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柳相思仿佛聽到什么笑話似的,反問道:“怎么不成?當初母親不也是想把我送給周靖康做妾?” 第169章 掩耳盜鈴 柳相思‘噢’了一聲,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難道母親覺得宋家二少爺的身份地位不如周靖康?” 說罷還點點頭,一副理解的樣子,“也是,宋大人只是官居二品,是不如鎮西伯可是皇室姻親身份來得更高貴。不過我瞧著周夫人和您關系很好,她又喜歡三jiejie,不如您去和周夫人說說,讓jiejie去了她家如何?周夫人那么喜歡三jiejie,沒有不肯的,怕是要高興壞了!您也滿意周靖康,這不是皆大歡喜嗎?” 這話一出,楊氏就知道柳相思是絕對不肯幫忙的了。瞪著柳相思的眼神恨不能把她剝皮拆骨,“小賤人!你和我的雪兒如何比?你連她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柳相思垂頭,微笑感嘆,是啊,她是連柳相思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要不然,楊氏怎么就能對她那么狠呢…… 幾個親兵刀劍出鞘,恨不能宰了眼前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惡婆娘! “娘地!把魚目當珍珠,珍珠當魚目!就你那個嫡親的女兒,就是給俺老孫當小妾,天天給俺端洗腳水他們都不要!” “對!誰娶回家不得帶綠帽子啊!俺可不想帶綠帽子!” 這幾個親兵都是兵營出身的粗人,沒讀過什么書,一張嘴說的話就能將楊氏氣個倒仰。 沒辦法,他們也生氣啊!他們將軍姻緣坎坷,相中個夫人多不容易啊!還是這么國色天香的!差點就被這惡婆娘許了別人做妾了! 天啦擼!要是夫人給別人做妾了,那將軍豈不是要打一輩子的光棍了? 一想到這個這些親兵對楊氏怎么能不咬牙切齒的?嘴里更是沒一句好話,可著勁兒的往柳香雪身上潑臟水。本來關于柳香雪的事市井傳言就多,他們更是葷素不忌,怎么難聽怎么說。 楊氏眼睛都充血了,氣的嘴唇都直哆嗦。 這要是在柳家,她說什么也得像對宋夫人那樣,狠狠的收拾收拾柳相思。可惜,今非昔比,就她帶著的那幾個丫鬟婆子,哪里是蔣府這幾個人高馬大的親兵的對手? 要真是撲上去和他們廝打,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楊氏硬生生的咽下這口氣,上前兩步,一把將孔mama拽了起來,恨恨的說道:“孔mama,我們走!不求這個白眼狼!我還就不信了,沒她柳相思,我們還想不到別的辦法?沒有我們柳家,哪兒來的她的今天?呸!什么玩意兒!” 嘴上說的狠,其實不過是落不下臉面,虛張聲勢罷了。若不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但凡能想到其他辦法,她還犯得上來求柳相思? 不過柳相思才不管她這些,嗤笑了一聲就上了馬車。經此一次,她和柳家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這樣倒也挺好,因為柳家對于她來說,不是娘家,而是一群吸血鬼…… 蔣家的親衛們喝令擋道的車夫馬上把橫在路中間的車子駕走,一行人順利通過。 只有楊氏站在原地,身上還哆嗦著,嘴里不干不凈的繼續痛罵著,“白眼狼!這個白眼狼!小賤人!翅膀硬了,連我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早知道在她那個死鬼姨娘的肚子里時就該弄死她!讓她和她那狐貍精的娘一起去死!” 楊氏的眼睛通紅,活像是要吃人的表情。 孔mama見她表情不對勁,連忙叫了兩聲夫人。 楊氏卻好像沒聽到似的,渾然不覺,繼續惡狠狠的說道:“孔mama!馬上派人回云州城!將她那死鬼姨娘的墳給我挖了,把尸首用草席子卷了給我扔到亂葬崗去!我要讓她死了也不能得了消停!” 孔mama身上一個激靈,連忙去拉她,卻被她狠狠地推了一個跟頭。 不過楊氏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連忙親自動手將孔mama又拉了起來,“mama,我們回去吧。雪兒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楊氏擔心柳香雪,孔mama卻十分擔心楊氏。夫人剛才那個樣子,簡直像是換了個人,要魔怔了一般。 想想到了京城以后,夫人已經許久沒有請過平安脈了。早些年在云州城時,可是每個月都有大夫來給夫人把脈的…… 回去的路上,杏仁嘰嘰喳喳個不停。柳相思也笑著問道:“怎么?出來一趟這么高興?看來是天天在府里待著給你個小丫頭悶壞了,以后得經常帶你們出門才行啊!” 杏仁撇撇嘴,“小姐,人家哪里是因為出門高興?我呀,是看孔mama哭成那個樣子高興的!您想想,當年孔mama多得意呀!仗著夫人看重她,那就是內院一霸,夫人老大她老二似的,誰敢惹她不高興就是一頓打。就是咱們小心翼翼的,不去招惹她,她也從來給過咱們好臉色看。她一個管事mama,穿衣服的料子比小姐您的還要好!可您再瞧瞧現在……嘻嘻,真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柳相思好歹是個小姐,都沒少吃過孔mama的派頭。下人們慣是踩低捧高的,見連孔mama都不把他們放在眼里,更是可著勁兒的欺負他們。 當初他們妙蕊居的飯菜,不是像放了一斤鹽似的咸,就是白水煮的似的清淡,這樣的飯菜都敢放到五小姐的飯桌上,更別說核桃、杏仁兩個丫頭了,肯定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現在看孔mama這幅伏低做小的模樣,心里不知道得怎么得意呢! 就是柳相思,心里也是暗爽不已的。幸虧自己嫁了蔣崢嶸……不然,說不定今日抱著人家大腿哭的人就成自己了。 因為心情大好,蔣崢嶸晚上回來柳相思直接撲上去親了他兩口。 蔣崢嶸的眼睛瞬間亮了,連飯也不吃了,直接就把柳相思都在床上開吃。 這回可是點著了火藥桶了,柳相思被折騰的死過去活過來又死過去又活過來的。 半夜醒來一次,肚子咕咕叫,絕對是餓醒的。 蔣崢嶸也沒睡覺,靠在床頭上看書。柳相思摸著咕咕叫的肚子,幽幽的看著蔣崢嶸,活像電視劇里的深宮怨婦。 蔣崢嶸的感覺自是靈敏,當然知道柳相思醒來在看他。便放下書,也轉頭去看柳相思。不過他的目光比柳相思更幽怨—— “你身體也太差勁了。” 赤果果的抱怨! 柳相思又羞又惱,瞬間紅了臉。一口咬在蔣崢嶸的胳膊上,一邊咬一邊氣哼哼的說道:“你這個禽獸!你連飯都不讓我吃,怎么好意思怪我暈過去!” 蔣崢嶸難得的有幾分赫然……是他莽撞了。 在外辦差的這么些時日他都想極了,回來后她又來撩撥,偏偏又吃不到口去,終于開了葷,自是孟浪了些。 “我叫下人給你弄吃的去。” 蔣崢嶸知道她沒吃飯,晚上醒過來會餓,早就吩咐過廚房將吃食備著,隨時要隨時就能上來。卻忘了她向來害羞,對于穿衣、沐浴等私密之事從不叫人服侍,他們夫妻之間的事更是,連門外都不讓人守著,生怕別人聽見一點動靜。 柳相思狠狠瞪他:“你不要臉皮我還要!” 蔣崢嶸是個大男人,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早就習慣了,從不在乎這些。可他拿柳相思沒辦法,要是戳破了這層窗戶紙,她又要別扭上了。 柳相思故意難為他,使勁推蔣崢嶸,“我餓了!你去!不許叫人!” 心里也理虧,只得順著她的力道下了床。 柳相思看著他赤條條的身子,受了驚嚇,連忙閉上眼睛,罵了一句:“禽獸!” 蔣崢嶸難得有些赫然,他確實存了念頭,方才沒過癮,想等她醒來再……不想了不想了,她還餓著肚子呢! 穿好了衣褲,怕柳相思餓得狠了,趕忙就出去了。雖說廚房一直備著吃食呢,要熱一下也快,可她既是想偷偷摸摸的不讓人知道,看了那飯菜肯定要生氣,只得自己做。 蔣崢嶸戎馬十年,什么情況沒碰到過?這種小事自是難不倒他。雖說口味不一定比得上家里的大廚,可絕對也能果腹就是。 也就是他了,愿意配合著柳相思的掩耳盜鈴。 放在別的大戶人家,房事過后男主人吩咐下人準備吃食,這是一種昭示疼愛的行為。 想想也就知道了,在這三妻四妾的時代,女人的地位低,全都是依附著男人生存。男人到誰的院子里過夜了,要了幾次水,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呢。 甚至這要水的次數越多,說明男人對這女人越是寵愛,別的妾室指不定多嫉妒呢。 房事過后不睡覺,反而體貼妻子或是妾室會不會餓,叫廚房準備吃食,這更是難得的恩寵了!放在別人身上,那可是在其他妾室面前耀武揚威的資本! 這也就是柳相思,蔣崢嶸只她一個,沒有其他妾室爭寵,什么都按她的性子來。她害羞,蔣崢嶸也就慣著她。 君子遠庖廚,他卻肯親自下廚滿足她的小性子。 那掩耳盜鈴的女主角偏偏還什么都不知道,剛才咬了蔣崢嶸兩口,感覺嘴里咸咸的,矯情又嫌棄的朝地上呸了兩口:“也不知道洗沒洗澡!” 第170章 粘人包 自打楊承之上次去柳府之后,近來就經常再去報道。 柳香雪現在變成這幅模樣,他心里也難受。姑母說,平日里表妹就自己待在房間里,別說走出房門出去曬曬太陽,就連話都說不上兩句。更別提好好吃飯了……怪不得瘦成那個樣子,臉色也蒼白如紙。 有他陪著,好歹表妹還能多說上幾句話,所以上次楊承之臨走的時候楊氏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拉著他的衣袖,不斷的囑咐,一定要多來看看表妹。 姑母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他自是滿口答應下來。別說從小對他百般照顧的姑母這么懇求他,就看在他和表妹從小就感情深厚的份上,也不能狠心不管啊!只希望有他陪著說話,表妹的狀態能一天天好起來吧!現在這樣……讓人看著太心疼了! 只是楊承之是新科狀元,也就算是剛考上的公務員,新人嘛,總是有做不完的事,也就只能下了朝再去柳家看望。 現在柳香雪就盼望的時刻就是傍晚了,總是要人打開窗子,完全不顧初春的涼意,就這么看著,盼望著,外面的天色什么時候黑下來,什么時候表哥就要來了。 只有和表哥在一起的時候,她才能暫時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正是因為這樣,柳香雪變得粘人起來。 若是楊承之哪天公務繁忙不能去柳家,她會接下來的一整天不吃飯。楊氏心疼她,只得派人去衙門口守著,楊承之一出來,馬上就請回家里。 就這樣,柳香雪還不滿意。若是楊承之哪天來的晚了,她就要砸東西,房間里的擺設都被她給砸了個稀巴爛。 若是光砸東西也就罷了,那些瓷器碎片還有砸壞的木頭桌椅的碎片,都是很鋒利尖銳的,柳香雪一直有自我傷害的傾向,楊氏生怕她哪天一激動就撿起那些碎片來傷了自己。 楊氏就只好苦苦哀求楊承之,一定每日早些過來。另外再將女兒房間中所有瓷器撤掉,都換做更加結實的木頭做的,輕易砸不壞。 楊承之自是聽姑母的話,弄得現在楊承之一下班就得直奔柳家去,連應酬上官和與同窗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別人一聽他和柳家走的那么近,連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有關系好的還能勸上幾句,有那心思活泛的,甚至擠眉弄眼的問他是不是也是柳家三小姐的床上客?柳家三小姐滋味如何?是不是別有風情?才將他勾得日日往柳府跑? 現下京城中流傳的最為火熱的就是柳家三小姐的事情,那人顯然是沒少聽說關于柳香雪的段子。雖說柳家三小姐是受害人的說法比較可信,但另一種說法顯然更加香艷,也更吸引人,所以他就更傾向于第二種說法。 甚至不禁產生了聯想……市井中最初流傳的那個版本,就是柳家三小姐和書生的故事,書生家境貧困,不能正大光明的將柳家三小姐娶回家,有情人本就不一定能成眷屬,三小姐卻愛極了這書生,主動獻身。 這普天下的年輕男兒,楊承之已是翹楚,守著這么個狀元郎,怎么會看得上那酸秀才? 柳家小姐若是愛才,也該是勾引楊承之呀! 而且看楊承之對柳家的事這么上心……保不齊,兩人之間真的有一段說不清、道不明的往事呢? 那人邊說邊和楊承之擠眉弄眼的,不等他說出想讓楊承之引薦一下這位三小姐的話,楊承之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拳頭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沒想到楊承之會突然出手,一下子被打翻在地,捂著嘴哎呀媽呀的叫起來。楊承之卻還不解氣,想要上去再教訓教訓那人口出不遜,卻被周圍的同僚趕忙給拉開了。 表妹也是受害者,他竟然、竟然……什么床上客,豈不是將表妹當做那青樓楚館的妓子不成? “今天這一拳就且當做給你個教訓,在讓我聽見你嘴里說出柳家三小姐的一個字,可就不是這么簡單的事了。” 楊承之說完便走,那人在他身后捂著被打的半邊臉,朝著他背影呸了一口,狠狠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 俗話說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君子胸懷坦蕩,若是報復,也是光明正大的。得罪小人,小人不會表露在面上,卻會背后里下黑手。 那人自不是什么胸懷坦蕩之人,挨了揍,哪里就能咽下這口氣?故此,他便到處去散步楊承之和柳香雪有一腿的傳言。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和他交好的也就都是些酒rou朋友,只管段子香艷就成,他們哪里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一傳十,十傳百,狀元郎楊承之也是柳家三小姐入幕之賓的謠言就傳開了。 楊承之為人正直,這樣的話一開始傳出來時還沒人相信。可看他毫不避嫌似的還天天往柳家去,旁人勸阻也都當做沒聽見似的,這傳言的可信性就高了些。 就連原本還規勸楊承之的人也全都默默閉了嘴,對他漸漸疏遠了些。倒不是說所有人都相信了楊承之和柳香雪有一段不可說的關系這樣的傳聞,但這些‘讀書人’最愛惜自己的羽毛,楊承之既是明知道會被人詬病卻仍要同柳家攪在一起,只能說明此人當斷不斷,不是可交之人。 前有窮書生,后有宋二少,現在又加上了個狀元郎,這柳家三小姐可真是個人物兒啊!市井中關于她的話題熱度本就居高不下,這回更是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不少人都在默默觀望,想看著這位三小姐最后到底要如何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