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節(jié)
冬至坐在圓桌上,兩丸霧蒙蒙的黑瑪瑙似的眼睛在人群中搜索自己的娘親和爹爹,看見柳清菡伸手就要抱抱,對桌上的東西一點興趣都沒有,遲遲不動手的。 柳清菡看著他一臉懵逼的樣子,走上前幾步,拿起桌面的一個撥浪鼓的東西示意他開動了,冬至看自己娘親往桌子上拿了一個玩具,伸手就要拿,柳清菡趕忙放下,冬至看玩具突然沒有了,低下頭來,登時就看見桌面琳瑯滿目的東西。 他歪頭想了想,就近隨意拿起一樣?xùn)|西,揣進(jìn)兜里,又把另外一件東西揣進(jìn)兜里,每拿一樣?xùn)|西都要確認(rèn)看一眼自己娘親。 榮寧國公爺和榮寧國公老夫人,齊親王爺?shù)目匆娮约簩氊愊仁且皇帜昧擞≌碌模忠皇帜昧斯P紙,都是十分高興,齊親王爺說道:“好好,不愧是咱家的寶貝。” “這印章代表以后要承天恩祖德,官運亨通,而這文具則是代表以后好學(xué),有一筆錦繡文章,能夠三元及第。想必以后小公子一定是狀元之才。”眾位賓客笑著稱贊道。 看眾位長輩熱淚盈眶一般的高興,還有眾位賓客的夸贊之詞,壓根就不怕一個小孩受不起的,只管撿好聽的說,也不管這小嬰兒能不能做到,柳清菡覺得其實吧,這沒啥難度,這長輩想要小孩抓的東西都放在他周圍,能不抓才怪。 她到是想要把幾樣?xùn)|西遠(yuǎn)離這小東西一點,看他抓那個。不過這也就是她隨意想想,也知道他們不會同意的。 冬至把自己手里的東西全部一兜全部給了自己娘親,咿咿呀呀的高興的很,柳清菡笑著過去抱他下來。 輪到湯圓上場了,桌面上又添了幾件東西,像是剪子,尺子,鏟子之類的。 這小家伙可比她哥哥要皮多了,在大家的眼巴巴的目光中,朝著添加在她周圍的剪子,尺子,一爪子過去,就在大家以為她會抓的時候,她一把推開,一骨碌扭著屁股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柳清菡看她跑的方向就知道壞了,這小丫頭最愛閃亮亮的寶石,夜明珠之類的東西了,看見她一只小嫩爪直接揪住一把彎刀,上面鑲嵌著紅寶石。 眾人傻眼了,要是之前的小公子拿了這彎刀還好能說,虎父無犬子,現(xiàn)在是要說虎父無犬女?這女子要是正如男人彪悍真的能嫁的出去,自然這稱贊的勇猛的話語是不能說了。 司馬驍翊看著小丫頭抓了他故意添上的彎刀還有些驚喜,一把抱起,親了她一口說道:“哈哈,我家寶貝真厲害,這是要繼承為父的衣缽。”一點也不覺得這有什么問題的。 其他的人聽司馬驍翊這么說也就是不大避諱說這類的話語,立馬掃除剛剛的滯悶,夸贊起來,大抵是有司馬驍翊的風(fēng)范的。 榮寧國公爺和齊親王爺也都笑了,偏偏榮寧國公府老夫人笑意淡了,對于柳清菡教育孩子的方式也頗有微詞,這一個女孩子簡直比男孩子還皮,挑的不是剪刀尺子,反倒是最不應(yīng)該拿的東西,這要是對一個人有偏見,那人什么都是錯的。 等賓客散去了,也就留了一些交情好,感情好的親戚朋友的。 柳清菡剛剛把兩個小家伙放入房間里,隨后榮寧國公府老夫人就過來了,柳清菡給她施了一個禮,福了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低頭的時候,對方看她的時間長了一些。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淡淡說道:“起來吧。”對上兩個曾孫子曾孫女那叫一個歡喜的。 她逗弄了一番曾孫子曾孫女的,才示意其他的奴仆下去。柳清菡看她這樣的架勢顯然是有話跟她說的。大房的孟夫人有些擔(dān)憂看著柳清菡。柳清菡還以為是錯覺。 “你把冬至湯圓養(yǎng)的很好。”榮寧國公府老夫人先是稱贊她一句,只是她稱贊的時候,臉上并沒有帶什么笑意,就跟念教科書的死板。 “謝謝外祖母。”柳清菡恭敬說道。 “清菡,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是這樣的,我看涼國公府那閨女生的不錯,樣貌才情養(yǎng)養(yǎng)都不錯,又極為賢惠溫柔,你如今一個人伺候驍翊,又要照顧兩個小兒估計不大方便,要是驍翊身邊再添一個人,你只怕更輕松一些。”榮寧國公老夫人委婉說道:“你看怎么樣?” 柳清菡抬起頭,看向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是想要把陳小姐納進(jìn)來?”她已經(jīng)能感覺到了老夫人來者不善的意思了。 榮寧老夫人顯然被柳清菡的無恥驚到了,她一直以為柳清菡雖然出身不好,起碼性情還算是不錯,沒想到她心這么大。 第二卷 四十章柳清菡怒斥榮寧國公老夫人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一副震驚的模樣說道:“她是涼國公府的嫡女,世家出的千金小姐。”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她這種門當(dāng)戶對的大小姐自然是過門媳婦,當(dāng)家主母。 柳清菡半垂著頭,眼眸里極快的劃過一絲諷刺,不過這個姿態(tài)看在榮寧國公府老夫人眼里還以為她是傷心,她半是告誡又是安慰說道:“你放心,你既然生了冬至湯圓,也是大功,又有翊兒把你放在心尖上疼,這在府中的地位自然除了名分上其實并沒有很大的改變,而且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冬至湯圓著想,抱養(yǎng)到嫡母膝下以后的名聲也好聽一些。” 柳清菡聽榮寧國公老夫人的這么循循善誘的,前面的話還能稍微忍讓她是個長輩,越說越離譜,柳清菡抬起頭來,杏眼里滿是嘲諷,殷紅的嘴唇微微勾起,帶上一抹譏誚說道:“是啊,按您這樣說,她嫁進(jìn)來就是將軍夫人,連帶著我兩個兒女都是她的,名分還沒什么改變的,你當(dāng)哄三歲小孩?哼,老太太你那正妻的位置干脆給張姨娘騰個位置,哦,生的兒女也送給她算了,反正你認(rèn)為也沒什么改變。” 張姨娘是榮寧國公爺?shù)逆蹋挥幸粋€女兒,老夫人生了三個嫡子。 榮寧國公老夫人顯然沒想到柳清菡居然有這么毒舌潑辣的一面,竟然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被她一噎,顫抖著手指頭指著柳清菡大罵說道:“你終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我還當(dāng)你這女子多么賢德良善,原先著讓翊兒給你留幾分薄面,抬成貴妾,你現(xiàn)在休想。” 柳清菡嗤笑一聲環(huán)胸抱臂說道:“要不要我感謝你全家,謝謝你貶妻為貴妾的恩德。不過不好意思你的恩德我可享受不起,我看你既然那么喜歡那個什么陳小姐的,不如干脆讓國公爺八抬大轎娶進(jìn)府里吧,您賢良淑德,給她騰個位置,自降為貴妾,jiejiemeimei一輩子團(tuán)團(tuán)圓圓的過一輩子算了。”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聽柳清菡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什么叫給國公爺娶個妻,自貶為妾,氣的她胸脯不斷起伏,她是世家大家族的千金,顯然沒見過柳清菡這樣吵架的陣仗,句句凌厲,刀刀在鋒口,被柳清菡擠兌的啞口無言,她又是氣又是怒,指著柳清菡半響只會語無倫次:“你……你……這個潑婦!” 柳清菡翻了個白眼,直說說你啊你的,詞語貧乏的,她還是謙讓了對方,要不然早就被她氣的二佛出竅了,冷笑一陣說道:“那跟潑婦對吵的人又是什么?老夫人現(xiàn)在的定位不大準(zhǔn)確啊,市井里一般可都是潑婦對吵的,您也不必為了我自降身份成潑婦啊。” 榮寧國公老夫人只感覺在跟柳清菡說下去,自己壽命都要被她氣的減半,眼前一陣發(fā)暈,她到底是有幾十年的閱歷,冷靜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為憤怒被柳清菡牽著鼻子走,好不容易壓下被人冒犯的怒火,她同樣冷笑一聲,面容不復(fù)以往的慈祥,反而有幾分冷酷,魚尾紋分外明顯說道:“伶牙俐齒也不過逞嘴皮子的功夫,我倒是要看看翊兒聽我的話還是聽你的話。”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氣憤而去。本想看在她給翊兒添了兩個兒女的份上,給她一個貴妾的名分,哪想到她竟然把將軍夫人視為己有,她以前是從哪里看出她的賢惠淑良,這一回可非讓翊兒把這個潑婦休了,她到時候看這柳清菡拿什么傲氣。 大房的孟夫人一直在門口等著老夫人,心存擔(dān)憂,看老夫人出來滿臉怒氣的,就知道事情朝著糟糕的那一面劃去了。 本想要寬慰老夫人兩句,結(jié)果一聽孟夫人提到柳清菡三個字,老夫人就抬手惱怒說道:“少給我說那個表里不一的潑婦,我的好曾孫子,曾孫女都要被她教壞了,我非得讓翊兒休了她。” 孟夫人聽老夫人這么說,更是心內(nèi)大喊不妙了,老夫人耳根子軟,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剛剛涼國公府老夫人那樣攛掇,要是清菡meimei沒有好好說只怕事情會惡化。 老夫人從柳清菡那里受了氣,她本來就是世家大家族的前幾年小姐,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沒有受過什么氣,就連那些國公爺納的妾侍沒有她的后臺背景的并不敢招惹她,就連敢招惹她的人早就殺雞儆猴剔除了,因此這還真是頭一回有個人讓她吃了虧的。 立刻奔去司馬驍翊那里,一臉氣咻咻的模樣。 司馬驍翊看老夫人這樣子不知道她怎么了,因此關(guān)心問道:“老祖宗您怎么了?”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看前堂還有些客人,雖然氣急還是留有分寸,敲了幾下拐杖說道:“你跟我來,翊兒,外祖母有些事要跟你說。” 司馬驍翊讓下人管事好好招待賓客,攙著榮寧國公府老夫人就往內(nèi)堂去了。心下不解,看老夫人氣成這個樣子,還以為是跟外祖父置氣,畢竟榮寧國公府老夫人現(xiàn)在誰還敢跟她置氣。 榮寧國公府老夫人本想提及柳清菡這樣的身份品行不適合做主母,想要讓他把柳清菡休了,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她要是貿(mào)然這么做,按照翊兒的往日寵那女子的性子定是不肯依。 老夫人先是拋磚引玉說道:“你看明雪這孩子如何?” 司馬驍翊滿臉疑惑,這跟陳明雪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個保守的答案說道:“自然是不錯的。” “是了,你看現(xiàn)在雖然位極人臣,但更要愛惜羽毛了,還有名聲的,你哪里都好,只有正妻的身份引人詬病,我看明雪這孩子出生世家大族,教養(yǎng)樣貌都是極為出挑的……”榮寧國公府老夫人還沒有說完。 司馬驍翊立馬打斷老夫人不對勁的話,說的鏗鏘有力的說道:“是,明雪這孩子確實不錯,我軍中有許多的英才俊杰的,跟她年紀(jì)一般大的,配她到是不錯。” “尋什么英才俊杰的,眼前不就有一個。”榮寧國公老夫人沉下臉說道:“我看你跟明雪相處的還相處的不錯,明雪除了樣貌比那姓柳的差一點,其他的哪一點不比她好,珍珠與魚目哪有什么可比之理?” 司馬驍翊聽榮寧國公府老夫人這么形容柳清菡,心里極為不舒坦,什么叫姓柳的,微微蹙了蹙濃眉鄭重說道:“清菡是翊兒迎娶的妻子,又是我孩兒的母親,豈是旁的女子可以比的。”在他心目中,所有的女子跟清菡作比都不過是魚目混珠,這一點他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