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從八號開始,他們也未刮過胡子??癯岳蔽妒澄镞€不好好洗臉,終于成功的培育出一兩顆痘。這兩天精神壓力大,要討論的事情也多,晚上睡的少,眼下還有了黑眼圈。 蔣青維的兩個助理回來,從大塑料袋里掏出來從縣城農貿市場旁邊的小地攤幾乎閉著眼淘回來的男士衣褲、劣質假貨運動鞋、兩種型號的編織袋,以及兩臺看上去很破舊但實際上還挺好騎的自行車。 他們扒拉干凈頭發茬,解下來圍布,利索的換了著裝,從頭包裝到腳不超過一百元錢。 站在鏡子前不得不感嘆人靠衣裝,邱依野覺得即使是保守估計,也至少有六七成的粉絲認不出他們了。 他試著塌下腰駝了背,臉上露出麻木又迷茫的表情,自己對著鏡子看了片刻,又接連換成流里流氣、怯弱害怕、急切不安、單純憨厚、猥瑣狡猾的神情。 蔣青維站在旁邊都看呆了,“邱哥,要不是我知道你就是你,我肯定認不出來你是你?!?/br> 邱依野直起身笑了笑,“這些是以后可能會用到的角色,先備著?!?/br> 不多時,小安也回來了,按邱依野的囑咐從小販手里買了四張不需要登記身份證的手機卡,四臺只能通話的非智能機,以及兩臺不知道轉賣過幾手的智能機。另外,還有兩個睡袋、一大袋子從批發市場批發來的女孩子的頭繩發卡項鏈手鏈紗質圍巾,還有一袋子手機貼膜及工具。 檢查好裝備后,邱依野給非智能機都裝上sim卡,拿出來一臺給蔣青維。蔣青維按照之前邱依野的設計用這臺手機打給自己官方后援會的副會長,等一切安排妥當通話結束后,通話記錄被刪除,sim卡折斷,指紋擦掉,手機交給助理扔到人來人往的大路上,不一會就被人撿走了。 邱依野沒有官方后援會,不過他有一個存在了五年的非官方粉絲群,跟群主和兩個管理都有些私交。他用自己的手機打給群主,群主早已提前跟他聯絡過,此時只是確認后援地點。 最后兩人把手機及筆記本電腦上所有軟件刪除,內存清空,機子恢復出廠設置,關機。 工作人員來通知他們逃亡開始時已經是五月十一日的中午。邱依野隱隱覺得心理戰已經開始,時間走過第48個小時后,沒有訊息的每一分鐘都讓參賽者更為焦慮,而這種不穩定的心理恰恰容易成為犯錯的開始。 他們沒有轉身就往外跑,而是對了一下掌振奮士氣,“加油!” 背上大包跨上自行車,他們沒有把目標對準東南邊的目的地n市,而是向西南方向騎去。 三小時后,追蹤組趕到邱蔣二人的出發位置,截住正要離開的藝人助理們,拿走了邱蔣留下的所有電子設備回去分析。 讓他們感到奇怪的是,在過去的三個小時中,邱蔣沒有取錢。理論上這三個小時是取錢的最佳時間,而且越早取錢越好,因為雖然暴露了所在地點,但追蹤組不能行動,只要合理混淆逃跑方向,三個小時后追蹤組必將再次失去他們的蹤跡。 “第一次取錢的時候,對方掌握的不僅僅是我們所在的地點,還有我們當時的形象——自助取款機上方和旁邊都有監視器?,F在他們手里的照片,多是我們在公眾面前的樣子,狗仔那里的私照可能也有,但應該不多。他們肯定預計到我們會變裝,但是并不知道我們能變成什么樣。所以,我們此時的形象是對我們的最大保護,不能被輕易撕下來。” 邱依野這樣說時,他們已經到達第一個目的地——一個縣級市的職高門口,旁邊一個石橋后是個小商業中心。 即使他們折騰成這樣,放在普通人堆里也算是好看的,兩個人站在一起就更顯眼些,于是他們分開行動:蔣青維去職高門口賣女孩子的小飾品,邱依野在石橋上給手機貼膜。 這個縣級市似乎城管不嚴,熱鬧的街邊走幾步就有一個小販,他們倆帶著五元錢一頂的鴨舌帽駝著背坐在小馬扎上淹沒在人群里,沒人會多看一眼。 蔣青維很有語言天分,在等待的兩天里趁邱依野忙著制定路線學了學當地的方言,竟然說得八九不離十,剛剛騎車時一直在教邱依野,現在邱依野也能說個七七八八。于是兩個人說話也沒什么特點了。 邱依野覺得,蔣青維如果沒進娛樂圈,即使不當老師,搞銷售也肯定能做出番事業。他向斜后邊的學校門口瞟了一眼,蔣青維cao著一口地道的方言不知說了些什么,不一會兒男孩子就從褲兜里往出摸錢了,女朋友一臉幸福的把手鏈戴上。 快到下班放學的時間,路上行人越來越多,不一會邱依野這邊也開了張。價不高,工具看起來挺完備,小老板還愛聊天,生意便不會太差。 兩個人包里都有面包餅干巧克力礦泉水,餓了啃一口。晚上九點兩個人收工,編織袋空了一半。對他們而言這是無本買賣,此時兩人手里的錢比任何一組的都要多。 邱依野攏了攏衣領,“這邊走,我打聽到兩條街外有家店,只要多給二十塊就不看身份證。” 一個小時前,邱依野這邊來了個客人,面相神情和身姿都透著些猥瑣。邱依野等的就是這種人,無縫切換人格似的眼角下耷,露出流里流氣的神色。 客人扯皮磨價,非要八塊貼個二十的膜。邱依野跟他墨跡了一會兒,眼里透了些跟這人相似的猥瑣,“老哥,這兒附近有那種管的不嚴的小旅館嗎?新認識了個妹子……”說著,嘴角一抿,就顯得更流氓了。 那人看著他,露出了然又揶揄的笑,“小兄弟可以啊。這我還真知道,不過這手機膜……?” 邱依野笑得狗腿,“老哥給加一塊,我給您后邊兒也貼上?!?/br> 小旅館從外邊都看不出來是個旅館,只覺得是個快倒閉的煙酒店。大概是五一過去生意不好,老板賊兮兮的看他們一眼,主動說加二十五,不看身份證。邱依野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念叨了一句“比斌子說的貴啊”,但沒還價。老板收了他們的錢,又不懷好意似的問要一張床的還是兩張床的。 蔣青維吸了吸鼻子,“都行,要干凈些的?!?/br> 老板沒從他們身上看出更多貓膩,隨意從柜臺下面拿出一把鑰匙,把他們打發了。 房間是真.出乎意料,地上桌上的小卡片就不說了,關鍵是廉價的粉色床品和罩著粉紗的燈,看一眼就感覺要瞎,后進來的攝像大哥都晃了晃。 蔣青維把編織袋放下,摸了摸身上的微型攝像機,“邱哥,我覺得我們干了蹲點記者的活兒。” 追蹤組此時已經認為邱蔣二人走的是親友路線,畢竟沒有錢,他們兩個明星還能去睡馬路不成?親友說不知道是意料之內的事,但他們負責問詢的人員并不是吃素的,開始使用心理技巧。 同時,邱蔣二人的社會關系圖譜已經掛在指揮室的白板上,副組長提出,既然他們是明星,也極有可能尋求粉絲幫助。而就在此時,觀察二人微博的人員發現,邱依野的一個鐵粉出現在他們消失地點的鄰市。 第二天他們換了地方,去昨天打聽到的早市賣東西。下午一點剛過,大編織袋里的貨物售完,兩人把小馬扎、貼膜的工具、自行車都給賣了,大編織袋換成中號編織袋還空蕩蕩的。 邱依野佝僂著背,在長途車站邊沒監控的角落里蹲了將近一個小時,比正常票價高出十元錢從票販子手里買了兩張去南邊一個縣城的小巴車車票。 出逃以來一直緊鑼密鼓,五月里早晚溫差還是大,蔣青維的感冒癥狀越發明顯。小巴車開得不穩,蔣青維暈了車,從車上下來就開始吐,漱過口后面色慘白。 邱依野扶著他讓他坐在編織袋上,掏出來張衛生紙給他擦嘴,看了眼已經黑下來的天色,“青維,再保持一會這個狀態,演完這出就能休息了?!?/br> 蔣青維無力的點點頭,“邱哥,靠你了。” 單家有個陶瓷作坊,是單忠偉從父親手里繼承的,但他兒子嫌這門營生太累,高中畢業后跟哥們去省城打工了。前陣子兩個徒弟都被大廠給挖走了,如今這作坊里只有他、一個徒弟和兩個幫工,做不過來,每燒一回爐子都要賠錢。前些日子外甥女過來吃飯,看姨夫發愁招不到人,就在網上給掛了個招工廣告,想了想,最后加上一句包食宿。 這天夜里八點多,單忠偉的媳婦正在一邊聽著電視聲一邊繡十字繡,聽到大門被敲響,不情不愿的放下針線去開門。 門外站著兩個青年,準確的說,是站著一個,另一個掛在站著那個的肩膀上。 “大姐,請問這里是單家陶瓷嗎?”站著的青年問得禮貌,雖然看上去疲憊不堪,但那一雙剔透的眸子努力盈滿簡單的笑意。 單忠偉媳婦看他神色頗為老實憨厚,回答道,“這里是,你們找誰?” 青年眼里和嘴角都露出喜悅,“太好了,沒找錯地方。我聽別人說你們這里招做陶的師傅,想來試試?!?/br> 單忠偉媳婦本來想把大門關上去叫她男人,但剛要拉門就留意到趴在青年肩上的人的側臉,好像也挺端莊的,就是臉色看起來太差。 “他也是來找工的?” “這是我弟弟,他……他也能做工的,就是最近天氣不好,有點感冒?!?/br> 單忠偉媳婦覺得這倆青年不像是能干這種臟累活的,但也著實不像壞人,讓他們進來在院子里的小凳上等著。轉身進了小樓。 不大一會,一個五十多歲的漢子隨她走出來,身材壯實,面皮則挺滄桑。他盯著兩人看了看,面露狐疑,“你們會做陶?” 第42章 單忠偉看著邱依野手里的泥坯,懷疑就更多了,“你這個手藝,為什么要到我這里來找活干?” 這小子只做了個雙耳細頸瓶,雖然速度沒自己快,但卻說不準手藝到底是個什么水平。他去大城市的那兩個徒弟手上的功夫遠還不如這小子,他們都能出去,這小子沒道理找不到地方。 邱依野手上都是泥,支在膝蓋兩邊,似是不自知的咬著下唇內側的rou,臉色有點僵,沒太明顯的表情,但睜得略微用力的眼睛和盯著泥坯游移不定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掙扎。 大半個小時之前,邱依野扶著蔣青維隨單忠偉夫婦走進小樓旁邊這座平房的大工作間,跟單忠偉夫妻說怕弟弟呼吸不暢,能不能開個窗。夫妻倆人不錯,看蔣青維是不太舒服的樣子,而且外面氣溫雖然不高,但這工作間里不燒爐子也沒有多暖和,開個窗也沒什么關系,就把兩扇窗打開了。 邱依野知道此時兩個攝像正趴在窗外的暗處,努力拍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他雖然看不清暗處的東西,但大概能預測出鏡頭的位置,把臉的角度調整得差不多,才幾乎破釜沉舟似的開口。 “我們是x鎮人,我手藝是跟我爹學的,我家有個跟您家這里差不多的作坊,可能還要大一點。我當上師傅后我爹就不太做事了,拿著家里的錢一兩天,或者好多天的不見人影。后來我們才知道他是去賭了?!?/br> 邱依野頓了頓,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賭這種事,無底洞的。人家怎么可能讓他賺錢,肯定是先給點好處,之后越賠越多。他把給我和小維的老婆本賠進去了,想贏回來,就去借了高利貸??隙ㄟ€不上,他被打過好多回,胳膊腿都骨裂過,后來就躲了出去。那些人天天來砸東西,作坊里的人干不下去,大部分都辭工了。我把作坊賣掉,還是差挺多。他們怕我們也跑,翻出來我們的證件扣下。我一個人能頂著,可小維的身體從小就不好,最近越來越…… 我怕…… ” 他像是害怕說出來就成真似的,吱唔著略過這些,繼續道,“前幾天他們過節玩的瘋,看的松些,我就帶小維跑出來了。我想著先憑手藝掙點錢,小維身體好一些,然后再回去。” “大城市里招人都要看證件,我就想著能不能在縣城里試試。正好路上聽個好心人講您這里缺人,就來看看。” 邱依野最后看著單忠偉夫婦的時候,眼里有明顯的乞求,沒什么底氣,但因為還要給弟弟支撐,并不見哀愁抱怨。 從x鎮逃到這里,想來身上沒剩什么錢,明明山窮水盡,卻也沒失風骨,看上去似乎如果單忠偉這里不收留他們,他也不會搖尾乞憐,而是出門去當苦力搬磚。 單忠偉還沒說什么,他媳婦先開了口,“你這小青年,做泥巴做傻了?好不容易逃出來,還回去干什么?身份證以后補辦嘛?!?/br> 小樓的一邊是工作間,另一邊是庫房,本來就沒怎么滿過,最近成品少了太多,空出來一大塊,正好隔出來給邱依野和蔣青維當睡覺的地方,放大件的矮木架鋪層被就是床了。 單忠偉媳婦還給他們送來一條電熱毯一個暖水壺和兩板感冒藥,看兄弟二人“救命大恩無以為報”的樣子,反倒有點不太自在,告訴他們廚房挨著工作間,在院子東南角,明早起來自己做飯。 婦人走后,兩人看院子里沒動靜,把庫房邊上的出貨的小門從里面打開,讓兩個攝像大哥進來。 攝像大哥沖他們比了比大拇指,雖然提早被告知過這一組重點照顧,但真沒想到他們能把真人秀玩成這樣。攝像大哥把兩人睡覺的環境拍下來,問他們晚上還有什么安排。 邱依野讓蔣青維吃了感冒藥,鉆進電熱毯上的睡袋里先休息。他拿出來一臺沒插sim卡的n手智能機,開機搜索無線網絡。想來是小樓里面有wifi,這里緊挨著小樓,有一兩格信號。他試了一下單忠偉夫妻二人的名字的拼音和首字母,都不是密碼。今天太晚了,不好去要密碼。他跟兩個攝像大哥說沒事了,把兩人從小門送出去。 單忠偉知道做普通的碟碗肯定比不過工廠批量生產的那些,所以近幾年做的都是打著“傳統手工制品”“古拙質樸”“回歸自然”名號的陶器瓷器。做起來不復雜,關鍵是形狀一定要有帶著“匠氣”的手工痕跡,釉色要選的足夠文藝。 這對邱依野來說沒什么難度,畢竟都是照著單忠偉的成品做,但跟他之前把做陶當成享受完全不同,工作強度非常大,一天下來腰幾乎要斷掉,難怪單忠偉的兒子和徒弟都不干了。 兩天后的夜里,邱依野趴在木板床上,蔣青維給他踩腰,他眼淚都要流下來。蔣青維收了腳,跟他說他從單嫂那里打聽到了wifi密碼。 邱依野高興起來,從編織袋里摸出來那兩臺智能機,一人一臺。蔣青維自言自語的提醒自己,“現在還不能上我們的任何賬戶,包括小號?!?/br> “邱哥,看見這兩個手機,我就會想,當時要是讓小安多買幾個智能機我們去賣的話,來錢肯定快多了?!?/br> “賣手機跟賣那些小東西不一樣,二手市場龍蛇混雜,我們不懂規矩容易出事。而且小安買兩臺這種手機不起眼,多賣了肯定能被人記住,自然會被追蹤組查到。我們賭不起大的,一點小意外都可能會有大麻煩。” 蔣青維點點頭,“說得是!邱哥你到底想這些事想了多久?!你該去干特工!” 邱依野從他的編織袋里摸出來兩個線裝本,蔣青維拿過來翻看,滿滿的都是筆記。 蔣青維睜大眼睛,“這是?” “英美德《潛行者》所有組的失敗原因和成功經驗。前些天時間太緊沒時間告訴你,正好你養的差不多了,這兩天除了演病號之外事情不多,拿去看看吧,之后肯定有幫助。畢竟咱倆顏值帶來的障礙太大,少不了要分頭行動?!?/br> 蔣青維跪著看那兩本筆記的同時,邱依野拿著手機上網,滿意的看見他的粉絲和蔣青維的粉絲已經按計劃開始行動。他不由得笑了笑,現在追蹤組那邊一定很困擾吧,不過這只是開始,讓獵人們更煩躁的還在后面。 當所有該做的事都做完,他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起了賀坤。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時,幾天前天盛的新聞已經出現在手機瀏覽器的頁面上。 原天盛集團子公司朝亞信保涉嫌參與走私目前已遭查封。 沒有任何地方提到費朝,這肯定離不開賀坤的運作。翻了幾家門戶網站的新聞,細節各有出入且都模棱兩可,讓邱依野覺得不只有兩股勢力在較量。他又查了幾支相關的股票,果然大都跌得厲害。他不禁在想,即使沒有費朝的事,也會有其他事,有些人就是不想讓賀坤安生。 雖然猜疑著賀坤和費朝的關系,有點生氣賀坤為費朝辦的事背鍋,但此時他更為賀坤擔心,因為這暗潮涌動險象環生的局面,也為賀坤不知是否足夠穩定的精神狀態。 單忠偉對邱依野的手藝越來越放心,這天拿了一張素釉鴿形陶罐的照片來給邱依野看,問邱依野能不能仿制。 邱依野越看那張照片越覺得眼熟,問單忠偉還有沒有其他細節圖。單忠偉又拿來幾張其他角度的照片,邱依野終于可以確認,這個陶罐是他前年的作品,兩個月前何姐幫他在一個工藝品拍賣會上賣出去的。 他不禁想到這幾天做的其它東西,他最初以為都是單忠偉的作品,現在越發覺得它們很可能是其它人作品的仿制品。這就有違原則了——原創作品的生存空間大都是這樣被打壓的。單忠偉幫了他們是個好人不假,但做的這個生意真是…… 與其傷害其它原創藝術家的利益,不如就仿制自己的,反正他那個罐子也已經賣出去了,沒有什么后續收益。他跟單忠偉說他能做,單忠偉看他做得確實挺像,就把這個單子都交給了他。 在單家的第九天中午,單忠偉媳婦買了一車rou類蔬菜水果回來,說明天晚上他meimei一家要來。蔣青維這兩天時而給她做飯打打下手,順嘴問有幾口人。單忠偉媳婦說四口,夫妻倆,大閨女和小兒子。 邱依野留了個心,問閨女有多大了。 單忠偉媳婦笑著看他一眼,“二十四啦,在縣醫院當護士呢?!毙南脒@小伙子人確實不錯,長得好性格好能吃苦又有手藝,雖然家里條件差了點,可是沒有婆婆管著,也不是不能考慮。 邱依野捧場的說真好,心里想的卻是不好。 午飯后,他找到蔣青維,兩人在角落里商量怎么跟單家辭行。 二十多歲的姑娘,但凡看點電視上上網,認得他或者蔣青維的幾率太大。一個人還好演戲,兩個人的顏值加在一起卻讓人不容忽視。而且,現在也是時候繼續向目的地行進,不然最后就太趕了。 當晚弟弟舊病復發,咳的幾乎吐血,哥哥心急如焚,向單忠偉夫婦拿了這些天的工錢帶弟弟去醫院看病。隔天,單忠偉媳婦在庫房里找到弟弟寫了一半的感謝卡片和一條包成禮物的楓葉色紗巾,而這兄弟二人再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