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節
等他一死,至尊之位就是我的,這種好事,誰會拒絕呀? 我如果知道他的計劃,肯定更加給他賣命的,所以他為什么瞞著我? “都是爹不好,爹錯了,爹不該瞞你。”他一下一下輕撫著我的頭發,對我道歉。 我心里舒服多了,只是哭得久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總是打嗝。 “那你哄我睡覺。”我抓著他的袖子說道,“你從來沒哄過我睡覺,人家的爹都會哄孩子睡覺的。” 他笑著說道:“好,好,爹哄你睡覺。” 我趴在床上,看著他。 他伸出手,輕輕拍我的背,嘴里還哼起了不知名的曲子。 我心里漸漸暖了起來,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沉浮在混沌之間,聽到一聲嘆息在耳邊響起:“幽若,你千萬不能變心。” 這句話在我的耳邊沉沉浮浮,反復響起。 不知過了多久,我猛地坐了起來! 屋里已經沒有人了,我爹已經走了。 我回想著那句“幽若,你千萬不能變心”,只覺得后背發涼。 他到底還是最愛權勢。 “哇——”我又哭了起來。 這次哭得更傷心了。 “仙仙?你怎么了?”一道身影飛快來到床前,聲音帶著焦急和擔憂,“誰欺負你了?你怎么哭了?” 我拼命捶他,哭著說道:“他不愛我!他只是哄我!” “誰?!”斷浪的聲音帶著冰冷的怒氣,“誰哄你?!誰?!” 我哭著說道:“我爹!” 他渾身迸出的怒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他慢慢坐下來,試探著把我抱在懷里。 他一下一下撫摸著我背后的頭發:“幫主哄你?他怎么哄你了?” 我哭著不說話。 這種難堪又傷心的事,我怎么說得出口? 我爹并不愛我,他急匆匆趕來安慰我,只是為了哄我,讓我不要變心,一如既往地支持他。 我以為他是因為愛我、擔心我、怕失去我,才來哄我。 原來他只是怕我變心。 我滿腹的委屈,又說不出口,在斷浪的懷里哭得停不下來。 第418章 “仙仙, 不要哭了,你還有我。”斷浪在我耳邊說道。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斷斷續續地道:“你?你還不是一樣?” 我爹最愛權勢, 其次才是我。 龍騰最愛正義, 其次是夢,第三才是我。 斷浪早就說過了, 他要重振斷家威名,談戀愛在他眼里就是屎。 “我跟他不一樣!”斷浪握著我的肩膀, 把我從他懷里推出來, 他低頭看著我的眼睛, 激動地道:“我不會欺騙你,我會把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冷笑一聲,抹了抹眼淚, 看著他道:“你不要重振斷家威名了?你不要潛心習武,獨步天下了?” “仙仙,那不沖突的。”他說道。 不沖突? 不沖突才有鬼了! “我不信!”我看著他露出一個冷酷的表情,“除非你自廢武功, 不然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我爹也說愛我! 還不是為了權勢,為了不知道的東西, 不相信我、騙我? 連我爹都會如此,別人我就更信不過了! 斷浪愣住了。 “仙仙……”他擰起眉頭,“沒了武功,我什么都不是了。” 他就跟天下會的普通弟子一樣, 隨便有點修為的人,都能把他踩在地上,要他的命。 “我會保護你的。”我說道。 他仍然擰著眉頭,不肯松口。 “哼,你也是一樣!”我一把推開他,“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我連推帶踹,把他趕了出去:“滾!滾得遠遠的!別讓我再看到你!” 然后我就關上門,把自己關在了屋里。 我翻箱倒柜,找出來一兜瓜子,攥在手里,又摸了本話本子,坐到窗戶前,一邊吃,一邊看起來。 這個話本子講的是妖精的故事。 有一個小白狐,是九尾一族的小公主,也是唯一的公主。她爹是狐王,她娘是王后,只有她一個女兒,把她當眼珠子一樣的疼,要什么給什么。 小白狐很不上進,天天瘋玩瘋跑,交了很多小伙伴。大家都喜歡她,沒有人敢欺負她,也沒有人敢惹她生氣。 她在快樂中一天天長大,長成一個貌美出眾的大白狐,有很多人追求她,為了她打破頭。 我看著看著,眼淚就流了出來,瓜子也吃不下了,伏在窗臺上又哭了起來。 我也想要那樣的爹和娘。 我也想要那么多的追求者。 可我只有一個把權勢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爹,還有一個并沒有為我打破頭的追求者。 我不想再看了,抓起那本話本子,就撕了個粉碎。 “騙子!”我把碎屑撒向了湖中,“全都是騙子!” 我轉身進了屋,翻箱倒柜,找出來兩身衣裳,就包在了一起。 我要離家出走。 我要投奔無神絕宮。 我要讓絕無神拿我做要挾,看我爹選誰? 我背起包袱,就要走,剛出了門,就見文丑丑劃著船過來。 “大小姐!”文丑丑遠遠就沖我喊,“不好啦,大小姐!” 什么不好啦? 誰不好啦? 我站在湖邊沒有動,等他劃船過來,就看見船身里躺著一個人,胸前滿是血跡。在他胸前,橫放著一把通體火紅的劍。 “他怎么了?”我指著緊閉雙眼,昏迷不醒的斷浪,問文丑丑。 文丑丑把船靠岸,然后扶著斷浪往岸上走:“他啊,不知死活,居然刺殺幫主!要不是幫主看在大小姐的份上,剛才那一掌就把他殺了!” 文丑丑一邊說著,一邊打哆嗦。 “他刺殺我爹?”我不敢置信地道,“他為什么刺殺我爹?” 文丑丑說道:“誰知道呢?他拿著火麟劍,瘋了似的闖進來,對著幫主就打,哎喲,嚇死丑丑了。” 我見他扶著斷浪很吃力,就好心地接過火麟劍,幫他減輕一點負擔。 “幫主好生氣的,可是幫主說,他是大小姐重用之人,如果把他殺了,大小姐一定會不高興的。”文丑丑扶著斷浪,一直到屋里,把他放下來,才又說道:“幫主那么疼大小姐,怎么舍得讓大小姐生氣?因此雖然自己氣得不行,還是留了斷浪這小子一條命。” 我摸上斷浪的脈象,發現他果然身受重傷,但又傷不致死,只是一段時間起不來床罷了。 “哦。”我垂著眼應了一聲。 文丑丑便又說道:“大小姐,您還生幫主的氣呢?要小的說啊,幫主對您已經是深為寵愛了——” “你不要說了。”我打斷他的話,“我不想聽。” 文丑丑猶猶豫豫的,還想說什么,我直接伸出手,往門口一指:“你走。” “大小姐……”文丑丑卻沒有走,他猶豫了下,又說道:“幫主這樣的身份和地位,您不是不知道,他做這樣的事,是有原因的啊。” 我更煩了。 “我知道。”我說道,“他有這樣做的理由,我也有生氣的理由,是吧?總不能因為他有理,我就不能生氣了吧?” 沒這樣的道理啊! 我被欺瞞、哄騙了,還不能生氣啊? “大小姐,您何必如此呢?”文丑丑一臉苦口婆心地勸起來,“生氣對您的身體不好,您既然知道幫主有這樣做的理由,又何必難為自己呢?” “憋著才對身體不好呢!”我說道,“你不必勸了,我就是要生氣,我還要生很久很久的氣!你走吧!” 我不想再聽他說話了,推著他,把他攆走了。 甚至,我還朝小船拍了一掌,助他走得更快些。 然后我才回到屋里。 斷浪身上的血跡已經干了,衣服上皺皺巴巴的,看起來很是落魄。 他嘴唇發白,臉色發灰,姿色大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