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小伙子,你要給力一點。”何菟說著看到那兩個人一齊走了進來,她低聲對王胖子說:“上次的優益乳謝謝啊。” 王胖子一臉迷茫:“什么?”他給翟倩買優益乳,怎么何菟來道謝? “感謝你還想著收買同桌。” “沒有啊。”他根本不知道何菟在說什么。 “啊?”何菟一驚一乍的:“上個禮拜我抽屜里的優益乳不是你放的?” 她的聲音讓翟倩和岑清銘一齊看了過來,王胖子搖頭:“不是啊。” “那是誰?”何菟一臉懵逼。 難不成也是哪個小伙子在追她?應該不會啊,誰追人拿優益乳?除了王胖子。 奇了怪了,岑清銘皺了一下眉,從教室后面走進去,何菟看著他的身影,莫名想到了那天晚上的電話,她的傷心與哽咽他是放在心上的,所以是他買的?! 第二天早上的優益乳是岑清銘買的,那天她和王胖子在教室里討論翟倩的愛好也只有他聽到。 想到這些,桀驁的少女何菟心里泛起了一絲的蜜糖,別看這個岑清銘悶,其實還挺善解人意的,她忽然覺得岑清銘今天有兩米。 岑清銘收拾了書包,翟倩也拿好了筆記本,何菟拍了一下王胖子肥胖的手臂:“我們去校門口吃面,你去嗎?” 王胖子這才反應過來之前何菟一直擠眉弄眼是什么意思,狂點頭:“我剛剛吃了一口粥,沒吃飽。” 翟倩看了一眼跟在一邊的王胖子,王胖子自主走在了她邊上,十月的天不那么熱,可是他們卻覺得有些悶熱,走廊的學生們談天說地,他們走在人堆里,和學生們融成一體。 水泥地因為下過一場雨還沒干,泛著一層層的泥腥味。 “翟倩,我會好好學習的。”王胖子實在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但又不想錯失這個和翟倩單獨相處的機會。 翟倩低著頭,何菟發現翟倩總是低頭,所以她的脊椎有點彎,看起來更加的小。 翟倩的聲音很小:“恩,加油。” 王胖子說:“恩,我會的。” …… 何菟抬頭看了一眼雙手插兜,沉默走路的岑清銘,微風驟起,吹起了白色襯衫的一角,隱隱約約的透著些rou出來,這一個月,他總是安靜的,沉默的,他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這么的無趣。 “上周,優益乳,你送的啊?”何菟戳了一下他的手臂。 岑清銘眉一皺,低頭看了她一眼:“恩。” “那你不跟我說一下啊?”何菟說。 岑清銘不是一個擅長接話茬的人,此刻的他并不知道能說什么,何菟說:“那天晚上你都聽到了?” 岑清銘腦子里又想起了那個她哭泣的聲音,她說她好難過好難過,聽著她無助的哭腔,他發現自己的某根神經跟著牽扯著,如今再次被提起來,他依舊會心疼一下。 “恩。” 他的話簡短,但是告訴了她他是聽到了。 四個人各懷心事的到了豚骨拉面店,翟倩坐在了最里面,何菟坐在她邊上,王胖子和岑清銘坐一起。 “清銘,你成績怎么那么好?”王胖子一邊拿著菜單一邊說。 岑清銘拿餐巾紙擦了一下碗筷:“從小都這樣。” 這句話一出翟倩抬起了頭,兩只眼睛看著他:“好厲害啊,這個分上清華北大是完全沒有壓力的。” 岑清銘笑了一下:“這可不一定,誰都有失誤的時候。” 王胖子撓了撓頭:“這一桌好像就我是個學渣。” 翟倩說:“好好努力,下次期中爭取考好一點。” 王胖子笑嘻嘻的說:“恩,一定的。”轉而繼續問:“清銘,印象里你這個成績在一中能排年紀前五,你怎么會來二中啊?” 何菟之前就問過,王胖子又問了一遍,何菟知道他不想說,便說:“你管人家呢,話真多。” 王胖子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一時間摸不著頭腦,豚骨拉面上來,香味溢出來,整個桌上都是豚骨湯的香味,這香味讓岑清銘想到了帶有豚骨湯的吻,也是在這個位置,她親了他,如果她不是為了蹭飯,那她是因為什么才親了他? 喜歡亦或是調戲? 這個問題他想不通,也不敢想通。 那天晚上他就把他和何菟之間的關系想清楚了,他們在一個班,現在才高二,何菟的性格他有點了解了,假設他們在一起了,哪天分了,那么剩下的高中生涯就會變得很難度過,再假設他們畢業了,各奔東西,同樣不歡而散,往深了再想,就算結婚生子,他也必須考慮到自己的耳朵問題,他注定沒辦法和普通男生一樣。 當然,這些都是他失眠的幾個晚上想出來的。 “好好吃啊,兔子,你們經常來吃嗎?好幸福哦~”翟倩喝了一口湯,看似無意的說。 何菟看了一眼正慢條斯理吃面的岑清銘,翟倩指的“他們”是她和岑清銘,畢竟在翟倩看來,何菟和岑清銘之間很熟,熟到眼神之間就可以傳送信息。 “沒有經常,有空你也可以來。”何菟舔了一下嘴唇邊上的湯汁。 翟倩抬頭正巧看到岑清銘在看何菟,從開學以來,她看到岑清銘都是溫溫的眼神,唯獨對何菟,她被罰站,被罰寫檢討,被叫起來回答問題,他的眼神總是專注的,那種專注就像他在教人解數學題的專注,女孩子的第六感是很準的,翟倩知道岑清銘的心里已經有何菟了。 她能理解洪易這種人喜歡何菟,可是為什么連成績好,安安靜靜的好學生岑清銘也會喜歡玩世不恭的何菟,是不是壞女孩更容易得到男孩子們的青睞。 “班群里最近在傳你倆的事,真的假的啊?”翟倩問。 王胖子接上了話題:“是呀,最近看班群都在說你倆天天放學一起走,你倆是不是真成了。” 第十八章 班群 何菟和岑清銘都看到了,這種事越辯解越說不清。 何菟的性格,解釋什么,關她屁事,愛怎么傳怎么傳,岑清銘的性格,他們太閑了。 結果事情就演變成大家都猜測他倆有jian.情。 “三人成虎,你知道嗎?”何菟說。 “你們之間有三個人啊?”王胖子笑了一下,嘴里的湯汁差點沒噴出來。 …… 翟倩的眼里閃過一絲的嫌棄或者說是尷尬,她說:“三人成虎是成語,指三個人謊報城市里有老虎,聽的人就信以為真,比喻能使人們把謠言當作事實。” 王胖子恍然大悟一般的看著翟倩,此刻他的眼里只剩下一個翟倩:“啊,我明白了。” 何菟看著他倆笑了一聲,助攻了一句:“你倆是不是也快成了?” 翟倩因為她的話一下子噎住了,王朝亮是第一個追她的男生,以前總看著別人談戀愛,從看不慣到后來的隱隱約約的羨慕,她是個保守的女孩子,她的價值觀里認定了早戀是錯,可是她骨子里有渴望著有一段禁忌的戀情來讓她緩解考試的壓力,她渴望有一個人知她的冷暖,懂她的刻苦,在她考砸了需要安慰的時候給她一句“沒關系”。 越是被父母壓制著她越是渴望這種依托,所以王朝亮說他喜歡她的時候,她沒有明確的拒絕,她貪戀王朝亮在她身上的目光,那種目光她看到無數的人投給何菟,上次的檢討會,她站在眾人之上的領獎臺,明明是丟臉的事,她卻暗自羨慕,她心里頭的妒忌生了根,她也渴望有雙眼睛是盯著自己的,好讓自己那顆缺少關懷的心得到滿足。 翟倩站起身,她不想回答,或者說她不敢回答,因為她給不了答案。 “我有點事。”翟倩走了。 王胖子吃了一半的面放下了:“何菟,你哪壺不該提哪壺。” 王胖子跟了出去,透過玻璃門,何菟看到王胖子跟在翟倩的后面,慢慢消失在了路燈下,這樣的追隨多么簡單而美好,她想起了一句話,這個世界上總有那么一個人,是你的念想與溫暖,就像此刻的翟倩,是王胖子的念想與溫暖,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模樣。 “走遠了。”岑清銘的聲音響起。 何菟回過神,她說:“上次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 她還記得? 她又問了。 他不回答她誓不罷休,重點是她是知道答案的,她這就是明知故問,他懶得回答。 何菟咬了一口面條,韌性十足的面條在嘴里軟軟的,她一邊吃面一邊把邊上的木盒子拿過來:“我不占你便宜,給你個機會,你可以拿著骰子問我一個問題。” “我沒你那么無聊。”岑清銘沒有看那個盒子。 何菟說:“問個問題怎么就無聊了?” “你很想被我問嗎?” 何菟再次見識了他的把天聊死,這個技能是一絕。 “喂。”何菟踢了一腳他的凳子:“你這人怎么聊天呢!” 岑清銘把最后一口湯喝完:“你剛剛和翟倩說話的時候多加了一個“也”,我覺得你用錯了詞。” 何菟一想她剛剛問了一句:你倆是不是也快成了。 那時候順口說的沒多想,誰知道他還記心上了,用了“也”就表明了她和岑清銘之間確實有什么jian.情在發酵,可天地良心,她和岑清銘什么都沒有。 “你還真是計較錙銖。” 她的這句話成功的讓岑清銘的嘴角勾了一下,習慣了她的出口成臟對她的出口成章刮目相看,這樣的她讓他有些慌神,換做之前,她不是該說“我cao.你大爺”,其實她講臟話的時候也挺可愛。 “成語用的不錯。”他笑了一下。 這是第一次他們之間如此溫和的交流,換做以往早打起來了。 吃完晚飯,何菟看著旁邊空著的兩個位置,那兩個人倒是好了,錢還沒給就跑了,王胖子真是坑隊友來了,今天說好了請客,四份面,她身上總共就只有100塊錢,哪里付得起,這邊店面小根本不支持微信支付,她是實在沒辦法,捏著錢包糾結著,自己說的話自己要負責。 岑清銘看她站在收銀臺那邊猶豫著,走過去:“怎么了?” 不能因為差24塊錢就不付錢,等也是干等,本來想讓孫祥禮來給她送錢,轉而一想送過來也要二十分鐘,這個時候岑清銘就來了。 “借我24塊錢。”何菟用了“借”,語氣客客氣氣。 岑清銘掏了零錢給她,何菟感激的看了一眼:“謝啦。” 從拉面店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了,岑清銘推著自行車,何菟走在他身側,夜風吹拂,吹散了一天學習的疲憊,樹上的大葉子在風的作用下吹落了好幾片,有一片正好落在何菟的腳下,她彎下腰把葉子撿起來,放在手心,葉子中間被蟲蛀了一個洞,她把葉子舉到眼前,透過葉子她看到岑清銘黑色的短發,下面是他白色襯衫的領子,他一個轉頭就看到她的模樣,透過樹葉的小孔,四目交接。 “幼稚。”他說,心里卻覺得一種開心在漫開。 看起來囂張,無所事事的何菟比任何女生都要來的單純,起碼現在的她讓人無比心動。 “欠打啊你。”何菟把葉子拿下來,作勢拍了一下他的車座。 十字路口的時候他們因為方向不一致要分開走,何菟說:“好學生,我走啦。” 她背著身子,揮著手,路燈的燈光在她的指縫間落下,岑清銘說:“你回家沒事吧?” 何菟腳步頓了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他竟然還放在心上,自從父親離開之后,他是第一個問她這句話的人,在別人眼中不可一世的何菟生活的有多糟糕,她多害怕那個老流氓,她更害怕自己什么都知道卻什么都不去做的母親,岑清銘的那句話讓她的鼻子一酸,她的堅強防御一下子坍塌,溫熱的液體連同缺失的安全感讓她心里頭難受起來。 她轉過身,看著岑清銘在路燈下的身影,朝他揮了揮手:“謝啦,我怎么可能有事。” 何菟轉過身,她抬起了臉,月光和燈光濺入了她的眼睛,今夜的縣城變得很暖,暖的就好像之前的十幾年從來不存在,如果早一點遇到岑清銘,她怕自己會生出不舍離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