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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反派他過分美麗[穿書]在線閱讀 - 第150節

第150節

    徐行之等人返回茶樓,而茶樓里一切安好,累極的陸御九也醒了過來,坐在茶樓一樓的客座上,捧著茶杯小倉鼠似的飲茶。

    清涼谷眾師兄看不慣他戴那鬼面具,于是他只好乖乖給摘了,露出了一張水嫩清秀、無痕無傷的娃娃臉。

    周望正驚喜地研究著他的臉,陸御九rou嫩,臉頰軟綿綿的一戳一個坑,有趣得緊,他也由得周望折騰,勾著頭,略有些心神不寧地盤算著心事。

    見徐行之回來,陸御九乖乖倒了一杯茶,遞送給了徐行之。

    徐行之并不接,環視一圈后問道:“北南呢?”

    元如晝道:“我在此一日,并未見周師兄回來。”

    徐行之眉頭一擰,轉目看向外面已云蒸霞蔚的晚景。

    少頃,他用折扇在桌上輕輕一敲:“小陸,跟我去應天川接一下北南。”

    陸御九驟然輕松了一些:“好。”

    孟重光攔住了徐行之:“師兄,你已連續忙了整整兩日了,還是先休息一下罷。”

    徐行之不在意地拂開他的手:“不必,我早歇夠了。”

    孟重光著實不放心:“……那我也要去。”

    徐行之略一思忖,并不作答,往前走出兩步、行至門口時,他方才回首,見孟重光站在原地,有些垂頭喪氣,笑眼狡黠地一眨,隨即拿眼角余光輕輕勾了勾他:“……愣什么神,跟上啊。”

    作者有話要說:  唯劍百辟,唯心不易。

    小陶閑終于變成了小桃仙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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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章 險象環生

    九枝燈一把推開丹房門時, 滾滾熱氣如有實體,過分親熱地舐了一下他的面龐。

    丹房中陽氣烈烈,爐火極旺,就算曾有鬼氣陰魂殘留,也被吞沒得一干二凈。

    火舌一閃,把丹房中人的面部都映得統一地發著紅光, 太過濃烈的光焰將人的表情模糊化,因而, 九枝燈看不出周云烈在想什么,周云烈也同樣瞧不出九枝燈的心思。

    周云烈雙手沿身側垂下,道:“山主, 此處氣味濃烈, 不適于您在此久留。”倒是一副真心為九枝燈考慮的口吻。

    九枝燈面對熊熊爐火, 負手而立, 那點暖根本不足以融化他眼中的冰霜。

    ……那殺人的槍法路數, 是周北南的,絕不會錯。

    當年天榜之比,他與三首徒均有交手,周北南與師兄又是至交,因此對于周北南,他比旁人更要多出一份了解。

    根據尸體上每一處翻開的骨rou,九枝燈甚至能構想出他運槍的軌跡。

    月光之下截殺第一人時,他該是單手握槍,出槍如游龍;起手先挑再削, 亦是他最常用的路數。他左手握槍,右手接月,槍刃割碎空氣,自巡夜人后腰斜向上刺挑,那人猝不及防,連慘叫也未曾發出,手中燈籠便連帶他本人一起被挑至半空,一刃鮮血凌空噴出。

    槍尖悄無聲息地切開第一名巡夜者的心臟后,周北南手一抖,輕而易舉將殘破的軀殼甩至漆黑的海潮間,沾染了心頭血的槍在空中劃出霜雪殘影,又劃破了他尚未反應過來的同伴的咽喉。

    在那之后,周北南大概是被血激得喪失了理智,將槍尖朝下,拖曳著槍身,一搖一晃地往一處魔道弟子的守夜點走去。

    槍尖在白沙灘上留下的劃割淺痕里摻著血,很快便被上泛的海潮吞下,了然無跡。

    應天川槍法倚賴一套心訣修煉,向來密不外傳,能修煉到此等地步,且一出手即是兇招,再結合種種熟悉的槍法路數,除了一個周北南外,九枝燈想不出旁人來。

    他來不及去想周北南為何會變成鬼魅靈體,以及他是如何遁出蠻荒的問題,他只知道,若殺人者是周北南這一猜想無誤,孟重光也極有可能已從蠻荒脫逃成功。

    思及此,九枝燈心跳霍然加快。

    那么,師兄……

    他收于袖內的雙拳發力握緊,眼珠被爐火和心火同時染上了一層血腥。

    若是師兄也出來了,那么他不管周北南現在是人是鬼,都要生擒于他。有此人在手,他便有了和師兄談條件的資本。

    一旁的周云烈溫聲催促道:“山主,請。”

    九枝燈拂袖:“周川主,敢問你這一爐煉的是何藥?火這般旺,就不怕毀了丹爐?”

    周云烈答得自然:“是梅花丹,為著煉出真髓,必得加強火力,善加鍛煉,放能得出好丹。”

    九枝燈略略頷首,邁開步伐,打算朝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轉身瞬間,他驟揮袍袖,流云飛卷間聚起一股澎湃之力,反手一指,六腳丹爐鏗鏗怪響一聲,其中三腳竟被齊齊斬斷,朝側旁轟隆隆翻去!

    剎那間,周云烈的表情山崩地裂,雙目瞠瞪,頸部像是被人扼緊似的,發出咕嚕一聲悶響。

    ——凡鬼類,屬陰畏陽,若沾陽火,定會灰飛煙滅。

    然而九枝燈一進丹房便有所察覺,眼前此火乃八卦火,外為陽火,內為陰火,正是借了內外交融、陰陽協偕之象。

    尋常煉丹也有使用八卦火的,然而據他所知,梅花丹是至陽丹藥,絕用不著陰火。

    周云烈令周北南于八卦火間藏身,著實是一步妙棋。

    但他終究還是漏算了一步。

    他以為八卦火一類的知識,九枝燈這等劍修不會知曉,卻不知昔年在風陵山中,九枝燈劍、陣、咒、符、器、體,六門均有造詣,辨陰陽,降鬼魔,他最明白該如何做。

    九枝燈瞬步踏至丹爐頂部,一足踩緊鎏金雕蟾的銅爐蓋,袖間抖出三枚剪成嬰孩形狀的黃紙符,拈指一揚,紙符刷拉拉飛貼至銅爐三方。

    在落地后,紙符竟似孩童哭鬧似的,咕咕咯咯發出一連串怪啼!

    旋即,丹爐里發出一聲略帶痛楚的悶哼。

    藏身于陰火之間的周北南自從九枝燈進入丹房后便屏斂了氣息,靜聽九枝燈有何動向,在他似要離去時,周北南心神稍松了一松,卻不想下一刻,丹爐便向側面傾倒而去。

    他心中警鐘大作,本能想要立時遁出爐中,卻陡然聽到一陣聒噪難聽的嬰孩啼哭聲,轉瞬間,他便覺頭、足、手沉重如灌鉛,口唇僵硬,頭痛欲裂,體內靈脈俱化為了水銀般的滯重,竟是被束縛得動彈不得!

    與陸御九相處多年,他對諸般與鬼族相關的花樣已爛熟于心,又豈不知此物是什么?

    ……引魂紙,以新鮮嬰尸油浸過數日的黃符紙,攙朱砂繪就,專作引魂之用,三枚齊發,正把周北南的靈魄自三方牢牢牽引住!

    周北南正心慌氣短之際,突覺身體一陣松快,制住他的符紙竟像是失去了效力似的,他不及多想,閉眼往外一掙,再見天日時,雙目一陣昏眩,但頭腦仍是清醒。

    ……外面還是艷陽當頭,他出不去!

    他睜著一雙血目,踉蹌幾步,靈體穿透墻壁,栽到了丹房隔壁的小室去。

    既已動手,九枝燈也不再顧及什么,抬手便轟塌了半面墻壁,元嬰威壓震蕩開來。卻只將周云烈壓得雙膝跪了地,小室那頭,周北南已逃得沒了蹤影。

    地上三枚嬰靈符紙正被方才驟然升騰而起的至陽之火炙烤,燒得只剩下斷肢殘首。

    周云烈被那威壓所制,額間冷汗涓涓滴下,舌根麻木,有口難言。

    九枝燈不欲在此時多耗費時間同周云烈計較他縱火焚燒符咒一事,只壓他在地上跪穩,自己則一步跨出門外:“……來人!”

    與此同時,兩名魔道弟子正在結伴搜查周北南蹤跡。

    一間久被擱置的大殿殿門被吱呀著推了開來。二人走至三清像前,一人繞向神像背后,其中一個仰頭去看那濃髯道發、莊嚴寶相的泥胎木偶,覺得這份莊嚴甚是可笑,便嗤的笑了一聲。

    可這一聲笑只響到一半,他便突地僵硬了身子,直挺挺面朝下倒地,砰咚一聲,把繞至神像后的同伴吸引了來。

    看到那人倒地抽搐,他吃了一嚇,快步迎上前來:“你這是怎么啦?”

    劍匣間薄光一閃,來人的心臟被捅了個對穿。

    趴在地上的人緩緩起身來,握劍的手指筋脈突兀,在那致命傷上又絞擰一圈,旋即才松開手去。

    穿著應天川服飾的魔道弟子圓睜雙目,后腦殼重重砸在地上,發出西瓜似的脆響。

    周北南挾一身陰火破爐而出,這陰火加重了他體內本就濃烈的陰氣,雖在白日,其勢尚威,輕松助他一鼓作氣搶去了這魔道弟子軀殼。

    周北南微喘兩聲,坐于地上,十三年來第一次有了腳踏實地的實感。

    但這實感竟是借由魔道之人得來,周北南無論怎樣想都覺得諷刺不已。

    他苦澀一笑,抬手抹去臉上濺落的鮮血,又將血手在另一魔道弟子的尸身衣服上擦拭干凈,拖住他的尸首,一步一頓地來到了神像之后。

    ……他還不能很適應人的軀殼。

    片刻后,虛掩著的神殿門被周北南推了開來。

    許久未曾見光,周北南雙眼狠狠一瞇,恍惚幾瞬過后,才邁步踏入了炫白的日光之下。

    不出一刻鐘,被周北南藏起的尸身便被從神龕間拖出。

    九枝燈冷冷立于殿外,看著一只蜷縮在殿外回廊間、被陽光被燒得皮rou潰爛的殘魂,不言不語。

    等到殿內查看尸身的人前來稟告情況,九枝燈方才開口問道:“與此人搭伴的是誰?”

    弟子稟過名姓后,九枝燈經過短暫思忖,干凈利索道:“聽我調令,所有弟子一炷香后在應天川主殿前集合,領一枚信彈,三枚引魂符。周北南并非尋常人等能輕易制服得了的,弟子改兩人為四人伴行,若有異狀,馬上引燃信彈。”

    “此外,速速把此名弟子找出,一旦找到,勿要輕舉妄動,以引魂符將其引出體外即可。沒有軀殼,周北南也無法在白日隨意行動。”九枝燈在此處猛地加重語氣,“……在入夜之前,務必將周北南擒獲!”

    “……是!”

    應天川解劍島,乃封川大陣的節點之一。夜色既臨,潮汐將至,湯湯云水接天而來,幾名著藏藍袍服的魔道修士正鎮戍此處,拄劍押守,自成一道鎖喉陣法,每人腰間各有一發信號煙火,掖著幾枚散發著淡淡尸臭味的靈符。

    空站著左右也是無聊,幾人開始閑話聊天,話語有一聲無一聲地被滄浪海聲淹沒。

    “那周北南還在逃竄?”

    “他也是瘋了,逮人便要上身,這大半日過去,又強殺了六名弟子。”

    “哈哈,困獸之斗罷了。”

    “山主囑咐過,入夜后更要謹慎。周北南現如今是死鬼一只,到了夜里,他就不必再依憑軀殼躲藏,極有可能會趁夜突圍而出,咱們時時處處可都得留心著。”

    議論著議論著,話題便自然而然轉了方向。

    其中一名弟子發問:“說起來,老四門的首徒,誰更厲害啊。”

    “曲馳吧。”另一弟子說,“他是兩屆天榜之比榜首,自是比其他人出挑一截。”

    馬上便有人嗤之以鼻道:“……曲馳?不過是個金丹期修士罷了,你們可聽說過徐行之的名號?”

    提名曲馳的弟子笑話他道:“你入門多少年,也不過是個看門守陣的,能聽說什么?”

    那弟子頓時被戳中心中痛處,他雖說入派較早,修為卻遲遲難以精進,多年來也不過只能做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好在他還有資歷可以擺:“我可是從很早時便跟隨山主,還去風陵山遞過拜帖,送過禮呢。”

    眾人哄笑成一團:“得了吧,你一個遞拜帖的,怕是老四門的山門都進不去吧。”

    弟子面上青紅交織,硬著頭皮擺出明證來:“誰說的?我可是真模真樣地瞧見過徐行之!那姓徐的生得貌美,額間一滴朱砂,性情卻狡猾伶俐得很,他手上持一把扇子,名為‘閑筆’,有千般機變,能幻成刀槍劍戟……”

    在他吹噓自己的見聞時,眾人卻隱有所感,轉眼看向海上漸漸飄至的一星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