

    而大理寺的公事上,也是由大理寺卿向他回稟,似如今這般直接讓宮中內(nèi)侍到大理寺傳召自己還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

    只他也沒有多想,將最后一卷案宗放回原處,頷首道:“有勞公公?!?/br>
    “不敢當,國公爺請這邊走?!蹦莾?nèi)侍知道他在元佑帝身邊的地位,哪敢托大,忙地回了句,躬身引著他往了另一邊路。

    進了御書房,見如今接了他一部分權(quán)力的黑子也在,他猜測著莫非有什么重要的差事黑子搞不定,才讓自己出來幫忙?

    “臣魏雋航參見陛下!”表面上該有的禮儀他還是有的。

    “不必多禮,雋航,朕有事問你?!痹拥勐詭Ъ拥赝?,忙不迭地道。

    魏雋航更覺得奇怪,再望望同樣一臉激動的黑子,濃眉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

    他咳了咳,緩緩地道:“陛下請問。”

    “你府上可有一名叫蘊福的孩子?”

    蘊福?聽他居然問及蘊福,魏雋航驚訝地微張著嘴。

    “確有個孩子叫蘊福。”他雖是不解,但仍是如實回答。

    話音剛落,便見元佑帝和黑子對望一眼,臉上的激動之色又濃了幾分。

    “他今年幾歲了?你又是從何處尋來這孩子?他父母家人呢?可還在世?”元佑帝又是一連串的問題拋出來。

    魏雋航心思忽地一動,心里隱隱有了些想法。

    “蘊福比承霖小三歲,今年十二,他乃五年前家母受惠明大師所托,從靈云寺帶回府來交由內(nèi)子照顧長大的?!?/br>
    “據(jù)聞他父母雙亡,并無其他可托付的族人親友。其父生前乃一名游方郎中,曾對惠明大師有恩,惠明大師感念其恩德,便將蘊福收留于寺中,因緣巧合之下遇上內(nèi)子,才會到了國公府來?!?/br>
    第99章

    “這就沒錯了!”元佑帝聽罷一拍大腿,哈哈大笑,“果然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隱于國公府處!”

    見主子激動得連詩句都歪了,黑子佯咳一聲以作提醒。

    元佑帝頓時便回過神來,攏嘴也是一聲佯咳:“那他身上可有什么特征之類的?”

    魏雋航對心中那個猜測又肯定了幾分,干脆便道:“陛下一來就問這么多關(guān)于蘊福的事,是不是蘊福得罪了陛下?”

    “你胡扯些什么?他一個小孩子能怎么得罪朕!”元佑帝哭笑不得。

    “那陛下問人家孩子那般私隱的問題做什么?還身上有什么特征?”魏雋航挑挑眉。

    元佑帝沒好氣地道:“既問了你便如實回答,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魏雋航哼哼幾聲,只是也瞧得出他真的有點急了,這才緩緩地道:“若說什么特征的話,那孩子還真有。一個是左肩有個刀痕,從那傷口的深度大約推斷,這孩子曾經(jīng)受過極嚴重的刀傷,幾乎是快要丟掉一條命的。”

    聽到這,便是見慣生死的元佑帝與黑子也不禁心底發(fā)寒。

    一個孩子身受嚴重刀傷,真不敢相信這孩子到底是如何熬過來的。

    “另一個嘛,想來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在他后腰眼處有三顆排成三角狀的紅痣?!?/br>
    “沒錯,就是他,跑不了了!”元佑帝大喜,一拍御案,大聲喚人:“來人,快,快到英國公府傳蘊福進宮!”

    蘊福?誰是蘊福?內(nèi)侍一頭霧水,只是到底不敢耽擱,忙應喏躬身退出,著人前去傳召。

    魏雋航慢吞吞地道:“我家蘊福到底做了什么,值得陛下急火急燎地將他喊進宮?若是因此嚇到了他,我這回去之后豈不是要被夫人一頓嘮叨?”

    元佑帝心情正好,聞言也只是笑斥:“什么你家的蘊福,那是趙家的,承恩公與忠義侯家的!”

    魏雋航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果然,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陛下是說,蘊福就是忠義侯的兒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便是八九不離十了?!痹拥坌Φ?。

    還是黑子上前替他解惑。

    “前年咱們的人終于尋到了確鑿消息,當年那對農(nóng)戶夫婦病重時曾有位游方郎中好心替他們醫(yī)治。只是最后那郎中還是沒能將他們救回來,想來那對夫婦臨終前將小公子托付給了那位郎中?!?/br>
    原來如此!魏雋航恍然。

    因當年他到大理寺上任后不久,尋找趙全忠遺孤一事元佑帝便全權(quán)交給了黑子,這以后查到的一切消息他也就不清楚了,故而那趙小公子是被一位郎中帶走一事,他也是如今才知道。

    “咱們之人這兩年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尋找?guī)е⒆拥挠畏嚼芍猩?,卻不曾想過那郎中天南地北地去,竟不是孤身一人,陪伴他的還有他的妻子。”

    說到這里,黑子再一次懊惱自己太過于想當然了,竟以為游方郎中便一定是獨身男子,全然不知世間上還有帶著妻子四處行醫(yī)之人。

    也因為此,致使他們白白浪費了這么多時間與心血,也讓貴妃娘娘經(jīng)歷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所以,如今你們是已經(jīng)找到證據(jù)證明當年被人帶走的孩子是蘊福了?”魏雋航問。

    “應該沒有錯了,當年得知小公子是被郎中帶走后,趙少夫人生前的侍女便將小公子身上的特征告訴了我們,我們也核實過她的話,確信無誤。”

    “如今,她所說的那些特征也全部地應在了蘊福身上。”黑子點頭。

    “你們又如何得知你們要尋的蘊福便是我府上的蘊福?”魏雋航又問。

    “我也是突然想起您曾經(jīng)提起過府里有這么一個孩子,想著好歹要試試,反正這些年也失望了不少回,便是多一回也無妨?!焙谧犹拱?。

    “蘊福竟是忠義侯的孩子?”魏雋航?jīng)]有留意他的話,滿臉的不可思議。

    “也虧得他這些年在你府里,這才少吃了不少苦頭。若是流落在外,不定……”元佑帝感嘆一聲,滿滿慶幸。

    而此時的瑞貴妃已經(jīng)吩咐宮女將趙謹?shù)葞酌⒆訋Я讼氯?,又傳來趙謹?shù)纳概硎稀?/br>
    “謹兒這孩子,本宮瞧著挺好,也是你們夫妻教導有方?!?/br>
    “不敢當娘娘此話,娘娘看得上謹兒,便是謹兒的福氣,也是臣婦一家人有福氣?!迸硎洗笙玻肋^繼一事是十拿九穩(wěn)了,心中的激動自不必說。

    瑞貴妃自然也沒有錯過她臉上的狂喜,不知為何有些不豫,丹唇輕抿,冷冷地道:“只一事,本宮還是要將丑話說在前頭?!?/br>
    彭氏心中一凜,立即收斂喜色,小心翼翼地回道:“請娘娘示下?!?/br>
    “本宮不管以前如何,只若是趙謹過繼到忠義侯名下,那他與你們府便再無瓜葛。本宮不希望日后無緣無故多出個忠義侯太夫人來。你可明白本宮的意思?”

    彭氏略有些不甘,但轉(zhuǎn)念一想,目前還是先將忠義侯爵位拿到手,至于其他的,難不成瑞貴妃還能阻止忠義侯孝順生母?

    想明白這一層,她便恭敬地回道:“娘娘請放心,若是謹兒有幸替侯爺延續(xù)香燈,那他便完完全全是侯爺?shù)暮⒆樱c臣婦一家再無瓜葛。”

    “表面的好聽話憑誰也會說,本宮今日只是給你提個醒,若是打著先謀爵位再圖日后的主意,那便趁機消了。”

    “本宮在此放下話來,如若將來有人膽敢企圖掌控侯府,本宮便是豁出這名聲與位份不要,也絕不會善罷干休!”

    “本宮相信,但凡本宮想,這忠義侯的爵位換個人來坐坐也不會是件很難之事?!?/br>
    “只是到時候,貴府可否承受得住與本宮撕破臉的后果,那便是你們的事了?!?/br>
    彭氏嚇得‘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臣婦不敢,娘娘明察!”

    瑞貴妃輕撫著腕上的玉鐲,高高在上地望著她,直看得她心驚膽戰(zhàn),四肢不斷顫抖,又像是有道寒氣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良久,直到瑞貴妃覺得威懾得差不多了,才緩緩地道:“起來吧!”

    “謝娘娘!”彭氏勉強站了起來,偷偷抹了一把冷汗。

    難怪,難怪能將原本的后宮之主周皇后壓得再翻不了身,這位貴妃娘娘當真是讓人不敢小看。

    “好了,到底咱們也是同宗,論理,我該喊你一聲嫂子才是。嫂子請坐,咱們姑嫂也有許多年不曾見了,嫂子身子一向可好?”下一刻,瑞貴妃又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般和她聚起舊來,態(tài)度親切隨和,仿佛真的不過是久別的親人重逢,方才那幕不曾發(fā)生過一般。

    可彭氏被她震懾了一番,心中早生了懼意,又哪敢真的托大,忙道:“娘娘是尊貴之人,臣婦可萬萬擔不起。托娘娘洪福,臣婦一向安好。”

    “什么尊貴不尊貴,都是一家子骨rou。說起來,本宮也要多謝嫂子將謹兒教養(yǎng)得這般出色,還能忍痛割愛將他過繼到忠義侯名下?!?/br>
    彭氏這一下再不敢有別的念頭,小心地道:“謹兒素來便敬重侯爺,能與侯爺成為至親父子,是謹兒的福氣,也是他心中所愿?!?/br>
    瑞貴妃眉梢微不可見地挑了挑,只到底也沒有再說些什么讓彭氏心驚膽戰(zhàn)的話來。又與她閑話了些趙謹平日在家中之事,這才將讓她離開了。

    走出宮門,彭氏終于長長地吁了口氣。

    看來,不僅是她自己,還是老爺,甚至族人們,全都小瞧了瑞貴妃。

    那一位哪是什么容易對付忽悠的對象!就怕到時賠進去一個最出色的兒子不說,還得不到什么好處。

    她越想越憂慮,遠遠看到候著自己的兒子,快步上前,拉著他壓低聲音道:“咱們回府!”

    “母親,貴妃娘娘是不是答應了?我過些時候是不是就能當侯爺了?”趙謹卻沒有察覺她的異樣,語氣還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回府!”彭氏低喝一聲,不由分說地扯著他離開。

    ***

    宮里的旨意到來時,沈昕顏正指點著魏盈芷及沈慧然看賬冊。

    相較于魏盈芷的隨意,沈慧然學得明顯認真多了,不時還會問她一些看不懂的地方。

    沈昕顏耐心地一一解答,看著她一臉恍然,而后繼續(xù)投入學習當中,心中盡是欣慰。

    這么多年相處下來,她們原本有些疏遠的關(guān)系又漸漸拉近。而沈慧然也仿佛走出了父母和離、祖母離世的陰影,雖然比上一輩子的她少了幾分活力,但這嫻靜的性子,卻使她更添幾分大家閨秀、伯府嫡女的矜貴來。

    而因為兒子的親事訂了下來,沈昕顏安了心,投到她身上的關(guān)注便也多了。

    乍一聽陛下傳召蘊福時,她便先嚇了一跳,但圣意不可違,便也無暇多想便使人去喊蘊福,看著他跟在宮中內(nèi)侍身后離開,眉間難掩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