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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紅樓之小皇子奮斗記在線閱讀 - 第244節

第244節

    這么想著,秦君給德福使了個眼色,后者立時會意,拿了兩個氈墊放在了兩位皇子的面前,這東西乃是特制的,專門為了皇子罰跪時所用。

    墊子織的極為細密,雖看著不厚,卻最是隔涼且又不軟,換句話說,那就是既隔濕寒,又不隔硬,能讓人飽嘗受罰的苦楚,卻不至于傷了身子。

    這東西到底是哪位天才發明的,如今已經不得而知了,只知道,自從有了這東西,那可以說,就是整個皇室子弟的苦難了。

    平常顧及著怕傷了膝蓋,就算是發跪,最多也就罰跪一個時辰,有了它,嘿嘿,跪上個一天都不帶出事的,最是折磨人。

    不過眼見著德公公把這氈墊拿來,秦子墨倒是不由得松了口氣,若是跪的時間不長,是不會用這東西的,現在想來,父皇給他們的責罰,當是罰跪了。

    雖然跪上幾個時辰半點都不輕松,但再怎么說,都比挨打要來得強一些,不過既然是罰跪,那屋子里的兩條春凳又是干什么用的呢?

    疑惑不解的同時,秦子墨卻還是乖乖的站起來走到那墊子上跪下,身旁還跟著臉色發苦的秦子軒,與自家三哥不同,這位不怕挨打,反而倒是最怕這磨人的招數。

    挨打就算是挨得再狠,也不過就是短短十幾分鐘的事,可這罰跪,那可就沒數了,不知道得熬到什么時候,而且罰跪自有罰跪的規矩,身子必須得挺直才行,這就更是讓人難受了。

    “怎么不說話,敢做不敢當嗎?”

    見兒子跪在那里不說話,秦君的聲音頓時顯得更冷了幾分,昨天他想了一夜,發現對于小三來說,打實在不是個教育的好方式。

    老二和小五打一頓,毛病立馬就改了,可換到小三這,那卻是挨打的時候,認錯求饒的態度極好,打完之后,立馬就忘到了腦后,典型的記吃不記打。

    “兒臣知錯,請父皇息怒,勿要因為兒臣傷了身子,兒臣愿領責罰!”

    秦子墨其實并不是一個性子真的特別硬的人,賣乖討巧的活他也是會做的,當然,絕大多數的時候,他都不屑于去做,不過今天因那李御史挨得一頓庭仗,倒是讓秦子墨難得的服了軟。

    低眉斂目,做出一幅孝順兒子模樣的秦子墨,眼神卻不禁又一次的撇向了那兩條長凳,還有上面放置著的庭仗,這不是平日里用來打皇子的毛竹板子。

    剛開始,他還以為是父皇這次發了大火,才會傳了這沉重的庭仗,所以嚇得一下子便跪了下去,連話都變得有些結巴,可現在的他,自然不會再那么認為。

    可這庭仗若不是打在他和五弟的身上,又會打在誰的身上,不知道為何,秦子墨忽然覺得有些心慌,似乎有什么特別不好的事情,會發生在他面前一般。

    這份心慌來得毫無緣由,卻足以讓任性倔強,霸道囂張的三皇子,在這時收起身上所有的菱角。

    “責罰,朕責罰你多少回了,你會聽嗎,今天朕不罰你!”

    目光幽幽的望了眼底下跪著的兩個兒子,秦君眼中竟難得閃過一絲不忍,不過轉瞬之間,便又硬下了心腸,他已經沒有那么多的時間,去等著兒子成長了。

    即便再殘酷,他也要逼著這兩個兒子明白,身為皇家子弟,身為上位者,必須要堅強,要獨立,不能對任何人依戀不舍,不能讓任何下面的人去禍亂你的心。

    “父皇……”

    秦君這話一出,不但沒有讓秦子墨松一口氣,反而讓他越發的緊張了起來,他慌亂的抬起頭來,嘴唇顫動之間,卻只能是低低的喚了一聲。

    “來人,把蘇清和林夕帶上來!”

    沒有理會兒子那無聲的哀求,秦君目光一冷,寒聲下令。

    很快,一個穿著太監服飾,不過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嬤嬤打扮,大概三十幾歲的女子,便被兩個侍衛給押了過來,正正跪在那兩條春凳的旁邊。

    這兩人進來之后,并沒有其他多余的動作,甚至都沒有磕頭行禮,只是低著頭跪在那里,似乎早就已經有什么人,與他們說過了接下來的命運。

    他們就那么無聲無息的跪著,甚至都沒有回頭瞅上一眼,可即便他們沒有回頭,沒有露出面容,都是刻在心上的人,又怎么會不認識。

    望著那小太監清瘦的背影,秦子墨心中的慌亂越重,他張了張口,只覺得嗓子一片喑啞,竟然發不出聲來,腦袋更是一陣陣的眩暈,手腳冰涼一片。

    怎么會,父皇怎么會,怎么會把他帶過來,父皇怎么會發現他的,他明明已經極為克制隱忍自己的感情了,為什么,為什么還會被發現。

    “父皇!”

    對那太監,秦子軒只是掃了一眼,可對那嬤嬤,看著那熟悉的背影,他卻只覺得心臟狠狠的抽動了一下,眼前竟然有些發黑,腦子里嗡嗡直響,一時間竟然失聲喚了起來。

    “看來你們都認識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你們倒是把人藏得很好,這么多年了,竟然到了現在朕才發現,不愧朕多年的教導!”

    秦君這話雖然帶了些嘲諷的語氣,但卻也是真心的贊賞,他一直認為,這兩個兒子都還小,還沒長大,心性還未成熟,帶著少年人特有的稚嫩。

    卻未想到,這兩個兒子其實早就已經長大了,明明深愛明明重視,卻裝作毫不在意,甚至連暗中照拂都不敢有,只是慢慢設計,選一個恰當的時機明著相助。

    而在知道對方安好之后,就真的再不關心,仿佛全然陌生,全然不在意一般,這樣的保全,這樣的謹慎這樣的細致,哪里還是他印象中,那行事毛躁的孩子。

    若不是昨日那被贖身的胡姬,讓他起了調查的心思,這御馬監的小太監蘇清,這隨著貢品來到大乾,伺候御馬的小太監,怕是真的會那么一直被兒子給隱藏下去。

    不過可惜,兒子到底是心軟了,為著這小太監的哭求,救了他的弟弟,卻不知道,這一救,反而是把自己隱藏多年的心上人給暴露了出來。

    相比于一時心軟,而前功盡棄的小三,小五做的那就更好了,就連一絲破綻都沒有,不過可惜,有了小三這么一個先例,被把底子都快翻出來的小五,還怎么可能把人給藏住呢。

    “父皇,兒子不知父皇這是何意,蘭嬤嬤是兒子的奶娘,不知父皇把奶娘叫來所為何事?”

    閉了閉眼,秦子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奶娘并未犯任何的錯誤,這些年也是安生的待在尚衣間,他昨日所犯的過錯,怎么都不會牽連到奶娘的身上,父皇應該不會把奶娘如何。

    這么安慰著自己,秦子軒的心跳漸漸的恢復了正常,不過他內心深處卻仍舊有著一絲不安,奶娘沒犯任何錯誤,就真的會沒事嗎。

    想著昔日父皇教自己上得第一堂課,秦子軒不敢再往下想了,他可清楚的很,這些年,自己為奶娘做了多少的事,那些事,若是不查的話,到死也不會有人知道,可若是細查,卻絕瞞不過父皇的眼睛。

    第394章

    “奶娘, 你這些年真的只是把她看做奶娘嗎, 小五, 不要把父皇當傻子, 你既然能為她做出那些事,那就不要怪朕心狠!”

    冷冷的掃視著底下跪著的兒子,秦君眼中帶著深沉的怒氣,他當年最痛恨的,就是小五那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行為。

    本以為這些年在他的教導之下, 這位已經改好了不好,再也不像是從前那般偏激, 可他沒想到,私底下, 這位兒子竟然還敢用這種偏激的方法,去尋找幫助那奶娘的時機。

    他不知道為什么兒子會那么重視這個二歲之前的奶娘, 可這種重視和依賴是他絕對不允許的,區區一個奴才,何德何能在主子心中占據那么重要的位置。

    現在若是不管,那等到將來,豈不是要成了禍害, 想當年, 就因為他皇爺爺過于依賴生母,所以皇爺爺十六歲登基之時,太后病逝于慈寧宮。

    就連皇上的生母,大乾皇朝地位最尊貴的太后都是如此, 更何況只是一個奴才,沒被發現也就罷了,一旦被發現,那是萬萬留不得。

    “父皇……”

    秦子軒平日里雖然不算是多么能說的人,但卻也不是太沉默的,可這會,他竟除了這低聲哀求,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話語,不是不知道如何說,而是因為怕。

    他有一千種理由一萬種借口,可以表明他與這奶娘沒有什么關系,可以去為奶娘開脫,但他了解父皇,他知道,父皇是不會信他的。

    就算是信了,那也不會放過奶娘,一個卑微的奴才而已,殺了也就殺了,根本就不需要一丁點的猶豫,所以他怕,他怕自己一句話說不好,反而更加重了父皇的殺心。

    若是一般人,哪怕是貼身照顧他那么多年的冬兒,他都不會如此惶然無措,可那是奶娘啊,那是他渾身都不能動彈,無比絕望無助時,人生唯一的亮光啊。

    他費了那么多年的時間,才把奶娘從茫茫人海之中找出來,費了那么多的功夫心力,才把奶娘從幽誡庭中撈出來,而沒讓其他人有任何察覺。

    怎么能就這么被父皇發現了呢,怎么能就這么沒了呢,若是那樣的話,是不是倒不如讓奶娘在幽誡庭中待著了,起碼還能保住一條性命。

    不過這個想法只是一閃而過,轉瞬之間便消失無蹤了,幽誡庭那是什么地方,專門發配犯錯宮女太監的地方,里面的宮人做的都是最低等的重活。

    要單只這樣也就罷了,里面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層出不窮,宮人進去了基本上就沒有出來的可能,便是各宮的主子都沒有權限從里面往出撈人。

    “來人,傳仗!”

    瞳孔猛地一縮,眼見兒子這從未有過的哀求模樣,秦君不但沒有一絲心軟,反而越發震怒,不過一個幼時的奶娘,還是一個犯了錯的奴才,如何能擔得起兒子這般關心。

    他辛辛苦苦的養了兒子這么多年,也沒見兒子對自己親近多少,如今不過一個奴才,怎么敢,怎么能,這般復雜的心緒纏繞著,倒是讓秦君忘了,自己這般震怒到底是因為什么。

    君主下令誰敢違背,很快,蘇清和林夕就被摁趴在了刑凳之上,由兩個太監把他們的手腳緊緊綁住,褲子直接便扒了下來,刑凳之下還放置了一塊厚厚的白布。

    很快,那厚重的紅木板子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去,板子一落到身上,兩人瞬間就發出了一陣凄厲的慘叫。

    那叫聲凄慘至極,直沖人耳,秦子軒當即便受不住了,即便理智告訴他這時要忍,不能沖動,可看著那潔白的臀上,只是一仗就冒出來的血點。

    他還是忍不住站起身,跪到了父皇跟前,扯著父皇的褲腳便開始哀求,那板子的力度,哪里是打人啊,這根本就是宮里杖斃的力度啊。

    對于兒子的哀求,秦君根本就不為所動,眼中的神色反而更冷了幾分,身為皇子,身為上位者,哪里能有弱點存在,若是有,那他也得生生的給他打掉。

    板子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林夕和蘇清的臀上,將他們的臀rou硬生生的砸扁下去,再抬起來,只聽到那一聲聲凄厲的慘叫,不出幾下,臀部便是一片血rou模糊。

    隨著那板子的起落,血跡甚至濺到了地上,在那潔白的布上印上了幾滴紅點,好似冬日里御花園正盛開的梅花一般,紅得有些刺眼。

    起初這兩人的身子還不停的在板子下掙扎,若不是被牢牢的綁住了,怕是早就要摔在地上,不過即便如此,那刑凳也是一陣的晃動。

    可十幾板子下去后,兩人的身子便不在動彈了,只剩下本能的抽搐,那凄厲的慘叫聲也漸漸的變得微弱下去,可聽在秦子墨耳朵里卻越發揪心的疼。

    “父皇,請您饒了蘇清吧,這一切都是兒子的錯,兒子愿意領罰,求您饒了他吧!”

    自刑罰開始,便一直在地上怔怔跪著的秦子墨,終于再也忍不住了,雖然心里一萬個想要撲上去把人護住,但他到底是沒敢,只能學著弟弟跪在了父皇的腳邊哀求。

    “饒了他?這個奴才魅惑主上,豈能饒過,秦子墨,今天朕就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任性妄為的代價!再加二十!”

    望著扯著自己褲腳苦苦求情的兩個兒子,秦君淡淡的瞟過那兩個輾轉于刑凳上的奴才一眼,然后便冷冷的喝了一聲。

    這話是說給兩個兒子聽得,不論加不加罰,這兩個奴才他都不會留下,不過他實在是厭煩了兩個兒子在這里不停的求情,這話出口倒是能讓他們安靜一些。

    這話一出,秦子軒和秦子墨頓時住了嘴,渾身發寒的跪在那里,卻不敢說出一句話,目光只是怔怔的望著那受罰的人,一顆心只覺得落到了谷底。

    不管是秦子軒也好,還是秦子墨也好,兩人都是極聰慧的,要不然,也不可能把自己最寵愛的人給藏起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護不住,一旦讓父皇發現了,就是現在這樣的下場。

    他們更清楚,不管他們求不求情,從林夕和蘇清被發現的那一刻起,事情就已經注定了,可秦君的一句話,卻仍舊是讓他們住了嘴,在心里留下了一絲希望,即便那絲希望比天上的云彩還要來得縹緲。

    刑仗仍在繼續,兩人腰部以下都被鮮血給染紅了,底下白布上的血跡也是越來越多,刑仗反反復復的落下,濺起一片片血花,那腥紅的一片似乎隨時能把人打死。

    秦子軒的心越來越涼,眼中只剩下了那一片腥紅之色,眼角的淚滴不斷滑落,未過幾時面上已是冰涼一片,嘴唇微微顫動著,卻發不出半點聲響。

    身子早就已經跪不住了,歪倒在了地上,指甲更是深深的陷進了rou里,流下了一絲鮮血,悲痛欲絕之下,意識卻是清醒的可怕。

    他想要不顧一切的沖上去把人給護住,可那殘存的一絲理智卻告訴他,他不能,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不只是奶娘,還會有更多的人受到如此責難。

    秦子軒從來沒有一刻,是如此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身份,更是從未有過的痛恨,身為皇子,他不能任性,身為皇子,他不能明著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現在,更是因為這個身份,害死了他想要保護的人,甚至因為這個身份,他連想要把人護在自己身下的想法都不能有,皇子,哈,好一個身份尊貴的皇子。

    若是身為皇子,便要如此隱忍,倒還不如做一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愛就愛,想恨就恨的普通人,總還過,愛不能愛,恨不能恨。

    雙眼模糊的望著那一片血紅的顏色,秦子軒只覺得心里從未有過的悲哀,若身為皇子,就是他既定的命運,又為何要讓他嘗試過普通人的生活,讓他有那些喜怒哀樂呢。

    若是從未得到過,失去了也就失去了,可得到了再失去,這又是何其殘忍的事。

    與秦子軒的絕望相比,秦子墨倒是要好了很多,他只是靜靜的跪在那里看著,看著蘇清在那刑凳上被打得血rou橫飛,看這那刑凳下的白布被鮮血一點點染紅。

    一開始的痛苦震驚過后,秦子墨發現,自己竟然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悲傷,他自以為愛蘇清已經愛到不可自拔,可現在,眼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刑凳上輾轉,他卻仍舊能保持冷靜。

    這是愛嗎,秦子墨忽然有些茫然,不是說愛一個人可以為其生為其死嗎,為什么他自以為深愛著的人快要死了,他卻只是覺得有些悲傷呢。

    慎刑司的人深諳刑罰之道,一般杖斃,只是幾仗下去,打在背部就能把人打死,面上還看不出任何可怖的傷痕,實則內里卻完全被傷著了。

    不過這時,板子卻只是落在臀腿之上,而且完全不傷內里,只是打在皮rou,延長了行刑的時間,也讓刑罰變得更加殘酷,變得更加駭人。

    這死前的折磨,不亞于凌遲,一仗一仗不是活活的把人打死,而是活活的把人疼死,濃郁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開,讓人直欲作嘔。

    這已經不是在懲處奴才了,而是在震懾,在震懾那兩位高高在上的皇子,再敢行差踏錯,便還是這般的結局。

    蘇清和林夕被拖出崇華殿的時候,身子早就已經不動了,就連本能的抽搐都已經沒有了,只留下了那一地的血痕,和那被鮮血染紅了的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