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無關緊要的人自然指的是柳清菡無疑了,在安炳勝眼里,林知縣本來名聲很好,最升遷有望,但是因為趟進柳清菡這渾水實在是不值得。 “安炳勝,你的意思是要讓我重拿輕放?隨意了解這一案件?”林知縣眼眸沉沉,臉上看不出表情。 “大人,這一案件,柳清菡是兇手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椋笕藶楹尾豁樖滞浦郏孔尦擎?zhèn)百姓看看大人的英明。對您現(xiàn)在的升遷……” 安炳勝還沒說完一盞茶水就被拋到他腳下,林知縣胸膛起伏,顯然是氣的不成樣子:“好,好,安炳勝,好一個為我著想,我先在明白告訴你,便是我這烏紗帽丟了,我也不會隨意下令判清白遭受冤屈的人有罪。” “大人……”安炳勝重重嘆了口氣,大人簡直是拿自己的名聲冒險。忽而他眼眸劃過一絲不明意味,大人這樣做,前途堪憂,他卻不能看著大人犯傻,眼眸堅定起來。 牢房內 老師傅和伙計抓住牢房的鐵桿朝著官差大喊,我們是冤枉的,臉上的恐慌之色袒露無疑,隨著證據(jù)俱全的一審過后,他們心里更是沒底,涕泗橫流,不斷朝著外面喊冤。 周嬸和齊香則拿著帕子擦淚,顯然知道兇多吉少,只有柳清菡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坐在地上,單腳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鐵鎖鏈撞擊的金屬質聲音響起,柳清菡抬起頭,看到一個官差解鎖開門,旁邊的老師傅和伙計一看有人給柳清菡那邊解鎖,紛紛朝著這邊招手,大喊:“官爺,我們是冤枉的,官爺……” “閉嘴,吵死了。”官差朝著另一頭怒斥一聲,嚇的老師傅和伙計再不敢開口。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探監(jiān),快點出來,不然我們也不好交代。”官差囑咐一個人,那人個頭極高,身影隱在一身黑色衣袍里面。官差朝著他說話,柳清菡才注意到。 陰暗的角落一個人穿著一身遮住全身的黑色衣袍,極為不起眼。 他朝著官差點點頭,壓低聲音:“謝謝。”柳清菡聽見他微微壓低的低啞男音。 他彎著腰,從低矮的牢門跨進來,看上起個頭極高。朝著柳清菡走過來。然后揭下頭上的兜帽,露出一張俊美面容。 “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顧青微微勾起唇角。柳清菡顯然沒想到是顧青。 顧青放肆的眼眸從柳清菡的頭到腳好好一打量,看到她散亂在肩的黑發(fā),眼眸清亮,絲毫不見懼怕之色,反倒是面容淡淡,從容不迫,也沒有看見顧青這樣一個外人當做救命稻草的興奮。 “謝謝你來看我。”柳清菡輕輕笑道:“只是這牢房簡陋還希望顧公子不要介意。” “原來你真是女子,不來見你一眼,我還真不信。”顧青輕扯唇角,桃花眼瀲滟往上揚,圍著柳清涵轉了一圈:“這天下原來還有你這般的女子。” “這般是那般,不都是長了兩只眼睛一個鼻子,一張臉,難不成還能三頭六臂?”柳清菡微微譏諷,一副你無聊不無聊。其實她壓根沒想過讓顧青救她出去,并不是她不在乎生死什么的,而是她明白顧青是個成功的商人,趨利避害也是商人的本性。再說了兩人并沒有什么深交,柳清菡自然不能讓旁的人躺這趟混水。 “哎,你知不知道,現(xiàn)在城鎮(zhèn)里關于你的流言蜚語多得很,明明一個個的跟你沒有什么關系,卻想置你于死地。上表大人,讓大人處置兇手,還家屬一個公道。”顧青還以為柳清菡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才能做到這樣淡然的樣子。 “是嗎?”柳清菡微微露出譏諷的笑容:“我還真是榮幸,被這么多人惦記。”墻推眾人倒,人言可畏她由何嘗不知道,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自己這次兇多吉少。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穿回現(xiàn)代,說不定古代的一切都跟黃粱一夢,只是她想起那張鋒利的眉眼,刀削斧鑿的面容,心中劃過不舍。 顧青一看自己故意點破柳清菡現(xiàn)在岌岌可危的處境,她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即便他往常再如何大男子主義的,看不起婦人也不得不佩服柳清菡,在這樣的生死之間,恐怕就是連男子都不能這般鎮(zhèn)靜自若。 顧青微微瞥了眼一旁傾身側耳聽他說話的老師傅和伙計,一個個面色蒼白,嚇得面無人色,幾乎要暈過去的懼怕模樣。 “你現(xiàn)在要怎么辦?”顧青平平淡淡問道。 柳清菡掏出一枚玉佩,神色微微眷戀,才抬起頭來看向顧青:“顧公子,這枚玉佩雖然稱不上什么奇珍異寶,也值個幾百兩銀子,還希望顧公子看在跟柳菡那一點兄弟情分上,能幫我做兩件事情。”看顧青不說話,也沒有接過玉佩。柳清菡輕輕笑道:“不會讓顧公子為難,這兩件事很簡單,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如果顧公子拒絕也可以。” “你說。”顧青拿過柳清菡手中的玉佩。柳清菡看他拿過才微微發(fā)下心來。她眼眸微微掃過嚎啕大哭的老師傅和伙計,還有用帕子拭淚的周嬸和齊香。 “第一如果到時候凊菡無力證明自己的清白,還希望顧公子能上前去指證柳清菡……證據(jù)是我那天上你家門,袖子里藏著砒霜的粉末和紙張……因為想要制造不在場的證據(jù)才去拜訪顧公子。”柳清菡小聲附在顧青耳邊,饒是顧青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也沒有見識過自己雇人指證自己的人士,驚訝的瞪大那雙桃花眼,不過他沒有打斷:“第二是還希望顧公子能派人幫我注意鎮(zhèn)東頭買棺材本的劉家和杏花村的錢氏和趙氏,也就是齊香的娘家……若是發(fā)現(xiàn)什么蛛絲馬跡,我相公到時候來了,顧公子只要把這些證據(jù)呈上去。” “說完沒?一炷香到了。”官差解開鎖鏈,催促顧青出來。 顧青抬起腳往外走,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柳清菡,她居然對著他露出一個純粹的笑意,也不知道是她愛笑的性子還是她感激他。 柳清菡剛剛囑咐顧青的事情,都是些力所能及的,她當然知道自己與顧青交情沒有那么深,不過從顧青愿意千里迢迢來潮濕的牢房來看她,柳清菡對顧青這個紈绔公子也是刮目相看,現(xiàn)在她犯事那個不是想要把自己摘出去,避而遠之,可見這顧青真的十分仗義。 另一方面,柳清菡囑咐顧青這些事情,自然不是放棄為自己辯解,認罪,而是如果到時候實在沒有辦法,她也只能將其他人摘出去一力承擔了,即使心里再不甘心。 不甘心的自然是找不到陷害自己的兇手,她的便宜爹娘,還有齊香的娘和大嫂,還有同一條街道酒樓的掌柜,這些人陷害她的嫌疑十分重。 柳清菡想到這里咬咬牙,眼眸陰翳,千萬別讓她出去,不然她一個個的陷害她的人都不會心慈手軟的放過。 顧青前腳剛走,牢房的鎖鏈又被人打開。 在她還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就被官差解了鐐銬,羈押她出門,柳清菡直覺敏感察覺到一絲不對勁。可惜她還來不及想是哪里不對勁就被人反手壓制住,在一間有火把點亮,看上去有些陰森的屋子停下來,柳清菡抬頭看見墻壁上掛著冰冷的刑具。 “架上去。”一道渾厚的男音傳來,柳清菡還來不及看就被架上去,雙手被繩子粗魯?shù)氖`住。 “你們這是濫用私刑。”柳清菡大聲喊道,身子不住顫抖,就算是她之前不明白,現(xiàn)在猜也能猜出來,屋子里的工具,刑具跟柳清菡在電視劇看的審訊犯人的幾乎是大同小異。 柳清菡的目光與那男人的目光對上,柳清菡瞳孔睜大:“你是堂上的師爺,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我也不想這樣對你,可惜呀。”安炳勝露出一個儒雅的笑意,看上去人畜無害,要不是他身處審訊室,沒有下這樣的命令,哪個人能猜得出就是看上去如此溫柔的一個男人會這樣為難一個姑娘。 “我與你無冤無仇,為什么?”柳清菡冷冷看向他。 “柳姑娘,我給你一次機會,你要是肯在這張紙上簽字畫押,我就放你下來,在處置斷頭之刑前,我安某頓頓好菜好酒款待,讓你做一個飽死鬼,你看怎么樣?”安炳勝溫柔跟柳清菡商量,就跟十分在意對方的想法一般,如果不看他做出的舉動。 “是林知縣讓你來的?” “自然是了。”安炳勝淡淡道。 “哼,如果是大人派你來,他為何不在大堂上直接判定我的罪,反而力排眾議,你到底是受了誰的指示?”柳清菡冷冰冰道。就是她知道自己前途未卜,免不了一死,也不能在林知縣努力為她洗脫罪名的時刻,反而自我墮落認罪。還有她還沒有見衛(wèi)驍翊,她可不想就這樣死了。 安炳勝被她這樣一駁斥,也不惱,反倒是哈哈大笑:“柳姑娘果然聰明,只是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反倒是加快死亡。” “明天就要升堂再審,師爺不怕到時候我直接供你濫用私刑?”柳清菡說道。 “就看你熬不熬得過今晚。”安炳勝聽見她威脅,冷嗤一聲:“我丑話說在前頭,若是你簽字畫押,我自然讓官差好好待你,讓你好好上路,只是如果你不過是逞一時之能,口舌之快,可免不了皮rou之刑。” 安炳勝手一伸,旁邊的官差就把一根長鞭放置在他手上,安炳勝在甩了了甩鞭子使得嘶嘶發(fā)響,就跟一條毒蛇嘶嘶吐舌一般可怖威脅。 柳清菡怒瞪他,忽而跟著他哈哈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我累及林知縣,是要替他清理障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