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節
“你是不是覺得我被人摸了,就不干凈了,所以嫌棄我?”小魚兒的口吻是悲憤的,但眼底閃動著狡猾。 這是在逼婚? 小魚兒之前就用玩笑的口吻說:“你要實在嫁不出去,可以考慮一下我。”現在,他又說了一遍。 他認真了? 我心中一動,脫口道:“什么?你也被人摸了?我也是!” 第476章 話一出口, 我就被小魚兒狠狠瞪了一眼。 他知道我在撒謊。 我們兄弟兩個雖然共夢、共痛,但還不至于被人吃一口豆腐都會分享。 但香香不知道,她聽了之后, 非常震驚, 然后一本正經地分析起來。 她的所有表現都合乎最佳邏輯。但偏偏就是這樣,反而讓她透出不同尋常——她才僅僅是一個十六歲的女孩子, 從小沒見過大人物,還被騙進青樓, 差點就出不來, 這樣的她, 為什么會在我和小魚兒的面前表現得如此冷靜而機智呢? 我很快把注意力移到小魚兒的身上。 只見他面容鎮定,但是眼神卻沒有焦點,顯然在思索著什么。 他也覺得這個女孩子古怪。并且, 他還沒弄明白這個女孩子的真面目。 我們兩個對視一眼,達成了暫時合作的協議。 小魚兒對我說,他要試探這個女孩子對移花宮是敵是友。 他把我當傻子了。 如果這個女孩子對移花宮來說是敵人,他不可能連著兩次對她求婚, 并且一次比一次認真。但是,既然他把我當傻子,我也沒必要提醒他。 半夜時分, 香香果然摸進我的房間。 我躲在黑暗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撬開門的動作很熟練,腳步很輕,走到我掛包袱的地方, 把包袱取在了手里。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喚醒大姑姑的最后一味藥材。 看來她的確不想讓大姑姑醒來,并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幸好,東西早已經被我調換過,即便她拿到手,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她拿到包袱后,往床邊看了一眼,身形有一瞬間的凝滯。 她在想什么?難道她覺得自己太順利了?念頭才在我腦子里劃過,就見她已經收回視線,打開包袱,取出玉盒。 很好,人贓并獲。 我從陰影中走出來,問道:“你在找什么?” 我以為這么一嚇,她會跳起來,或者尖叫起來。沒想到,她的表現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她好像沒聽見我說話,背對著我,拿起玉盒,往嘴里咬,口里含混不清地道:“唔,雞腿。” 我不禁挑了挑眉頭。 我走到她側面,靜靜地看著她,就見她睜著眼睛,卻不怎么眨動,抱著玉盒很努力地啃咬。然后,她有些喪氣,把玉盒往地上一扔:“沒熟。”然后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前前后后表現出來的樣子,就像是她僅僅是來找雞腿吃,發現雞腿沒熟就要離開。這種手段……我頭一回見。 “你搞什么把戲?”我當然不會讓她走,伸手攔在她身前。 她被我攔住,抬起頭看我。 屋里沒點燈,只有薄弱的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朦朦朧朧看得見人影。她仰起一張精致極了的小臉,睜著一雙很大很圓的眼睛看著我,表情不見絲毫慌亂和懼怕,也沒有半點兒僵硬。相反,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她的眼神甚至透著一絲驚喜。 驚喜?她因何而喜? 不等我想明白,忽然她踮起腳尖,兩只手舉高起來,捧住我的臉,就朝我的臉上咬下來。 “唔,雞腿。”她一邊咬我的臉,一邊咕噥道。 雞腿?我的臉很像雞腿嗎?我覺得不可思議,她到底怎么回事,是瘋了,還是演技就是這么好?我太過于震驚,以至于沒有第一時間把她推開。 等我回過神,她已經抱住我的脖子,幾乎貼在我身上。 我感覺到臉上被她糊的全是口水,濕濕的,涼涼的。我應該感到惡心的,但奇怪的是并沒有。 我感覺到她貼在我身上的身軀,溫熱而綿軟。不由得想起那天,她大膽跳下窗臺,笑著叫我接住她。 那時,我沒有多想,只是君子似的抱住了她的腰,一來怕唐突她,二來我并不喜歡離女子很近。但奇怪的是,才圈住她的腰,我心中立刻起了異樣之感。 并不是厭惡,而是……說不出來的感受。現在,那種感覺又來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的,掌心貼在她的后腰上,用力一按,讓她緊緊貼住了我。 對,就是這種感覺,溫熱、綿軟,像是……頂級的香rou,讓人想要一口吞掉。 她的臉龐離我很近,溫熱的呼吸打在我的臉上,這樣親密的距離,我仍然不感到討厭。 相反,我覺得還不夠親密。 要怎么才能更親密呢?心里這樣想著,我不自覺轉動了一下脖子。然后,我的嘴唇被咬住了。她應該是想咬我的臉,但是我這樣一扭頭,正好被她咬到了嘴唇。 她用的力氣并不大,但也不小,我只覺得嘴唇一麻,緊接著渾身都酥酥麻麻的,一直麻到了腳底。那一瞬間,我仿佛開了竅,作為一個男人,我準確地知道,我對懷里的這個女人有興趣。 似乎是一朵火苗,點燃了荒原,無數念頭在我腦子里迅速炸開。 我喜歡香香。 小魚兒比我更早喜歡香香。 小魚兒甚至為了香香交出六壬神骰,在劉喜面前表露出殺意。 按照原本的腳程,我們現在已經快到移花宮了,但實際上我們才走了一半的路,就是為了照顧香香。 視大姑姑如命的小魚兒,居然肯拖延回宮的腳步。 種種線索在我的腦子里交叉又散開,散開又交叉,一個匪夷所思的猜測出現在我的腦海中——香香,會不會就是大姑姑? 明明是很不可思議的猜測,但是除了這個猜測,我竟然找不出第二個合理的解釋。 以我對小魚兒的理解,他不可能對除了大姑姑之外的人產生興趣,并且試探地求婚。而且,香香啃著玉盒、啃我的臉,嘴里叫的是:“雞腿。” 大姑姑也愛吃雞腿。 “砰!”門忽然被推開,小魚兒出現在門口,“你們在干什么?” 他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俊臉上滿是憤怒,左臉頰上的那道劍疤,使他看起來帶了點陰沉和狠辣,透出不好惹的氣勢。 我抬起目光,朝他看過去,沒有動。 他只在門口停頓了片刻,立刻走向屋中,抓住香香的手臂,一把將她扯了出去。 我沒有阻攔,因為我想看一看,他會怎么做?香香,到底是不是大姑姑? 沒想到,他甩了她一巴掌。 我只覺得心頭狠狠一跳,不禁擰起了眉頭。 不對!香香不是大姑姑!小魚兒怎么敢打大姑姑?! 我站在那里,沒有動,看著他們兩個對峙。 經過小魚兒的一巴掌,香香醒過神來,她說自己在做夢,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并且反咬一口,認為是我和小魚兒算計她。她的表情太逼真了,我幾乎就信了。 我看向小魚兒,小魚兒卻并不信。 他篤定她是裝的。 每到這時候,我就非常氣惱。 我氣小魚兒總是自信非常,做出判斷就再也不懷疑,自負到了極點。而我,卻總是會猶豫,除非有無可辯駁的證據擺在我面前,不然我做不到百分百的肯定。 就在我暗自氣惱時,小魚兒抓著香香的手臂,往外走去:“你睡吧,我還有點事情跟她說。” 我直覺不能叫他走,立刻阻攔道:“你們兩個有什么事?不如在這里說?” 但他頭也不回,只留下一句:“我要單獨跟她說!你休息吧!” 他拽著香香走了。我猶豫了下,沒有跟上去。 我又在懷疑自己的判斷。 本來我已經認定香香就是大姑姑,但小魚兒的那一個巴掌,讓我動搖了。 他怎么敢打大姑姑?又怎么舍得打大姑姑? 我在桌邊坐了一夜,也整整思索了一夜。 天亮后,我起身出門,找小魚兒。我打算直接問他,跟他問個明白。 就算他不說實話,那也沒關系,我們是一母同胞、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不可能什么都瞞得過我,我總能從他的一舉一動中瞧出端倪。 但我才走出門,就在走廊上看到了他。 “收拾東西,回移花宮!”他臉上有些陰沉,說完就轉身進了他自己的房間。 我有些奇怪,就跟了過去:“發生了什么事?怎么這么著急?” “她跑了。”小魚兒說道。 我愣了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跑了?”我不太理解,“你昨天跟她說了什么?她為什么會跑?”不管她是不是大姑姑,之前都打算跟我們回移花宮了,為什么突然跑了呢? 小魚兒沒有回答我。我隱隱感覺到,之前達成的合作協議,已經消失了。他和我之間,又充斥著針鋒相對。 我明白了。 我沒有說什么,收拾了東西,開始趕路。 一路上,我們很少說話。 直到回到移花宮,來到大姑姑床前,看著安然沉睡的大姑姑,他才露出一點笑容:“她跑不了的。” 他說的是“她”。所以,這句話不是跟大姑姑說的,是跟我說的。這么久不說話,一開口就是宣戰。 我并不意外。就算他不跟我宣戰,我也要跟他宣戰的。 于是,我淡淡地道:“各憑本事。” 我們兩個把各種材料放在一起,按步驟cao作完畢,就等待大姑姑的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