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jié)
“若說有必然的關(guān)系,貌似牽強(qiáng)了些,可若說是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的話,這些奇怪之處的存在也有些說不通。假設(shè),云夫人并不是失蹤,而是被人謀害,那么這些還存在著的疑點(diǎn)就極有可能是行兇者留下的證據(jù)。” “常大哥的意思是?” “這女子的臥房,若是留有香薰或者香粉的味道都屬于正常,但那種奇異的味道,既讓我感覺陌生,又有一絲熟悉。我懷疑,可能是迷香之類的東西。地面上的水漬很深,不像是清水或者茶潑出來的痕跡,我懷疑是行兇者故意留下的,目的是掩蓋某種痕跡,只可惜,我并非此案的主辦人員,當(dāng)時也只是跟隨縣令大人到現(xiàn)場看個熱鬧,所以不好當(dāng)著那些捕快的面,仔細(xì)的勘查。今日再來,本想是將那些痕跡仔細(xì)的看看,誰知,這房中竟被人仔細(xì)的清掃過了。” “所以常大哥懷疑,這云夫人失蹤,是有人故意為之。” “的確有此疑慮,可房間是密封的,那行兇之人又是如何將云夫人悄無聲息帶出去的?我知道如意你一向心細(xì),在案件的偵破方面,也總有自己的獨(dú)到之處,所以才回胭脂鋪將你給喚了來。目的,就是希望如意你能看見常大哥我看不見的那些地方。” “所謂的密室失蹤案也好,殺人案也罷,所呈現(xiàn)給我們的雖都是密室的形態(tài),但你我都知道,這所謂的密室也不過是兇手巧心經(jīng)營的結(jié)果。因為如意沒有第一時間到達(dá)案發(fā)的現(xiàn)場,很多情況也不了解,所以無法給出準(zhǔn)確的判斷。類似的案件,倒是可以與常大哥你說一說,權(quán)當(dāng)參考。” “我就知道,總能從如意你這里知道很多有趣的東西。”常泰說著,神情也隨之放的輕松起來:“你說的類似案件,也都是密室失蹤案嗎?” “算是吧,只是具體的案情我就不與常大哥你細(xì)說了,你也知道如意這性子,一旦說起來,就跟講故事的一樣,那是又長又零碎,還外帶一些添油加醋,等說完了,如意自己都不知道重點(diǎn)是什么了。”刑如意吐了吐舌頭:“密室失蹤案或是殺人案,在如意看過的眾多案例當(dāng)中,有三種是最為典型的。 一種是,兇手故意將房間布置成密室的形態(tài),在行兇或者殺人之后,制造出一些動靜來吸引旁人的注意,然后躲在門后,等著破門者破門而入。通常這種密室案,都會發(fā)生在人員較為密集的地方,例如大戶人家、寺廟、客棧等。 由于動靜過大,前來看熱鬧的人必然也會很多,當(dāng)房門被撞破時,依據(jù)大家都想第一個看到熱鬧的心思,必定都會擁擠而入,且目光一定都是看向室內(nèi)的,這時候兇手就會趁機(jī)藏在看熱鬧的人當(dāng)中,完美的隱藏自己。 云府屬于大戶人家,出事的又是女主人的客房,且事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紅柳對整件事情的渲染,所以除了老爺與小廝之外,看熱鬧的人也必定不再少數(shù)。小廝破門之時,老爺因為關(guān)心夫人,必定第一個進(jìn)入房中,隨后那些人也肯定都會跟著跑進(jìn)去查看。若這個時候兇手是躲在門后的,必然也能悄無聲息的隱藏掉自己。 只是,我們都不在案發(fā)現(xiàn)場,且現(xiàn)場又被破壞,所以以上這些也僅為猜測。倘若兇手當(dāng)時真的是藏在門后,那么可以斷定的是,兇手一定是云府里頭的人,且是出現(xiàn)在主人院中不會被懷疑的人,而當(dāng)時,云夫人也一定還在房內(nèi),只不過是被兇手給藏匿了起來。” “諸如此類的案子,我倒是也有耳聞,不過在京城重地,并沒有親手經(jīng)辦過。”常泰沉了眼,越發(fā)后悔當(dāng)日沒有仔細(xì)的勘查現(xiàn)場。倘若兇手真的就藏在云府,那么云夫人極有可能就是在他們到達(dá)過云府之后才被轉(zhuǎn)移走的。 “如意你剛剛說是有三種,這才是第一種,另外兩種又是什么?” “這第二種,我稱其為合謀!” 刑如意伸出兩根指頭來。 “合謀?” “對!合謀!至于這個人,想必常大哥你也是懷疑過的。” “云夫人的貼身丫鬟,紅柳!” “不錯!紅柳是云夫人的貼身丫鬟,雖她自己沒有明說,但極有可能也是夫人的陪嫁丫鬟,云老爺?shù)耐ǚ垦诀撸栽谠萍业牡匚灰灿行┨厥狻_@云夫人失蹤前,最后見的那個人也是她!” “不僅如此,這早上去喚云夫人起床,且說房中有人回應(yīng)的也是她!發(fā)現(xiàn)夫人失蹤后拍打門窗,喚老爺過來的人還是她!”常泰在一旁補(bǔ)充著。 “是的!這些都與紅柳有關(guān),也是她平日里都做習(xí)慣了的事情,但恰恰是因為習(xí)慣,因為別人覺得她就是應(yīng)該做這些事情的人,反而會順其自然的忽略掉她身上的疑點(diǎn)。不知道常大哥你有沒有注意到,在說起云夫人的那件衣裳時,紅柳言語間甚是得意,但對衣裳本身卻又表現(xiàn)的沒有過分的在意,這是為什么?” “因為這是云夫人的衣裳,不是她自己的,所以不必在意,只需要得意?” “常大哥你真是太不了解女人了。對于女人來說,喜歡漂亮衣服的本能幾乎是天生的。縱是如意這樣平日里不太講究的人,在看見那件衣服時很自然的就被吸引住了,甚至克制不住的想要去接近它,觸摸它,甚至想過要擁有它。說句不是那么合適的話,如意這選衣裳的眼光,在這兩年里,差不多都被錦繡坊給養(yǎng)刁了,這尋常的款式與面料也是入不得眼的。” “如意這話,常大哥倒是認(rèn)同的!” “那常大哥你想想看,一個穿慣了錦繡坊衣裳的人,在看見云夫人的這件衣裳時都差點(diǎn)控制不住自己,她紅柳一個小丫鬟,憑什么就能如此淡定,如此的不將那件衣裳放在眼里?” “憑什么?” 常泰覺得自己的腦子好像又開始打結(jié)了。他生平接觸的女人不少,但真正相處過的,滿打滿算也不超過一只手,且人人的個性都是不同的,而他本也就不善于揣度女人的這些心思。 “若不是紅柳見過更好的衣裳,就是她十分肯定,云夫人的這件衣裳,最終會成為她的。如意更傾向于這第二種!倒不是說這世上一定就沒有更好的,而是即便有,就憑著紅柳一個通房丫鬟的身家,只怕也買不起。所以答案只能是第二個,她十分篤定這件衣裳會是她的。 由此推論,這紅柳也就有了謀害女主人的行兇動機(jī)。況且,她雖是夫人的貼身丫鬟,也是老爺?shù)耐ǚ浚瑓s一直沒能晉升為妾,其中的原因,八成也與老爺寵愛這位夫人有關(guān)。常大哥你想想,若是這夫人失蹤了,紅柳她是不是也就有了從通房變小妾的機(jī)會。若是這紅柳心思再多一些,背后使些什么手段,說不準(zhǔn)還能再往上努力一把,直接變成云老爺?shù)睦^室,云家的另一位夫人。” “這紅柳她敢嗎?”常泰停住了腳:“從紅柳的描述來看,她與云夫人還是有些情分的,做事情不至于做的這么狠絕吧?” “不是她敢嗎?而是她會嗎?”刑如意也停住腳,回頭看著常泰的眼睛:“所謂人心隔肚皮,哪怕是自己的枕邊人,都會為了一些蠅頭小利來傷害對方,更何況,她們只是主仆的關(guān)系。光是今日看那紅柳說話時的模樣與態(tài)度,就知道,她不是一個安心于自己丫鬟身份的人,所以,她若是生了那樣的心思,也不足為奇。” 刑如意說著,稍稍的停頓了片刻:“只是合謀的話,那個人,會是他嗎?” 正文 第346章 玉屏風(fēng)(10) “你在懷疑誰?”常泰看著刑如意的眼睛:“難道是他!” “也不能說是懷疑,只是按照推論的話,倘若云夫人的失蹤真的與紅柳有關(guān)系,那么最適合的人應(yīng)該是他,也就是那個被老爺叫過來撞門的人。常大哥你想一想,所謂的密室之說,最初是由紅柳傳遞出來的,即便是云老爺,在被紅柳喚過來的時候也沒有去印證,而是直接讓人撞門。門一下子就給撞開了。這撞開的門上就存在著兩種可能性,一種是那門本來就沒有上鎖,只是關(guān)著的,所謂的撞門不過是紅柳與那個人合謀演出來的。 常大哥剛剛也說了,那撞門之人是練過武功的,在他撞門的東西,拿掉門后的木栓應(yīng)該也不是什么難事。至于紅柳,當(dāng)然是負(fù)責(zé)分散眾人注意力的那一個。所以,紅柳與人合謀,既有理由,也有實(shí)施的可能。不過為了印證這種猜測,還要辛苦常大哥你一趟,待會去查一查。” 常泰點(diǎn)頭:“那還有第三種呢。” “這第三種,不需要外人的幫助,需要的是技巧,但這個懂得技巧的人,也必須是云府里頭的人。否則就算他安排的再如何精細(xì),也還是會露出較大的破綻。” “技巧?” “沒錯,就是技巧!常大哥能否肯定,你當(dāng)日在房中見到的是蛛絲?” “應(yīng)該是蛛絲。”常泰仔細(xì)的回憶了一番:“我記得當(dāng)時瞟了一眼,因為臥房之中的光線尚可,所以還能看見那蛛絲的反光。” “只是瞟了一眼,并沒有上前仔細(xì)查看是嗎?” 常泰點(diǎn)點(diǎn)頭:“當(dāng)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尋找云夫人上面,觀察的也都是房中的陳設(shè)以及可能藏匿或者挾持云夫人逃走的痕跡,對于那小小的蛛絲,反而忽略了。” 常泰的神情中,帶了一些懊惱:“怎么,你剛剛說的技巧,莫非與這蛛絲也有關(guān)系?” “這是第三種猜測。若是精于技巧之人,可以在將云夫人打暈或者謀害之后,將細(xì)絲系在門栓之上,然后繞過房中的某一物,再到門外,等掩上房門之后,輕輕拉扯細(xì)絲,將門輕扣在門上,然后再將細(xì)絲剪斷。等到眾人撞門而入時,這個人只需要將門栓上的細(xì)絲收起,就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只是礙于這種方法技巧性太高,我估摸著云府的人也不一定會用。” “如此說來,還是紅柳的嫌疑最大!” “若是人為的,的確紅柳的嫌疑最大,可倘若不是人為的……”刑如意腦中忽然浮現(xiàn)出那件衣裳的模樣來。 “不是人為的又如何?” “說不上來,我總覺得那件衣服上好像還藏著什么秘密。” “衣服上能藏著什么秘密,況且那面料如此特殊,一雙眼睛看過去,就全看透了。我奇怪的是,云夫人為何要花那么大的價錢買這樣一件只能掛著欣賞卻不能穿的衣服回去。”常泰的頭接連搖了幾下:“正所謂女為悅己者容,這穿衣打扮,多是給喜歡的人看的。就算不是給喜歡的人看,也是給旁人看的。可云夫人買回去的這件衣裳,貌似只能在臥房里穿穿,若是出門的話,就只能套在里面。這只能在臥房中和當(dāng)做內(nèi)衣的衣裳,就算再好看,又能給幾個人看呢?若是從這一點(diǎn)上分析,我倒是能夠理解云老爺他當(dāng)時為何會那么憤怒,甚至不惜與云夫人置氣,直接從臥房中搬了出來。” “的確是很不符合女子,尤其是像云夫人這般注重穿衣打扮的女子的心理。所以,這衣裳的事情,我們也還需要再查一查。時候還早,不如如意與常大哥就此分別。如意去查衣裳的事情,常大哥你就負(fù)責(zé)去調(diào)查紅柳以及云府中那些可疑的人。” “還是我陪你去云寨吧,那個地方,我總覺得有些不妥,至于紅柳還有云府中人,等我們回來,再行調(diào)查也不遲。” “沒關(guān)系的,我可以讓狐貍陪我去,正好還能帶著殷元出去逛逛。你也知道,這小子,是個憋不住的性子,在云家集這些日子,可沒少難為他。”刑如意說著,眼尾也跟著上揚(yáng)起來,眉眼里像是含著蜜一般,連帶著表情都變得生動起來。 常泰看在眼里,失落在心里,可終究還是忍了一忍,說了句好,就轉(zhuǎn)過身去。剛剛分開,還沒有走出百步的距離,常泰與刑如意就分別被云府的人給攔了下來。這攔住刑如意的不是別人,正是常泰之前所說的那個負(fù)責(zé)撞門的練過武的小廝,至于攔住常泰的,則是云府的管家,刑如意與常泰之前也曾見過。 “云管家,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干嘛攔住了我與常大哥的去路?” “如意姑娘見諒,并非咱們想要攔住二位,而是云府又出了事情。”管家說著,也是一臉的焦慮:“府衙那邊,已經(jīng)另外譴了人過去,只是來回耽擱耽擱,怕是最快也要一盞茶的功夫才能到。我家老爺尋思著如意姑娘的胭脂鋪?zhàn)泳驮阪?zhèn)子上,常大人也一定沒有回府衙那邊,于是趕緊讓小的帶了人過來請兩位。” “又出了事情!難不成是又有人失蹤了?” “姑娘說的沒錯,是又有人失蹤了。不僅失蹤了,且還是在夫人的房間失蹤的。” “云夫人的房間?失蹤的是誰?” “是如意姑娘與這位常大人都見過的,是夫人身旁的貼身丫鬟,那個叫紅柳的丫頭。” “紅柳失蹤了?”刑如意忽的就想到了剛從云府出來時,聽見的那一聲凄厲的叫喊。她隱隱覺得,那個聲音就是紅柳發(fā)出的。“可我們剛剛離開云府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且還親自送我們到門口方才離去,怎么才一會兒的功夫,人就不見了?管家可曾著人仔細(xì)的找過,當(dāng)真是在云夫人的房中失蹤了嗎?” “找了!不僅是在夫人的院子里,就連咱們云府上上下下的都找了。也問了前后門的小廝,都說沒有見紅柳出去。” “既沒有找見她,也不曾見她出去,為何肯定她就是在云夫人的臥房中失蹤的?難不成有人目睹她進(jìn)了云夫人的臥房卻再也沒有出來?” “這倒沒有,若是真看見了,反倒好了,至少也不會弄的像現(xiàn)在這樣人心惶惶的。”管家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如意姑娘與常大人還是先隨小的回府去吧,至于這原因,小的邊走邊說。好端端的,家里竟又出現(xiàn)這樣離奇的事情,老爺著急上火的,這病情也是越發(fā)的嚴(yán)重了。還有一些人,聽風(fēng)就是雨,說夫人的臥房鬧鬼怪,這紅柳就是被鬼怪給捉了去。如今,那些簽了賣身契的丫鬟小廝哭鬧成一團(tuán),那些沒有簽賣身契的則鬧著討要工錢,說要返鄉(xiāng)去。只不過半日光陰,我們這府內(nèi)就亂成了一鍋粥。” “這事情都還沒有定論,怎么府內(nèi)就亂了起來?” “興許是流年不利,這自從過了年,咱們這云家集上就是接二連三的出事。先是胡家的事,后又出了更夫的事情,眼下這厄運(yùn)算是轉(zhuǎn)了一圈,挑到咱們云府的頭上來了。”管家唉聲嘆息的連說了好幾遍,這才繼續(xù)道:“還是先給兩位說說紅柳的事情吧。如意姑娘與常大人您出去的時候,是紅柳送的,這個咱們都知道,也有下人看見紅柳打門口回來,但是否進(jìn)了夫人的院子,卻沒有看清。” “既沒有看清,又如何肯定她是在夫人的臥房里失蹤的?” “聲音!有人聽見了紅柳喊救命的聲音,于是就循著那個聲音找過去,結(jié)果就到了夫人的院子。” “然后呢?” “那最初聽見聲音的人叫阿貴,是咱們府中的長工,平日里負(fù)責(zé)修建花木。當(dāng)時,他正在隔壁院子里清理那些枯枝,聽見紅柳的喊聲,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夫人的院子里。見聲音是從夫人的臥房中傳出來的,且房門緊閉,他心里一時害怕,就又逃了出去。 等小的我聽見議論,帶著人趕到夫人的院子里時,已經(jīng)沒有了什么聲音。我推了推那門,見門是從里面鎖上的,心下也是一咯噔。小的記得很清楚,自從夫人失蹤之后,老爺為方便官府里頭的人查案,便不許這間臥房上鎖。” “那門呢,可也是撞開的?” “是撞開的,就跟那天夫人失蹤時是一模一樣的。”管家還未曾開口,那名負(fù)責(zé)撞門的小廝便搶先說話了。他一邊說話,還一邊揉著自己的胳膊:“管家讓人來找我時,我還挺納悶,這好端端的,怎么夫人的臥房又給鎖上了。到了門前,我沒有像上次那樣魯莽,先用手推了推,見實(shí)在推不開,這才用力撞的。說也奇怪,又是只撞了一下,那門就開了。我也跟上次一樣,直接就從門口跌了進(jìn)去,差不多還是倒在先前的位置。就是門栓的位置變了,落在我的胳膊下面,倒是把我咯的夠嗆。” “那紅柳呢,你可看見她了?” 正文 第347章 玉屏風(fēng)(11) “紅柳?不曾看見!”小廝搖搖頭:“我記得很清楚,門被撞開的一瞬間,我還特意朝著里頭掃了眼,沒有看見紅柳姑娘,倒是看見一件紅色的衣裳。可奇怪的時,等我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那紅色的衣裳不見了。” “紅色的衣裳?” “對,紅色的衣裳,從我眼前忽得一下子就飄了過去。那種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石榴花一樣的顏色,讓人看了只覺得心里歡喜。我當(dāng)時腦子里還在想,說這夫人在時,也不大喜歡這種艷色的衣裳,莫不是府中的哪個丫鬟,趁著夫人不在,偷偷潛入夫人房中偷東西的吧。姑娘您是不知道,夫人手上雖沒有多少現(xiàn)錢,但那屋子里擱著的首飾卻不少,隨便拿出去一件、兩件的也夠下人們吃上幾個月。” “聽你的口氣,莫非你曾從夫人房中拿過東西?”管家瞥了小廝一眼:“咱們云府可不養(yǎng)這種手腳不干凈,偷拿主子?xùn)|西的人!” 小廝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低頭,默默的走回到管家身旁,說了句:“小的就是一時嘴快,管家您還不清楚嗎?小的我就是有那個賊心,也沒有那個賊膽。況且夫人在時,一向都對小的不錯,小的說什么,也不會去弄夫人的東西。” 管家冷眼狠狠瞪了一眼小廝:“難不成,別的東西你就能動了?” “那不能!只要是咱們云府的東西,無論哪一樣,小的都不能動。” 刑如意瞧著那小廝的模樣,只得出一個結(jié)論,這貨就是個孔武有力的缺心眼兒,就這一張什么都往外說的嘴,依照紅柳的精明,應(yīng)該不會與他合謀。 眼瞅著從這兩個人的嘴里也問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來,刑如意只能與常泰加快了步子,希望盡快趕回云府,好從這剛剛發(fā)生過失蹤案的密室現(xiàn)場,找出與前一個案子相關(guān)的蛛絲馬跡來。 云夫人的臥房似乎沒有什么變化,那件衣裳依舊掛在屏風(fēng)上,隨著冬日里的風(fēng),輕輕的拂動著。 “如意,你看!” 常泰指著房中的一處給刑如意看:“你看著水印兒像不像是一個蜷縮著的人?” 在屏風(fēng)與梳妝臺以及內(nèi)室的夾角處,有一塊明顯的被水浸濕的痕跡,從二人站著的角度看過去,的確很像是一個人躺在那里。 “是有些像,且看這形狀,似是一個姑娘。你看,這水印兒明顯也是有腰身的。” “這該不是紅柳吧?”那撞門的小廝不知何時也跟了進(jìn)來,聽見刑如意的話,明顯整個人都變得緊張起來,他瞪著一雙不大的眼睛,在房間里四處瞅著,最后將目光落在了那些纏繞在屏風(fēng)上面的少量蛛絲。 “姑娘你看?這么多的蛛絲,該不會夫人的房中真的藏著一只蜘蛛精吧?” 刑如意沒有說話,而是低頭仔細(xì)的查看這地上的水印兒。說是水印兒,也不準(zhǔn)確,因為這一灘痕跡,并不像是直接用水潑灑出來的,倒像是夏天時,人出了熱汗浸透棉被或者席子時的那種感覺,而且她的鼻子聞道了一股淡淡的蠶絲味絲!蛛絲?蠶絲! 想到那兩個字,刑如意忽然起身,走到了屏風(fēng)旁,將掛在上面的蛛絲小心的取了一些下來。 “常大哥,我們都錯了,這并不是蛛絲,而是上好的蠶絲,且是剛剛吐出來的新鮮的蠶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