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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薄荷味熱吻在線閱讀 - 第86節

第86節

    程翰說:“帶了。”隨即把茶幾上的文件夾遞來,“還有皇馬全隊的簽名照,都在這里了。”

    程亦川咧嘴一笑,拿過文件袋,回頭沖宋詩意解釋:“gilbert是皇馬的鐵桿球迷,尤其迷c羅。你把這個送他,他一準兒高興得昏厥。”

    說著,他言笑晏晏,將手里的文件夾遞了過來。

    “哪來的?”

    “我爸親自拍的。”

    “你什么時候想到的?”

    “來之前吧。”

    眾人起身去迎接gilbert的到來,一面走,程亦川一面告訴宋詩意:“你英語不好,少說話就行,我來替你翻譯。gilbert人很和氣,也接地氣,喜歡體育,尤其足球,對滑雪了解也挺多,尤其是競速類項目。所以你大可放心,放輕松聊聊天就好……”

    復古的西式建筑里,宋詩意感受著一波又一波的驚喜,又或是一個又一個未知的驚嚇,怔怔地拿著文件袋,沒把注意力放在門外的gilbert身上,反而抬頭看著程亦川。

    他幫她太多,周道貼心,貼心到令她目眩神迷。

    她想說一聲謝謝,卻發現語言的力量從未如此薄弱,蒼白而無力,不足以言明她心里的千萬分之一。

    為什么對她這么好?

    那個問題又一次浮現心頭。可眼前的少年卻只是笑著,燦爛得像是飛機的窗下那無邊夜色里一地璀璨群星。

    宋詩意下意識握著文件袋,忘記了門外的gilbert,也忘記了他父母的存在。

    她只是呼吸急促地看著他,腦子里浮現出他未曾解釋過的那首詩。

    to the evening star,致黃昏的星。

    他呢喃的幾句詩里,她能聽懂的不多,只敏感地捕捉到angel of the evening而已。而此刻,于她而言,angel分明只有一人。

    不論是清晨的,在首都國際機場sao氣十足走來的,還是午后的,在沙發上與她無意中依偎而眠的,還是黃昏的,在飛機上與她共賞那海底群星的。

    她這一生貧瘠又波瀾四起,不曾見過詩和遠方,未曾在閑暇時仰望星星月亮。在這短暫又倉促的二十五年光陰里,她一共就只見過一個angel。

    他叫程亦川。

    第61章 第六十一個吻

    第六十一章

    一頓飯吃得很融洽。

    gilbert今年快五十歲了, 是個和氣愛笑的人。白人往往比亞洲人更顯老, 他頭發花白,鼻梁上架了副銀框眼鏡, 這樣也遮不住額頭眼角的皺紋, 但禁不住心態年輕, 一頓飯的功夫,他至少哈哈大笑了上十次。

    而程亦川的父母更是充分發揮了藝術家的氣質,說話做事都干脆利落,話題更是天馬行空地變換著, 毫無套路可言。

    程亦川先前就告知過父母, 宋詩意的英語不太好,所以夫妻倆找了許多gilbert感興趣的話題, 見縫插針地問一問宋詩意的看法, 而程亦川則負責替她翻譯。這樣誰也冷落不了, gilbert也能談盡興。

    只是出人意料的是, 宋詩意并沒有因為英語不好就插不上話來, 她表現得很從容, 甚至可以說是不由自主令人喜歡。

    話題難免會提及宋詩意的傷情, 她倒是很淡定地說了當年的如何受傷的。

    “i was in hurry then. i could not make any progress for a long time,  so i chose to speed up in spite of my couch’s warning.”

    她說的是英語,用詞簡單, 句式也很簡單, 但再清楚不過說明了自己的失誤。她那時候已經停滯不前很久了, 因為心急, 所以不顧教練的反對擅自加速,最后在賽道摔倒受傷。

    程亦川適時地告知gilbert:“she lost her mind at that time, because her father had just passed away for cer.”

    gilbert收起了笑意,藍眼睛里有柔和的光芒,白胡子甕動了一下,然后溫柔地拍拍宋詩意的手。

    他說:“my mother also died of cer.”

    他的母親也因癌癥去世。宋詩意一頓。

    這一句并不需要翻譯,程亦川也沒有說什么,只看著宋詩意。

    程翰夫婦把時間留給了她和醫生,安靜地吃著沙拉,沒有插話。

    屋外是昏黃夜色,屋內是爐火融融。宋詩意對上gilbert漂亮的藍眼睛,驀地彎起嘴角,說:“i guess we ot do anything else, but carry on the love of the dead and live a better live,  we?”

    她用不那么漂亮的發音輕聲說:我猜我們什么也做不了,也只能帶著已故之人的愛,努力過好剩下的人生,不是嗎?

    gilbert哈哈大笑起來,朝她眨眨眼,說:“you are perfectly right.”

    后來提及她的康復訓練,gilbert詢問她之前在香港是怎么恢復的,然后簡要地談了談自己的想法。

    這頓飯很快接近尾聲,莫雪芙的手藝得到了gilbert的盛贊。他說他尤其喜歡那道三文魚沙拉和程翰從法國帶來的葡萄酒。

    拿起餐巾擦了擦嘴,gilbert抖著白胡子看向宋詩意:“girl, i’m truly sorry to hear what happeo you. but i really hope you  be who you are when you get back from id.”

    “me too.”

    “so, do you have fiden yourself?”

    宋詩意也笑著朝他眨眨眼:“i have fiden you.”

    說完,她還有些遲疑地側頭去看程亦川:“到底是in還是on?”

    她的回答令gilbert大笑不已,gilbert舉起酒杯,說no matter in or on, we should just cheers。

    這頓飯吃得出人意料的輕松自在,所有人都是。gilbert的親和力避免了程翰夫婦的禮節性尬聊,而最令人擔心的點——英語并不好的宋詩意,反而成了最令人驚喜的環節。

    送走gilbert后,宋詩意欲幫忙收拾廚房,被程亦川拉走。

    “媽,我們出去散個步。”

    莫雪芙點頭:“別走遠了,把防熊噴霧帶上。”

    程亦川從玄關的鞋柜上順走一瓶噴霧。出門時,宋詩意還在一頭霧水地問:“防什么噴霧?”

    “防熊噴霧。”

    “這里有熊?”

    “有。北極熊,棕熊,黑熊,為了避免誤傷,所以要隨身攜帶。”

    “就把廚房那堆活兒留給你媽,這樣好嗎?”

    “我爸會幫忙的,你就不用留在那兒當電燈泡了。”

    宋詩意笑了,和他沿著住宅區慢慢走著,每隔幾十米才有一幢房屋,其余皆是草地與灌木叢。

    晚飯吃得很飽,從爐火融融的室內走出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也不覺冷。

    “你爸媽都是攝影師,你怎么成了運動員?”

    “家里有錢,從小就滿足我的所有愛好,我想干什么他們就送我去學什么,從畫畫到書法,從音樂到跆拳道,什么都嘗試過,但什么都沒堅持下來,除了滑雪。”

    “他們支持你滑雪,也支持你當職業運動員?”

    “我媽說人就一輩子能活,支不支持是別人的態度,怎么選擇是自己的決定。”

    這是宋詩意第一次聽聞這樣特別的家庭教育。

    程亦川一家人特立獨行,做事爽快,也許是因為程翰夫婦的藝術家特質,又或許是常年待在國外,所以習慣了這樣的做事風格,和國內的父母大相徑庭。

    像鐘淑儀那樣,為家庭勞碌,總是肩負重擔,替丈夫cao心完,又繼續cao心女兒的終身大事、職業規劃,實在活得太累。

    她說:“但運動員吃青春飯,他們就沒擔心過你的將來嗎?”

    “沒什么可擔心的。每一個決定都有前因后果,選擇什么,就要承擔什么。”程亦川雙手插在衣兜里,笑著說,“再說了,我家和別家不一樣,他們賺那么多錢,我就是當個米蟲也不會挨餓受凍。”

    “你就這點出息?”

    “我當然不止這點出息,要不也不會說什么都要拿冠軍了。”

    宋詩意哈哈大笑,點頭:“也對,差點忘了,你可是要拿冠軍的男人。”

    夜里的雷克雅未克,氣溫已降至零下。走了一段路后,四肢就有些冷了。

    程亦川問:“你冷不冷?要不我們跑步吧?”

    “怎么,你想跟我比賽嗎?”

    “有什么好比的,好男不跟女斗。”他一臉不屑。

    “喲,程亦川,你還性別歧視?”

    宋詩意停了下來,瞟了眼遠處的一棵大橡樹,“這樣,從這兒跑到那棵樹那兒,看誰先到。”

    “你真要比?”

    “少廢話,跑完再啰嗦。”

    她往地上一蹲,做出了起跑的標準架勢。看她這么認真,程亦川也正色了,就在她身旁蹲了下來,也拿出專業起跑姿勢。

    “輸贏有什么講究嗎?”

    她側頭睨他一眼:“你想要什么講究?”

    “先要一個講究吧,具體干什么,想好了再說。”他答得含糊。

    “成啊,誰怕誰。”宋詩意笑了,問,“準備好了嗎?”

    幾秒鐘后,她一聲令下,兩人開始撒丫子朝百米開外的大橡樹飛奔。

    雖說不是專業田徑運動員,但好歹是國家隊出來的,平日里的場館訓練,少不了跑步跳遠一類。兩人的速度比短跑運動員是不如的,但與尋常人相比,已經是飛毛腿了。

    有了賭注,程亦川便沒有了半分放水的心思,他使出吃奶的勁頭,很快甩開了宋詩意好幾米距離。

    橡樹離這兒大概有三四百米遠,兩人你追我趕狂奔而至。

    程亦川率先摸到樹,回頭一邊喘氣,一邊大笑:“我贏了!”

    宋詩意也跑出一身汗,呼吸急促地笑話他:“好勝心怎么這么強啊你?隨隨便便跑個步,你當參加國際比賽呢?”

    “你不懂。”他嘀咕一句,然后身心舒坦地一屁股坐在橡樹底下,拍拍旁邊的空位,“你也坐。”

    “剛跑完步,坐什么坐啊?”宋詩意瞪眼睛,“趕緊起來。”

    她的職業病上頭了。

    劇烈運動時,血液多集中在肢體肌rou中,由于肌rou在運動過程強有力地收縮,大量靜脈血會迅速回流到心臟,而心臟再把有營養的動脈血液壓送到全身。所以如果剛剛劇烈運動完,立馬停下來休息,肢體中的大量靜脈血就會淤積在靜脈中,造成心臟缺血,大腦也會因供血不足而出現頭暈、惡心甚至嘔吐休克等癥狀。

    “怕什么?劇烈運動完才不能坐下,剛才這點,對你來說量很大嗎?”

    程亦川仰頭瞥她,伸手一拉,硬把她拉到了身旁。

    橡樹很大,約莫三四人合抱才能抱住它。所以兩人個人靠在樹干上坐下來毫不費力,還很寬敞。

    冰島多是草原、苔原,中國的春節已過,原本該是春暖花開的時候,但雷克雅未克依然很寒冷,滿地雖是綠色植被,卻很少見到花。

    宋詩意在近處發現一株很小的野菌,用手肘碰了碰程亦川:“誒,蘑菇。”