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少女轉身要走,刑如意抬著嗓子問了句:“不知姑娘你,如何稱呼?” “胭脂!”少女抬眼,看了看刑如意,說:“胭脂媚的那個胭脂!” “胭脂!”刑如意看著少女遠去的背影,說了句:“這名字,取的還不錯?!?/br> “什么還不錯?”狐貍掀簾出來,走到刑如意身旁,與她并肩站著,也掃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說了聲:“奇怪!” “你也瞧出來了?”刑如意抬著眉問,很自然的靠在狐貍身上。 狐貍伸了一根指頭,壓在刑如意的唇瓣上,說:“不許好奇,不許多管閑事!” 刑如意小小的哼了一聲,對著狐貍翻翻白眼。 府衙之內,常泰一臉平靜,可平靜的表情下藏著的卻是有些不滿的情緒。 他看著自家大人,問:“為什么?這個盜匪,我已經追趕了數(shù)月,眼看著馬上就要緝拿歸案了。” “他的活動軌跡和落腳點,你們不都已經掌握了嗎?網都撒出去了,至于何時收回來,交給小盛子他們辦就好。他們都跟了你這么多年了,你還信不過?大人我都信得過?!?/br> “可是大人——” “別大人大人的了,大人我也是沒辦法,這是兵部下的命令,指名道姓一定要你常泰去辦,我能有啥辦法。我看你呀,也別老揪著那個盜匪不放了,趕緊去把這件事情給辦妥了,才是正事。兵部那幫人,咱們可是惹不起?!?/br> 大人說著,將一封信函交給常泰:“去吧,把這幾位將軍帶回來!” 天授元年,即公元690年,為鎮(zhèn)壓內部原眉州刺史徐敬業(yè)與唐宗室諸王李沖、李貞等的舉兵反叛,抵御外部突厥、吐蕃的進攻,朝廷不得不連年用兵,除了在軍事上陷入窘境,這戰(zhàn)死的兵士也是越來越多。職位低的,大多就地掩埋,職位稍微高些的,也都是在當?shù)胤倩?,有專人將骨灰送回,至于在京城中有些威望,或者家世顯赫者,則會邀請趕尸匠,前去邊關,將尸身運回,交給家人厚禮安葬。 常泰此次要協(xié)助的任務,就是幫京中幾位要員,將他們戰(zhàn)死在外的族親運回。從信函中羅列的名單來看,一共有八人,一人為主將,其余均為副將、參軍什么的,職位在軍中,也都不算低。 “此行路途遙遠,且邊關多戰(zhàn)事,加之現(xiàn)如今的天氣……” “這些都不用你cao心,兵部已經選好了趕尸匠,此時就在城南義莊里等著你,你呀,負責掩護就行。說白了,就是跟著跑一趟,都是些死人,就算生前再怎么輝煌,家世再怎么顯赫,也都一了百了,誰會跟這幾個死人過不去?!贝笕苏f著,又掏出另外一份信函遞給常泰:“這是兵部侍郎李大人讓我轉交給你的第二封密函,到了地方再拆,不要給別人看。” “是!”常泰接過密函,不再言語。 城南義莊,位于洛陽城外向南十里處,原本是座道觀,后來因為觀主犯事兒被判了秋斬,從此也就敗落了起來。因為道觀位于河岸與村落之間,所以那些溺死在河中,以及村中不明原因死亡或者早夭的孩子們,都會被家人暫時被停放在這里,所以漸漸的,這道觀也就成了義莊。 常泰趕到義莊時,只看見一個身量不高的少女,穿著一套不合身的道服,盤膝而坐,一雙清冷的眸子里不帶任何感情的瞧著自己。 “常大人!” “姑娘便是兵部尋來的那位高人?”常泰有些意外。 對于趕尸匠,常泰之前雖未見過,卻也有所耳聞。 據稱,早些年時,若在潭州神秘的山村小客店投訴,便極有可能看到死尸走路。當天亮之前,小客店前搖搖晃晃地走來一行尸體,尸體都披著寬大的黑色尸布。在這些披著黑色尸布的尸體前,有一個手執(zhí)銅鑼的活人,這個活人,就叫“趕尸匠”。 其實,說是“趕尸匠”,倒不如說是領著尸體走路的“領尸匠”,因為這個活人是一面敲打著手中的小陰鑼,一面領著這群尸體往前走的。通常,這些領尸匠都不打燈籠,手中搖著一個攝魂鈴,讓夜行人避開,順便通知有狗的人家把狗都關起來。 據說,貓狗驚尸,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 常泰還聽說,要學這一行的,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膽子大,二是身體好。還有說,這學趕尸匠的,基本都是相貌丑陋的男子。男子陽氣足,可擋陰邪,相貌丑陋,可震惡鬼。但眼前這位高人,雖穿著一身男士道袍,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女,且身形單薄,容貌秀麗。 一身道袍的少女,聽見常泰詢問,便低下頭去,輕輕的說了句:“大人喚我胭脂就好。” 常泰輕咳了聲,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說了聲:“胭脂,我們上路吧。” “是!”胭脂說著,起身,寬大的布口袋里傳來金屬物碰撞的聲音。 常泰看了看胭脂半藏在袖口中的手,心里想著,那布袋子里擱著的應該就是傳聞中的攝魂鈴、小陰鑼吧。 因為對方是個少女,所以常泰走后,讓胭脂走前,這樣行起路來,也好照應??勺尦L]有料到的是,胭脂雖然瘦小,腳程卻是一點不慢。無論是騎馬趕路,還是步行翻山,都如履平地,連呼吸的頻率都未曾變過。 半個月后,在他們途徑一個名叫墳莊的村子時,出了意外。 當時,已是深夜,道路崎嶇,不太好走,加之前一天時,這里剛剛下過小雨,空氣潮濕,路面泥濘,所以每走一步,都要比往日消耗更多的力氣。走著,走著,胭脂忽然停了下來,指著前方說:“鬼火!” 常泰順著胭脂手指的方向看,果然,在不遠處的地方有一團團藍盈盈的火。常泰是捕快,查案追兇時,也經過不少亂葬崗一類的地方,加上平時沒少聽刑如意嘮叨,對于這鬼火也有幾分了解。所謂的鬼火,并非是鬼怪噴出的火,而是白骨腐爛時產生的磷火。 再看胭脂的神色,似乎也只是提醒,并非害怕,常泰輕嗯了聲,表示自個兒也看見了,多余話的卻并沒有說。 胭脂繼續(xù)道:“那個地方是個墳頭,東邊埋的是位老人,壽寢正終,西邊埋的是位夫人,身首異處?!?/br> 常泰聽見胭脂說身首異處那幾個字時,臉上的rou不自覺的跳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他忽地又聽見了一聲貓叫,緊跟著那團藍盈盈的鬼火閃爍了幾下,滅了。 胭脂轉身,看著常泰的眼睛,問他:“你聽說過貓驚尸嗎?” “那是什么?”常泰反問,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的掃向西邊的墳墓。因為天黑,且星光黯淡,所以他看不清楚那墳的具體情形,只瞧得出,那墳似乎是沒有墳頭的。 胭脂沒有正面回答常泰,而是語速均勻的講起一個故事來:“三年前,朝廷在桃花店修水庫,當時正值夏季,天氣炎熱,工地上一個男子趁著看守人員午睡時到水庫中清洗溺亡。因他是溺死的,且死時面部表情扭曲,看起來十分可怖,所以按照當?shù)厝说囊?guī)矩,是不能夠正是下葬的。 晚上,男子的家人在路上搭起了一個簡單的草棚子,卸掉了男子生前居住房屋的木門,鋪了一些干凈稻草,就將他放了上去。按照風水先生說的,家人又在男子身上蓋上了一層草席,只留下了男子的發(fā)髻和雙腳在外頭。男子上有一位老母,下有妻兒,當夜婆媳二人再加上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守在一旁,哭哭泣泣。子時剛過,就刮起一陣怪風,那風竟將草席給吹偏了,露出男子的臉來。妻子想起風水先生臨走時交代過的話,匆忙上前,想要將草席拉好,卻看見丈夫的眼睛是睜著的。 就在這個時候,婆婆聽見了一聲貓叫,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只不知從哪里跑來的野貓,正臥在門板下頭,兩只眼睛綠幽幽的盯著婆婆看。婆婆剛想尖叫,野貓就叫著撲了上來,一嘴咬住了婆婆的喉嚨。也虧得那婆婆機靈,在被野貓咬住喉嚨的瞬間,將小孫子推開。 兒媳婦見狀,也顧不得什么,忙將孩子抱起,往后退了幾步,眼神恐懼的盯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幕,腦子里卻想起了幼年聽過的三個字:貓驚尸! 就在這個時候,那尸體猛然的坐了起來,眼皮上翻,只露出眼白,然后死死的盯著自個兒的妻子和孩子,嘴角微微上揚,劃出一抹奇怪的笑來。婆婆終于沒了氣息,野貓心滿意足的松開嘴,舔弄著還沾著血跡的唇瓣,綠幽幽的眼睛,也對準了母子二人…… 正文 第109章 胭脂媚(2) 所謂貓驚尸,在鄉(xiāng)下地方也叫做尸變,但這種情況極難形成,幾十年甚至是幾百年才可能出現(xiàn)一次。 當死去的夫君和吃人的貓一起對準自己時,妻子感覺到了一種大難臨頭的絕望。她可以死,但她的孩子不可以。于是,她一邊抱著孩子,一邊快速的抄起之前用來打掃的掃帚,先是朝著野貓打過去。野貓“喵嗚”的叫了聲,躲開了。緊跟著,她又去打自個兒的夫君,可終究還是下不去手。掃帚打到男子胸前,被男子抱住,在原地蹦跳了兩下了,竟跌倒在地,動也不動了。 聲響驚動了街坊四鄰,大家急匆匆的趕來,看見現(xiàn)場的情況,均是頭皮一陣發(fā)麻。一位老先生,稍微懂點,他吩咐幾個年輕力狀的小伙子,將男子重新搬回門板上,并告訴男人的妻子,一定要在正午陽氣最盛時,將男子下葬。至于男子的母親,也就是那個被野貓咬死的婆婆,則要求當夜焚燒,于第二日正午一起下葬。” 類似的說法,常泰也曾聽過,但此時,他更感興趣的是那只咬死人的野貓。 胭脂看了看他,說:“不見了,沒有人知道那只野貓去了哪里?” “那這貓驚尸與前面的墳頭又有什么關系呢?”常泰問著,隱隱的感覺到一股不同尋常的涼意。 “因為那位夫人,就是貓驚尸!”胭脂一字一句的說著,手再次指向了那個墳頭,只不過這次指著的是那名夫人的墳。常泰看見,沒有墳頭的頭頂上,窩著一只貓,兩只眼睛綠幽幽的盯著他們看。 如果只是一只貓,常泰不怕,他畢竟是捕快,除了一身正氣之外,還有一身的戾氣。所謂妖鬼怕惡人,就他手中那把沾血的長劍,比起劊子手看人頭顱的大刀也毫不遜色。但眼下,他看見不光是一只貓,而是一個長著貓頭人身的怪物。 那個怪物張開貓嘴,發(fā)出叫春一樣的聲音,手腳卻以奇怪的姿勢,爬了過來。 常泰神情戒備,將胭脂擋在自個兒身后。胭脂看一眼,也沒有反對,只是將手伸進布袋子里,默默的掏出一個手搖鈴鐺來。 那怪物左右晃了晃腦袋,眼睛盯著胭脂手中的鈴鐺,往后退了小半步,跟著身子一縱,卻朝著常泰他們快速的撲過來。 “喵嗚~” 怪物叫了一聲,雙手死死抱住常泰,貓頭卻從他的頸部繞過,想要去咬胭脂。 這怪物的力氣極大,渾身上下又帶著一股剛剛從泥土里爬出來的腐尸味道,甚至還有部分的蛆蟲在那里爬來爬去。常泰擔心胭脂的安危,卻又一時半會兒掙脫不開。 “攻擊她的下盤,這東西,除了腦袋,剩下的也不過是一具爛尸。”胭脂說著,將鈴鐺舉到怪物那雙貓眼前,輕輕的搖了一下。 常泰瞅準機會,抬腳照著怪物的右腿一踢,怪物站立不穩(wěn),竟超前撲去。常泰借勢,將怪物的雙手掰開,閃到一旁。那怪物,竟也不差,在身體跌倒的瞬間,居然還想著去咬胭脂的脖子,只可惜,她終究只有一個貓頭可以用,胭脂冷眼冷面的稍稍往后退了半步,手中的鈴鐺又跟著搖了一下。 那怪物似感覺到了某種痛苦,張開嘴,又發(fā)出“喵嗚”的一聲叫,貓頭拼命的往前伸,似要從身體里掙扎出來。胭脂眼色一變,對著常泰說了聲:“它想逃!” “逃?”常泰不明所以,只是看著躺在地上的東西。女人身子,貓兒頭,說不出的怪異。 “那頭不是她的,是貓驚尸之后,被愚鈍的村民給砍下的。你看看那脖頸處,切口極為不平,一看用的就是家中切菜的那種笨刀。下葬之后,這貓兒循著味道鉆進了墳中,卻被這驚了的尸體當做自己的頭顱,硬生生的給按了回去,所以才變成這種半貓半人的怪物?!?/br> 常泰頭一回聽說這樣的事情,只看著那個怪物,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 胭脂卻似看慣了一般,指著地上的怪物說:“將她的貓頭砍下來,就好了!” 常泰看胭脂不似在開玩笑,就抽出隨身佩戴的長劍,利落的砍了下去。 咕嚕嚕,貓頭滾到一旁,女人的身體則安靜的躺著,不動了。 胭脂彎腰下去,捏著貓耳朵,將貓頭拎了起來,看了眼不遠處的墳包說了句:“村子應該距離這里不遠?!?/br> 常泰輕嗯了聲,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女尸:“這個要怎么辦?” “留著吧,天亮之后,會有村民來處理的?!?/br> 胭脂說完,拎著貓頭,先走了。 常泰看了眼地上沒有頭的女尸,心里想著,若是明早起來,被不知情的村民看見,不知道會不會生出些別的事情來。但這想法也是一轉而過,緊跟著胭脂的腳步,入了村。 胭脂一身道袍,常泰卻是一身便服,這樣的組合,進到村里,難免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尤其胭脂還拎著那個貓頭,直接找到了族長家里。常泰問胭脂,是如何找到族長家的。胭脂頭也沒抬,只說了句:“看房子!”然后,常泰就懂了。如此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也只有族長這樣的身份,也能居住村中最好的房舍。況且,宗祠與別的地方,還是有些不同的。 在門外叩打了三聲,族長披著件衣裳出來了,看年齡,約莫五十出頭,頭發(fā)與胡須與是全白的。神情有些疲憊,看見胭脂與常泰,原本想要依照慣例,問上兩句,可目光對上胭脂拎在手中的貓頭,嘴唇上下輕碰,又出門來,看了看左右,對著他們二人說了句:“進來吧!” 常泰覺得老頭的行為怪異,尤其剛剛的那些動作,簡直就像是匪頭們在接頭的一樣。可胭脂已經拎著貓頭進去了,常泰也只能跟著進去。 族長關了門,一路將他們領進房中,才看著胭脂的眼睛問道:“山上可是出了事?” 第一句話,既沒有問二人的身份,更沒有問二人的來意,卻直接了當?shù)膯柹缴峡墒浅隽耸虑椤k僦c點頭,將貓頭擱在桌案上,那兩只貓眼睛,居然還是滴溜溜能轉的。 族長一陣心驚,錯過眼去,這才又問了第一句話:“不知兩位打何處來,到何處去,又是如何碰上這邪物的?!?/br> “京師捕快常泰!”常泰說著,掏出一枚牌子來,這是京師捕快們隨身佩戴的身份名牌,族長雖沒有見過,但從牌子的做工,以及牌頭雕刻的花紋來看,都是十分貴氣的。 “原來是京城里頭來的常大人,那么這位姑娘是——” “胭脂!”常泰剛想開口為族長介紹,胭脂自個兒反而先報了姓名,只是單單就報了姓名,別的話,什么都沒說。 族長哦了一聲,沒有追問,常泰這里自然也不需要額外的去做什么解釋,只問起了山上那名女尸以及這貓頭的事情。 族長常嘆了口氣,請二人坐下,這才開口說道:“自從王沖這媳婦下地,我就老覺得這心里不踏實,你們想想看,好端端的一個人,就算死了,你也不能讓人家身首異處啊?這就是當了鬼,只怕也是有怨氣的??匆娔銈?,再看見胭脂姑娘手里拎的這個貓頭,我就知道,山上啊,肯定是鬧了事情,只是咱們運氣好,碰見了兩位,這才不至于讓王家禍害了咱們整個莊子?!?/br> “你說那女尸是王沖家的媳婦?” “可不是嘛,別說這女尸,就是這貓都是王沖家的。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族長不停的捶打著桌案,那貓眼睛,滴溜溜的轉了一圈,最后陰森森的落在了族長臉上。族長一驚,忙又將手放了下去,身子微微側著,躲開貓眼的注視,說:“這事兒,說起來,也是咱們王氏家族的丑事,算是家族不幸,家族不幸啊。” “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唉!”族長捶手,常嘆一聲,說:“說起來,這件事都怨王沖那個不爭氣的爹。王家世代都是土大夫,大人你別看,這土大夫到了你們京城那種大地方不算是個啥,可在咱們這窮鄉(xiāng)僻壤的,都跟半個神仙差不多。這莊子里,不管大病小病,男人受傷,女人生產,都離不了王沖家。王沖爹專管看病,王沖娘是穩(wěn)婆,所以就連我這族長,都要高看他們幾眼,誰叫咱也有求著人家的時候呢? 王沖十六歲那年說的親,媳婦是隔壁莊子的,人叫水靈,長得那也是一個水靈靈。入門不到一年,就給王家添了個大胖小子,第二年又添了一個姑娘,可謂是有兒有女,福喜臨門。王沖爹也不藏私,把自己的那點兒本事,全都教給了王沖。平日里,王沖爹在莊子里給人看病,這王沖呢,腿腳勤快,就走村串戶去看。加上這孩子上進,三不五時的還要去大地方的去學一些本事,王沖爹也支持。 從表面上來看,這王家可謂是人丁興旺,和睦的緊??赡恢?,這王沖爹啥都好,就一點不好,喜歡禍害小姑娘,小媳婦兒什么的,但也只是偶爾動動手,沒鬧出過什么大事兒。莊子里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都過去了??烧l都沒想到,這老東西,居然把這歪頭歪腦動到自個兒媳婦身上了?!?/br> 常泰臉色一變,顯然也沒有料到,這女尸背后還有這樣的隱情。 胭脂盯著桌案上的那只貓,眼神依舊清冷如斯,看不出心中有何變化。 正文 第110章 胭脂媚(3) 門外忽然起了風,陰嗖嗖的,族長扯了扯外衣,看了眼飄忽的燈燭,繼續(xù)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