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爺爺,你在跟誰說話?是奶奶嗎?” “你剛剛不是問我,這些年過去了,你為什么還能好好的嗎?我告訴你,那是因為旁人替你背了那些禍。” “什么?” “你還記得你七歲之前發(fā)生的事情嗎?” 憨兒搖了搖頭。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你七歲的時候跟村里那些人一樣,都得了癔癥。” “我得了癔癥?” “對!你七歲那年夏天,因為農(nóng)忙,大家伙兒都在地里,你跟同村的幾個孩子偷偷溜進了那棟兇宅,也就是剛剛咱們說的那棟鬼宅里面。到了晚上,你們一個個都犯了病,恍恍惚惚,迷迷瞪瞪的。起初,大家也沒往那棟鬼宅上面去想,因為壓根兒就沒有人想到你們這些作死的孩子竟會那么大膽,竟會無視大人們的警告,偷偷跑到那個地方去。 可接下來的日子里,不斷有孩子死去,整個村子人心惶惶,都以為是鬧了瘟疫。后來,還是村里的先生發(fā)現(xiàn)了這里頭的規(guī)律,因為死的那些孩子,都是平日里跟你相好的玩伴。接著,有人在那棟鬼宅附近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個孩子掉落的鞋子,大家伙兒這才知道,你們是闖了大禍。 那先生是打長安來的,很懂學問,于是大家伙兒就去找那先生想辦法。先生想了一夜,翻了很多的書,才找到那個方法,那個可以掩鬼目,借生魂的辦法。這種辦法極為兇險,倘若成了,自然可以相安無事,若是不成,那被借了生魂的人就要替被借的人去死。” “然后呢?”憨兒好像懂了什么,他緊張的看著老爺子。 “你爹你娘只生了你這么一個病根子,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死,所以他們就用了那個法子,結(jié)果兩個人沒有一個人回來。我的兒子,兒媳婦就這么沒了。三天后,你醒了,卻忘記了一切。我與你奶奶只能哄著你,說你爹娘早在你很小的時候就因為意外去世了。 那門上的符,就是當時的先生給畫的,那小床,的確是你小時候睡過的。后來,是為了騙鬼宅里的那個東西才一直擺在那里的。就連你的名字,我們也不敢用了,只能給你另外起了憨兒這個賤名,就希望你能對得住你爹娘的犧牲,平平安安的活著。 可你呢,你這個孽障居然瞞著我們,居然為了翠翠,再一次踏進了那個宅子里面。這一回,是你奶奶,她不忍看著你去死,所以又用了那個法子,所以你奶奶死了。你還記得你奶奶下葬的時候是什么樣的嗎?五花大綁,渾身上下都貼滿了那種符紙。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為了鎮(zhèn)魂!”刑如意在一旁接了話:“我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形,但大概猜了一下。這被借了生魂的人,魂魄要被生生世世的封在棺木中,且永生永世不能輪回。憨兒的奶奶之所以能夠出來,也是借了那雨水的光,因為雨水滲進棺木中,浸透了那些符紙,所以那符就不起作用了。” 老爺子半響沒有吭聲,刑如意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可緊跟著,她的心又提了起來,因為她剛剛發(fā)現(xiàn),她跟在場所有的人都忽視了另外一個問題。 她們都以為,這村中的癔癥是因?qū)O掌柜家的那個孩子而起,這在背后作祟的是村外樹林中埋著的翠翠,可從眼前的情形來看,這在背后作祟的沒準是另有其鬼! “翠翠,我問你,這村中的癔癥可是你做的?” 翠翠搖了搖頭! “不是我!我只嚇唬了一個人,就是孫家那個浪蕩的公子哥。” 翠翠說到這里,又抿了一下嘴唇:“原本就是孫家的那個公子哥做的不對,我雖氣憤,但也沒想要他的命,只是布了一個迷局,想要教訓教訓他。那天晚上,爺爺也在,所以我暗中送了爺爺出來,可等我再回去想要將那公子哥送出來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三魂六魄中少了一魂一魄。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我也沒有多想,就告訴他我是翠翠,希望他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們母女兩個,他若同意了,我就放他離開。誰知,他竟記住了我的名字。 再后來的事情,爺爺他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告訴你們了。孫家剖墳掘墓,甚至還請了道士來捉我跟我娘,可那道士是個混子,本身就沒什么道行的,只是那黑狗血厲害,差點要了我的命。不得已,我才躲起來。” “那你身上的紅衣是怎么回事?” 翠翠嬌羞的看了一眼憨兒,沒有吭聲。 “那是我燒給翠翠的,我曾答應(yīng)過要娶她,可爺爺一直不肯同意我們的親事。再后來,翠翠她就……我聽人說,這死人和活人也是能夠成親的。若成了親,翠翠就可以留在這里陪著我,等我死了,我們在一塊兒上路,一塊兒投胎,然后下輩子繼續(xù)做夫妻。我燒了聘禮和嫁衣,給翠翠說,若是她同意的話,就穿著這嫁衣來找我。可我看不見她!” “看來我們都錯了,這村里的怪事,跟翠翠無關(guān),倒是跟憨兒你有關(guān)。你奶奶原本是替你去死的,靈魂也應(yīng)該生生世世的被困在那棺木中。可陰差陽錯的,你奶奶跑出來了,于是那鬼宅中的東西,知道自己上了當,于是就開始報復(fù)。不僅報復(fù)你們家,還報復(fù)這整個村子。” 刑如意正說著,忽然聽見“轟隆”一聲,好像是誰家的房子倒塌了。老爺子側(cè)著耳朵聽了一聽,臉色竟也跟著變了。他看看刑如意,說了句:“那個方向,好像是鬼宅!” “走吧!咱們一道去看看,這村里的事情總要解決的。”刑如意說著,先從院子里走了出來。 老爺子磕了磕旱煙袋,也跟著走了出來,然后對刑如意說:“我來帶路!” 循著村中彎彎折折的道路一路向西,走了沒多遠,就看見一處廢墟,原來那倒塌的竟真是村中那處早已荒廢多年的鬼宅,也是村中被傳了很多年,讓人打心底就生出恐懼來的兇宅! 正文 第218章 追魂湯(5) 據(jù)老爺子說,這兇宅在他小的時候就已經(jīng)荒廢了。眼前,這座宅子雖然坍塌了,可留在宅子上的陰影卻是一點都沒有散去。 關(guān)于兇宅,老爺子說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聽旁人講的,至于那講故事的人,早已經(jīng)化作一堆白骨埋在了荒丘中。 故事的主人公姓馬,是個販賣針頭線腦的小貨郎。常年走南闖北的也沒有個落腳的地方,后來走到這塊兒覺得地方不錯,距離洛陽城也近,就想在這村子里安家。于是托著關(guān)系,從地保手中買到了這棟宅子。那個時候,這宅子還不像現(xiàn)在這么破落,三間大屋也都齊齊整整的,就是院子里有些荒涼。 老爺子說著,還指了指院子中央那顆尚未倒下的桂花樹:“這樹據(jù)說就是那貨郎種下的,他買下這宅子之后,就將院子里的雜物給清理了一番,然后從外頭弄了這棵桂花樹回來。如今這桂花樹還在,每到了秋天,這桂花香隔著村子都能聞見,可那小貨郎卻早已經(jīng)不在了。” “老爺子,您講故事,能痛痛快快的嗎?這么一個懸念一個懸念的,當真聽的人心急!”刑如意說著,指了指天:“您瞧瞧這陰風,若再不趕著將話說完,怕是您這故事,咱們都來不及聽了。” 老爺子也有些緊張,他緊著吸了兩口旱煙,表情才再次放輕松:“就在小貨郎種下這棵桂花樹的當天,他也正式住進了這個家里。半夜的時候內(nèi)急,就起身出來了。那時候,天氣還不冷,小貨郎常年在外,風餐露宿慣了,也沒養(yǎng)成到茅廁去的習慣,就迷迷糊糊的在院子里尋了個角落解決。 這剛解決完,就覺得身后冷颼颼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背后看著他一樣。小貨郎以為是有賊,于是就回頭朝著身后看了那么一眼。 這一看吶,差點沒把小貨郎給嚇死!那屋門前不知道什么時候站了一個人,一個身影有些模模糊糊的老太太。雖說這身影有些模糊,但臉卻無比清晰,小貨郎隔著那么一段距離,竟然能夠清楚的看見老太太滿臉陰森森的笑容,可偏偏那模模糊糊的身體卻大部分都藏在了門前的黑暗當中,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的詭異驚悚。 小貨郎一瞬間就想到了那個詞兒,鬼!他嚇得立馬加緊了褲子,連提都顧不上提,就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咱們鄉(xiāng)下地方,晚上關(guān)門也沒城里那么講究,就是用木栓隨便的插進去。那兇宅的門也是一樣的,小貨郎跑到門邊,就去抽那里頭的門栓,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怕,那手腳都不停使喚,開了半天的門,也沒能順利給打開。 就在這個時候,小貨郎聽見了外頭打更的聲音,于是就忙喊起救命。他一邊喊著,一邊還朝后面看,唯恐那個臉上帶著陰森森笑容的老太太會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跟前。結(jié)果這一看,他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加可怕的事情。 那院子里除了那個老太太的身影外,又多了一個人,就站在他剛剛方便的那個角落里。那是一個滿臉兇相的男人,個子還沒院墻高,就站在那團陰影里,用一雙沒有眼珠只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看。 就在小貨郎腿軟想要跌到地上的時候,門開了,打更的更夫一臉疑惑的站在門外。看見小貨郎從里頭爬出來,提著燈籠照了照他的臉,然后問了一句:這宅子,你怎么也敢住進去?” “為什么不能住?還有那院子里的老太太跟那個一臉兇相的男人又是什么人?”四娘聽的渾身發(fā)寒,但有刑如意與李茂他們在,對整件事情的好奇程度反而超過了害怕。 “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差不多也是七八歲吧。當時給我們講故事的那個人,就是村里負責打更的更夫。具體姓什么叫什么,都記不清楚了,只知道他后來死的也挺蹊蹺的。關(guān)于那宅子里頭的老太太和那個矮個男人的事情,也是這個更夫說給我們聽的。 這宅子原本的主人姓茍,是在城里做皮貨生意的,家里挺有錢。這人吶,一旦有了錢,就會染上很多的壞毛病,這姓茍的男人也一樣,手里有錢了就去逛花樓,后來染了那種不好的病,在城里待不下去了,就帶著剛剛有了身孕的媳婦,也就是你們城里人說的夫人回到了村里,蓋了這么一處宅子。 這孩子還沒生出來,姓茍的男人就病死了。所以,自打這孩子出生之后,就一直是母子兩個生活。因為他們家里有錢,所以也看不上咱們周邊的這些窮苦百姓,平日里都是獨進獨出的,跟人也不怎么交往。 可就算金山銀山,也有吃空的時候,等這孩子成年之后,他們茍家也算是落魄了。 直到有一天凌晨,村里的人突然被一陣鞭炮聲給驚醒,大家伙兒一聽,好像是茍家在放鞭炮,圍過去一看,只見茍家那個兒子正往地上按著一個五花大綁,長相十分好看的姑娘。茍老太太見人來的差不多了,就說那姑娘是給兒子尋的媳婦,今日就當是大喜之日了。 那姑娘雖然手腳都被幫著,但嘴上卻是能夠說話的。見村里人都圍過來,當即就喊起救命來。那時候不像現(xiàn)在這么安穩(wěn),不少地方還在打仗,兵荒馬亂的,也經(jīng)常會有光棍漢從外頭買個女子回來當老婆。畢竟世道亂,人牙子也多,這被販賣的姑娘也多。 當時就咱們整個村子,就有不少窮苦人家,將自個兒的姑娘送到城里給人當妻當妾當使喚丫頭。名義上說是送的,可大家心里都清楚,這就是將人給賣了。那年頭,能活著就不容易了,所以大家也都見怪不怪,沒誰會去管那個閑事的,更何況這還是茍家的閑事,看個熱鬧也就散了。反正茍家那老太太也不會真的擺個宴席讓大家伙兒去吃。 關(guān)于茍家那個五花大綁的姑娘,大家議論了幾天,也就沒人再去提起了,畢竟還有自己的日子要過,還要每天都尋思著該怎么活下去。但據(jù)說那姑娘的性子十分剛烈,初到茍家的時候沒少被打被罵,甚至還偷偷的跑了幾次可都被茍家那個孩子發(fā)現(xiàn)給抓了回來。這不跑,被打罵的還要輕些,一跑回來就是往死里打,不過打得再狠,也都留著一口氣,畢竟是花錢買的。 這茍家的母子兩個,原本也就不是那種好相處的人,尤其那個茍老太太,從年輕的時候起就守寡,脾氣也怪,所以私下里也沒少折磨那個姑娘。要知道,他們家原先可是做皮貨生意的,這給動物扒皮去毛的活兒,這茍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做過,所以很懂得怎么折磨人還能留著人家的命。 這時間一晃就是大半年,這姑娘幾乎也跟著鬧騰了大半年,直到她懷了身孕。有了孩子之后,這姑娘好像一下子安靜下來了。遇見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看見這姑娘在茍家洗衣做飯,幫那茍老太太捶肩捏背。從春天到夏天,從夏天到秋天,轉(zhuǎn)眼間就到了那姑娘快要生產(chǎn)的日子。 這女人生孩子,就得找穩(wěn)婆,就算這茍老太太平日里再怎么刻薄難說話,對自己的孫子還是上心的,那天將門窗都鎖了之后,就出門去找穩(wěn)婆了。這穩(wěn)婆咱們村子里是沒有的,隔壁村里倒是有一個,技術(shù)不錯,還總是接生男娃。 原本大家都以為茍家接下來又要添一樁喜事,誰知道竟是一樁禍事。那茍老太太尋了穩(wěn)婆回到家,就發(fā)現(xiàn)那姑娘吊死在大屋的橫梁上,死相據(jù)說非常的恐怖,至于恐怖成什么樣子,那個更夫沒有說,估計他也沒看見,至于咱們也都想象不出來,反正那姑娘是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茍家老太太當場就給嚇死了! 又了幾天,茍家那孩子也死了,據(jù)說是當天晚上聽見了茍老太太喊他的聲音,出門查看的時候給摔死的。當時官府里也來了人,都說那死相不像是給摔死的,倒像是給嚇死的。死的時候,五官都扭曲的沒有人樣了,一只手還捂著自己的肚子。等衙役們將他反過來,才發(fā)現(xiàn)這人竟……竟生生的將自己的腸子都給扯出來了。 茍家母子死了之后,這宅子就變成了朝廷的,由地保做主進行買賣。這第一個買下宅子是村里另外一個有錢人,為了除掉晦氣,還專門請了道士來做法,甚至連這院子的格局都給改了。可剛剛搬進來沒多久,男主人就死了,死的時候,全家的人都在,說是他吃著飯,吃著飯,突然就倒下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不停的用手撓抓自個兒的肚子,若不是家里的人攔著,只怕也都給抓爛了。接著,不到半年的時間,這戶人家就死絕了。 在那小貨郎買下宅子之前,還有個做買賣的人,也買過這棟宅子。后來也死了,據(jù)說死相都一樣。再往后,這宅子就成了兇宅,鬼宅,也就沒有人敢來住了。” “那被茍家買回來的姑娘呢?官府里頭的人可曾去查過她的來歷?” 正文 第219章 追魂湯(6) 晉干寶《搜神記》中說:“盒有怪物,若鬼,其妖形變化,雜類殊種,或為豬狗,或為蟲蛇,其人皆自知其形狀。常行之于百姓,所中皆死。” 這段話,其實說的就是蠱毒。 蠱毒的種類有很多,其中最具詩情畫意的是qing蠱。這qing蠱相傳為湖南湘中及湘西地區(qū)古梅山苗族女孩子特有巫術(shù),十年方可得一qing蠱。下qing蠱并沒有特殊的要求,你可以下在對方的飯菜中,也可以下在服飾上,甚至可以直接下在情郎的身上,然后再請巫師做法將蠱制于符上,女子佩帶此符時時許愿,就可以使心上人永遠死心塌地。 qing蠱,聽起來雖然詩情畫意,但卻是蠱毒中最為厲害的一種。中蠱之人一旦違背兩人之間的感情,就會被qing蠱啃噬,最后痛苦而死。 刑如意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別人說起qing蠱時的表情,恨不得這種東西,是國家《婚姻法》的標配,但凡下定決心去結(jié)婚的兩個人,都要自覺被種上qing蠱。倘若在婚姻存續(xù)之間出現(xiàn)不忠,就直接被qing蠱xx掉。倘若真的能夠如此,這世間玩弄感情,婚內(nèi)出軌的幾率將大大減少,人渣也會快速的消失。 可惜,這種qing蠱只有少數(shù)苗疆女子才有,而且煉制方法都是保密的,根本就不可能大規(guī)模批量的生產(chǎn),簡直就是人世間最可惜的事情。 除了qing蠱,還有公雞蠱、虱子蠱以及姑蠱等眾多蠱毒,下蠱的方式不同,中蠱之后的反應(yīng)也各不相同,但若是官府去查,只會認為這些人是突發(fā)急癥而亡,壓根兒就查不出什么來。 茍家母子的死,其實就跟這蠱毒有關(guān)。 被茍家搶來的那名女子,恰巧就來自湘西。根據(jù)官府的調(diào)查,這名女子是被人從苗寨中騙出來的,后被轉(zhuǎn)手賣給了人牙子,又被茍家買了回來。 因為受不了茍家母子的打罵和折磨,這才想要與茍家母子同歸于盡。從日后茍家的遭遇來看,那女子腹中的胎兒,既有可能就跟她下的蠱毒有關(guān),當胎兒足月之時,便是下蠱之日。女子上吊與腹中胎兒的死亡,就意味著這個蠱已經(jīng)下了,而與這個胎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都跟著統(tǒng)統(tǒng)死掉。 這女子本就是自殺的,死后靈魂不能進入地府,只能日日留在陽世重復(fù)自己上吊而亡時的痛苦。這種死法,即便是做了鬼,也一定是不甘心的,所以她就將茍家母子的魂魄也留在了那老宅中。闖入茍家的人,自然也會被這院中的陰氣侵襲,間接或者直接的中蠱,與茍家母子一樣,拖家?guī)Э诘娜リ幩緢蟮馈?/br> “眼下我們要怎么辦?這鬼宅已經(jīng)塌了,是不是預(yù)示著這里頭的詛咒也消失了?”四娘不解的問。 刑如意看了看那宅子,說了句:“詛咒可以消失,但是怨氣卻很難消散。這鬼宅之所以坍塌,是因為它年久失修,加上前一段日子頻繁下雨,所以才塌掉的。鬼不住陽宅,這宅子塌不塌對他們來說,并無影響。” “這么說,那姑娘跟茍家母子還在,她們的詛咒…哦…我是說怨氣也還在!” “從目前來看,好像是的!”刑如意說著,示意四娘看向周邊。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們四周就升騰起一大片濃霧來,很快,就連眼前坍塌的茍家老宅都看不見了。 “我看著四娘,李茂你去看著老爺子跟憨兒,且莫要那個東西得了便宜。” “掌柜的放心,這種程度的小鬼,小的還應(yīng)付的了。”李茂說著,站到了老爺子跟憨兒身旁,低聲囑咐著:“你們緊跟著我,千萬不要隨意走動,只要不離開我身邊,那個東西奈何不了你們。” 李茂剛剛說完,就聽見憨兒略帶驚慌的聲音,他說:“我爺爺不見了,剛剛還站在這里的,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你說什么?”李茂抓住憨兒的手,卻發(fā)現(xiàn)這手細的跟女子一樣,皮膚光滑細嫩不說,還泛著一股子的冷意。 “我說,你們不該來管這里的閑事!”冷幽幽的話語,從憨兒的嘴中說出來。 李茂目光一冷,將那只手握的更緊了:“你是茍家老宅中的那個女人?” 憨兒目光陰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李茂畢竟是妖,在一只惡鬼面前,還是有些底氣的。于是暗中使力,想要將這只鬼從憨兒的身上逼走。憨兒卻是無動于衷,甚至嘴角還掛上了一絲略帶嘲諷的笑意。 “想不到你還是有些道行的。”李茂說著,也笑了笑,因為他看見,刑如意已經(jīng)悄然的站在了憨兒的背后。 “我再說一句,你們不該來管這里的閑事!既然來了,那就不要再想著離開!”憨兒瞇了眼,那表情看起來十分奇怪。分明就是個五官尋常的男子,此時卻用這種嬌媚的表情與自己說話,李茂極力的克制,才沒有讓自己下意識的揮出拳頭去打他。 “不離開,那怎么行?本姑娘還要趕著去成親呢!”刑如意說著,用力在憨兒的頭頂上拍了一下:“既然來了,就不要附在一個男人身上,躲躲閃閃的與咱們說話,是因為你見不得人嗎?倘若不是的話,就把這鬼霧給散了,咱們直接面對面的談不好嗎?” 對面沒有聲音,只感覺到一股冷風,從側(cè)面襲來。刑如意微挑了下嘴角,快速移動的同時,將四娘推倒了李茂跟前:“幫我看著四娘!” “是,掌柜的!”李茂說著,伸手將李四娘護住,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看著刑如意。 這鬼霧,雖能迷住凡人的眼睛,卻迷不住妖怪的眼睛。李茂之所以沒有走出去,是因為他是刑如意的小伙計,需要顧著刑如意的安危。刑如意之所以沒有將這團鬼霧驅(qū)散,是想要看看這鬼宅中的女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鬼目開啟,看見的是一雙染了黑指甲的手,它穿過濃霧,直接朝著刑如意的面部襲來。 “還想毀我的容,難不成是嫉妒我長得比你漂亮?”刑如意說著,輕飄飄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伸手扣住了女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