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狐貍坐在房頂上,對著月光輕輕的搖了搖頭:“這王彥行也忒不中用,竟比我預想中的還要早醒,可惜了我精心編制的夢境!”說罷,化作一道白影,往如意胭脂鋪的方向而去。 王夫人也被驚醒過來,她一邊用手揉著眼睛,一邊問王彥行:“老爺這是怎么了?怎么聲音如此嚇人!” “沒什么,只是做了一個噩夢!”王彥行說著,又躺了下來,可眼角余光一轉,看見那枕頭時,又瞬間彈跳起來,手忙腳亂的將枕頭丟出窗外。 王夫人看著,一臉的蒙圈兒! “老爺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枕頭,怎么就扔掉了!” 王彥行嘴唇喃喃著,說:“那枕頭,是慧娘的!” “慧娘?老爺你莫不是回鄉情怯,竟想起了你那被休離的前妻?”王夫人言語間隱含著一絲怒意:“只是請老爺在發瘋之前弄清楚,這枕頭,是為妻不辭辛勞為你求來的,而不是你那什么前妻。老爺若是瞧不上,不使就是了,這扔出窗外又是何意?冬春!” “夫人,冬春在!” “把那銀杏葉的枕頭給我撿回來,老爺心里掛念前妻,不愿意要,夫人我自個兒枕就是!” 說話間,緊閉的房門被推開。丫鬟冬春,抱著那只銀杏葉的枕頭走了進來。 一瞧見那枕頭,王彥行就想到夢中的情形,他眼中浮著一團懼意,可又不能不理會王夫人的怒火,于是忙轉過身,道:“夫人誤會了!我之所以要將那枕頭丟掉,是因為那枕頭有些古怪!” “枕頭古怪?一個尋常的枕頭而已,能有什么古怪的!” “夫人可知,慧娘她是如何死的?” 正文 第096章 銀杏夜枕(4) 王夫人看著王彥行沒有說話。 對于慧娘的死,她也有所耳聞,只是心中刻意避諱,沒有了解的那么詳細罷了。此時,忽聽見自家老爺提及,心中一時也沒了主意,于是只是看著對方,不再說話。 “慧娘她是被大火給燒死的,臨死之前,手中抱著的就是這樣一只枕頭,只是枕頭中裝的不是銀杏葉,而是菊花。那枕頭,是慧娘親手做的!” 王彥行的話,讓王夫人聽出了一些內情來,心中的怒氣也平息了不少。 “老爺心善,對于慧娘的事情,難免會有所掛念。為妻心中明白,也體諒老爺的一番心思,只是這枕頭,的確不是慧娘的那個。老爺說是心中顧忌,不用就不用好了。” 王夫人說著給冬春使了個眼色,冬春點點頭,抱著枕頭往門外退去。 “等一下!”王夫人忽的又喚住冬春。 “夫人!”冬春原本已退到門口,準備動手關門,聽見王夫人的聲音,隨即站在了那里。 “將枕頭給我!”王夫人說著,也走到了門口:“再去找把剪刀!” 冬春疑惑的看了夫人一眼,將枕頭遞給了王夫人。 “夫人要做什么?”王彥行也有些疑惑。 “所謂眼見為實,老爺之所以會懼怕這枕頭,也是睹物思往事,就算我讓冬春將這枕頭丟掉,老爺心中也必存下心魔。倒不如,現在將這枕頭拆開,讓老爺仔細看看。” 說話間,冬春已經尋了剪刀過來。王夫人也不猶豫,三兩下就將枕頭剪開,然后凌空往下倒著。金黃色的野菊一粒粒,一朵朵隨著王夫人的抖擻,全都落了下來。 “夫人!夫人這是菊花啊!”冬春詫異的喚著,“可咱們明明買的是銀杏葉,在錦繡坊時,也確認過,而且這東西,也是夫人您親自裝進入的。這好端端的,怎么都變成了菊花,而且還是這種劣等的菊花。” 王夫人也愣住了。 的確,銀杏葉是她在如意胭脂鋪里買的,也是她親自去錦繡坊選的布料,親自看著繡工縫制,還是她最后將銀杏葉給裝進去的。而且這一路上,枕頭從未離身,好端端的怎么就變成了菊花枕。 王彥行喉嚨有些發干,他盯著那一地的菊花,對王夫人說道:“聽說,前幾日妯娌村鬧了邪事,外人傳言,是慧娘死的冤屈,回來討說法。” “可這慧娘的死又與老爺你有什么干系,她死的時候,老爺遠在千里之外,而且也與她和離。就算她要伸冤,要報仇也尋不到老爺你的身上啊。不行,我要去尋個師傅來看看,我就不信,我偌大的王家,還能讓一個死人給攪和的不得安生。” “夫人,冬春聽說,妯娌村的事,也是胭脂鋪里的那位刑掌柜給解決的,要不明天冬春陪著夫人您,咱們再去一趟如意胭脂鋪,問問那刑掌柜,可有法子。” “你是說如意胭脂鋪的那位如意姑娘?”王夫人微蹙了眉:“她不是一個賣胭脂水粉,順帶幫人看病的女大夫嗎?怎么,她還能做這降妖除魔的事情?” “是真是假,冬春也不敢肯定,可整個洛陽城里都在傳這件事情,說妯娌村中鬧了女鬼,不少村民都被女鬼捉弄,好端端的人,竟生生變得跟貓一樣。到了晚上,這兩只眼睛都綠幽幽的,逮到什么吃什么。冬春還聽說,那些人是連小孩子都吃的。也虧得是那位刑掌柜出手,這才平息了村子里的事情。就咱們進城那日,妯娌村的村民還給胭脂鋪里送了活菩薩的牌匾,結果被那位刑掌柜給婉拒了。” 王夫人抬眼看了看王彥行,卻聽見他說:“沒錯,我的家鄉便是在那妯娌村,燒死慧娘的,就是現如今被關押在牢中的馬濤。” 若只是外間傳言,王夫人自不會放在心上,可如今聽丈夫也說起妯娌村,似乎還默認了刑如意幫忙驅邪一事,便提了口氣,讓冬春先是將地上的菊花還有那枕頭全部拿到院子里燒了,又著管家鄭重其事的寫了拜帖,著人天亮之后送到如意胭脂鋪。 王氏夫妻進門的時候,刑如意正在與四娘說話,聽見亂糟糟的腳步聲,兩人均抬起頭來朝著外面看了眼。四娘的目光,繞過顧紫竹,直接落在了王彥行的身上,臉色瞬間變了。雖然眼前的男人變得越發氣派,可她還是一眼就給認出來,這個人就是當初拋棄慧娘的那個負心之人。 可礙著是在如意的店里,她又不好當面發作,只甩給王彥行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起身向刑如意告辭。路過王彥行身旁時,王彥行也認出她來,喚了聲:“四娘!” “四娘人微命賤,不敢承王大官人這一聲呼喚。另外,以后若是在街上遇見,還請王大官人當做看不見四娘的好,四娘我怕折壽!” “四娘你這又是何必呢?我知你與慧娘自小交好,可夫妻之間的事情,很多是不為外人道的。對于慧娘,我已是做了我能夠做的。” “王大官人自是問心無愧,因為你的良心早在多年前就被狗啃了。至于慧娘,也請你千萬不要再提她的名字,免得她在黃泉路上聽了,也覺得躁耳惡心。” “慧娘她,究竟是怎么死的?”王彥行雖被四娘罵的有些難看,可他也知四娘與慧娘的關系不一般。慧娘的死,也只有從四娘的口中說出來的才更為可信一些。所以,即便是頂著罵,受著眾人的圍觀,也要再問上一問。就連身旁的顧紫竹變了臉色,私下偷偷拉扯他,他也不曾改變自己的心意,只站在門口,與李四娘對視著。 李四娘冷冷一笑,說了句:“王大官人似乎忘記了,你與慧娘早已了了夫妻情分,慧娘的事情又與你王大官人有何干系?” “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知慧娘死的蹊蹺,作為曾經的相公,也理當問上一問。興許,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用得上你的地方?難不成,你還能將慧娘給氣活了?王大官人,我希望你能記住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慧娘對你如何,你自心知肚明,你對慧娘如何,你心中也更為清楚。午夜夢回之時,你可曾看見慧娘的影子,你可曾愧對你死去的孩兒。王德爾,你會遭報應的!” 王德爾,王彥行許久都不曾用過的名字。此時,聽李四娘滿含怨毒的提起,又說到午夜夢回的事情,臉色頓時變了。他拱手,對著四娘道:“四娘既不肯說,彥行也不便再問,慧娘的事情,我會弄清楚的。” 李四娘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刑如意站在門內,饒有興趣的看著,見四娘離去,這才換了副面孔,笑意盈盈的問著:“夫人今日前來,是買胭脂還是水粉?” 王夫人原本就沒有什么心情,又經剛剛門口一時,心情變得越發差起來。聽見刑如意問,便直接開口道:“聽說如意姑娘你,能驅妖辟邪?” “夫人說笑了,如意既不是桃木劍,也非八寶錢,焉能有這驅妖辟邪的能耐。”刑如意倒了兩杯清茶,給王彥行與王夫人各自遞了一杯:“怎么的?莫非夫人的新宅有些不寧?” “是有些不寧!”王夫人斜眼瞧了瞧自個兒的夫君,話卻是沒有再說下去。 “難怪如意瞧著夫人的臉色有些不大好,原來是為新宅的事情煩憂。如意雖不是桃木劍,也非八寶錢,但開的是胭脂鋪,掙的是脂粉錢,耳朵里難免也會聽到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事情。這搬新家嘛,據說也是有規矩的。一來要選擇吉日吉時,二來要灑凈或旺宅,有的地方也叫旺四角或旺八角。” “吉日吉時倒是有的,只是這灑凈和旺宅又是什么?”王夫人聽著稀奇,注意力也從剛剛的事情上轉了過來。 “凈宅啊,這具體的我也不大清楚,只是聽說這新落成的宅子里會住些過路的鬼怪,若是搬家時,沒有將這些鬼怪給驅趕出去,就會受到戲弄和迫害,輕者損財,重則可要人性命。所以,在搬家之前,要做兩件事情。”刑如意豎起兩根指頭:“第一,是把原來寄留在新宅所在地的鬼怪,從新家里頭請走;第二,是在你遷入新宅之前,先供奉一下這里的土地神和各種路過的正神。先給各路神靈上個供,打個招呼,就說我某某人要搬到這里來住了,今天先給各路神靈上個供,略表誠意。這樣做的目的,也有兩個,一來是可以得到這里的神靈庇佑,二來可以借這里的神靈之力為你守護你的家宅,不讓外面的各種鬼怪陰邪之物來侵擾你的家宅,保護家人的平安和仕途興旺。” “那若是沒有凈宅會怎么樣?” “沒有凈宅,就是沒有給新宅的神靈上供打招呼,冒然搬家時會無意沖撞了神靈,神靈怪罪據說也會招來兇禍。所以很多人本來想借助搬個新宅走走旺運的,結果搬了之后反而更兇,就是因為沒有凈宅的緣故。不過,如意剛剛說的這些,也都是閑來無事時聽的亂七八糟的閑話,夫人您也姑且聽聽,當不得真的。” “那姑娘可有聽說過,這凈宅不成,反被休離之妻的冤魂給糾纏上的?” “夫人說的,如意聽不大懂!” “姑娘可還記得,前幾日我在姑娘這里買過一些銀杏葉?” “當然記得,夫人買的是三齡的銀杏葉。怎么,可是那些銀杏葉有些不妥?” “并無不妥!只是姑娘那日說過,這銀杏葉是有助于睡眠的,正好我家老爺睡眠不大好,時時被噩夢糾纏,于是我便聽姑娘的建議,用那些三齡的銀杏葉做了一只枕頭。” “可有效用?” “起初是有的,可就在昨夜,我家老爺又突發噩夢,而且比以前還要厲害。我心中生疑,就將那枕頭給打開了,誰知里頭好端端的銀杏葉竟變成了菊花。” “所以,夫人與王老爺今日前來,是要質問如意的了?”刑如意挑眉:“那日夫人可是看的真真切切,如意賣給夫人的的確是銀杏葉,可并非什么菊花。” “如意姑娘誤會了!姑娘賣給我的的確是銀杏葉,這一點,我與冬春就可以證實。只是,這好端端的銀杏葉突然變成了菊花,也著實有些奇怪,聽說姑娘日前平息了妯娌村村民中邪一事,恰好我家老爺的噩夢也與那村子有關,所以今日才來此處,冒昧詢問。” “這么說來,王老爺也是中了邪?” “并非中邪,而是時時不能入眠,即便是勉強入睡,也總要夢見老爺的前妻。”王夫人說著,停頓了下:“慧娘,姑娘可聽說過?” 正文 第097章 銀杏夜枕(5) “慧娘?可是妯娌村那個被大火燒死的慧娘!”刑如意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著,最后落到王彥行的身上:“莫非這位老爺就是慧娘的相公!哦,我說錯了,應該是那位考上了狀元,當了大官,就休掉結發妻子,甚至連親生孩子都不理不問的前相公!” 王彥行臉色越發的難看,卻仍是硬著脖子回了句:“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王老爺這一句算是吧,又是怎個意思?” “如意姑娘與那位慧娘是舊日相識嗎?”王夫人也聽出刑如意話中隱含嘲諷之意,忍不住出聲質問起來。 “并非舊日相識!” “那可是親屬關系?” “如意與慧娘非親非故!”刑如意說著,又抬眼輕輕瞟了下那王彥行,補充道:“若是沾親帶故,依照如意的性格,未必會讓慧娘受那種委屈。” “姑娘這話是何意思?” “沒什么意思,只是在妯娌村時,聽了慧娘的故事,覺得她有些蠢笨而已。” “蠢笨?”王夫人挑眉:“姑娘難道不可憐,不同情那慧娘嗎?” “可憐?同情!我為什么要可憐她,要同情她,就因為她無端端被人休離,卻還傻子一般的要守著那個貧窮破落的家,以為那個負心之人終有轉還之日?那人若是顧念夫妻情誼,就不會輕易做出休妻的舉動。況且,人家都已經有了如花美眷,似錦前途,哪里還想的起她一個糟糠之妻。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慧娘蠢笨就蠢笨在沒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想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一個尋常的農家女,配秀才尚可,配狀元郎,可就不妥了。再者,這被休又不是什么難看的事情,負心的是那個男人,應該遭受口誅筆伐的也是那個男人,慧娘她又何錯之有,何必固執如斯,最終不僅害了孩子,還害了自己。若我是她,趁著年輕漂亮,還能找個更好的,就算不是狀元郎,是個殺豬匠,只要安穩相守,不離不棄也是好的。夫人您說,是與不是?” 王夫人此時有些尷尬,因為刑如意口口聲聲說的那個男人,正是自家老爺,而她自個兒則是老爺新娶的夫人,但從理論上來說,她又十分認同刑如意的話,雖有些驚世駭俗,不合常理,但聽起來卻是十分的痛快。 刑如意說完,稍微沉默了會兒,才像是后知后覺想起來她口中的男主人正好站在眼前的一樣,趕緊的起身賠禮道歉:“老爺莫要多想,如意我也只是一時口快,說些自個兒心里的想法就是了,并非刻意的指向老爺您!” 王彥行的臉,一陣泛青,一陣泛白,又一陣泛紅的,看起來十分精彩。可面對著刑如意剛剛的那一番言論,他縱有狀元之才,也無從反駁。眼下心心念念著的全都是慧娘的死,以及自己孩子的死。 “姑娘既去過妯娌村,也平息了妯娌村村民中邪一事,可否將詳情告知?” “王老爺想要問的怕是慧娘之死,以及村民中邪之事可與慧娘有關系對嗎?” “姑娘聰慧,自知彥行之意,還請姑娘告知!” “我又不是李四娘,也沒有她那種嫉惡如仇的脾氣,所以王老爺請坐,這故事有點長,您呀,還要與夫人一同聽我慢慢講才是。” “姑娘不必客氣,彥行想要知道的,就是慧娘她死時可有什么心愿未了。我總覺得,慧娘找我,是想要我幫她了卻心愿,而非要害我。” “像她那樣傻的娘子,就算做了鬼,也不會要害自己丈夫的,況且王大老爺還只是慧娘的前夫。至于老爺的噩夢,如意倒是聽過一句話,叫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老爺心中,怕還是有愧對慧娘的地方,所以疑心才會生暗鬼。當然,如意說這些,也都是猜測,王老爺你可千萬不要往心里去。至于慧娘,她死的時候,是瘋的。” “慧娘她瘋了?”王彥行訝異的開口。 這些年,雖也打聽過慧娘的一些事情,可礙于顧家,也沒有打聽的太過仔細,只知道被休之后,她曾被她的父母接回娘家,可后來不知為什么又回到了村子里,一直到死都沒有離開過。他以為慧娘只是顧念自己,所以才會固執的留下,直到家中發生火災。可他不知道的是,慧娘她竟然瘋了! 刑如意毫無淑女形象的揉了揉鼻子,說:“能不瘋嗎?日子原本過的好端端的,哪知夫君竟瞎貓逮住死耗子,無緣無故的中了狀元。按說,這中了狀元也是好事,可貧賤夫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果然沒有幾天,這夫君就變了心,還愣是整出了一個‘罪狀’齊全的休書。休了也就休了,女人一輩子哪能不碰上幾個渣男,重新振作,再尋個好男人嫁了就是,可偏偏這個時候,慧娘卻發現自己懷孕了,懷的還是前夫的孩子。生自然還是要生的,畢竟慧娘犯傻啊,以為只要孩子落了地,那個負心的丈夫會看在孩子的面上回來。可惜,她想錯了,對于一般負心漢來說,高官厚祿要比孩子來的重要。況且慧娘遇見的那個還是個不一般的,早在給慧娘寫休書之前,就備好了再娶的人選。至于孩子,慧娘能生,新娶的夫人自然也能生。” 刑如意說到這里,故意停頓了下,抬頭問王夫人道:“不知令公子或者小姐今年幾歲,可入了學了?” 王夫人一臉尷尬的撇過臉去。刑如意又十分“實誠”的抬臉去問王彥行,后者則尷尬的咳了聲,說:“我與夫人至今未有生養!” “哦,不孕不育啊,不知是夫人的問題,還是王老爺的問題?”刑如意用手托著下巴,做思考狀:“按說,這慧娘既有生育,就說明王老爺是沒有問題的,但這個東西也說不準,畢竟男人的身體,跟心境有著極大的關聯,若是用情不深,也難以繁衍子嗣。如意也算是半個女大夫,因此問夫人一些較為私密的話,夫人聽了可不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