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待房中黑色的煙霧全部散去,地面上除了昏迷的更夫妻子外,就只留下一面銅鏡。 “這鏡子……” “應該是她的家吧!”狐貍說著,將銅鏡接了過去。翻到鏡子背面時,他對著刑如意指了指那名凸起的女子形象:“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大概就是那名女子真正的模樣。” “那,那名道士呢?我瞧著怎么有些像是莫須有。” “比莫須有難看多了。”狐貍不屑的評價著:“你難道沒有發現,這名道士的眼中全都是邪氣?莫須有的行事作風雖不怎么樣,但他的目光是清明的。” “的確,莫須有那個家伙,明明就是一肚子的壞水,偏偏眼睛里卻干凈的很。若非如此,我們也不會接二連三的被他戲弄。算了,不說他了,提起來就覺得一肚子的火。這銅鏡我見過不少,藏在銅鏡中的女鬼倒是第一次見著。” 刑如意說著,將銅鏡要了過來,遞到更夫兒子跟前:“你知道這銅鏡是怎么來的嗎?” 更夫兒子死死的咬著唇,不肯開口。 “你爹,你娘,可都是被這銅鏡中的女鬼給害的。你倒好,身為人子不幫自己的爹娘報仇也就是了,竟還給我們搗亂,將這女鬼給放了回去。” 聽刑如意說起自己的爹娘,更夫兒子咬著的唇慢慢松開了。他低頭,看著床沿,悶悶的問了句:“那我爹我娘都怎么樣了?女鬼已經走了,他們是不是也該醒了?我爹跟我娘,都會沒事的對不對?” “不對!”刑如意氣惱的將鏡子收起來:“你小子運氣好,只不過是丟了魂,你爹可就慘了,他的魂魄沒了,被人給吃了。若我沒有說錯的話,就是被你剛剛救下的那只女鬼給吃了。她先是吃了你爹的魂魄,跟著又借了你娘的身子,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看不清她的本相,差點著了道。 這善良是好事,英雄救鬼也沒什么錯,但是在出手救鬼之前,你是不是要先弄清楚這只鬼值不值得救,該不該救?你爹眼下是醒不了了,能拖幾天就拖幾天吧,若是實在拖不下去了,就給他準備后事吧。 至于你娘,倒是沒什么大礙,將我之前留下的那些草藥煎了給她服下,頂多過兩個時辰,也就醒過來了。但是女鬼未除,所以我也不能保證,這藏在銅鏡里的女鬼還會不會回來找你娘。” 更夫的兒子終究還是年紀小,也沒經過這樣的事情,剛剛因為搭救女鬼而生出來的勇氣在聽見這幾句話后瞬間消失無蹤。他紅著眼,淌著淚,可憐兮兮的看著刑如意:“那要怎么辦?” 刑如意無力的吐了口氣,晃了晃手中的鏡子:“想要你和你娘平安無事,就告訴我,這面銅鏡是從哪里來的?” 更夫兒子搖了搖頭:“不是我不說,而是我真的不知道。這鏡子不是我家的,我只記得我醒來的時候,看見我娘拿著這面鏡子。再然后,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里,我瞧見了一位姑娘,看見了一些事情……那些事情非常的可怕,以至于我剛剛醒過來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分清楚究竟是在夢里還是在現實里。我只知道,那位姑娘很可憐,我得幫幫她。” 更夫的兒子雖然沒有明說,但刑如意與狐貍都聽明白了,他口中所謂的姑娘,應該就是那只既沒有臉,也沒有臉皮的女鬼。 正文 第321章 蠶僵(12) “古有新人,著紅袍,配銅鏡,銅鏡護心,身死而凝怨氣。”狐貍拿著那片銅鏡反復觀看,之后竟得出了一個讓刑如意怎么想都想不到的答案:“這銅鏡有些奇怪,倒像是那些將軍們常用的護心鏡,而關于這護心鏡,我倒是聽過一個故事。這故事,與我剛剛所說的那句話有些關系。” “護心鏡?”刑如意湊過去,仔仔細細的看著那片銅鏡。的確,這面銅鏡與莫須有送給自己的那面細節處有些不同。鏡面似乎是微微凸起的,整體做工也要比往日婦人們用來梳妝打扮的那些銅鏡厚實,且邊緣處還有些被利刃磨損過的痕跡。 狐貍從不隨便講故事,他既開了口,那么這故事沒準與這藏在銅鏡中的女鬼有些關系。 “被你講的我都有些好奇了。”刑如意用手扯扯狐貍的衣袖:“講講看,關于這銅鏡……哦,不!是護心鏡都有什么故事。” “我朝有位將軍,本是姓李,奈何此姓甚為敏感,甚至頗得女皇惦記。這位將軍的父親為了保全兒子,迫不得已讓自己的兒子改隨母性。” “你說的可是那位李言李將軍?” “李言?”狐貍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小聲的說了句:“原來他已經改回李姓了,也難怪這面銅鏡會選在此時出現。若我猜得沒錯,這位李言李將軍,此時應該就在這云家集上吧?” “你怎么知道!莫非這鏡子與李言將軍有關?”刑如意挺起了身子:“古有新人,著紅袍,配銅鏡,銅鏡護心,身死而凝怨氣。天吶,難不成這句話中所說的新人是李言?” 狐貍微微一笑,用手輕輕的揉了揉刑如意的前額,將她皺起的細紋給一一撫平了:“聽故事要有耐心。才幾日不見,你不光腦子變得笨了,眼神變得差了,就連這性子都變得浮躁了。” “還不是想你想的。”刑如意沖著狐貍吐了吐舌頭,一把將他的手打下來:“別撫了,我又不是你,能長生不老,年紀大了總會長皺紋的。別嫌棄,嫌棄也沒用。” “不嫌棄!”狐貍樂呵呵的一笑:“就像你說的,嫌棄也沒用,誰叫我只相中了你一個呢。” “討厭,趕緊講故事,我都好奇死了。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那句身死而凝怨氣,到底說的是李言,還是這鏡中的女鬼。我覺得是女鬼,因為李言只是病了,今日常大哥還去看過他,雖說有些半死不活吧,但好歹還是活著的。” 刑如意絮絮叨叨的說著,狐貍也不急,只是眼神專注的看著他。離開云家集去青丘的這些日子,他經歷了許多的事,可再多的事都抵不住一顆想要回來守著刑如意的心。哪怕,只是像現在這樣,看著她如玉的臉龐,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胭脂與藥草交織的香味,聽著她漫步無邊際的絮絮叨叨。忽然間,他好似明白了,為什么會有那么多妖怪寧可放棄自己百年、千年的修行只為與一個凡人相守。因為只有與凡人相守,才能明白什么是煙火氣息,才能明白,來這世間一次,所求的,所想的,所要的都是什么。 刑如意絮絮叨叨了半天,卻發現狐貍一絲反應都沒有。抬起頭,撞見他灼灼的目光,俏臉微微一紅,低了下去。 “看什么?是不是覺得我依舊笨的可以。這也不能怪我嘛。你離開的這些天,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想你的上面,我的推演能力,也全部都拿來去推演你在半路會遇到什么情況,會不會遇到什么危險。還有,我的思考能力,也都用來思考你會不會回來娶我的這個問題。青丘那么多妖怪,妖怪又都會變化美女,萬一你碰到個自己心儀的,不要我了怎么辦?” “傻瓜!”狐貍戳了戳刑如意的頭,轉而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自己懷里:“天上人間,地下幽冥,我還沒有發現比你更有趣的靈魂,以及比你更吸引我目光的小女人。” “好rou麻,好想吐怎么辦?”刑如意渾身不自在的在狐貍懷中扭了扭:“以前也經常聽你說這種話,可貌似都沒有到這個程度。殷臣司,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怎么說情話rou麻的程度直線上升了。縱然我臉皮要比這盛唐的女人厚那么多,我都受不了了。” “不好嗎?”狐貍笑著問,低頭,用前額碰了碰刑如意的:“還要不要繼續聽故事了。” “要!當然要!不過我要坐過去。”刑如意指指旁邊的凳子。 “為什么?” “因為……”刑如意咬了咬唇,臉頰越發的紅了:“因為你這么抱著我,又說那么多rou麻的情話給我聽,我的腦子會沒有辦法思考,然后會情不自禁的去想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什么別的事情?” “殷臣司,你明知故問是不是!”刑如意起身,叉腰,臉蛋紅紅的望著狐貍:“你明明知道,我想要吃掉你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警告你,我是成年人,你老這么抱著我,還說這種rou麻兮兮的話,把我惹火了,后果自負。” 狐貍笑了,這次是抑制不住的,十分開心的笑。 “好!好!好!我保證,為了我自身的清白,為了將我自身的清白留到與如意你成親的那一夜,我殷臣司絕對不再對著你說這種rou麻兮兮的話。” “那不行!”刑如意果斷的插話:“程度稍微低那么一些的,你還是可以經常說的。聽說,情話聽的多的女人,皮膚會變得很好,脾氣也會變得很好。至于智商嘛,反正有你這么一只狡猾的狐貍在身旁,我也不用太聰明。” “我家娘子的要求果然與眾不同,只是為夫的這個度很難把握。”狐貍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來。刑如意咬著唇瓣想了想,低頭,用腳在他身上輕輕的踢了那么兩下:“我家相公也不是一般的討厭人。趕緊講故事,再不講,這天都又黑了。” “好,講故事,咱們繼續講李將軍的故事。”狐貍斂了笑容,伸手將如意扯過來,讓她安靜過的坐在自己的腿上:“在李言幼年的時候,他的父親便為他定下了一門親事。對方與李家一樣,在女皇的眼中,都是特別敏感的存在。兩家人選擇的應對方法也基本相同,就是遠離京城,塞外參軍,礙著自己宗室皇親的身份,他們通常不會被派往前線,且在軍中也能享受稍微好一些的待遇。所以李言的父親與他的那位親家,所做的都是文職。 只可惜,這天算不如人算。在一次被敵軍的突襲中,李言的未來岳父被敵軍刺傷,雖勉強保住了性命,但已然不能留在軍中。于是他攜妻帶女,返回妻子的故鄉居住。如意你應該已經才出來了,李言那位未來岳父選中的地方,便是這里。” “云家集?” “沒錯!李言那位未來的岳母大人正是姓云,祖籍便是這云家集。這云家集上有一處驛館,想來也你見過。那驛館便是李言的岳父攜妻帶女回鄉之后設立的,也算是朝廷給予的一種安置。 這時光匆匆,歲月悠悠。一晃,李言已經十八歲了,而那位姑娘也已經年滿十六。李言依照之前兩家的約定,帶著婚書到了云家集。只可惜,還未曾見到那位姑娘,前方便傳來了戰事,李言只得匆忙回程,將婚書與一應物品全部交給了自己的隨從,讓他留在云家集,代為處理后續的事情。” 隨從帶著婚書,去了驛館,卻正好遇見了那位姑娘,隨從一見傾心。當他拿出婚書,準備講明真相時,竟被姑娘誤認為他就是李言。鬼使神差的,這隨從竟默認了,沒有當場澄清。 李言的岳父攜帶妻女從邊關返回時,李言也不過是幾歲的幼童,而隨著年歲增長,這相貌有所改變也屬于正常。加上兩家人礙于身份的敏感,唯恐被遠在京城的女皇猜忌,所以這十多年來只靠著幾封簡單的書信互通有無。當隨從默認自己就是李言之后,其岳父也沒有細查,就順勢安排了兩人在云家集上成親。 隨從與姑娘成親那夜,李言因為戰功赫赫,剛被提了官職,正快馬加鞭的返回云家集。只是,一切都已經晚了。李言回到云家集時,已經是第二日的凌晨。隨從與那位姑娘已經入了洞房,成了真正的夫妻。 見到李言,其岳父自是后悔不已,而那位姑娘在羞憤交加中急于自盡,卻被李言給攔了下來。” “那后來呢?” “米已成粥,何必強求。李言依約前來,是因為他是信守承諾的大丈夫,對于自己這個未來的妻子,他本身并無什么印象,也談不上什么感情。見事情已經發生,他便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結果,在恭喜了一對新人之后,打算與自己這個有緣無分的岳父大人告別。” “如此說來,這也算是好事一樁,卻為何那句話聽起來有些凄慘?” “如果事情都能像我們想的那樣,結局自然是好的。可偏偏,不是!那位姑娘是個性子比較剛強,也比較執拗的人。眼瞧著自己的未婚夫,從一個戰功赫赫的未來將軍,變成了一個將軍的仆從,而自己又是被欺騙的。怒從心起,趁著李言不注意的時候,拔了李言隨身攜帶的佩劍,朝著隨從的心口就刺了下去。” “那隨從死了?” “并沒有!那隨從借用的一直都是李言的身份,而他的岳父大人,因為他的這個身份,還特意為他制作了一件軍制的新郎服,并且在那新郎服上還特別縫制了一枚護心鏡。” “就是這個?”刑如意晃了晃手中的銅鏡。 正文 第322章 蠶僵(13) 狐貍瞧著那銅鏡半響,才徐徐的開了口。 “具體是與不是,我也不知,就連這個故事,都是在神都時,偶然間聽旁人說起的。我覺得有趣,便記了下來。沒想到,今日竟蹊蹺的碰上了與李言有關的事情。于是,便與你講了出來。你呢,也權當個故事聽聽,不必去計較其中的細節。” 狐貍雖沒有明言,但刑如意還是聽出了他話中的潛臺詞。如果狐貍所講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她手中的這面銅鏡,也就是當年李言岳父贈送給那個假李言的護心鏡。 “那之后的事情呢,故事中可有提到?” 狐貍點點頭,換了一個姿勢。 “這縫制在新郎服上的護心鏡,也不是尋常之物,據傳是從前朝某位將軍的鎧甲上得來的。那位將軍久經沙場,戰功赫赫,數十次在生死邊緣掙扎,而這護心鏡,不僅曾護衛過那位將軍的生死,還沾染了許多的獻血。那位將軍死后,這護心鏡也作為陪葬被埋入了地下。時光匆匆而過,一轉眼,好幾年過去了。這枚原本隨著將軍陪葬的護心鏡,卻離奇的出現在了邊關的鬼市上,后輾轉到了李言岳父的手中。 這樣一面鏡子,擱到尋常人眼里,定是不祥之物,但李言的岳父不同,他雖在軍中做的是文職,但好歹也是個軍人。對這護心鏡,以及護心鏡原本的主人都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于是不光悄悄的給留了下來,還專門尋了能工巧匠,對這鏡子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 李言這位岳父,膝下只有一個女兒,可未來女婿卻是自己同僚的兒子,且近些年在軍中的表現他也有所耳聞,所以才會將這珍愛之物當做新婚的饋贈命人縫制在了新郎官的喜袍上。只可惜,這最后穿上喜服的人,卻不是李言。 知道真相之后,李言的岳父自是悔不當初,可女兒已嫁,覆水難收,只得規勸女兒與女婿好好的過日子。 這姑娘呢,得知自己嫁錯了人,心中羞憤難平,竟當著李言的面,一劍刺向新郎,有這護心鏡護著,新郎官倒是也沒什么事。 原本這一場鬧劇,到了此時也算是有了一個了解。李言既往不咎,愿意成全這兩位新人。李言的岳父也將錯就錯,認下了假李言,作為自己的女婿。可姑娘卻不同意,愣是逼著自己剛剛新婚一天的丈夫寫下休書,轉而向李言要求,繼續履行兩人之間未曾完成的婚約。” “這樣也行?”刑如意睜大了眼睛:“且不說這位李將軍是否計較未婚妻錯嫁了別人,就是這當場休夫,逼嫁的行徑,李言也未必就沒有脾氣吧?” “這是自然!能選擇既往不咎,甚至是成全二人,已經算是李言大度。如今當面被人逼婚,且這逼婚的對象,前一日才剛剛與旁的男人成親圓房,就算是個尋常的男子,臉上也會掛不住。所以,李言當場拒絕。 這姑娘脾氣執拗,又是個鉆牛角尖的,見逼婚不成,便大哭大鬧,要死要活,氣的李言當場黑臉,轉身離開,而姑娘的父親,也就是李言那位岳父大人,則被女兒的這一番胡鬧給氣的生了病。加上假李言的事情,原本就讓他心中憋著一口悶氣,沒有多久,人就去了。 原本好好的一樁喜事,竟在幾天之后演變成了一樁喪事。休書的事情,也就此擱淺了下來。待葬禮過后,姑娘的母親,因為丈夫的死,也有些怨恨自己的女兒,加上這樁婚事在云家集鬧得也是沸沸揚揚,不得已,只好讓女婿帶著女兒先行返回其婆婆家中。” “如此說來,這樁烏龍親事,也總算是有了一個了解。” “可惜,了是了了,結卻是依舊沒有解開。在假李言帶著姑娘返回原籍時,姑娘卻萌生了殺意。她暗中在夫婿的餐食中下毒,竟將這假李言給毒害了。可惜,姑娘倉皇逃離時,沒有注意去看,自己的夫婿是否還留有一口氣息。” “假李言沒有死?” “死是死了,只是當時還沒有死。他拿出自己身上全部的家當,懇請當時負責駕車的小伙計,將自己的死訊傳回家中,并且告訴家人,他的妻子是誰,他又是怎么死的。最后,他還說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什么重要的話?” “生則同衾,死則同xue。” “這句話我聽過,意思是說,生的時候在一起,死的時候也要葬在一起。”刑如意托著下巴頻頻點頭:“想不到這個假李言還是個癡情種子。人家都下毒害自己了,竟還想著生死相依,不離不棄。可就算他自個兒愿意,他那新婚不久的妻子也未必愿意啊。” “關鍵不在于這假李言是怎么想的,也不在于那位姑娘是否愿意,而在于那駕車的小伙計拿了假李言的錢財之后,竟也信守承諾,將假李言的尸身連同那些話一同捎帶回去,并且還十分熱心的將這一路上發生的情形都轉告給了假李言的家人。甚至,還十分詳細的描述了假李言這位新婚妻子的相貌。” “難不成,這假李言的家人還要將人給捉回去?”刑如意抿了抿略微有些發干的嘴唇:“其實也沒必要。這假李言是被毒死的,有車夫作為人證,可以直接報官,交給衙門里的人去處理就好。毒藥是什么,毒性有多大,假李言致死的原因是不是因為被自己的新婚妻子下毒,這些只要仵作簡單嚴查就能知曉。若是報官,這假李言的妻子,也必定是活不了的。” “此事若發生在你的親屬身上,你可會選擇報官?”狐貍看著刑如意的眼睛。 刑如意略微的想了一想,回答道:“雖心中有些憋得慌,可畢竟事關人命,也不好私下處理。所以,一番掙扎取舍之后,我肯定還是會選擇報官的。” “那報官之后呢?”狐貍又問。 “報官之后?當然是等著官府查明真相,嚴懲這下毒的殺人兇手啊。” “那若是官府查明了真相,也捉拿到了這下毒的真兇,但是宣判的結果卻不能像你預想的那般,你可還會選擇報官?” 刑如意咬咬牙:“會!就算心里再怎么不甘,也會!因為殺人償命,別人下毒是犯法,自己私自懲罰兇手也屬于犯法。不過……不過,若對方在府衙當中有關系,明明是死罪卻可以借助關系逃生,我也不介意私下處理。畢竟,依照我目前的本事,有九成九的把握可以做到泄私憤,報私仇而不被官府里頭的人發現。” “很好!”狐貍做了一個擊掌的動作:“假李言家人的想法與你如出一轍。” “什么?” “兒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外頭,且還是被人毒殺的。帶消息回來的人又告訴自己,這毒殺兒子的是自家從未見過面的兒媳婦。若你是假李言的家人,會不經調查就去報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