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甚至還能說出“你馬上給她道歉”這樣的話。 甚至還替她心疼,將她寶貝似的帶回袁家,然后認為袁千緋小家子氣,爛泥糊不上墻。 但是當林林總總讓人煩不勝煩的瑣事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時候,不知道袁母的白蓮花教條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要說戴著假面、黑心白蓮,袁母還真的就是一個代表人物。 花璐是不知錯也拒不改正的那種類型。 她之前通過電話和袁母交流過,千緋用不菲的價格將她雇傭回來的時候,說的也是袁母雇傭的她。 ——在花璐的眼睛里面,袁母現在就是比千緋還要好上一百倍的大好人! 是救人于危難之中公平公正對待一切的活菩薩! 花璐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熱情都投注在這一次的陪護上面。不過,也許是因為熱情太多,過剩了,不出一天時間,她就把多余的熱情再一次分給了周圍的人。 都是善心之舉,袁母肯定不會像是袁千緋那樣,還給自己潑臟水。 袁母肯定會非常贊同自己的善良行為的! 花璐這一次陪護比之前過分。 旁邊病房有幾個大媽說想要聽聽以前七十年代的老歌,花璐用播放器給她們找了幾首曲子,大媽們越聽越是興奮,也越聽越懷舊,末了,覺得花璐這個播放器的聲音太小,音質不夠好,總能聽見滋滋滋的電流聲音。有點不好。 可是好一點的播放器花璐又實在是買不起。 想來想去,她總算是有了一個辦法。 ——她花了便宜的價錢,買來了一個小音響。放在中間的床頭柜上,大媽們想聽歌的時候,就讓她們來病房,自己放給她們聽。 這群老阿姨可不是會客氣的人,醫院護士見袁母不說話,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沒看見。 于是時間一長,一混熟,大媽們進進出出就好像是在自己房子一樣隨意。 好幾次袁母洗完澡出來,穿著松松垮垮的病服,那群大媽正好推開門魚貫而入,中間還夾雜著一兩個老頭子,視線就在袁母保養優質的身體上面轉圈。 袁母一張臉立刻變得鐵青! 還有早上接近六點的時候,花璐就開始在柜子里面叮叮當當一陣搗鼓,把一套清潔用具全部搬出來,追隨著清潔工的腳步去幫忙。掃把的把手時常會敲到病床的欄桿,透過金屬板和床褥,再穿過骨頭,清清楚楚在耳朵里面炸響! 袁母每次都能被這聲音嚇得一激靈!時間一長,每到早上五點半,她就開始做噩夢,然后在花璐的吵鬧聲中清醒過來。 等花璐好不容易離開了,她渾渾噩噩再一次陷入睡眠,可尚且半夢半醒的時候,那些習慣早起的老太太就開始敲起了門。 她們敲門只是意思意思,并不需要回答,很快就說說笑笑走進來,打開病房里面的小音響,讓整個病房都充斥著七十年代風格濃厚的山歌聲音。 接下來,這一整個白天,都不得安寧。 再然后,輸液的時候,花璐不在。袁母只能自己膽戰心驚地瞧著那長長的輸液管,眼睛瞪著一動不動,哪怕干澀酸軟,也不敢轉移開視線。 吃飯的時候,花璐不在,她只能勉為其難地咽下醫院里面難吃至極的飲食。 需要她幫忙辦手續的時候,花璐還是不在。 日復一日這樣的生活誰能受得了,一個接著一個的噩夢纏繞著袁母,長時間精神不足讓她差點神經衰弱,有時候恍惚到夢境和現實都要分不清楚了。 至于晚上早點休息?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為千緋的毒可不允許。 每天凌晨時分,她肚子里面就是一陣陣鉆心的絞痛,沉悶的,就像是有條小蛇在肚子里面竄來竄去,實在是讓人難以忍受。醒過來的時候,一身都是冷汗。 從十二點開始,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會疼起來。 在醫院里面生無可戀度過了一段時間,某天半夜兩點照樣清醒過來,肚子有沒有疼痛,袁母有點沒辨認清楚。 但是那時候,神差鬼使的,她突然伸手一扒拉床邊的椅子。 椅子腳摩擦著地板,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持續了大概三秒鐘時間,花璐皺了皺眉,轉過身,睜開了眼睛。 “阿姨?” 肚子興許已經不疼了,不過袁母的聲音卻平靜而又陰冷:“我肚子疼,實在是睡不著,小璐,你陪我說說話。” 花璐還處在夢境邊緣,迷迷糊糊應了一聲,又閉上眼睛。這一次,卻是袁母的手機發出尖銳鳴叫! 在夢中猛地經受這么一聲,是非常可怕的! 花璐被嚇得驚醒過來,背后汗毛全部豎了起來,轉過頭卻發現袁母坐在自己身邊俯視著自己。 “小璐,我睡不著,你陪我說說話。” 透過她手上的手機,隱隱約約能從光亮的屏幕上瞥見時間。 凌晨兩點零七分。 第123章 假面后的她7 假面后的她13 兩點零七分? 起來陪她說話?她是不是搞錯什么了? 花璐一瞬間就想到了一個詞“大小姐”。可不是么, 只有一些自私自利的大小姐,才會在自己睡不著的時候把別人也給叫醒。 這種人真的是超級討厭! 要是在學校里面,早就被別人孤立了! 白天的時候, 花璐總是不肯白白犧牲每一分體力, 要把自己所有的體力全部都用來幫助別人。所以到了晚上的時候,早已經精疲力盡的她, 睡眠一直很好。 不過這種狀態,也讓她在被吵醒的時候身體感覺到難以承受的沉重, 大腦也嗡嗡作響, 臉上很紅, 好像處于一種缺氧的狀態似的。 花璐連手指都不想動一動,睡眠嚴重的缺乏讓她覺得很痛苦。 她只是掃了一眼袁母手機上面的時間,喉嚨發干, 又覺得對方那雙眼睛好像投映著外面幽幽的燈光,似乎有點恐怖。 不過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睡眠重要。她昏昏沉沉的,又把眼睛閉了上去。 睡意立刻從四面八方涌過來, nongnong地包裹住她的大腦,沒過上兩秒鐘,人就仿佛在無盡宇宙之中上下沉浮。周圍全都是朦朧的星星點點。 袁母一個老江湖, 叫醒花璐的一瞬間,就徹底明白,她和花璐之間是結下梁子了。要收拾花璐不是一個臨時起意生出來的想法,而成了一個長久的計劃。 每天僅能睡上兩三個小時, 這樣的生活維持了一周有余,也就是說,她的暴躁也已經堆積了那么久! ——再怎么好的脾氣,連續三天睡眠不足的時候,就已經會情緒壓抑,悲傷或者怒躁。 偏偏為了自己的好名聲,還不能對花璐發脾氣!也不能就此辭退她! 袁母怎么不想收拾回來,更何況自己身上還在生病。 一個富貴人家待久了的人,生病的時候,多少會希望自己能夠被別人體恤,能夠被別人照顧。現在完全反了過來,不僅僅是她在照顧花璐,她還要兼職容忍花璐! 她收拾人的辦法可一點兒都不會少,她不會在花璐剛剛閉上眼睛的時候就出聲把花璐給叫起來,而是特意等了一會兒時間,在她身體放松下去的時候,重新把她推醒。 這樣一來,睡意幾乎是不會斷掉。 而始終無法陷入深度睡眠,導致精神得不到足夠的修養,只會覺得越睡越委屈,越睡越困,越睡越難過。 反正袁母每天晚上都會被肚痛給弄得清醒過過來,她有大把的時間用來影響花璐的睡眠。 到后來懶得叫醒花璐了,袁母索性直接在旁邊看著時間開手機看視頻。 如她所想,這個夜晚,花璐持續性游走在半夢半醒之間,因為睡眠不足,甚至暴躁到了想哭的程度。 最后一次被袁母吵醒之后,天亮之前她就再也沒有睡著。翻來滾去,天邊傳來麻麻亮度的時候,袁母總算是收了手機開始睡覺。 花璐也得以安寧,好歹進入了睡眠之中。 夢魘立刻纏了上來,拉到了脖子上的被褥這時候就像是黑色的手,越纏越緊,死死掐著她的脖子。 很快花璐就感覺到了溺水一般的痛苦,呼吸不順暢,斷斷續續的,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睜開眼睛,但是大腦里面收到了扭曲旋轉的畫面! 她拼命想要清醒過來,但是身體根本就不聽使喚。 被掐著脖子的痛苦讓她呼吸陡然急促,噴出來的熱氣彌散在空氣之中。花璐在掙扎模糊之際,想到了一個詞—— 鬼壓床。 對! 都是因為袁母晚上的鬧騰! 所以她鬼壓床了! 雪白的天花板似乎變成了黑色,上面浮現出來密密麻麻的一張張人臉,帶著詭異的笑容朝著她的方向壓下來,長長的頭發一絲一縷地垂了下來,有那么幾支垂到了她的臉上,她覺得惡心不已,可是更多的頭發順著那幾支發絲流瀉下來。 然后貼在臉上朝著下面游移過去。 到了這時候,花璐總算是看清楚了,在她脖子上面緊箍著的,不是什么黑色的手,就是許許多多的頭發。 她想要尖叫,想要伸出手去扯開所有讓她幾欲作嘔,又快要瀕死的東西。可喉嚨也好,身體也好,四肢也好,全部都不聽使喚! 就在花璐恐懼到極點,并且為之絕望的時候,有救星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花璐!” 大概現在已經熟悉到了極點了,而且花璐頻繁地出現,讓清潔工搞不清楚她的身份到底是什么,所以以前的“花姑娘”稱呼消失不見,取代的是大大咧咧的直呼其名。 花璐在詭異之中,看見天花板上浮現的人臉,也一邊微笑,一邊朝著她飛快降落下來。她張開了嘴,喉嚨里面黑洞洞的。她看起來想要發出什么聲音—— “花璐!” 猛地一聲叫喊,花璐身體就是一個激靈,手腳突然能動了,她控制不住地一瞬間彈起來,喉嚨之中溢出一聲尖叫! 現在時間很早,病人們尚且沒有起床,只有值班的護士還有清潔工清醒著。 住院樓里面安安靜靜的,只要有人稍微走動一下,就有腳步聲在走廊里面一圈圈擴散開。 花璐剛才那聲尖叫打破了醫院清晨的寧靜,似乎穿透了墻壁,鋼針一般猛地刺進了周圍人的耳朵里面! 走廊里面的聲音回蕩著,不知道過了多遠,才停止蔓延,一點點衰弱下來。 因為這一聲尖叫的緣故,立刻有叫罵的聲音傳過來“叫什么叫!有病是吧!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她腦袋頂上的墻壁也被人急促地敲了敲。 花璐驚魂未定,不安地撫摸著自己的胸口,等著眼睛,呼吸粗重,喘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