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第75章 處置 柴斐正盯著熟睡的李遙生,坐在離她三尺的位置, 眼神有些冷。明明他幸的次數已經算少了, 明明每次都讓執役太監,點xue止孕, 怎么還是有了?為何她有孕兩月的事,無人來報給自己,那些盯她的人,竟然沒有一個發現的? “皇上,您來了, 臣妾……”李遙生剛從夢中醒來,見到是皇上, 還是有些驚喜。 “行了,別折騰起來, 就這么躺著吧?!?/br> 李遙生還是勉強掙扎著坐了起來,關心地問:“陛下, 二公主可好?” 柴斐臉上表情這才柔和起來, 回道:“她一切都好,這是你的功勞, 朕要感謝你,有什么要求就跟朕提吧。” 李遙生撫摸著小腹, 低聲說:“臣妾不求其他,只愿腹中的孩子, 能平安誕下,給您再添一位公主?!?/br> 柴斐右手輕輕支起額頭, 撫摸著額紋,似乎是想把它撫平,良久,悶聲說:“若是公主,朕自然是喜歡的?!?/br> 而后他又倏然起身,丟了一句,“也罷,你好生看顧自己?!北氵@么走了。 等他走后,一位身著淺藍色宮衣的婢女走進來,她叫戎蓉,是這批選秀新進的宮人,跟李遙生有些關系,便被指派到了長清殿做事。 兩人交情還真不同別人,戎蓉一來,就成了李遙生身邊服侍的頭一位大宮女,私下里只有兩人在時,李氏還允許她稱呼自己為jiejie。 戎蓉直問李遙生:“jiejie,您怎么也不留一留皇上,他估計著,還是要去明光殿?!?/br> “皇上不留才是好事,沒瞧見豆氏的遭遇嗎?這后宮里的女人們,個個都會吃人。況且我懷孕之事,多已傳遍后宮的每個角落,這下矛頭全都轉給我了,皇上要是還在意,那該怎么活?!?/br> 戎蓉坐在她身邊,有些責備地對她道:“您明明都有了孩子,還撲過去救人,就算二公主再金貴,也比不過您自己肚子里的這個?!?/br> 李遙不緊不慢地回:“如果不是抓住這次機會,救了二公主,皇上也不會答應留下我的孩子。好不容易才把周邊的人都收服了,只留下一個被孤立的小槐子,好不容易才懷上這孩子,也好不容易讓皇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怎么都得把這個孩子生下來,這是我最后的希望。” 戎蓉低沉地說:“您真是太難了,要是您沒進宮,那該有多好。” 李遙生悵然若失道:“都怪我年少時,把事情想的太過簡單,狂妄自大,不知自量,鋒芒畢露,被有些事沖昏了頭,沒有明白這里的法則。等后來醒悟,已為時過晚,想脫身就難了。這世上可沒有后悔藥可以吃,多想也無用,只能過好這里的日子。我相信人定勝天,只要我夠努力,一定能把局面扭轉過來。瞧,現在固然危險,卻也是我最好的轉機!” “您這么好,為何皇上就不愿傾心垂愛一些,偏要去寵那個什么豆妃娘娘,男人眼里果然只有美色。我瞧皇上也不是真心疼愛她,這般寵愛,不是把人往水深火熱里推嘛?!?/br> “那你就大錯了,豆氏有兩個孩子,皇上怎么會推她進坑?而且皇上的性子,你讓他去討厭的人那里難,可讓他一直去不喜歡的人那里,更難?!?/br> “難道?” “人都會有沖昏頭腦的時候,皇上也是人,自然也有這時候,他是喜歡上了豆氏,情難自禁?!?/br> “豆氏憑什么,她哪能和您比,不就是人美貌些,肚皮爭氣些,明明連自己的孩子都差點保不住。您可是戰功顯赫的妙澤將軍,在軍中威望由在呢?!?/br> “情之一事,從來都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哪有什么道理可言,皇上自己估計都鬧不明白,理不出個所以然呢。而豆氏能站住四皇子,能平安生下二公主,還能在懷孕期間為自己謀到實惠,又怎么會是沒本事的人呢,她只是還沒意識到,自己手里的牌有多好。不過……” 戎蓉著急問:“不過什么?” “不過,有的人,因為性格,出身,經歷的限制,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這些事,或者又如我這樣,等醒悟時,已為時太晚?!?/br> 戎蓉打趣問:“jiejie不也幫上一把?” 李遙生意味深長地說:“我沒圣母到那個地步,她要是諸事太順,又怎么能用到我呢,我又怎么能收服了她,再多個幫手?!?/br> “圣母是什么意思?” “你就像以往在軍中那樣,假裝沒聽見就好……” * 皇上未回明光殿,而是直接回了玄宮。 聽著翎衛的稟告,他眉頭顰蹙,肅然問:“榮氏身上可有貓咬的傷痕?” “回陛下,對過咬痕,確實是慎貴妃的寵物所咬?!?/br> “為何榮氏和朱氏會坐在那里?” “是邢貴妃娘娘的要求,皇后娘娘允的?!?/br> 皇上深思熟慮一番后,下令:“去把榮氏挪到朱氏的殿里,當著她們的面兒,把那只貓處置了,不許她們閉眼?!?/br> “是。” 皇上又對狄貫道:“把她們二人的牌子撤了,永不再用?!?/br> “奴才遵旨?!?/br> 柴斐繼續道:“傳朕的旨,邢氏貴妃,照顧二皇子不當,降為淑妃,禁閉三月,把二皇子也挪到保和殿里去。給朕帶句話,讓她好自為之?!?/br> “臣遵旨?!?/br> “胡氏連個小宴都辦不好,特晉升提調尚宮孫氏為大尚宮,調至鸞宮協助皇后處理諸事?!?/br> “奴婢萬謝圣恩?!?/br> 柴斐灰沉著臉道:“今夜就把事給朕辦了,今夜再,不,還是明夜吧,招韓昭儀侍寢。” 第76章 改變 小宴過后,百花凋謝, 雨水更多了起來, 到了十一月中旬,終于到了梅雨季節。 雨瀟瀟瑟瑟下個不停, 帶給人一種凄涼的感覺,而如今鸞宮里的舊人們,可能體會的更多。 皇上從十月十八那日開始招新人侍寢,自此以后,過了近一月, 都沒有招過任何舊人,除了慎貴妃有孕, 邢淑妃關禁閉,朱修儀一直無寵還被撤了牌子, 皇后和謝惠妃,甚至連次前頗受皇帝青睞的豆妃娘娘, 都沒有被招過一次, 如今是新人天下。 新人中忽略被撤牌的榮氏,其余人也分不大出薄比, 倒也出乎眾人所料,燕京第一美人韓冰玉, 并未多受寵愛,跟杜修儀一樣, 各被招了兩次,羅容華和柳容華稍微受寵些, 各被招了三次,韋貴嬪和湯貴嬪,應該是招的最多的,也不過各四次。 新人中雖沒有拔尖者,可整體來看怎么也比得過舊人們,后者就跟這天氣一樣,帶著霉字。 其實鸞宮的人,都知道,都是小宴禮惹的禍,永福公主在那夜差點被摔倒,反正明面上是慎貴妃的貓,咬了榮娘娘,其又推了抱著二公主的邢淑妃,好在,最后慎貴妃接住了差點著地的永福公主。 不管實際情況如何,牽涉到皇嗣,皇帝動怒了,一批人,也跟著遭了殃,新人中唯一牽涉其中的榮容華,被送至朱修儀的承風殿,兩人都被撤了牌子,從此鸞宮里的人都知道,承風殿真跟冷宮無二了。 而邢淑妃直接被降級了,還被關了禁閉,連兒子都被挪走了。皇后和謝惠妃也被牽怒,皇后娘娘更慘些,皇上派了孫大尚宮過來協助她,這可是分了她統管后宮的權力。 就連二宮主的生母,之前盛寵的豆妃娘娘也被皇上怪上了,可能責其照顧不周,看管不利,豆娘娘也失了寵。 慎貴妃有了身孕,應該是好事,怎么也霉呢,原來是她后來反應大起來了,這胎懷的很不安寧。 總之,皇嗣出了問題,誰都逃不掉,還有這天子的寵幸,比那空中的浮云還要變幻莫測,風一吹,就可能飄遠了,不知去向何方。 十一月十五晚,宣明殿。 狄貫最近伺候尤其小心,不光是他,連這殿中負責端茶倒水的小太監,也都比以往更小心翼翼,大家都能感覺到皇上身上散發出的煩躁氣自以及隱隱的慍怒,偏偏皇上還不肯發出來,硬生生收斂著。 就比如今夜,皇上國事早就處置完了,寧愿留下來看書,也不愿提去鸞宮的事。 他這個大太監如今還不敢輕易去提此事,生怕觸及不該碰的地兒。 皇上倒先開口了,問著:“第幾日了?“ “回皇上,您已經有十日未去鸞宮了。” “已經滿十日了?”皇上又恢復以往的方式,去鸞宮二十日左右,再禁欲十來日。 皇上說完這句就沒啥表示了,到底去還是不去,狄貫小心問道:“皇上,今夜可要招寢?” 皇上眼睛還是盯著書,問:“外面還在下雨嗎?” “一直沒停過?!?/br> “不去,麻煩,明日再說?!?/br> 狄貫只能答了一聲:“是?!?/br> 他其實多少也能揣測到皇上這方面的心思,新人也并不想真如想像中得勢。 那位韓昭儀,性子太冷,皇上來你這兒,連個笑都不給,以為自己還是家中大小姐嗎?皇上是誰,他怎么可能去捧你,要不是看在右相的份上,估計韓昭儀都不會被招第二次。 杜修儀性子倒好,顏色也不差,但就是年歲還差了些,剛滿十五歲,身量未全,皇上其實還是偏好熟女,對這位實在是興致不大。 羅容華嘛,太有才能了,文鄒鄒的,一講出話來,就要引經據典,老實講,也挺有意思,只是找錯人了?;噬厦嫒蓦m是俊美的翩翩公子,實則是殺伐決斷之人,他真不好這口。 柳容華討喜過了頭,處處討好皇上,一瞧就知其做足了功課,意圖太明顯,太過刻意,皇上并不喜歡這樣。 韋貴嬪和湯貴嬪,皇上應該有幾分滿意。韋貴嬪性子直爽開朗,活潑俏皮,年歲小時,還跟過她爹去過兵營,跟皇上是早就相識的。湯貴嬪,是典型的江南水鄉女子,柔美優雅,溫婉可人,話雖不多,卻句句說在點上,是個討巧的人。但都不及皇上對豆娘娘的喜愛。 皇上是想去明光殿的,可小宴禮后,皇上不知怎樣打算的,把舊人們全都晾了起來,連豆娘娘也沒有招過一回,明明喜歡,卻又忍著不招,別人說是失寵,他卻知道這是在給豆娘娘去禍。 只是皇上心里怕是難忍的很,耐心也越來越少,漸漸煩躁,收斂不住,還對自己慍火。 狄貫覺得,何必呢,去一兩回也是使得的嘛?,F在皇上難受,這伺候的人,就沒一處能好的了的,時時都如坐針氈。 他都開始羨慕,被調到鸞宮去伺候的孫尚宮了。哪個粗笨的,趕緊犯個錯,讓皇上撒撒火,發作一番也成啊。 近身伺候皇上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怎會有粗笨的家伙呢,簡直是做夢。 不過總有人要比他們還要慘些。 皇上又吩咐道:“對了,讓侍衛去挨家挨戶告知,明日早朝提前,寅時一到,朕就開始。” 皇上如今自己歇息的早,精力充沛又無處發泄,心情又不舒爽,本著朕不好過,你們這群臣子都得陪著的乖僻作風,皇上逐漸提前早朝的時辰。 “奴才這就去辦。”狄貫退出去時,想的卻是寅時一到就開始,那些大臣們豈不是丑時就得等好了,還能睡個屁呀。 唉,哪怕老天爺能收了這連綿的霉雨,剝開云霧見晴天,讓皇上心情稍稍好轉些也好啊。 沒想到,老天爺竟聽到了狄公公的祈愿,次日,天居然放晴了。 * 之前連著下了十天雨,皇后娘娘下令雨勢大時,可不至昭陽殿請安。 至于這雨大雨小,每人心中,都有個度量,反正朱修儀不論如何,日日都來,從不遲到。慎貴妃有孕,被皇后允了免請。邢淑妃,她還在監/禁中,謝惠妃稱自己抱恙,也沒來過。豆娘娘只要雨不是太大,也會去請安。 而新人們,除了沒機會的榮氏,還有韋氏,其余五人,就像通過氣似的,一個都沒來過。 今日天一晴,豆香就帶著靈仙和丁童去請安。 此次請安,除了稱病的謝氏,該來的倒是都來了。 皇后心中對新人們多有不滿,就特在此次抓她們的小辮子,到處挑她們的錯,找她們的碴兒。 而新人們也不是好對付的,在她們眼里,皇后是無寵無子還被分權的武家女,不得皇上歡心,連幸也沒有,有何可懼。 杜氏,羅氏還有柳氏各個都是伶牙俐齒,巧舌如簧,大道理一堆,能把武將出身的小胡氏懟的氣急敗壞而又無可奈何。 而舊人里,豆香是響也不響,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冷眼旁觀,朱氏倒想幫,可她沒那個能耐,韓氏性子冷,也不參與,韋氏也是武家出身,她也有心無力。 皇后怒火填胸,卻說不過她們,也沒個助力,又不敢真把她們怎樣,只能散了會,眼不見為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