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自個兒做的?!那能不能賣我一碗?”都中午了,郭朋也餓了!關鍵他看著羅非吃的那個東西是真的特別香,特別有食欲。 “成啊。一百文一碗。” “一、一百文?!”一斤rou才多少錢! “愛買不買。”羅非又要進屋。 “買買買買買!”不就是一百文么?以前一兩銀子一盤的菜他都吃過!郭朋數了錢,給了羅非。 羅非沒想到這人真買,不過一百文呢,不賺白不賺,送個碗都有余。這一碗羊雜的成本也不過幾文錢,一百文,簡直就是冤大頭! 羊雜是早上席宴清出去之后才做的,羅非做了不少,就等著席宴清他們干完活回來中午好吃上。這會兒倒是便宜了這位姓郭的大叔了。 羅非用勺子舀了羊雜,再往上撒點蔥花和蒜泥,再把調料一放,往上頭淋上熬得乳白的羊湯,齊活! 郭朋見著羅非拿個碗出來了,趕緊往里頭瞅瞅。見和羅非吃得一樣,他頓時有些期待。 羅非是隔著柵欄遞給郭朋的。郭朋大概是真餓了,也有可能是真饞了,接過來之后想也沒想就開始吃上了。這倒讓羅非想起了一句話:牛牽到北京還是牛。這吃貨,可能從鎮上到鄉下,也依舊是吃貨。 一點防備心理都沒有的么?居然拿過來就吃。 于是當席宴清和景容他們來吃午飯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人站在席家門口,低著頭,端個碗在那兒唏哩呼嚕吃什么。大概是吃得太香了,連他們正在接近都沒發覺。 “那人是誰?席哥你認得?”景容問。 “不認得。”席宴清記憶中沒見過這人。 “穿得也不破,總不能是來討飯的吧?”駱勇說完,喊:“齊哥,我們回來了!” “知道了!”羅非小心出了屋,過來把門打開,“清哥,你們今兒還怪早的。” “這位是……”席宴清掃了眼郭朋。不讓進屋可能是要避嫌,可是給了碗吃的,估計可能認識。席宴清用眼神問羅非:誰啊? “這位就是席宴清席大兄弟?”郭朋抹了抹嘴。心道真他娘的好吃!太貴了,不然再買一碗! “對,在下就是席宴清。”席宴清點點頭。 “這位大叔說想買雪糕方子。我跟他說了不賣。后來他從我這兒買了一碗羊雜湯。”羅非說,“嗯,看來還挺合他口味,現在吃完了,碗可以還給我了。” “齊哥,你還真做羊雜湯了啊?”景容聽到羅非說的時候就很期待了,沒想到羅非還真做了。聞著碗里頭果然有羊湯的香味! “雪糕方子多少錢都不賣,您可以回了。”席宴清說完,摟住羅非,“家里沒什么事吧?” “沒有,你們趕緊洗手去,我盛湯,再給你們把餅拿出來。哎喲這兩樣配一塊兒吃簡直就是一絕啊!”羅非臭不要臉地說,“小老虎都吃了三大碗了!” “噗!齊哥你就說你饞了又不會有人笑你。”景容說,“老拿我大侄子做擋箭牌。” “嘖,就欺負他現在不能反抗呢。以后出來了我想拿他當擋箭牌也不成了。”羅非說完回頭看了看,就見駱勇把門關上了。大概是駱勇長得太壯了?郭朋一臉“我想反抗但我不敢”的樣子,倒是讓羅非想到自個兒剛剛說的話來,不自覺就樂了。 郭朋站在門口,張了張嘴,到底是沒再吭聲。剛才那人的表情怎么那么嚇人呢! 果然是鄉野村夫,一點待客之道都不懂! 不過那個羊雜湯是真的好喝啊,里頭的東西也好吃,也不知道咋做的。里頭似乎還有羊腸?剛才那小哥還說配了餅是一絕,居然沒給他餅! 郭朋平日里沒什么太大嗜好,就好吃。要不他哪能第一時間就去想著跟風做雪糕,就是為了賺錢的同時自個兒也吃著方便。這一碗羊雜給他吃的,還有點兒意猶未盡的感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給餅,還有太貴了! 現在他不光想要雪糕的方子,還想要羊雜的方子了! 郭朋抱著這樣的想法,又去了駱府找駱天啟。而景容則對羅非一碗羊雜賣一百文錢的事驚呆了。 “齊哥你當真收了他一百文?!就一碗羊雜湯?”景容服了。他一斤上好的羊rou也就三十幾文啊!那羊雜全部加一塊兒也不到一百文! “我沒尋思他能買啊,誰知道他真買了。”羅非是吃不動了,看著席宴清他們吃,“味道是不是還不錯?” “不錯!媳婦兒你現在是做什么像什么。”席宴清喝了碗湯,發了汗,感覺身上特別舒坦,“那下回萬大哥來的時候就讓他試試賣這個?” “嗯,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忙得過來。不過最難的其實是收拾這些,做倒真沒那么復雜。我把步驟都寫下來了,到時候告訴他,做不做就看他自個兒的意愿吧。反正我覺著是挺能賺錢的。”那些羊內臟本身也沒幾個錢,但是加工了之后賣,應該能不錯吧,特別是做早點。 “齊哥,你腦子里的想法可真多。”駱勇說,“以前我覺著席哥的想法特別多,現在發現你倆都多。” “想法多,以后賺錢的路子就多,也是好事。”景容放下碗。 “對了,景容你跟駱勇你倆誰有空,能不能幫我跑個腿?去大田里給我大哥送點吃的。羅茹今兒個去幫忙給工人們做午飯去了。韓嬸兒今兒個有事沒去。” “我下午得去放羊,怕是去不成。”景容說,“讓駱勇去吧。” “還是你去吧,我去放羊。”駱勇嘿嘿笑,“正好我還能去看看三姑娘。” “成吧,也難為你天天見還想。”景容笑著搖搖頭,拿了羅非給的東西便去了大田上,而駱勇則又吃了一碗之后帶了一些,說要去給羅茹嘗嘗,然后也走了。 屋里只剩下了席宴清和羅非。羅非靠在席宴清身上,席宴清一手握著羅非的手,一手輕柔地撫摸著羅非的肚子。 打那天石釋來過一趟回去之后,席宴清便開始盡量多陪著羅非。最近他都是上午出去轉一圈,看看羅家和韓家育的稻苗發芽情況,再看看新蓋的房子進度如何。然后他還得看看自己弄的果木苗,以及把菜園子種上。這些全部在上午做完之后他就回來了,下午便在家里忙,順便陪著羅非。 主要是石釋走的時候說了,孩子怕是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來,所以他也不敢離著太遠。貌似小哥和姑娘懷孕的時間不大一樣,前者快半個月左右,而且這日期還有些浮動,不會那么太準成。 好在隔壁周大娘天天都在家,還能幫他照應一下。 羅非靠著席宴清睡著了,這個時候外頭熱,屋里涼快,是一年中家里最舒服的時候。羅非現在的精力也就夠忙一上午,下午他都會睡一會兒,然后起來走走。等做了晚飯,跟席宴清聊聊天繼續睡覺。 席宴清很喜歡靜靜抱著羅非,因為這一抱就是抱了他在這世上最重要的兩個人,這感覺不可謂不奇妙。 掌心下的皮膚這時又鼓起了一個大包。席宴清輕輕地撫了撫,笑著說:“小朋友拳腳功夫不錯啊。” 小朋友受了力,很淘氣地居然又頂了頂。 席宴清就這么跟孩子來回互動。 “……你們爺倆玩兒得挺開心唄?”羅非閉著眼,迷迷糊糊地說。 “弄醒你了?”席宴清有些想笑。 “廢話。越來越用力,不醒才奇怪呢。”羅非睜開一只眼,“好玩兒嗎?” “說真的,是挺好玩兒的。”席宴清說,“我感覺他好像在回應我,特別可愛。” “那就繼續玩兒吧。”羅非打了個哈欠。最近起夜比以前多了,所以很少有能一覺到天亮的時候,鬧得他白天也總是犯困,就跟剛開始那陣似的。 “睡吧,不吵你了。”席宴清把手從羅非肚子上拿開,轉而去摸了摸羅非的耳朵。等羅非睡實了,他把羅非輕輕往炕上放平,給羅非蓋了薄被。 席宴清輕手輕腳出門,去了后菜園。這會兒太陽太曬,還不適宜澆水,不過天這么暖,看來種下去的菜和龍葵果都能長得很快。 說起來這時間過得也是夠快,感覺羅非嫁到他這邊來還沒多久似的,居然就過了一年多了。他們還即將有孩子。 想起愛情的小果實,席宴清忍不住哼起了歌。 這歌聲若有似無地傳進羅非的耳朵,連夢都是甜的。 稻苗長了半指高的時候,便到立夏了。 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三件比較好玩兒的事。一是萬大云開始按羅非教他的方法賣起了羊雜,收入變多了。二是據又來買羊的萬大云說,最近總有個人去他那兒買羊雜,后來得知那人就是在羅非這邊花了一百文錢吃一碗羊雜的郭朋大叔。第三呢,那便是羅非的肚子像吹了氣一樣,拼命長大。而且他肚臍下方的皮膚也開始越來越薄,薄得好像就快要爆炸了,一度讓他懷疑里頭是不是有兩個。 但當時石釋和梁大夫都很明確地說了,是一個。只能說,小老虎長得非常壯。 這段時間來宴清每每看到羅非的肚子都無比緊張,問羅非要不要干脆住到羅家。 可羅家人這會兒也忙,白日里羅天在新房子那邊,監工的同時自個兒也干活,李月花得給工人們做飯,還得跟羅茹一起伺候家里的菜園。羅茹中午還得給她大哥送一頓飯,又得喂雞喂鴨。所以說,羅家也是就晚上家里人多,白天幾乎都是找不著幾個影的。 羅非就一直堅持著在家。 席宴清拗不過他,也就同意了。現在白天他都不太離開家了。 這天新房子那頭把墻砌完了,正準備要上房梁,羅天便來找席宴清去看一看。 席宴清為了讓羅非和孩子早點能住上新房,錢是真的沒少花,不過找的工人多,這干活的速度上就反應出來了。也是景容和駱勇那邊都先讓著他,所以他這才開工不過兩個來月,就要上房梁了。 在農村上梁可是件大事,羅天連鞭炮都給買好了。席宴清便跟羅非說了一下之后去了新房那邊。 誰知好巧不巧,他走了之后沒多久,羅非就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 一開始只是覺得有一種小老虎正在往下墜的感覺,但沒覺著怎么疼。可后來喝完了水準備歇一會兒的時候就覺得肚子疼。從來沒有的那種疼,從一點點細微的痛感,到不能再忽視的那種。 羅非猛然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趁著還能動,去外頭喊:“周、周大娘!周大娘您在嗎?” 周大娘正在后菜園干活呢,很快便聽到了羅非在叫她。先前席宴清就再三請托她,讓幫著在他不在家的時候留意一下羅非的情況。兩家一直交好,周大娘也惦記羅非呢,聞言趕緊從菜園過來了:“二寶,咋的了這是?” “我、我肚子疼。”羅非臉色有點發白,額頭上溢出汗來。 “別怕別怕,你等著大娘這就過去!”周大娘趕緊繞大門過來,把羅非小心扶進屋,“二寶你先躺好,大娘這就去找人!” “汪汪!”黑豆一看主人不對勁兒,急得團團轉。 “黑豆,快去,找當家的回家。”羅非大口呼吸,心想小老虎你真是作啊,趕哪天不好! 席宴清還不知道他家小朋友就要出生了,這會兒還跟工人們說話呢。羅天去把鞭炮給掛到了大門口,只等著要上梁,誰知這時候黑豆“汪!”一聲撲過來了,一口咬住席宴清的褲子就把他往外拽。 “黑豆,你怎么來了?” “汪!汪汪汪!”黑豆圍著席宴清轉一圈。 “是不是二寶找我?” “汪汪汪!”黑豆趕緊跳起來,然后往家里跑。 “爹、我回去看看二寶!”席宴清一看這不對勁兒,說著人就已經跑出去了。 “哎喲席小子,快,你家二、二寶快生了!”周大娘這時才跑過來,氣喘吁吁的,“你去找梁大夫!我、我回去看著二寶。” “二寶快生了?”席宴清猛地轉個方向,改往梁大夫家跑,“周大娘,麻煩您了!” “兄弟們你們先稍等我,我那小外孫要出來,我得去看看。”羅天說。 “快去快去!”工頭說,“吉時在下午呢,趕得及。” 席宴清拿出了前所未有的速度,簡直化成了一陣風,他跑到梁大夫家,尼瑪梁大夫沒在家!!! 梁大夫的妻子說梁大出去了豆腐房,給那家的人看病去了。 席宴清忙又往豆腐房跑,接了剛看完正要回家的梁大夫,背起來就跑! “席小子你、你給我放下來,我還啥都沒沒沒沒、沒帶呢!”梁大夫都快要吐了。好家伙,說一個背起來就給背起來! “哦對,那先送您回家!”席宴清又往梁家跑,等梁大夫拿了東西又給背著跑回了家。 等到家的時候,梁大夫都快要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羅非疼得直哼哼,席宴清趕緊握住他的手:“媳婦兒,別怕別怕。” 梁大夫說:“還愣著干啥?快去燒水啊!” 席宴清也不管有沒有人在,抱著羅非的頭便重重在他額頭上吻了吻:“別怕,我就在外面。” 羅非點點頭,席宴清出去燒水。這時候被羅天叫來的李月花和羅茹也到了。兩人過來幫忙,席宴清這頭便不再那么抓瞎。他把水倒好了,而羅茹那頭則把火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