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知道了。” 他抬手輕輕拍一下她的腦袋,一手插在西裝口袋中,轉身離開。 徐若茶看了兩秒,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不小:“虞沉。” 是虞沉,不是阿沉。 “嗯?”后者停住。 “子昂讓你看微信。” “嗯。” …… 直到一群人浩浩蕩蕩離開,她才抬手戳身邊吃瓜吃傻搞不清狀況的同事,小聲說:“我說了吧,我男朋友真的叫虞沉。” 作者有話要說: 人生啊……真是處處充滿喪_(:3」∠)_ 等下二更啊!!! 再說不甜我要崩潰了哈哈哈,這一章又磨了我一天 第81章 徐若茶以為虞沉只是說說而已,誰知十二點半整, 真的有人送來了午餐。暗紅色實木盒, 左下角有n市某知名國際酒店的燙金logo。 整整三個盒子, 從餐前開胃到餐后甜點水果, 一應俱全。 成功收獲了一波仇恨,然后準時把成稿發到范世澤的郵箱。 正準備小憩一下, 樓下前臺打來了電話, 說有她的快遞。她又提步往出走, 誰知剛出了回廊就愣在當場。 鹿煦靠在墻邊,頎長手指間火星忽明忽暗,一旁的垃圾桶上已經有好幾個同系煙頭, 空氣里滿是煙草味。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看,接著抬手按滅了燃過半支的煙, 聲線沙啞:“談談。” 她遲疑兩秒, 最終還是點頭。 與虞沉的轉變不同,她眼見著眼前的年輕男人從少年長至成熟, 曾經的校服, 到現在的西裝。將近六年的時光, 他明明一直圍繞在她的生活中, 她對他卻越來越陌生。 鹿煦走在前面, 不緊不慢,始終與她保持兩三步的距離,裁剪合體的西裝, 背脊挺直,肩膀寬闊。她看著這背影,突然想到這些年他在學校有多受歡迎。 索性沒有走很遠,路邊的小花園。 鹿煦有些想笑,連最后結束都不得一個體面。 “他回國了。” 徐若茶點頭。 “恭喜你啊,這么些年沒有白等,也沒有等錯人。” 他說這話的時候神色平靜,像在討論無關緊要的事。 她沒說話。 鹿煦也不期待她的回答,而是笑了一下:“喂,你知不知道我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你的?” 徐若茶搖頭。 他抬頭,望著不遠處的車水馬龍,眼神分散有些恍惚:“我啊,最近幾年還是能夢到那天的畫面。人來人往的十字路口,路人神情麻木冷漠,只有你安靜的站在路邊,像獨一無二的色彩般鮮活。 很奇怪,我從來不相信什么見鬼的一見鐘情,但我相信了你。 我感覺自己像個變態,移不開視線,跟在你身后,趁機扯下你書包上的小熊,只為跟你搭一句話…… 轉學也是我刻意的,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我自以為是的算計好了一切,只是沒算到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他長嘆一口氣: “你怎么可以有喜歡的人啊……你知不知道我無數次不經意撞見你看他的眼神,溫柔到裝不下任何人,我嫉恨發瘋到幾乎死掉。要是你能那么看我一眼,我想我大概會愿意為了你去做任何事。 但你的眼里從來都沒有我,不論我做什么你們都還是那么信任彼此,對比下的我簡直像小丑。” 鹿煦笑的很無奈:“我以后不想再做小丑了。” 她從頭聽到尾,很多以前的記憶都已經模糊,有關那一次初見,她的印象只停留在虞沉送給她的小熊上。 她不知道有個男孩子原來從那時起就已經喜歡她,更不知道現在該做什么表示。 感情從來都不是一道選擇題,即便她的生活里沒有虞沉的出現,即便她從來沒有喜歡上別人。答案至始至終都在那里,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虞沉像一把鑰匙,一點點打開她的門,他們見到過彼此太多的狼狽時刻,看到了彼此太多心里的陰暗面,誰都無法替代…… 如果沒有虞沉,她興許不會選擇和任何人接觸。不會認識現在的朋友,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他是禮物。 其實鹿煦又做錯了什么?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不過是站在自己的立場。沒有誰對不起誰。 徐若茶嗓子發干,抬手將長發掖至耳后,沉默良久才答:“有的人生來就是戀人,有的人更適合做朋友。我們原本可以成為不錯的朋友……” 他似乎覺得可笑,語氣嘲諷:“誰要做朋友?我沒那么大度,從來都想要更多。” 街邊嘈雜林立,輪胎壓過地面的聲音,拉長的鳴笛聲,剎車和減速,交警的口哨……鹿煦在這樣的環境下,心靜如止水。 “我不是輸給他,我是輸給你。我承認自己倔不過你,到最后還是輕易就把堅持的東西放棄。” “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她從最后一句話中,聽出了無盡悵然。 …… 徐若茶往回走,步子很慢很慢,說不上是什么養的復雜心情,一方面解脫,一方面又思考更多。 她握著手機,終于還是撥通了虞沉的電話。 幾乎被立馬接起,他那邊很安靜,聽不到一點多余的聲音。 “怎么了,突然良心發現?” 她顧不上開玩笑,而是開口問:“阿沉,你說一個人的喜歡可以堅持多久。” “為什么這么問?” “有點好奇。” 那邊有一瞬的停頓,接著低沉柔和的聲音響起:“喜歡的原因有很多,以至于把喜歡變得膚淺,不費辛苦所以想中斷就中斷,自然不會堅持很久。” 她的心沉了沉,勉強笑了一下:“你說的好像無法反駁,聽上去有點悲觀。” 他不認同這樣的想法:“喜歡會升華為愛,愛不計較得失,不計較付出與回報,愛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磨滅的事,怎么能一概而論成悲觀?” 話筒里又有好幾秒的間隔,她不喜歡這樣僵滯的停頓,難捱的堪比幾個世紀。 闃然中,虞沉聲音清朗悅耳,不大不小,堪堪敲在她耳膜,字字震在她心。 “我對你,是愛。” 作者有話要說: 要說關于這篇文最大的遺憾,大概就是沒能把鹿煦的形象塑造成功,原本的設定是個苦情男二來著,使盡心機,為女主擋盡各種傷害的那種……大綱里本來還有幾個關于他的情節,但我沒寫好,真的挺遺憾。 第82章 如果說一個人身上發生了什么變化,那么最先察覺出的那個人一定是她媽。 陳欣怡女士最近明顯感覺自己女兒不對勁, 這種不對勁體現在方方面面, 比如半夜三更房里傳出的說話聲, 比如說早晨總是把自己為她準備的早餐偷偷再塞一份出門帶走…… 綜上種種, 某天出門跳廣場舞的時候就免不了和一起跳舞的jiejiemeimei聊一聊。恰巧這群小姐妹中有個據說早年間被大仙開過“天眼”的神婆,一聽這個癥狀, 當即便拍手斷定是中了邪了! 陳欣怡一個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女性, 原本是不信的, 皺著眉頭說不能吧,結果那大姐肅著臉問了幾個問題,全都給對上了, 到這里陳欣怡就有些將信將疑,決定晚上和徐若茶好好談談。 又想著這種事情不能拖著,于是勒令她下班后必須立馬回家。 徐若茶一頭霧水的趕回來, 又一頭霧水的把緣由聽了個大概, 當即就哭笑不得。 電話里陳欣怡語氣嚴肅,她只當是出了什么事兒, 沒等虞沉來接, 直接請了半小時假提前下班。她放松了身體靠在沙發上:“我還以為我們家的mama出淤泥而不染, 不逼著我相親也不逼著我找工作, 更加不會信這套東西。” 陳欣怡皺著眉:“你別把這個不當回事兒, 你年紀小,經歷的少。” 她低頭,從桌上拿了荔枝剝皮, 自顧自的吃,過了好一會兒,才仿佛只是不經意的說:“虞沉回來了。” 后者一個怔愣,以為出現了幻聽,雙手疊在一起,直起脊背: “哪個虞沉?” 徐若茶無奈抬頭:“陳姨,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只有一個虞沉……” 陳欣怡原先還把答案往偏了想,誰知離題八千里,哪能想到是這個答案?那孩子走了幾年,悄無聲息就回來了。何況關于他的話題,她們母女間向來談起都有些尷尬。 一則有關早戀,另一則又有關她的病情。 她沒那么遲鈍,在免費接收治療數次后還會相信那一套說辭。及至終于了解了真相,心情又是說不出的復雜。如果提前了解了情況,她是否還會接收治療? 這問題她想了很多年,她的女兒也等了很多年。 反應慢半拍,又立馬轉過彎來,她恍悟:“所以你們最近都在一起?那天晚上你打電話說住在鄒雪家也是……” 她舉起手來,及時打斷陳欣怡的話,面不改色心不跳:“那天是真的陪鄒雪了,不信您打電話問問。” 陳欣怡吊起的一口氣又松下來,過了幾秒,又問: “那你們……是怎么樣打算的?” 徐若茶隨手抽出一張紙巾擦手,沒有直接說答案,長發掩埋,臉上表情不真切: “陳姨,我離不開他。” 陳欣怡估料到這樣的回答,只是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溫和,語速很慢:“知道你的問題出在哪里嗎?” “什么?” “你啊,總是想太多。雖然你在我眼里永遠都是孩子,但到底已經成年長大,有足夠的判斷力,能夠為自己的人生負責。我也終于可以告訴你,陳姨支持你的一切決定,做你想做的。 你剛才說我不逼你相親也不催你工作,那是因為我對你一直沒什么要求,玩累了,回家,陳姨能養你到這么大,難不成還養不起你后半輩子?” 最后一句她說的輕快,語氣略帶調侃,僵滯的氣氛立時緩和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