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邱依野在一瞬間有些想挑瓶烈酒,也許喝醉了就不會這樣尷尬。可是他并沒有踐行這個想法,他舍不得。在他看來,這是他自己爭取的第一夜,必須要好好享受才行。他拿起來冷藏區一瓶標簽上畫著櫻桃的。 賀坤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后,胳膊幾乎貼著他的身體的環繞過他,握住他拿著酒瓶的手,從他的肩膀上去看標簽,“品麗珠冰酒?挑的不錯,適合這樣的夜晚。” 賀坤把酒瓶插進冰桶,一手攬過邱依野的腰,把他帶到身前,輕輕吻了吻他的臉頰,“獎勵你酒挑的好。” 心臟跳得太厲害,以至于邱依野自己都被這樣不整齊的頻率嚇了一跳。他雖然缺乏經驗,但并不是一個受不住撩撥的小男孩。 他微微笑著,“喜歡標簽。”標簽上的櫻桃是水彩插畫的風格,看上去有些歐美鄉村氣息,俏皮得質樸可愛。 酒出自賀坤在加拿大愛德華王子縣的酒莊,標簽是當地一個美術系學生的練習作,賀坤參加朋友女兒學校的藝術展時看上的,買了一套六幅的版權,都用在葡萄酒標簽上。這是第一次有人這么直接的稱贊他的葡萄酒標簽,他心里有些得意,放開了邱依野,暫時不再調戲他。 賀坤走出去一小會,回來時端了一小碟奶酪。 淺紅色的酒液倒入高腳杯,不多時就在杯壁上凝了一層水霧。邱依野湊近聞了聞,緩慢的搖了搖杯子,抿了一小口,然后驚訝的看向賀坤。 “好喝!” 這酒著實合他的口味,冰涼甘甜,隱隱透著些櫻桃的香氣。 賀坤沒有應聲,只是看著邱依野晶亮的眸子,那淺棕色的瞳孔透著令人意外的純粹的愉悅。他不禁探過身去,湊近他染上些微艷色的臉孔,用拇指擦了擦他噙著甜美酒液的瑩潤的嘴角。 “來吧,讓我也嘗嘗你的味道。” 邱依野看著上方胳膊支他旁邊的賀坤,完全想不起來他是怎么躺到床上來的。賀坤拉開他浴衣的帶子,略帶薄繭的手指撫上他的肋側。在被碰觸的一瞬間,他清晰的感覺到一股電流從那一點扎入,刺破他的皮膚,鉆進他的皮rou。 賀坤的雙手帶著不可思議的力量,讓他顫栗,卻愈加興奮,完全不想要逃脫。賀坤沒有吻他的唇,而是用唇舌捉住了他的耳垂,帶了一些力道,咬了下去。 邱依野明明呼吸急促,卻又好像忘記了怎么呼吸,只能感覺那束電流從耳側奔流過后背,沖向尾椎。 賀坤不輕不重的揉弄邱依野小巧的乳珠。事實上,賀坤的手還撫著他的鎖骨的時候,那兩粒就已經硬了起來,豆沙色變得粉紅。賀坤的手撫上他的小腹,在肚臍處轉了轉,在他耳邊低聲說,“這里很可愛。” 邱依野神志徘徊于異常清醒與極度混亂之間,他的手剛剛還在顫巍巍的給賀坤解襯衫扣子,此時已經在拉扯他的褲鏈。當賀坤的手觸到他的毛發,他一時腦熱,直接隔著褲子握住了賀坤的下身,那處已經硬挺如鐵。 賀坤抬起身,視線從邱依野迷茫而又透著渴望的表情,掃過他肌理緊實的胸膛,人魚線之間浮現的腹肌,從毛發中立起來的淺豆沙粉色的,大小遠在在一般亞洲男人之上的柱體,然后是筆直修長,肌rou線條漂亮的雙腿。 賀坤不得不承認,他給邱依野b級的報酬,真是配不上他這具身體。 邱依野被賀坤那似火的眼神看得全身灼熱,大腦馬上就要脫離控制。他終于解開了賀坤的褲子的拉鏈,拉下他的內褲,卻被嚇了一跳,頭腦立時清晰了一些。 他咽了咽口水,終于糾結道,“賀先生,我……那里,大概經驗不足,您……” 賀坤一只手扶著邱依野的腰,另一只手的手指卻已經在按揉他的xue口了。聞言,賀坤湊近了看邱依野的眼睛,“是經驗不足,還是沒有經驗,嗯?” 邱依野的臉泛起淺淡的紅暈,尷尬的顧左右而言他,“我可能需要潤……” 賀坤又一次沒讓邱依野說出完整的句子,一根手指帶著冰涼的凝膠狀物質擠了進去。 邱依野倒抽一口氣。他并不痛,只是這個感覺太陌生,身體并不能一下子接受。 賀坤在床上是個不錯的情人,雖然控制欲強了些,但是從來不失溫柔,而這一次他卻沒有忍住心底深處的暴力因子。 邱依野眼中的不安混了太多躍躍欲試,讓他不禁加快了進程,也不管邱依野嘴里泄露的抽痛的輕哼,兩根手指迅速換成三根,然后自己的東西就杵在了門口。 頭部進去后,邱依野終于不能保持沉默,他聲音帶了些喑啞,“賀先生,您慢點,慢……” 賀坤停了下來,左手握住邱依野下身有點蔫的柱體,右手包住了他的兩個囊袋。當右手微微用力揉弄的時候,邱依野呼吸頓了一下,柱體又慢慢直硬起來,并流出透明的液體。 賀坤有點壞的勾了勾嘴角,眼里愈發欲望濃重。他一邊揉搓刮撓著邱依野的囊袋,一邊挺腰緩慢的把自己全部送了進去。 “賀先生,我……嗯……可能不行了。” “行不行,哈,得我說了算。” 邱依野在痛楚與爽快之間浮沉,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三輪還是第四輪。 在徹底昏迷之前,他心中冒出疑惑:這算不算是成功的第一次?有點疼,而且除了間歇式閃過的酥麻快感他都不太舒服。但也許第一次都這樣?那還是算吧。 賀坤在做的時候一直都明白,他今晚有些失控,但他不想讓自己停下來。 邱依野眼中的光到最后用盡氣力時都沒有因為疼痛酸麻消散。他在情事上青澀,但完全不掩飾對于快感的追求,不偽裝也不夸張自己的感受:所有的他感知到的東西都能從他的表情、語言、動作,甚至那處的收縮上真實的反饋給賀坤。而賀坤對他興奮又不知所措的眼神、禮貌卻直白的話語、抓著他后背的手臂、努力挺起的圓翹臀部、攀著他臀部的小腿、不由自主顫動的腹肌腰肌,他的所有,統統,毫無抵抗能力,只想要得更多,更多。 賀坤看著凌亂大床上滿身白濁混著青紅的青年,一陣恍惚: 在床上的邱依野,竟然是赤誠的。 邱依野醒來的時候,身上沒有一處不叫囂著疲憊。他不想動,躺了不知多久,最后實在敵不過想要去廁所的強烈愿望,只能睜開眼睛。 屋子里拉著窗簾,十分安靜,只有他一個人。 他萬分艱難的起身,在不遠處的小桌上發現了藥膏和一張三句話的留言便簽: “六個小時涂一次 廚房有粥 想走聯系任娟” 邱依野得償所愿,沒有很開心,也沒有不開心。 這場性事跟他想象中有相似的地方,但更多的是不同。他直覺欠了些東西,卻又一時想不清楚欠的是什么。 他捏了捏腰,自言自語,“雖然字寫得不錯,可如果每回都這樣,我就要后悔了。” 第12章 臨近年關所有人都很忙,賀坤抽空給邱依野打過一個電話,象征性的慰問了他的身體,邱依野四兩撥千斤的回答恢復得很好。之后賀坤沒再提出要見他,他也沒有主動湊上去,兩個人就這么暫時斷了聯絡。 臘月二十九邱依野終于再沒有通告,買了機票飛回q市。 仇依邱好像長高了一些,快到邱依野的肩膀了,看著氣色也比之前好,越發像是日漫里走出來的美少年。他掛在哥哥身上,笑嘻嘻的說有個好消息。 仇依云在一邊做鹵牛rou和土雞凍,聞言臉上也露出喜氣。 邱依野看他們兩人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是很好的事,猜了兩次,都不對。仇依邱最后站在客廳中間,鄭重宣布他通過面試,保送進j大了。 邱依野消化了幾秒,高興得抱起仇依邱在客廳里轉圈。雖然自從知道弟弟在全國信息競賽決賽拿到一等獎之后,他就預想到仇依邱應該不用參加高考了,但真的確定下來還是讓他由衷的興奮。 邱依野原名仇依野,進入娛樂圈的時候改成了母姓,想盡量減小給jiejie和弟弟的生活造成的影響,畢竟“仇”不是個常見的姓氏。 他們的母親生下仇依邱就突然離世,父親仇德兆是遠洋船舶高級工程師,常年不在家,仇依邱是仇依云邱依野姐弟倆帶大的。 仇依邱從小在智商上就顯現出過人天賦,然而仇依云和邱依野都想讓弟弟有快樂無憂的童年和豐富多彩的學生生活。姐弟倆緊壓著慢壓著,仇依邱還是跳了兩級,16歲生日還沒過就已經邁進大學的門檻。 等邱依野高興勁過了,想到仇依邱上半年就要提前入學,又不放心起來。在他心里仇依邱還是個孩子,擔心他不適應大學生活。等節后一定要跟舒妤說,上半年的工作盡量多安排在s市h市附近,方便經常去看仇依邱。 除夕夜的慣例,姐弟三個蓋著一張毯子,窩在沙發里吃零食看電視,等仇德兆不一定會不會打來的電話。 邱依野只拿了私人號的手機回來,震動還不如仇依云的頻繁。他偶爾拿起來手機回個短信微信,然后一直在猶豫,不知道該怎樣給賀坤拜年。只發短信會不會顯得太敷衍?打電話會不會打擾到他?畢竟賀坤是個約情人都要把公事帶回家先完成的大忙人。 仇依云早就覺得弟弟晚上不對勁。往年他都任由手機在那里響,等電視節目實在無聊得不行才拿起來集中回一波,今年卻時不時就要瞟一眼。 “依野,談戀愛了?” 仇依邱有點社交障礙,每年過年都對手機上涌進來的祝福感到恐慌,回復的信息寫了刪刪了寫,沒功夫注意他哥。但他很靈敏的捕捉到了“談戀愛”三個字,立即抬起頭來一臉欣喜,“哥你有喜歡的人啦?!” 邱依野一臉黑線的回答,“我哪里像是談戀愛啊…… 不知道該怎么給大boss拜年而已。” 仇依邱立即覺得自己有了病友,不住的點頭,“我也是啊!總是不知道怎么給老師拜年!” 仇依云給仇依邱剝了顆糖炒栗子放進他嘴里,“有什么難的?x老師新年快樂祝您身體健康闔家歡樂x年大吉萬事如意心想事成工作順利笑口常開衷心感謝您的一直以來的教導我會認真努力不辜負您的期待……” 仇依邱連忙點開記事本,嘴里含著栗子模糊道,“姐,姐,你慢點,我記下來。” 仇依云趁仇依邱在自己的手機上忙活,一臉高深的看向邱依野,用嘴型說,“不老實”。 長姐如母,邱依野的事向來瞞不過她。好在仇依云雖然在工作時嚴厲較真,但對待家人心大得很,弟弟們自己的事只要沒有原則性問題,從來愛說就說,不說也不強求。邱依野和仇依邱的性格都受了她很大影響。 邱依野反擊,“還說我,你倒是先找個男朋友回來嘛。” 仇依云挑了挑細長的秋波眉,“男朋友?太累贅了不需要。” 賀坤收到邱依野的短信時并沒有在忙,而且剛好想到他。 早些年每當過年,賀坤的心情都很差,端著一張看不出表情的臉與各路親戚虛與委蛇。 雖說賀氏百年望族,從政的和從軍的都有人位居高層,表面上家規嚴格家風清明,沒有過太出格的家族內部矛盾,但畢竟每個人都有些自己的心思,即使是一心為家族榮耀的親叔伯兄弟應對起來都不容易,更別提還有個別心思不正的。 八年前賀坤離開彭博社紐約總部回國,從五爺爺那里接手問題重重的天盛,不僅沒什么人看好他,甚至因為他父親的緣故屢遭排擠掣肘。等他一步一個腳印建立起自己的金融商業帝國,站穩了,才真的有了以不變應萬變的底氣,冷眼看各人的表演。 此時正有一位表姑在跟他母親高敏芝重彈老調。 “正翔滿腦子都是他的學術,不知道變通。現在搞學術不更需要國家支持嗎?再說了,在哪里科研不一樣?做到他那個層次的,國內又不只j大一所高校。他搬實驗室要錢,對方大學出不起,你們家阿坤還出不起?退一萬步,正翔要是能換地方,別說正宣正澤他們,連我們都愿意幫你們的。” 高敏芝跟賀家大部分身份顯赫的親戚不一樣,只是個國際化工企業的研究員,從嫁到賀家就被低看一眼。賀正翔怕她受委屈,盡量少讓她回賀家本宅,饒是如此,每年端午中秋和春節的三回總是免不了的。好在高敏芝的心態向來很好,在賀家本宅只做吃飯吃菜裝糊涂三件事。 “這樣啊。正翔比我能干多了,他的事我也不太懂,回頭我問問他吧。”高敏芝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又有著說不出的散漫,在賀家人眼里總好像腦子不太夠用似的。 她不著痕跡的笑呵呵的看著面前的貴婦人,“表姐,你這條裙子真好看,袖口的刺繡特別精致。” 表姑矜持的點點頭,“純手工的確實要細致一些,對師傅的手藝要求也高。這老師傅是張部委的夫人介紹的……”等高敏芝被賀家老夫人叫走了,她才反應過來話題已經被高敏芝帶偏到不知哪里去了。 相比而言,賀正翔這邊的情形才是不好應對。 賀正宣和賀正澤你一言我一語,偏偏賀正翔就是不松口,老太爺坐在上位耷拉著眼皮,賀二爺氣得用拐杖打桌腿。 賀正翔小時候是那一輩孩子里最乖的,正直勤奮學習頂好,賀二爺沒想到他家這個老二長大卻成了賀家最大的反骨。 年紀輕輕留在高校窩在實驗室里就算了,緊接著拒絕跟費家的親事,娶了一個各方面都很平常的女子。等他家賀坤長得出息一些,好不容易跟家里關系緩和起來,誰知最上面那位退位,掌權的黨系變了。 雖說各大高校相對而言比較獨立,但背后還是有著明顯的派別,這種時候他們賀家本家在j大留個名譽副校長,怎么想都過于微妙。賀家人輪番上陣勸說,賀正翔就是不換地方。他一個搞學術的,向來盡量遠離政事,再說他的深海實驗室剛建好,他憑什么要走? 從此賀正翔一家就開始受到賀家內部最嚴重的一輪打壓,賀坤回國正是他家最慘淡的時候,幾乎舉步維艱。 賀坤看著他父親后腦勺花白的頭發和挺直的背影,已經沒有了前幾年的憤懣不甘。現在他有了些實力,會給他父親最大的支持。 他緩步走上前,對在座的長輩都問了聲好。 “怎么?不吃飯?” 雖然是帶著笑的語氣,但賀坤臉上完全沒有笑的意思。眾人后背不禁都有些涼,畢竟賀坤現在在賀家子侄一輩影響力最大,而脾氣卻是最摸不透。 老太爺終于抬起了眼皮,聲音不大,卻極有威嚴:“吃飯。” 賀坤對這場持續四個半小時的龐大家宴感到十分疲憊。 他大伯三叔及四爺爺一家滿是官腔,話中有話。大爺爺一支人數最多,都是軍隊作風,透著些說不清楚的沉暗冷硬。三爺爺去世得早,只留了一個叔叔,是個極善鉆營的墻頭草。五爺爺那邊對賀坤接手天盛一直有不滿,表面逢迎暗地里小動作不斷。 只有他的父親和母親,清風明月流云卷舒。 他能選上邱依野,有部分原因是看了他父親的資料:邱依野的父親仇德兆是他父親賀正翔的直系學長,一生都獻給了國家遠洋船艦事業,兩個人很像。 他正想著,就看見了邱依野的拜年短信。沒什么華麗繁冗的詞藻,板平端正的二十四個字:“賀先生過年好,祝您萬事如意,財源廣進,身體健康,闔家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