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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惡婆婆在線閱讀 - 第58節

第58節

    “從今往后可不許再整日四處亂跑了,老老實實呆在屋里,先將你許給人家的帕子都繡出來再說,答應了別人的事便一定要做到,要不就是撒謊騙人,就是撒謊精!”沈昕顏笑瞇瞇地道。

    小姑娘為難地皺了皺小鼻子,小大人似的嘆了口氣:“好吧!”

    見她這副模樣實在是可愛,沈昕顏忍不住捏捏她鼓鼓的臉蛋,輕笑出聲。

    “盈兒不要怕,慢慢來,我的那方最后得空了再繡也不要緊。”實誠孩子蘊福安慰道。

    “本來也打算最后才繡給你的啊!”小姑娘嘀咕。

    “你呀,就只會欺負蘊福!”沈昕顏捏著她的鼻子搖了搖。

    “哥哥!”小姑娘避開她的魔掌,笑著回身一頭扎進兄長懷里。

    魏承霖笑著摟著她。

    看著兄妹二人這般親密,沈昕顏眼神有些許復雜,像是欣慰,又像是心酸。

    就是不知這樣的親密能維持多久……

    魏承霖心思自來敏感,雖然被meimei鬧著,可注意力其實卻一直投在她的身上,自然也發現她有些異樣的眼神,有些不解。

    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母親的臉上便會不時浮現這種表情,明明在笑,可笑容卻讓人瞧著有些心酸;有時眼睛明明是看著自己,可眼神卻又相當悠遠,仿佛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他不喜歡母親露出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眼神。像是被人傷透了心,卻又拿對方無可奈何,是一種掙扎著想要釋然,卻又偏偏逃脫不得的無奈。

    ***

    岳平山一案越鬧越大,牽連下獄的官員越來越多,原本不可一世的誠王如今也被圈了起來,而關于瑞王妃未死的傳言則是愈演愈烈。

    沈昕顏本來是擔心魏雋航會被牽扯進內,只見他每日留在府中不再外出,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遂又將心思投入她的生意里頭。

    前不久她終于物色到了合適的人選,打算慢慢將他們培養起來,日后也算是多了一層保障。

    還有便是日前許素敏托人送了話,只道她們的溫泉莊子已經開始動工了,目前一切進展順利,相信應該能夠按期完工。

    所有事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著,對未來,她開始有了期待。

    這日,她正對著賬冊,夏荷進來稟報,道大長公主請世子夫人前去見客。

    她愣了愣:“是什么客人到了?”

    “平良侯夫人。”夏荷微不可見地撇了撇嘴。

    又不世子夫人的母親,有什么必要偏要特地請去見見。

    沈昕顏見狀也沒有多說,換了身衣裳便去了。

    “這位便是世子夫人?前段日子忙得不可開交,都不曾有空與你們仔細見上一見。”平良侯夫人親切地拉著她道。

    沈昕顏抿嘴笑笑,輕輕掙脫她行了禮:“見過侯夫人。”

    “都是親戚,何需多禮。”

    “你多年不在京城,親戚間不常走動,便是再親的日后也會疏遠了。今日難得你來,便讓你好好見見她們這些晚輩,認個臉熟,也免得將來在外頭見著了也不認得。”大長公主笑道。

    “正是這個道理,你我姐妹自是不講究這套,可小一輩的還是要多走動走動才是。”平良侯夫人同樣笑道。

    “別瞧她們母女臉上笑得燦爛,內里不知怎么急呢!聽說周首輔告病在家,這首輔府的風光眼看就不在了,虧她們還眼巴巴地把女兒嫁進去。”趁著沒人留意,楊氏走到沈昕顏身邊,壓低聲音道。

    沈昕顏訝然。

    告病在家?在這節骨眼上?

    第78章

    事實上,平良侯確實是急了,雖然得周首輔出手相助順利調回了京城,可他的差事卻還沒有著落。

    原本以為和周首輔成了親家,這差事也就不用急,只靜候首輔府的佳音便可。

    哪里想得到這頭兩家親事剛成,那頭京里便出了大事,到后面更是牽連了周首輔。

    告病在家?在這節骨眼上,又是朝廷重臣,這一告病,便等于是脫離了朝政。怕是從此以后便只能一直這般“告”下去了。

    畢竟,擠走一個首輔,內閣便空出了一個位置,等著入閣之人可是不在少數。

    所謂病急亂投醫,周首輔是真病了還是假病了他無從得知,唯有想著讓妻子多走走大長公主這邊的路,說不定會從中探到陛下的心思。

    畢竟因為誠王之事,已經牽連了不少官員,多少雙眼睛盯著那些空缺,若非如今朝廷局勢未明,只怕早就施展渾身解數打算補個肥缺了。

    “我聽說啊,那方碧蓉回門那日都是冷冷清清的,我就說過,還沒進門便遭了婆婆厭棄,哪會有什么好日子過,再加上又是屋漏偏逢下雨天,那周首輔如今又告起了病,闔府中人都沒心思理會她了。”楊氏心中得意,小小聲地繼續道。

    沈昕顏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方氏,見她臉上雖然在笑著,但那疲態卻是怎么也掩飾不住。還有平良侯夫人,瞧著明顯比方碧蓉出嫁那日憔悴了許多,看來最近也不怎么好過。

    有大長公主在,她們這些晚輩便只需陪坐一旁,偶爾說上幾句討喜逗趣的話便可以了。

    “怎的不見霖哥兒?我都許多年不曾見過他了,當年我離京時他還是那么小小的一團,這會兒想必都長成小大人了吧!”說話間,平良侯夫人像是不經意地提及。

    “他這會兒還在宮里頭呢!怕是沒那般早回來。”大長公主含笑回答。

    “宮里頭?我當年便說這孩子有出息,果不其然。”平良侯夫人笑得一臉欣喜。

    “小孩子家家,哪談得上有出息沒出息,不過就是比他幾個兄弟略長幾歲,懂事幾分罷了。”大長公主謙虛地說著,只臉上的笑容卻是相當愉悅。

    平良侯夫人察言觀色,不禁擔心地望了一旁的女兒一眼。

    與大長公主這么多年的交情,她自然對她的性子也是有幾分了解的,一瞧她在提及那霖哥兒時臉上的表情,便足以看得出那孩子相當得她的意。

    莫怪二房能將世子之位坐得這般穩,有這么一個爭氣的兒子,便是老子紈绔些也算不得什么了。

    將心里那些憂慮撇開,她定定神,笑道:“jiejie這話我可就不同意了,不知有多少年紀比霖哥兒大的孩子,卻沒有他半分的懂事呢!”

    不愿再違著心意夸贊這孩子,她話鋒一轉,略有些擔心地道:“只如今宮里宮外那些傳言……多少雙眼睛盯著宮里呢,霖哥兒一個孩子在里頭,又沒有大人照應著,會不會……”

    “殿下,世子夫人,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話音未落,便有侍女急急進來稟報。

    “大公子出什么事了?!”大長公主與沈昕顏同時問出聲。

    “大公子受了傷,被宮里的公公送了回來,如今世子爺已經將他抱回了福寧院里。”

    “快去!”一聽長孫受傷,大長公主哪還坐得住,連平良侯夫人也忘了,忽匆匆地就往外走。

    沈昕顏緊緊跟在她的身后,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楊氏自然也不會錯過看熱鬧的機會,亦隨即跟了上去。

    倒是平良侯夫人母女有些遲疑,對望一眼,想了想,還是跟在了眾人身后。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會受了傷?太醫怎么說?可有大礙?”看著躺在床上小臉蒼白的魏承霖,見他半邊胳膊被白布包得嚴嚴實實的,大長公主又是心疼又是惱怒,壓低聲音喝問一旁的兒子。

    魏雋航忙道:“母親莫要慌,太醫已經仔細診斷過了,就是胳膊上受了些傷,得好好養一陣子,陛下也賜下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又派了太醫專門替他診治。”

    “至于是如何受的傷……宮里頭孩子多,一時不留心碰著磕著也是難免的。”說到后面,他便有幾分含糊。

    大長公主不是蠢人,掃了一眼平良侯夫人母女及楊氏,知道他不愿在眾人跟前明說,想來這當中必有些緣故,故而也不再問,轉過身去心疼地撫著昏睡中的長孫。

    “jiejie莫要擔心,陛下既然派了太醫專門診治,想來很快便會痊愈的。”平良侯夫人勸道。

    約莫也知道自己不適宜再留下,她又勸了幾句場面話便告辭離開了。

    大長公主記掛孫兒的傷勢,也無心再招呼她,便命方氏代為送她一程。

    楊氏到底也是知趣的,安慰了幾句后便也告辭了。

    沈昕顏緊咬著下唇,臉色有些發白,緊緊地盯著床上虛弱的兒子,片刻,顫著手輕碰那帶著些微涼意的小臉,也沒有注意聽魏雋航與大長公主的話。

    “說吧,霖哥兒到底是怎樣受的傷,別說小孩子不留心碰著磕著那一套,霖哥兒是個什么樣的性子你我心知肚明,絕非那等胡鬧的孩子。”大長公主板著臉問。

    “是三殿下,不知為何處處便針對起大殿下。大殿下年長,性子又沉穩,自然不會與他計較,只是三殿下的性子……霖哥兒也是為了護著大殿下才遭了罪。”魏雋航沒有瞞她。

    大長公主冷笑:“三殿下不過七歲的孩子,縱然平日調皮些,也不會這般不知輕重,想來是給人當了槍使。本宮平日不言不語,個個都當本宮死了不成?竟敢欺負到本宮頭上來!!”

    氣到了極點,連多年不曾用過的自稱都冒了出來。

    本來不愿淌這趟混水,可如今被人這般欺負,她若再一聲不吭,這大長公主的顏面何存?!

    “來啊,備轎,本宮要進宮!”

    魏雋航暗地嘆了口氣,但也知道母親的脾氣,不敢相勸,趁著大長公主回去更衣的機會,連忙上前環著沈昕顏的肩好生安慰:“不必擔心,太醫都說了無礙,只是傷了骨頭,故而得休養一段時間。”

    “嗯。”沈昕顏低著頭,他也瞧不清她的表情,但也知道她一向疼愛兒子,如今見兒子受傷而回,心里必定相當難受。有心想要再陪陪她們母子,只是又不放心大長公主,唯有無奈地道,“等我回來。”

    言畢,在她額上親了親,再看看兒子,這才轉身大步離開,打算護送大長公主進宮討公道。

    沈昕顏怔怔地望著床上的兒子,目光再緩緩地落到那只受了傷的胳膊上,入目是一片刺目的白,刺得她眼睛酸意難當。

    “……母親,不要擔心,我沒事,一點兒也不疼,真的!”耳邊忽地響起小少年略帶急切的聲音,她眨了眨有些朦朧的雙眸,卻發現自己不知什么時候流出了眼淚。

    她連忙伸手拭去,按住掙扎著欲起身的兒子,責怪道:“你受了傷,莫要亂動!”

    “好……”魏承霖乖巧地應下,重又躺了回去。

    “母親,我真的不疼的,太醫已經替我敷了藥,用的還是宮里頭療傷的圣藥,過不了多久便會沒事了。”怕她再擔心,他忙地又道。

    “嗯。”沈昕顏低低地應了一聲,見他雙唇有些干,起身倒了碗溫水,又過來小心地扶著他靠坐在床頭處,這才坐在床沿,親自喂他喝水。

    “母親我自己來便好。”魏承霖有些不自在,想要奪過碗自己喝,卻在對上她板著的臉龐時縮了回去,聲音也越來越小,再不敢有二話。

    沈昕顏喂他喝了水,又替他拭拭嘴角的水漬,意外地發現他耳朵紅紅的,再細一看他的臉,見原本還有些蒼白的小臉,如今竟浮現了幾分不自在的紅。

    她啞然失笑。

    魏承霖察覺她的笑意,臉蛋又紅了幾分,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沈昕顏再也忍不住輕笑出聲,原本有些郁結的心情頓時便好了幾分。

    “母親喂你喝水,這般便羞了?你小的時候,母親還替你洗過澡,穿過衣服呢!”

    魏承霖更加不自在了,脖子縮了縮,好半天才有些不依地喚了聲:“母親……”

    語氣卻是帶著他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撒嬌。

    沈昕顏臉上笑意微凝,定定地望著眼前這個漲紅著臉,微微噘著嘴的小少年,只覺得有些陌生。

    兩輩子太長,長到她已經想不起她的兒子曾經也有對她撒嬌的時候。是還在呀呀學語之時,還是蹣跚學步那會?抑或在他被英國公抱去后,偷偷跑回來尋自己的時候?

    魏承霖不知她的心思,只是難得母親這般溫柔細致地對自己,雖然的確有些不自在,畢竟自己不是小孩子了,可心里頭的歡喜卻是怎么也擋不住。

    他想,反正他也是母親的兒子,偶爾當一回小孩子,被母親疼愛著應該也不要緊吧?

    這般想著,他偷偷往沈昕顏那邊挪了挪,想要靠她近一些,誰讓平常挨著母親坐的不是蘊福就是meimei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