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羅非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見韓旭和陳華樟走遠了才把大門關上。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去把晚飯做上了,見席宴清還是沒醒,他狐疑地坐到旁邊試探著摸了摸席宴清的額頭。 席宴清緩慢地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才對上焦距的感覺。他的聲音十分干澀,像是許久沒喝過水的人:“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羅非“咻”地收回手:“戌時了,外頭天都黑了。你不起來吃點東西嗎?” 席宴清把手背搭在額頭上重新閉上眼睛:“緩會兒就起。” 羅非“嗯”一聲,出去想了想之后把飯端進屋里:“要不吃完再睡吧?” 席宴清笑著抬手摸了摸羅非的臉:“嗯。” 席宴清大概是太累了,到最后也沒吃進多少東西,羅非把碗盤拿出去,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席宴清盤腿坐在那發呆。 “想什么呢?”羅非在炕邊坐下了。 “沒什么。”席宴清突然笑了笑。 “沒什么你笑什么?”羅非嘀咕著上了炕,把被拿下來了。等他把被子鋪開的時候,他終于知道席宴清在想什么。好家伙,原來是笑他倆今晚能睡得很近了! 由于小雞們晚上要在炕上,所以原來那碗柜自然就不能拿出去了。它在炕上占了一大塊面積,這讓本來就沒多大的炕立時變得更加小起來。 羅非鋪褥子的時候已經合理利用空間,卻還是有一部分沒鋪上,是折起來的。而最搞笑的是,這樣一弄,他們的兩床被子也要挨得很近了。 羅非目測了一下,剩下給他們睡的地方撐死了也就一米五大。 席宴清一伸手就能抓到羅非了,于是等兩人洗漱完躺到炕上,席宴清的手果然就按捺不住了。他把手伸進羅非的被窩,一把握住了羅非的手。他用指尖輕輕地在羅非手心里撓,享受著這難得的溫柔時光。 羅非感覺手心里一陣癢癢,但想躲卻躲不開了。席宴清并沒有怎么使勁,也沒弄疼他,卻又讓他沒辦法掙脫。 羅非只得喊:“不許鬧!睡覺!” 席宴清低低地笑出聲:“你睡,我現在不困了。” 羅非心說你不困我困啊! 好吧他好像也不太困。他感覺身上有些怪怪的,有點熱,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鼓噪,就連空氣里都充滿了一股焦躁和不安份的味道。 羅非能聽見席宴清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雖然席宴清并沒有亂動,只是握著他的手。但是羅非就是能感覺到,席宴清身上傳來的某種渴望和躁動。 席宴清的手心里出了汗,很快把羅非的手也弄濕了。羅非感覺身上熱得很,便把被子掀開一些。 兩床被都是成親前弄的,那會兒蓋著還好,可這會兒蓋著卻委實有些熱了。 “好像有點熱,要、要不我把備用的被套拿來當涼被蓋吧?”羅非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 “也好。”席宴清把手松開。 羅非摸著黑把被套找出來,一人一個分了。 席宴清把大被堆到一邊,弄出一個更逼仄的空間,讓自己挨著羅非更近一點。過了一會兒,席宴清說:“就兩層布料這時候蓋好像有點薄,不如把兩個合一起,咱倆蓋四層?” 羅非沒吭聲。 席宴清便起來,把自己的那一個被套平鋪在羅非的被套上,隨后鉆進了羅非的被窩。 兩具火熱的身體終于在同一個被窩里和平相見了,席宴清忍不住,手開始在羅非的臉頰上細細的撫摸…… 第25章 戰五渣非 黑暗為這一刻席宴清那小心翼翼的試探動作增添了一分膽色。席宴清感受著脂腹下傳來的細膩軟滑及羅非的默許——是默許吧, 羅非并沒有推開他,這讓他心里多了一份把握。 其實羅非這會兒緊張死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對的。這種感覺就好像眼前有一顆五彩繽紛的糖豆, 他想把它拿過來嘗一嘗看看它是不是甜的, 可是又有點怕這糖豆把自己給吃壞了。矛盾而糾結著, 但是那顆糖豆又偏偏在不停地對他發出誘惑。 席宴清的手粗得跟砂紙似的。這些日子來干活干得磨出了一層厚厚的繭子,有時候他撫摸的力道稍重都會讓羅非感覺有點疼。但羅非很新奇地發現他并不討厭這種感覺。 等等!難道我是個抖m?! 別鬧!不過是有點舒服而已!按摩師捏得還嗷嗷疼呢, 但疼完不也很舒服嗎?難不成去按摩的人都是抖m? 按摩的人覺得舒服那是按摩之后舒了筋骨!你這是被愛撫!被愛撫懂不懂?被粗糲的手指愛撫到有那個沖動! 誰有沖動了?!我才沒有沖動! 羅非一手絞著衣服,呼吸也在不知不覺間漸漸變得有些粗重。 關鍵他不討厭席宴清甚至還有點喜歡,而且他正值人類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一個階段, 被席宴清帶著忐忑和期待的撫摸著他還真有點不知該怎么辦。 小毛驢都有點不聽話地倔強起來了! “清、清哥……”羅非說出話來猛然頓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這是什么聲音啊啊?!有點膽怯還有點誘惑酥得好像被妖精附體了似的!這特么絕逼不是他! “別怕,我就是有點控制不住。”席宴清緩緩壓上來,在黑暗中輕劃著羅非的眉眼, “誰讓你這么吸引我?” “嗯……那個,要不……”羅非螃蟹似的往墻邊挪,“就是好像被套也, 也不算很薄是吧?就, 要不我們就自己蓋自己好了你說呢?” “不好。”席宴清一把將好不容易挪開幾厘米的人撈到懷里,“一個被窩才暖和。還有你跑什么跑?讓我好好抱抱。” “那你抱就抱, 能不能別……”羅非咬著牙, 聲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別拿那個頂我?” “你說呢?”席宴清整個人伏到羅非身上,“你見過餓了很久的狼見到心心念念的小綿羊還不上去咬兩口的嗎?” “咬兩口正常,但是拿著大棒槌嚇唬小綿羊就有點兒不道德了!”羅非一邊推著席宴清一邊往后躲, “你這樣小綿羊心里該留下終生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了你知道么?這不利于以后的感情發展。” “你不是已經對我留下心理陰影了么?這個問題不快點解決才是真正影響以后的感情發展。”席宴清說完,想都不想地抓過羅非的手按在了某個地方,“不信你摸摸看,是不是也沒你想的那么大?” “你!你你你你你……咦?好像是啊!”羅非沒敢捏,但是他憑手上的觸感發現是沒多大,不但沒多大而且也好像硬得也沒那么囂張。他不動聲色地拿手指輕輕摩擦了一下,隨即登時抓狂:“你大爺的席宴清!這明明就是我的鳥!” “嘖,這么快就發現了啊?不氣不氣,為夫給你揉揉。”席宴清就著羅非的手,在被套底下一通揉。 羅非又不是個木頭,被這么一揉小毛驢自然就更加用力地抬頭。他想推開大老虎的手,但是過于舒服的感覺又不想丟。就這么一矛盾二糾結到最后,他的另一只手又被牽著去撫摸小老虎的頭…… “清、清清清哥,我、我跟你說,我我我沒有心理準備!你……”羅非的手挨著大棒槌,魂都要被嚇到九天之外,“要不你出去沖個冷水澡吧啊啊啊啊……嗷嗚~席宴清你大爺的!” 身下傳來低低的笑聲,仿佛在說:你愿意說什么說什么,我沒聽著。 羅非快要囧死了,他的身上燙得跟剛從開水鍋里勞出來的蝦子似的。但他可恥地發現他抗拒不了席宴清的撫摸,特別是當他最敏感的地方被人……的時候!臥槽這感覺簡直了…… 矜持的影帝靈魂呢?!理智的影帝靈魂呢?!都浪哪去了?!就特么留個自控能力渣得一比的小綿羊看家,這戲都沒法演下去了! 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居然在把他的初吻奪走之后又把初歡奪走了!要知道,他以前從來沒對自己……這樣那樣過! 于是純潔的雇主和雇工關系就這么被對方給弄沒了! 等羅非反應過來的時候,席宴清已經下了炕并且把油燈點著,去拿了塊干凈布巾回來給羅非擦手。 羅非把頭埋進被子里,死活不肯看席宴清。他的手被席宴清抓著,悶聲在里面說:“你煩人!” 那小聲傲嬌得,差點把席宴清剛平復了一點的火氣給重新拱上去。席宴清笑說:“嗯,我最煩人。” 羅非蒙個頭轉身,把臉對著墻壁,恨不得一頭撞上去! 死了算了死了算了,你個自制力為負的戰五渣非! 席宴清去搶被:“你是想把自己捂死?” 羅非使了吃奶的力氣拽住被套:“捂死就捂死!” 席宴清簡直無奈了:“我又沒真把你怎么樣,只是讓你放松一下而已,這就不好意思了?” “那你把燈熄了。”羅非說。 “不行。”席宴清坐在炕頭上,“我就想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讓我看完我再熄燈。” 羅非心想這什么臭毛病,卻還是毛毛蟲似的拱著拱著從被套里探出半個頭來,只露到眼睛部分,鼻子都沒露全。然后等席宴清看了他一眼,他又徹底鉆進被窩里。 席宴清哭笑不得地把燈一熄,躺上去之后就著被子把羅非抱進懷里。 “清哥,你是、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啊?”羅非的聲音隔著被套傳來了。這個問題他想過很多次了,但是一直都沒有結果。除了在梁博淵旁邊,他似乎并沒有見過席宴清。可是席宴清居然喜歡他,怎么喜歡的?難道就因為他對梁博淵的執著?這不是跟開玩笑一樣么? “大概是你十六歲的時候吧。”席宴清的手無意識地隔著被套摸索著羅非的背脊,“你還記得嗎?你跟一群朋友一起去華盛ktv唱歌。” “好像是吧。那天是我二表哥過生日又趕上萬圣節。好像我本來沒想去,但是他們半拖半拽給我帶上了。你在那兒見過我?” “嗯。”席宴清淡淡笑了笑,“你那天幫了我一個忙。”時隔兩年并不算久,他還記得很清楚呢。那時候他還在勤工儉學,除了上課就是在做家教,或者游走在各種能打短工的場所之間。他就是在這樣的階段認識了羅非。當時羅非比現在還小兩歲,但長得卻和現在一樣吸引人,特別是那雙靈動的眼睛,讓人看了就很難再忘記。 “什么忙啊?我不太記得了。”羅非絞勁腦汁,甚至憋不住把頭露出來多吸點新鮮空氣也沒想到他在哪幫過席宴清。 “我那時候是最后一天在華盛當服務生,那天應該是你什么親戚吧,喝多了,走路的時候正好跟我碰在一起。酒灑了他一身,他不知道是心情不好還是怎么樣,不依不饒的,非要我跪下來跟他道歉。后來是你幫我解的圍。”席宴清當時戴著萬圣節時服務生們要統一戴的面具,所以羅非不認得他很正常。只要他記得羅非就好了,這小孩兒推了那親戚一把:“二哥你差不多得了,一喝多就墨跡!你再這樣我給大姨打電話讓他來接你!” “羅非!你丫到底跟誰一伙的啊?!”羅非的表哥被人扶著,歪歪斜斜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但似乎羅非話對他很有效,果然不再糾纏,瞪了席宴清一眼也就走了。 本來席宴清以為這事就算完了,沒想到羅非卻替他這個親戚跟他道歉。這小孩兒露出特別溫暖的笑容:“對不起啊,我表哥他平時挺好的,就是一喝多就變成事兒逼。我剛才看到了,是他不小心撞的你。”他還朝被叫過來的經理說:“麻煩秦總不要怪你這位員工。” 秦總十分客氣地說:“羅小少爺仁義,放心吧,我不會怪他的。” “那就好。”羅非朝席宴清溫和地笑笑,走了。 可能對于當時的羅非來說,那就是一個順手而為的舉動,但是卻幫了席宴清很大的忙。 席宴清跟羅非,或者跟梁博淵皆不同。羅非雖然長在單身家庭,但母親是女強人,外婆家生活條件極好。梁博淵也有個能干的父親,生活也不錯。只有席宴清,他母親年輕時不顧家人的反對跟一個一無所有的男人離家出走,最后生下他來之后沒辦法養他,就將他丟在了福利院門口。 雖然后來他母親過世的時候把這件事告訴了他親二姨,也就是梁博淵的母親,他二姨費了些周折終于把他找到,但那時候他已經大了,也習慣了自己靠自己。 他謝絕了二姨的資助,還是保持著原有的生活節奏。不過憑心而論,那晚如果真的算他的過失,他可能半個月都白忙活了,或者羅非那個哥哥追究到底,他也沒辦法跟客人講道理。 所以說,羅非的出現在那個節點起了重大的作用,也在席宴清心里埋下了某種渴望的種子。 席宴清渴望看見羅非,或者說他喜歡羅非。當然當時的那種喜歡更多的還是出于欣賞。欣賞這個漂亮小孩兒眼里的正義感和他的認真,以及小孩兒筆直的三觀,以至于后來再見到羅非的時候,他是帶著某種感恩與慶幸情緒的。雖然知道這小驢子喜歡梁博淵的時候他心里特別酸…… 咳,想多了。反正現在在他懷里了! 羅非就著被套跟蠶繭似的供走三次又全被撈回來之后也就不跑了,他老老實實呆在席宴清懷里露個頭,跟席宴清閑聊。 席宴清喜歡這種平靜且滿是溫馨的睡前交心時刻。只要能忽略了那些幾近要沖出牢籠的欲望,其實還是挺好的。他在羅非額前輕輕吻了吻:“快睡吧。” 羅非說:“還不太困呢。” 席宴清笑問:“要不再給你來一次?” 羅非想都不想地說:“不用不用!” 來了一次他都心慌意亂睡不著了,這要再來一次還得了?! 主要是那個感覺實在太特么…… 終于知道古人為什么說“食色性也”了! 羅非強迫自己趕緊睡覺,后來席宴清不說話了,他終于睡著。但這一覺睡得也不是特別安穩。事實上他做了個夢。他夢見自己穿著紅色的嫁衣,被席宴清按在門口的桃花樹上親吻。席宴清的舌頭占有欲十足地在他的嘴巴里攪纏,他怕有人經過頻頻往門口看。他都快緊張死了,但是席宴清卻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還把他的被子扒了下來…… 后來?后來他就醒了!一看席宴清正在吻他! 羅非覺得他可能真是睡懵逼了,睜眼之后問出口的第一句居然是:“清哥你,你昨天洗嘴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