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當(dāng)然。”他揚(yáng)起下巴,亮晶晶的眸中涌起驕傲,“我沒有向你透露半個字,你卻明白我的計劃,難道不是因為愛我?只有靈魂的相愛,才能孕有如此默契。你懂我,芷若,你是愛我的。” 我“呸”了一聲:“那是因為我聰明!” 話音落下,張無忌大聲笑了起來。 仿佛聽到了極好笑的事,他笑得異常開懷。而后,他攬住我的肩頭,逼迫我倚在他懷里,然后抓起我的一只手,按上他的心口。 凹凸不平,有點硬邦邦的,是我曾經(jīng)刺出的傷疤。 “芷若,你一點都不聰明。”他低頭看我,眼里帶著笑,“如果你足夠聰明,就不會落入現(xiàn)在的境地。” 我怒視著他。 他笑意更深,把我攬得緊緊的:“芷若,你愛我。你早知道我對你的心思,在光明頂上卻沒有下狠手殺我。你心軟了,因為你愛我。” 我冷冷看著他,不說話。 他的語氣愈發(fā)溫柔,眼中的笑意又添幾分:“你有很多次機(jī)會跟韋一笑和好,但你沒有。你覺得我比他好,芷若,你愛我。” 我垂下了眼瞼,遮住閃爍的眼神。 “你一次又一次在趙敏面前與我親密,如此提防她,怕我喜歡她。”他繼續(xù)說道,“但是你從未提防過蛛兒和小昭,因為你知道,什么樣的女子會入我的眼。芷若,你愛我。” 我垂下頭,不發(fā)一言。 “芷若,你這么笨,這么心軟。”他嘆了口氣,一下一下摸我的頭發(fā),“又傻氣,又嘴硬,我差點就誤會你了。誤會你,不愛我。” 他說著,在我額頭上烙下一吻。 我輕輕彎起嘴角,勾起譏諷的弧度。 好一頂光鮮亮麗的大帽子。 笨笨的、心軟的、傻傻的女子,被他疼著、寵著、護(hù)著,多么幸福?世上女子所要的,無非就是這樣的幸福吧? 怕我不肯戴上,他說話的時候,溫柔地?fù)崦业念^發(fā)。更是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語速,只為了降低我的戒備。 他用言語暗示,用動作輔助,使我相信我又笨、又心軟、又傻。 他還一遍遍地說我愛他。 甚至在其中加入了威脅的指令——不要讓他知道我不愛他,那會很危險。 他真是個天才。 連催眠這種東西他都懂。 我咬了咬唇,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哼叫,將臉埋進(jìn)他的懷里,做出一副羞赧的模樣。撫在他心口的手,卻輕輕屈指,做了一個抓扣的動作。 等我學(xué)會九陰真經(jīng),就把里面那顆黑心掏出來! 到時候,他就會知道,是誰又笨、又心軟、又傻? “芷若……”他以為我動情,摟著我的手臂一緊,低下頭來又親吻我。 一邊吻我,一邊把我往床上抱。 “芷若……”他叫著我的名字,“你最懂我。”他的語氣里帶著驚喜,帶著愉悅,帶著贊嘆。他微閉的眼睛里,依稀可見亮晶晶的光芒。 他就像一個孩子,看見天上的星辰,便要摘下來,藏在懷里。 “咚咚咚!”就在這時,忽然房門被敲響了。 張無忌停下動作,偏頭問道:“是誰?” 沒有人回答。 敲門的聲音又響起來:“咚咚咚!” 這一下子,曖昧的情愫就退下去了。張無忌沉了臉,披了衣裳,去開門。 門外,赫然空空。 沒有人站在那里。 “怎么了?是誰呀?”我坐起來,攏了攏衣裳,問道。 張無忌關(guān)上門,沉著臉走回來:“沒有人。” 他被打斷了好事,一臉不悅,烏沉的眸子里涌動著危險的情緒。 “可惜了,不能去感謝他。”我撫了撫頭發(fā),起身下床。 他站在我面前,沉著臉問:“謝他?謝什么?” “謝他打斷了我們呀。”我沖他眨眼,“無媒茍合,說出去不好聽。” 他怔了怔,臉龐便柔和下來,坐過來摟住我,不甘心地在我腰上掐了一下:“是我心急了。” “我也挺心急的。”我眨了眨眼,羞澀地低下頭,小聲說道:“我今年都二十歲了,身體發(fā)育好了,常常會有些難耐。” 頓了頓,我拿余光覷他:“你知道吧?就是,想男人。” “你!”他臉上臊得通紅,咬牙起來,“你又這樣說話!” 他到底還年輕些,這樣沒羞沒臊的話,他接受起來還有點困難。 我就逗他:“你呢?從多大開始,想女人的?” 他眼睛里一片暗沉,抿唇盯了我半晌,伸手掐我的胸:“你想知道?” “不,不想。”我咯咯笑著躲開,偎進(jìn)了他懷里,伸出手臂軟軟勾住他的脖子,輕聲問他:“張無忌,你想殺滅絕師太,對吧?” 他身子微僵,眼神恢復(fù)幾分清明:“你說什么?” “五大派的人,你都恨的吧?”我勾著他的脖子,湊在他臉上,輕輕吻他,“滅絕的脾氣不好,當(dāng)年逼死你父母,她可從未有半分悔意。你紀(jì)姑姑死在你眼前,你也是恨的吧?她還打了你三掌,又逼我在光明頂殺你,你更恨的吧?” 他抿著唇,沒有說話,只用那雙烏沉的眼睛盯著我。 “你明知道我不肯嫁給你,卻還說那樣的話。”我緩緩撫著他的臉龐,手指觸著他彈性十足的肌膚,“你逼我不救她,自己當(dāng)掌門,才有機(jī)會跟你抗衡,沒錯吧?” 他的身子更僵硬了,嘴唇抿得緊緊的,不說話。 “你贏了。”我霍然站起身,冷冷說道,大步朝外走去。 他沒有追上來。 出了門,我就往關(guān)押趙敏和王保保的房里走去。 “周顛,教主叫你。”進(jìn)了門,我就對看守趙敏和王保保的周顛說道。 周顛不疑有他,立刻就出去了。 我關(guān)了門,給趙敏和王保保解了xue:“軟筋散的解藥,你們有吧?如果沒有,就找個地方躲起來,等藥勁過去。” 趙敏冷冷地看著我:“你什么意思?” 我不理她,只看著王保保道:“你忘了我吧。” “你什么意思?”王保保的眸子閃了閃,沉聲問我。 我微微垂眼:“字面意思。” “哥哥,你別跟她說話,這個女人不知道又起什么心思!”趙敏站在王保保的身前,冷冷看著我道。 我點點頭:“沒錯,不要跟我說話,我是個騙子,我嘴里沒有半句實話。”我最后看了王保保一眼,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喂,你回來,你什么意思?”趙敏在我身后叫道。 我沒理會,出了門,便把門一關(guān)。 站在門口,深深吸了口氣。 第32章 次日清晨, 我們下樓的時候,發(fā)現(xiàn)趙敏和王保保不見了。 “怎么可能?我一晚上守著的!”周顛急得不行, 團(tuán)團(tuán)直轉(zhuǎn),“教主,周姑娘,我真的守著的, 我不知道他們?yōu)楹尾灰娏耍 ?/br> 張無忌的臉色不太好看:“他們兄妹向來狡詐,不怪你,我們追, 務(wù)必趕在他們前頭到萬安寺。” “是啊,他們中了軟筋散, 不會比我們快的。”楊逍說道。 一行人吃過飯,便加快速度, 往萬安寺行去。 我仍然和張無忌走在前頭,但是我倆不說話了。 張無忌不看我,臉上冷冷的,不帶絲毫表情。 我松了口氣。 我厭倦了和他虛與委蛇,這樣最好。 周顛卻以為都是他的錯, 是他不小心放跑了趙敏和王保保,才導(dǎo)致我心情不好, 和張無忌吵架。 他內(nèi)疚極了, 找機(jī)會和我說話:“周姑娘, 我們一定能救下你師父和師姐們的, 吉人自有天相, 她們一定會沒事的。” 我看著周顛,他真的是很內(nèi)疚,眉毛擰得緊緊的,不安地搓著手,肩膀都繃了起來,低著頭,根本不敢看我。 我便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我發(fā)現(xiàn)他長得不錯,高高瘦瘦的,白白凈凈的。雖然年紀(jì)大了點,鬢發(fā)有幾縷發(fā)白,但他皮膚不錯,鮮見皺紋。雖不至于像韋一笑那樣老妖精似的年輕,但看起來也不見老態(tài)。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孩子般的天真,還有成年人的懂事。 我從沒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個頗有魅力的男人。 “不怪你的。”我沖他笑了笑,“一飲一啄,自有天定。好也罷,壞也罷,都是命。再說,他們跑了也好,給咱們省了口糧,咱們應(yīng)該高興才是。” 聽到這里,周顛終于抬起頭來,卻是“噗嗤”一聲笑了。他真誠地看著我,說道:“周姑娘,你真是好人。” 好人? 我笑了笑:“沒有的,是你高看我了。” 他格外鄭重地道:“老周這輩子就沒見過比周姑娘更好的人了。” “說起來,你也姓周,說不定五百年前咱們是一家人呢?”我笑著說。 他也笑了,很高興地笑:“這都是緣分啊!” “周顛!”忽然,說不得跑了過來,扯他的手:“來,我找你有事。” 周顛被他扯得皺眉:“干什么,我在跟周姑娘說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