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顧明西都無意識的把玩起筆蓋，蓋上，合下。

    “咳咳，”兩聲傳來。

    絕大部分人都屏息以待。

    顧明西偷偷的向晉綏看過去。

    晉綏的目光正好對著顧明西。

    顧明西看著晉綏深邃幽靜的瞳孔，一瞬間被抓住了心神，動彈不得。

    “晉綏，八十一分”只到帶笑的聲音從講臺上傳來，顧明西才幡然回神，眼睛是溢于言表的笑意。

    晉綏看著顧明西的笑容，自己的唇角也勾起。

    物理卷子的滿分是一百二十分，不要說八十低了，因為這一次考試，是在結束初三的三個月之后，而且其中還有一半的知識點是高一上學期的，這個成績要是拿到其他學校去，可能高一結束了，人家都考不到。

    因為槐蔭的卷子，向來就要比其他學校難上幾個等級

    喬郁的眼神是難以置信，他，他居然比晉綏低，這個不科學，他的眼神向晉綏飄過去，看到的就是彼此含情脈脈對視的顧明西和晉綏。

    咔咔咔，一只中性筆又碎了。

    坐在他旁邊的同學向內側靠了靠。

    “喬郁，八十分。”接著，陳國飛說，說完這句，他十分滿意的加了一句，“這一次，全校只有兩個上八十的，連八十分以上的全校都不超過十個，大家看著晉綏和喬郁，努力向他們看齊。

    高一的第一節 課就在發卷子，講卷子中度過，在顧明西的眼里，旁邊坐的人依舊還是晉綏，好像和過去在陵水在八年并沒有什么不同。

    如果硬要說有什么不同，也只能說兩個人長高變大，但其實最不同的是，晉綏側過頭，看著顧明西的目光。

    溫暖下面的洶涌，很容易被忽視，但只要輕輕一戳，也很容易被，打破。

    在上午陽光的隱射下，顧明西臉上細細軟軟的絨毛纖毫畢現，她頜首時優雅如玉的脖頸細嫩白皙，她垂首時濃密細長的眼睫投射出一片陰影。

    晉綏的喉嚨泛起一陣干燥來。

    一下課，顧明西就被劉前越叫到辦公室。

    “老劉，你找我啊。”顧明西笑嘻嘻的。

    半個月的相處下來，顧明西已經看透了眼前這個不著調的班主任。

    劉前越把桌子上的一摞卷子給顧明西，“小明，你是班長，幫我把成績填到系統里去。”

    顧明西翻了翻，“老劉，這不是我們的數學卷子嗎？”

    “是啊。”劉前越很真誠，“我是一個老教師，小明，用不來這些電腦這些玩意。”

    顧明西盯著他抗議，“不要叫我小明。”

    “那叫你什么，你說，我是奉行社會主義民主的人。”劉前越坐在椅子上抬頭看她。

    顧明西聳聳鼻子，“老劉，我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女孩被你這樣叫，會叫丑的。”

    “腹有詩書氣自華。”老劉站起來，“你中午吃完飯自己過來錄成績啊，嗯，小顧。”

    顧明西能說什么，“你的課代表啥時候選？”

    劉前越很驚訝，“我有你和小故，不，小顧現在是你了，我有你和小張就行，還要什么課代表，一個人使喚你們兩個，我很滿足。”

    顧明西的牙齒發出滋滋的聲音來。

    “小顧，上課鈴響了。”劉前越樂呵呵的提醒。

    顧明西轉身打算走，

    “等等。”

    顧明西回頭，“怎么。”

    老劉從從桌子上的口袋拿出已經被其它老師瓜分完畢的蘋果，把僅有的兩個遞給顧明西，“拿去吧。”

    顧明西才不會拒絕，說了一句好啊，轉頭拿上就走。

    第二節 下課的時候，顧明西把蘋果分了一個給張故，誰讓小張和小顧是一對難兄難妹啊。

    然后拿出一把水果刀，慢慢的削完了蘋果皮，然后很自然的一分為二，“晉綏，你的。”

    在學校，顧明西覺得叫小綏被別的同學聽著，有點奇怪，單方面換稱呼為晉綏。

    雖然晉綏還是叫她西西。

    晉綏咬了一口，努力壓制的嘴角還是偷偷翹起來半點，明明是半個蘋果，但心眼多的人想的也多。

    有點唾棄自己，半個蘋果就值得自己高興，只因為顧明西只分給了他。

    不過，他眉頭一皺，明西現在還小，他不要嚇到她。

    他又偏頭過去，想到顧明西說的習慣，一切的東西都是習慣，西西，這是你的習慣，還是你的心。

    如果這是習慣，你一輩子都必須有這個習慣。

    中午，吃完午飯又回到教室，顧明西告訴晉綏以后，就直接到了二樓的辦公室。

    開始依著劉前越的吩咐錄成績。

    錄成績的時候顧明西還刻意看了看晉綏的數學分數，發現他還是穩穩的第一，心情更好了，晚飯都多吃了兩口。

    時間慢慢爬到晚自習，第一節 晚自習就是劉前越的課。

    劉前越咚咚咚的腳步聲進來，大家的視線只在他的臉上保持幾秒，又移到下邊去。

    眼尖的同學看見他手里捏著一張紙進來，那個眼神啊，又興奮又害怕，在坐的四十位同學哪一個在初中的時候，不是校園里的學霸，哪一個不是別人家的孩子，哪一個不是老師的心頭rou。

    現在，一切歸零，從頭再來，到底誰會接著成為拔尖的那一撥人，哪一部分又會相對平庸。

    在這高中三年，看的就是這一紙排名，這個是最重要的，不過就算是相對落后一點，他們的起點和目標也已經比別的學校同學高太多。

    喬郁的目光不受控制的移到晉綏身上去，看見他還在低頭看著書，對周遭的一切默不掛心，心里不知哪里就長出了一股憋悶，牙齒開始滋滋作響。

    顧明西的心里也有點忐忑，說她不在乎成績，告訴你，那是假的，從前世到今生，她一直沒有脫離掉學生這個身份，哪怕是在大學幾年，她每年也是要拿獎學金的人。

    她放在桌子下的手雙手交疊，內心開始祈禱起來。

    教室的空氣凝滯，所有人的呼吸都變得很小心，仿佛一不小心就會打碎什么東西。

    劉前越笑瞇瞇的走到講臺前，“大家也都習慣了，我是個很民主的老師，你們覺得高一第一次的成績單是你們自己看還是我念，算了，我給大家念念前十。”

    眾人絕倒，說好的民主，你的民主去了哪兒，被你的嘴巴吃了嗎。

    不過大家的表情雖然有些惶恐，但心里都默默存著期待，說不準這里面就有我的名字呢。

    顧明西也不例外，她的眼睛向晉綏掃去，見他還是一副穩如磐石的樣子，心里無比佩服她弟弟強大的內心。

    顧明西也不擔心晉綏，從今天已經得知的分數中，小綏有好幾科都是最好，這個第一

    “第一，喬郁，808”劉前越帶笑的聲音響起來。“也是我們的學習委員”

    噼里啪啦，全班的竊竊私語被顧明西屏蔽。

    肯定妥妥的，還藏在顧明西的腦子里，都沒有落到心里去，就變成這樣！

    晉綏看書的眼神一頓，終于，他低垂已久的目光抬了起來。

    喬郁的眼角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他喬郁，怎么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喬郁，第一是他。”

    “我初中和喬郁是一個班的，他的水平我知道，我一猜十有八九都是他。”

    “八百多，唉，果然我還是一個學渣。”

    同學們竊竊私語的聲音被解禁，陸陸續續的傳到顧明西的耳朵里。

    晉綏的眼皮掀了掀，喬郁看著晉綏動了動，心里的得意溢于言表。

    第32章 小白菜

    “好了, 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也就是喬郁。”最后，劉前越總結道。

    高中不管有多少場考試，第一次的考試總是令人念念不忘的。

    晉綏的眼瞼垂下來，其他的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晉綏807.”劉前越接著說。

    顧明西本來就懸在半空里的心啪嗒一下垂下去, 她本來還以為會有并列的。

    她側首, 看向晉綏,

    從小到大沒有得過第二的晉綏。

    晉綏的眼神如古井無波，只在一開始抬了抬，現在早已經恢復安安靜靜的模樣。

    “晉綏也好厲害啊。”

    “這就是我們班的兩個天才吧。”

    別的聲音還在繼續，顧明西已經不關心了。

    尤其是當第三名的分數只有760分的結果公布, 全班更是沸騰起來。

    從第三名開始，一分就可以拉開幾個名字, 更顯得晉綏和喬郁的厲害。

    顧明西是第五，不過她已經不在乎，她看著弓背看書的晉綏，心情難以言喻。

    排名以后就是開始換位置。

    按成績先后順序選。

    教室里的位置一共是六列七排。兩人為同桌，雙向都留出供人行走的過道。

    喬郁第一, 他進去了以后隨便就找了一個位置坐著。

    晉綏第二, 他選擇的是靠著窗戶的位置。

    然后喬郁的慢騰騰的抖了抖身體, 從原位置上做到了晉綏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